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第 25 章 亂的是彆人(2 / 2)

兵荒馬亂 九階幻方 10924 字 9個月前

畢竟這些天在出租房這邊睡得多,這邊不是那麼乾淨。

許知意抽回手,想繼續勾她的兔子,寒商卻拉過她的另外一隻手,拿掉她手裡的筆,放在旁邊,抓著手指仔細研究,“不是蟲子咬的。這隻手也有。”

許知意奇道:“咦,昨天好像還沒有呢。不然就是過敏了。”

“過敏是這樣的?你疼麼?”

“不疼,就是有點癢。”

兩個人一起對著她的手研究,誰都不認識手指上的紅包是什麼。

寒商拿出手機,低頭搜索。

許知意:“不用到網上搜,搜出來肯定是說你得了各種癌,活不了幾天了。”

寒商已經弄明白了。

“是凍瘡。”

許知意:“什麼東西?凍瘡?”

兩個人麵麵相覷。

兩人都是在冬天下雪的熙市長大,卻從小到大都沒見過凍瘡是什麼樣,現在身處號稱南方的楓市,還是春天,許知意的手上竟然長凍瘡了。

寒商推開椅子,蹲下,伸手脫掉她的棉脫鞋,“給我看看你的腳。”

“我自己來。”許知意火速躲開他的手,自己脫了襪子。

果然,她兩邊最小的腳趾上也有一模一樣的紅包。

許知意:“怪不得我總覺得腳上又燙又癢的。”

她最近總住出租房這邊,這房子潮濕陰冷,常年不見陽光,老化的鋼窗脫漆變形,一陣陣透風,扛不住最近一波連一波的寒流。

寒商長長地吸了口氣,站起來。

“我去買電暖器。”

他轉身就走,許知意在後麵問:“你有錢嗎?”

“我有。”寒商開門走了。

沒用多久,他就回來了,帶回來一個電暖氣和一個小的電暖風。

大電暖氣放在許知意的椅子旁邊,電暖風擺在桌子底下,對著她的腳吹,許知意身上瞬間暖和了。

還有一管凍瘡膏。

“藥店的人說見效沒那麼快,要塗一段時間才能好,不過最重要的是注意活血和保暖。”

寒商拉過許知意的手,幫許知意一點點打著圈按摩著,塗在紅腫的地方。

他的指尖在她的手指上摩挲,碰的還是她現在手上最醜的地方,許知意往回抽手,“我自己塗吧。”

她抽不回來,因為寒商沒鬆手。

寒商蹙起眉,眉峰斜挑,口氣不善,“不停地你自己,你自己,我幫你塗一下,你會死嗎?”

許知意悶:塗個藥而已,要不要這麼凶?

寒商塗完藥膏,又開門去了天井。

他沒一會兒就回來了,找到許知意的雨衣套在衣服外,扣好兜帽,踩著窗台上去了。

外麵一陣嘩啦啦的亂響,許知意的書桌前忽然冒出一大塊陽光。

寒商動手把天井上一塊遮陽的綠色塑料板拆下來了。

陽光像拚圖一樣,一塊一塊地冒出來,漸漸充滿陰冷的房間,老舊的紅漆地麵鮮亮起來,細小的灰塵在明亮的光線中跳舞。

許知意又畫了一會兒,出去看他乾活。

隔壁鄰居的小虎斑貓從牆板的縫隙裡探出小腦袋,大概在好奇這邊鬨出這麼大的動靜,到底是在乾什麼。

塑料遮陽板上的積灰撲撲簌簌地落下來,嗆得兩個人一起咳嗽。

“你進去吧,關好門。”寒商說。

“沒事。”許知意站在門口,仰頭看著他。

寒商把一塊板子扔下來,波浪形的塑料板拍在地上,一聲帶顫音的轟鳴。

他低頭看一眼許知意,“許知意,我最近賺了點錢,我覺得,你不用那麼拚命畫畫,我們兩個吃飯應該夠了。”

許知意手上剛塗了藥膏,紮著手站著,在陽光下眯著眼睛。

“倒不完全是因為錢。”她說,“難得接到這麼大的單,我想儘量畫好。如果這次畫好了,才有下次,以後也會有彆人來找我,才能有更好的發展。”

“我的單價還會繼續往上漲的,現在隻不過是資本的原始積累階段,就是會苦一點,沒什麼,很正常。”

寒商拆完最後一塊板子,從窗台上跳下來,輕快地落地,貓一樣無聲無息。

他瞥一眼許知意,“還‘資本的原始積累’。就沒見過這麼傻的資本家,不剝削彆人,往死裡剝削自己。”

許知意回去繼續畫畫。

她看看課件上的文字,兩筆勾出一隻正在數桉樹葉的考拉。

端詳了一會兒,覺得長得好像不太對勁,去網上搜考拉的照片。

“寒商,你見過考拉沒有?”

寒商在衛生間開著水洗手洗臉,聲音夾雜著水聲遙遙地傳出來,“小時候我媽媽帶我去澳洲玩的時候,抱過一次。”

許知意把屏幕上的圖片往下拉,一會兒又問:“你去過澳洲?那你有沒有去看過這個烏魯魯?”

“烏魯魯?你是說澳洲中部那塊大紅石頭麼?”寒商從衛生間裡出來了,往下放卷著的袖子,“沒去看過。一塊石頭有什麼好看的?”

許知意對著屏幕上的照片出神。

屏幕上是大片荒野,天空藍到耀眼,顯得巨石紅得驚人。

“我覺得還挺有意思的。”許知意說,“我姐就在澳洲,說是很大一片荒原上,突然冒出一座山那麼大的石頭,還是紅的,那裡的原住民部落把它當成聖地,說不定以後有一天,我會去看看。”

寒商把抖乾淨的雨衣疊好,隨口說:“那有機會一起去啊。”

許知意點頭答:“好。”

接下來幾天,許知意都在趕兒童教輔插畫的稿子,在明大和出租房之間來回奔波,不上課的時間,幾乎全泡在出租房裡。

交稿前,她熬了大夜,周五和周六連著兩個通宵,隻時不時趴在桌上睡一會兒,總算畫完了。

把稿子交出去,倒在床上時,許知意才發現自己不太對勁。

臉在發燒,喉嚨疼得像小刀在刮,許知意實在沒力氣爬起來倒水,拉過被子補覺。

好不容易能放心睡了,反而睡得很不踏實,全是奇奇怪怪的亂夢,而且越睡越冷,明明開著電暖風,對著床吹,還是冷到發抖。

迷蒙中,隱約似乎聽見有人敲門,敲了很久,手機也在不停地震。

許知意艱難地爬起來,搖搖晃晃地去門口,湊在貓眼上往外看。

是寒商。

許知意的腦子像一團漿糊,思路怎麼都理不清楚:是又到吃飯時間了嗎?

寒商一進門,看清許知意的模樣,第一件事就是伸手按住她的額頭。

“怎麼燒成這樣?”

許知意自己並不覺得,下結論,“可能是缺覺。”

“缺覺能缺到發燒?”

許知意人在發虛,站都站不穩,不等他說完,就搖搖晃晃地走回床邊,一頭倒了下去。

寒商跟過來,“我送你去醫院。”

“不要。”許知意拒絕,在昏睡過去之前,仿佛記得自己說,“頂多就是感冒,你還不如去給我買點藥呢。”

再醒來時,寒商正坐在床邊叫她,讓她起來吃藥。

許知意感覺自己睡了一覺,神智特彆清明,特彆理智,特彆警惕,瞪著寒商,“什麼藥你就給我亂吃?你要乾什麼?”

她臉燒得通紅,眼睛賊亮,明顯是燒迷糊了。

寒商一臉無語,“你都趴床上半天了,我要是想乾什麼,用得著等到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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