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古巴紅糖 不對,這男人不對勁(2 / 2)

陳寄北一見他這副沒睡醒的樣子就皺眉,“你昨晚又乾嘛去了?”

何一立被他嚇了一跳,瞬間全醒了,“我昨晚什麼都沒乾,真的!”

陳寄北看著他有些驚慌失措的臉,沒說話。

何一立趕緊舉起手,“我真什麼都沒乾,更沒去打牌,真的!不信你去問我爸,我這些天天天跟他一起下象棋,氣得他一晚上罵我三遍,嫌我是臭棋簍子。”

怕這話沒有說服力,他還把兜翻出來給陳寄北看,“我真不是去打牌,現在我開了工資全交給我媽,她一個月就給我一塊錢零花錢,買煙都不夠,哪來的錢打牌?”

自從鄭大奎出事,何叔何嬸兒管他特彆嚴,彆說不給錢,下班在外待久了都要小棍伺候。

那小棍還是當初抽他用的,何叔就沒拿回去,一直放在門後順手的地方。

“沒去你慌什麼?”陳寄北望著他。

“我、我沒慌啊。”何一立低下腦袋,“我這不是怕你覺得我死性不改,對我失望嗎?”

陳寄北沒說話。

何一立偷偷抬眼看他,他還是沒說話。

這下何一立更慌了,甚至有些沮喪,“大奎和馬小寶都那樣了,我能不長記性嗎?我爸也跟我說了,大奎他們當初非要拉著我玩帶彩的,就是想坑我。我那腦智商,下象棋都玩不過他一個老頭,還想賭錢,早晚讓人連褲衩子都坑得精光……”

他嘮嘮叨叨說了一大堆,努力證明著自己的清白。

結果陳寄北沉默半晌,突然低聲問:“女人肚子疼,你知道怎麼辦嗎?”

“啥???”何一立整個人都聽蒙圈了。

陳寄北輕咳一聲,冷著臉,“就女人肚子疼。”

怕何一立不懂,他又皺著眉補充:“就是每個月都要來,一來好幾天那個。”

“我又不是女人,又不是大夫,我哪知道?”

何一立覺得自從結了婚,自家好友畫風就有些不對。以前下了班就和他在一塊,東搖搖西晃晃,可自在了;現在下了班就往家跑,好像回去晚了也要被小棍伺候。

當然他媳婦兒溫溫柔柔的,又賢惠,肯定乾不出來那種事,可他怎麼關心起女人肚子疼了?

何一立小心翼翼問:“是不是你媳婦兒不舒服?不舒服趕緊找人看看。”

陳寄北:“……”

陳寄北??這個光棍兒也沒比自己好多少,“你要是不懂,回去問問何嬸兒和你妹,幫我問。”

夏芍臉色發白,懷裡還抱個熱水瓶,郭姐和張淑真都是過來人,一看就懂了。

“肚子疼?”郭姐給她倒了杯熱水。見夏芍點頭,又去翻儲物櫃,“正好我這裡有紅糖。”

郭姐家黃哥是林場的,掙得多,拿出來的紅糖是這年代能買到最好的古巴紅糖。糖色比普通紅糖要深,呈棕褐色,衝出來也沒有普通紅糖那麼強烈的甜味,卻很香。

夏芍接過來喝了口,“謝謝。”

“這算什麼?平時我也沒少跟你蹭吃蹭喝。”郭姐不怎麼在意,又低聲問她:“我看你上個月沒這樣,你是平時都不疼,還是月經不調,上個月沒來?”

“前兩年鬨饑荒,我在老家沒吃飽。”

夏芍一說郭姐就懂了,“那你可得好好補補,月經不調是大事,以後還會影響要孩子。”

聽她說到要孩子,夏芍心一提。

還好不是誰都是孫清那種老司機,郭姐隻是囑咐她要怎麼調理,“今天你先歇歇,活我們幾個幫你乾了。你彆不好意思,等你好了,多給我們做點好吃的。”

張淑真也跟著點頭,“多做點辣的,正好我現在身子不重,還能幫你乾動。”

這要是讓周雪琴知道,又得氣死。

周小梅不乾活,大家集體排擠她;夏芍還沒說不乾活,卻有人搶著幫她乾。

晚上下班,陳寄北又去飯店買好了飯,袋子裡還拎了一大堆東西。

他往外拿飯盒的時候夏芍看了看,看到一包和郭姐一樣的古巴紅糖,明顯是給她的。還有幾塊藥丸子一樣的東西、一些乾艾草,甚至一瓶新買的黃酒。

“不做魚不做肉的,買這個乾嗎?”夏芍有些疑惑。

陳寄北沒說話,吃完飯,等她病懨懨躺在炕上翻連環畫,卻熱了半杯黃酒,給了她一粒藥丸。

“這是什麼?”夏芍拿著那黑乎乎的東西。

“鹿胎膏。”陳寄北說,“何嬸兒給的,說吃上不那麼疼。”

何嬸兒是過來人,家裡也有女兒,會有這些倒不奇怪。隻是夏芍總覺得哪裡不太對,可她肚子疼,昨晚又沒睡好,現在腦子鈍鈍的,失去了往日的靈光。

直到晚上睡覺前,陳寄北給他端過來一盆泡腳水,裡麵是煮好的乾艾草。

肚子裡的熱黃酒暖暖的,到現在還殘留著些許熱意。腳下的泡腳水更是散發著絲絲熱氣,泡暖了她冰涼的雙腳,又一路向上,暖向她隱隱墜痛的小腹。

夏芍感覺沒那麼難受了,困意也隨之襲來。

隻是還沒等她打起瞌睡,就看到陳寄北試了試水溫,又往裡添了些熱水。

她一下子醒了。

不對,太不對了!

哪有好哥們生理期,能照顧成這樣的?

前世那些所謂的直男,女朋友生病了,都隻會說多喝水,早點睡,照顧好自己彆太累。

而且昨天半夜他還什麼都不懂,今天就知道鹿胎膏能調理月經了,還給她燒艾草水泡腳……

夏芍腳趾動了動,“你去找何嬸兒問的?”

“找何一立問的。”陳寄北盯著水盆,沒抬頭。

何一立中午回家吃飯,下午來上班,就丟給他這袋子東西,還支支吾吾教了他怎麼用,“下回你可彆找我問了啊,我媽還以為我處了對象,抓著我問了半天。”

不過他不說,夏芍也想起來他早上說有事找何一立,水盆下的腳趾又摳了摳,替他摳的。

大男人找人問這些,跟去超市問衛生巾買哪個有什麼區彆?

夏芍實在無法想象這男人一向眉眼冷峻,當時是怎麼說出口的,又是什麼表情。

不過現在更重要的不是這個,是什麼好兄弟能做到這種程度,社會主義好兄弟嗎?

不是夏芍心太大,主要她是看過原書的,而原書裡,大佬就是個孑然一身的工作狂人設。

本來就夠先入為主了,新婚之夜這人還離她遠遠的,表示對她沒興趣。人家都說得這麼明白了,她要是一有點什麼就往歪裡想,豈不是自作多情?

可她沒往歪裡想,這男人怎麼越來越往歪裡跑了呢?

夏芍沒敢妄下定論,正好她也困了,決定先睡覺,明天再觀察觀察。

也不知道鹿胎膏和艾草泡腳哪個起了作用,次日起來,夏芍痛經的症狀又減輕了不少。

於是她暗搓搓開始觀察陳寄北,看他又去排隊買飯,看他忙裡忙外,接送自己上下班。

然後她就揪住了好幾次這男人偷偷看她,每次她看過去,他又一臉冷漠移開視線。

又到了晚上泡腳時間,夏芍翻著連環畫,突然說:“也不知道李家現在怎麼樣了。”

陳寄北本來在刻東西,聞言刻刀立即停了,蹙起眉。

夏芍假裝沒看見,“這兩天我沒去買菜,也不知道李大爺是不是真走了,程經理去沒去上班。”

“你還想幫他們說和說和?”陳寄北憋不住開口了。

這陰陽怪氣的語氣太過熟悉,此刻夏芍再聽,竟然有一種了然之感。

她接著翻了一頁連環畫,“說和倒不至於,那是人家的家務事,我管不著。”

陳寄北從她身上收回視線,剛要繼續刻,她接著又道:“我就是有點唏噓。早知道李家是這種人家,還不如彆跟他們家結親,定我們村村南的黃一胖。”

“黃一胖?”陳寄北動作又停了。

夏芍睜著眼睛說瞎話,“對啊,老黃家一胖。雖然他們家條件沒有李家好,但這人比李寶生高,比李寶生好看,比李寶生有工作能力,家裡還有親戚在縣裡……”

都沒等她說完,陳寄北就放下東西出去了。

夏芍轉頭,果然發現他在院子裡抽煙,一個人生胖氣。

確定了,這人的確對她有點意思。

不然這麼敏銳的一個人,也不會連黃一胖是她拿來氣李來娣的那個傻子都沒發現。更沒發現她後麵和李寶生那些對比,換種說法套在他身上正好合適。

不過他是沒長嘴嗎?

該說的時候不說,不該說的時候瞎陰陽怪氣。

就他這樣,難怪在書裡單身了一輩子。

不,現在書裡的內容也不能全信了,至少她就不會再跑去給男女主當保姆。

說實話夏芍很吃驚,但她這人一向想得開,不至於因為發現陳寄北對她有意思,就糾結得難以入眠。更不可能對書中人物有什麼濾鏡,立馬激動無比去找大佬貼貼。

這男人不是不愛說話,還總生胖氣嗎?讓他生好了,等他能好好說話了再說。

夏芍穩得很,擦擦腳,去外麵把水倒了。

倒完回來放下行李,想想又把陳寄北那套也放了下來。

等陳寄北回來的時候就發現夏芍已經睡了,繼那天半夜痛醒之後,臉上難得有了點紅潤。

隻是……

看著突然又離開半米距離的兩套行李,他沉默半晌,悄悄往一起拽了點。

夏芍沒反應。

他又悄悄拽了點,察覺到夏芍翻身,又下意識停手。

不過夏芍始終閉著眼睛,好像並沒有要醒。直到他把兩套行李拽靠到一起,也沒有發現。

這回看著順眼多了,陳寄北關燈,脫衣服上炕。

正準備像前兩晚一樣把人摟過來睡,他頓了頓,低聲喚:“夏芍。”

夏芍呼吸綿長,恍若未覺。

陳寄北這才把毛巾被蓋到夏芍身上,伸出手,將那個纖細的身影圈進懷裡。

然後他就被人踹了一腳。

夏芍整個人都從他懷裡溜了出去,隻留給他含糊的一聲:“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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