26. 撈人 兩口子睡一個被窩,不是很正常?……(2 / 2)

夏芍挑了挑眉,那邊話題已經重新回到了她身上。

“農村來的,那難怪乾活這麼利索。”

“利索啥呀?還不是王哥給她開小灶了,我都看見了。”

“你說王哥我還納悶呢,他不是一向不管新人嗎?”

“人家哪是一般的新人,又會討好人又會寫字兒,你們看她說話那樣兒……”

周小梅故意捏起嗓子,“王哥~謝謝王哥~王哥你真好~”

夏芍混過職場,當然知道職場對女性的偏見比男性多太多。不論你多努力,做出多少成績,隻要升得快,一定會被認為是走了不正當的關係,被造黃謠。

她麵色如常敲了敲門,“咱們車間招野雞了嗎?怎麼這麼吵?”

裡麵的聲音戛然而止,所有人都望過來,臉色有些尷尬,尤其是被說成野雞的周小梅。

如果隻有夏芍,她還敢罵回去,可夏芍身後就站著滿臉陰沉的王哥。

王哥向來脾氣硬,冷笑望著她,“大老遠就聽到你說人閒話,你姑平時就這麼教你的?”

周小梅一噎。

王哥又看向其他人,“麵都醒好了嗎?乾活的時候怎麼沒見你們這麼積極?”

他這人就是這樣,誰的麵子也不給。上回有個新人把麵和稀了,被他訓了半個小時。

在場好多人都是他帶出來的,又不像周雪琴還有個班長的身份,趕緊作鳥獸散。

王哥這才去洗了手,換了衣服,檢查設備,準備開工。

麵是早就和好的,和麵的工人通常比彆人早上班兩個小時,下午也早下班兩個小時。

夏芍也隻諷刺了周小梅那一句,後麵該乾活乾活,話少,手下卻越來越熟練。

上午這六百斤麵盤完勁兒的時候眾人看了下表,比昨天提前了近二十分鐘。

有人多看了夏芍一眼,還是早上議論過她那幾人中的一個,神色頗為複雜。

現在又沒到提工資提乾部的時候,一起乾活的當然是越能乾越好。他們省事,早點乾完還能早點下班回家,要是來了一群拖後腿的,可就招人煩了。

這麼想著,她又忍不住看了眼周小梅。

劑子盤完勁兒,就要等時間發酵,他們坐下來歇口氣,酵室那邊周小梅的聲音聽得一清二楚。

“還是咱們車間好,做麵包不用大起子,不像餅乾班和槽子糕班。。小時候我來單位找我姑,每次都捏著鼻子繞著這兩個車間走,太味兒了,還辣眼睛……”

正說著,夏芍突然放下水杯,走進了酵室。

知道早上那件事的心都提了下,還以為她是要去找周小梅的茬。

這太不明智了,彆說不少人都不知道周小梅早上諷刺過她,周小梅的姑姑周雪琴還在呢。

結果夏芍隻是走到周小梅身後,把上麵發酵過快的和下麵發酵不好的托盤換了個位置。

周小梅被她嚇了一跳,“你乾嘛?”負責帶周小梅的小張也看了夏芍一眼。

夏芍笑笑,“沒事,你們繼續,我就是看差不多該換了,隨手換一下。”

小張就在她不遠,也正準備換那幾個托盤,聞言又看了夏芍一眼。

夏芍仿似未覺,利落地又連換好幾個,這才像個終於把東西搞對稱了的強迫症,鬆口氣出去了。

“會弄嗎就亂動?動壞了怎麼辦?”周小梅撇嘴。

小張也蹙著眉,把夏芍換過的都檢查了一遍,然而無一例外,時間都把握得剛剛好。

其他人也看著這邊呢,沒想到她檢查完,竟然一個都沒動。

不僅沒動,等烤爐預熱好,這些麵包坯拿出來,夏芍換過那幾盤比周小梅換的發酵得還均勻。

“她都學了兩天了,怎麼還趕不上人家看兩眼?”

下午去廁所,有人忍不住跟小張嘀咕:“還說要擴大生產,都像她這麼乾,怎麼擴大生產?”

“對啊,小張你這是懷孕了,才給你安排的輕省活,她憑什麼?”

八卦歸八卦,利益歸利益。早上跟周小梅一起說過夏芍,也不妨礙他們下午說周小梅。

畢竟每人每天一百斤麵,活就那麼多。周小梅少乾,她們就得多乾。

“我看啊,招她還不如不招,隻招小夏這樣會乾活的。”

小張被周小梅拖累了兩天,聞言也有些不快,“她來這兩天,我比之前還累了。”

“行了都少說兩句,人家姑姑是班長,走後門進來的。”

廁所外麵一牆之隔,周小梅剛好聽了個全程,氣得臉都紅了,就要進去。

周雪琴拉了她一把,“你進去能乾嘛?人家還說錯了?”

要是一兩個人有怨言,她還能仗著班長身份壓一壓。

這麼多人她也不好說,萬一說重了,合起夥來給她撂挑子怎麼辦?

說到底還是周小梅不爭氣。

周雪琴對這個侄女恨鐵不成鋼,“你怎麼回事?掐劑子那麼難,夏芍半天就上手了,一掐一個準。看酵室這麼簡單的活,你小時候天天見,學了兩天還乾不明白。”

“我小時候就是來吃麵包的,學這個乾嗎?”周小梅被說得委屈。

說是每人每天一百斤麵,二兩麵一個麵包,可麵包做好了要質檢,容許有一定數量的次品。這些次品有些隻是有破損,麵包班自己就吃了,周小梅這個班長侄女也沒少來蹭。

其實要沒有夏芍比著,周雪琴也不覺得侄女爛泥扶不上牆。

可夏芍太能乾了,一學就會。要不是之前就有矛盾,她也喜歡手下有這樣的人。

乾得好,給大家都節省時間,說不定年底還能拿個勞動模範給班裡增光。

眼見裡麵的人要出來了,她拉了下自家侄女,“行了彆給我擠貓尿,趕緊上完廁所回去乾活。”

同事間氣氛的微妙變化夏芍感覺到了,事實上她就是故意的。

她又不是受虐狂,乾嘛自己的活乾完了不歇著,跑去幫周小梅?

周雪琴跟她有舊怨,周小梅眼見著也不待見她。有這兩個人在,她要想把這個家屬工乾下去,甚至抓住機會轉正,就得跟其他人搞好關係,最好能抱團。

而最能促使人抱團的是什麼?

共同利益。

如果沒有周小梅這個反麵典型,夏芍要想得到其他人的認可,可能還要花點時間。

但周小梅太神助攻了,她的拖後腿和夏芍的利索恰好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大家有了共同的利益,又有了共同的敵人,當然更容易走近了。

這回回去周小梅認真了點,夏芍手又快,下午還沒到四點半,他們這一天的活就乾完了。

小張看了眼時間,“正好,我家大兵要吃新鮮小白菜,今天下班早,我去小市場看看。”

“小白菜下來了嗎?我也去。”

還有人問夏芍:“你家陳寄北應該還沒下班,你是等他一起走,還是先去買菜?”

這算是對夏芍釋放善意了,夏芍笑笑,“我還不著急走。”

多好的單位啊,還不到四點半就下班了。

沒有996,沒有人在你即將下班的時候給你加任務,通知你開會。

回家了更沒有微信釘釘給你發任務,讓你處理一下,或者大周末讓你在家加班,還不給錢……

還是社會主義國有企業好啊,哪像私企和外企,恨不得把一個人當兩個人使。

夏芍就沒感受過四點半下班是什麼滋味,在那享受了會兒,才往釀造車間去。

她倒不是去找陳寄北,主要是不放心何二立。

彆說陸澤同走了,陳寄北在本地就隻剩何二立這麼一個朋友。就算他們跟何二立沒那麼熟,知道何二立可能會死,夏芍也沒法心安理得地坐視不管。

這也幸好夏芍去了,大老遠她就看到何二立抽著煙,在樓下跟人鬼鬼祟祟說話。

那人眼神陰,眉骨高,左邊眉角還有塊疤,正是昨天跟何二立一起被抓的鄭大奎。

夏芍沒貿然靠近,先從另一側繞過去聽了聽。

鄭大奎果然是來找何二立打牌的,“小偉那小子嗓門太大,淨惹麻煩,這回咱們不帶他。”

“今天就算了吧,昨天才剛被抓,罰款那十塊錢還是寄北幫我交的。”

陳寄北和夏芍勸他的話好歹起了點作用,何二立並沒一口答應。

“你倆關係好,借了就借了,跟他客氣啥?”鄭大奎不以為意,“說了昨天都是小偉那小子害的,今天咱們不帶他,去馬小寶家,他家僻靜。”

“馬小寶?”

“昨天一起打牌那胖墩兒,他爸就是陳寄北他師父,七級工,有的是錢。”

“他爸是寄北師父?”何二立有些意外。

“不然你以為他一個十八九的小屁孩兒,還沒上班,哪來的錢跟咱們耍?”

鄭大奎笑了聲,問何二立:“你到底去不去?不去我找彆人了。”

“今天就去?還是等兩天吧?”何二立眼見著心動了,隻是還有些猶豫。

“這玩意兒哪能等?你昨天火氣多旺,要不是公安來抓,贏個十幾塊沒問題。你今天不去,明天不去,時間一長,這麼好的火可就沒了。”

何二立本來就心動,被他一說咬咬牙,“行,等我回去換件衣服。”

正要轉身上樓,身後突然有人軟聲叫他:“何二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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