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家老祖是築基中期修士。
如果他服了人壽丹,續了壽命,血氣並未衰減,靈力也未衰退,應該是通仙城個人實力最為強大的築基修士。
更何況,他必然還是個邪修,修的是詭異但強大的邪道功法。
所以鎮殺錢家老祖的計劃,必須妥善且周密。
次日傍晚,道兵拔營,佯裝離開通仙城。
子夜時分,又暗中折返,在大黑山宿居一夜,天明時分,換上獵妖師的衣服,喬裝進城,暗中潛藏在錢家周圍的房屋內。
藏身的地方,是安家提供的。
墨畫也早早起床,找了處僻靜的房屋,翻身爬上房頂,以神識觀察著錢家的動靜。
他修為低微,伏擊錢家老祖的事,用不著他出手。
而且此事危險至極,他也不可能露頭。
他能做的,就是將錢家府邸的陣法圖畫出來,方便楊統領他們伏擊。
此時他也就隻能遠遠地看著。
好在他神識強,感知範圍遠,所以即便離得較遠,也能大致知道事態的發展。
計劃的第一步,是要進入錢家,試探出錢家老祖的底細。
清晨的陽光照在青石街道上。
街上空曠,人跡寥寥。
俞長老提前通知了所有散修,讓大家今天彆出門。
而他自己則早早地來到了錢家大門,一麵敲門,一麵高聲罵著。
俞長老罵得很難聽。
這麼多年來,這是俞長老經常做的事情。
不一會兒,錢家有了動靜,有錢家長老出門,開始與俞長老爭執。
爭執不休,俞長老賴著不走,隨便扯了個謊,說有獵妖師死了,並將這筆賬賴在了錢家身上。
錢家長老還以為是真的。
這種事,他們錢家真的沒少做,所以一時也沒懷疑俞長老在說假話。
但錢家肯定是不會承認的,隻說俞長老血口噴人。
俞長老的確是在血口噴人,而且他還罵人,罵得更凶,口口聲聲嚷著,要向道廷司告發,討個公道。
錢家長老被惹急了,便道:“好,那便請掌司過來,我們論個明白!”
錢家去請老掌司。
老掌司慢吞吞過來,故意表現出為難的樣子,勸雙方以和為貴,不要多生事端。
俞長老紅著臉,與老掌司爭執道:
“死的不是道廷司的人,掌司這才站著說話不腰疼。”
老掌司也生氣道:“你待如何?”
俞長老道:“我要錢弘那老烏龜給我個交代,他若做不了主,錢家還有個更老的烏龜,這事我非要他們給我個說法!”
事到如今,錢弘也不得不出麵了。
之後俞長老和老掌司便進入了錢家。
錢家有陣法隔絕,墨畫無法詳細窺視。
但如果計劃順利的話,俞長老將事情鬨大,老掌司煽風點火,鬨到錢家老祖不得不出麵的地步,他們就能順利見到錢家老祖。
到時候俞長老驟然出手,攻其不備,就能試出錢家老祖的功力,也就知道,錢家老祖到底是不是在隱藏身手,是不是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此事隻能築基修士去做。
楊統領不行,他是道兵統領,去錢家肯定會引起戒心。
安老爺子不行,他與錢家有仇,錢家不會讓他入門。
算來算去,隻有俞長老比較合適。
他雖與錢家有嫌隙,但也時常出入錢家,與錢家胡攪蠻纏,討價還價,不會打草驚蛇,引起錢家的過多戒備。
而且他此去,必須和周掌司一起,兩人有個照應。
錢家老祖是築基中期,萬一突然暴起,猛下殺手,俞長老可能有性命危險。
有周掌司隨行,至少有個幫襯。
俞長老進錢家之後的事,墨畫就不知道了。
大概過了一個時辰,錢家突然傳出一陣劇烈的靈力波動,墨畫隔得老遠,都隱隱覺得震撼。
與此同時,錢家一處房屋坍塌,土石紛飛,陣法破碎。
墨畫遠遠聽得俞長老尖嘯一聲,喊道:“動手!”
話音未落,埋伏的安家弟子,獵妖師,道廷司修士,以及道兵司的道兵一擁而上,向錢家衝去。
道兵一馬當先。
錢家防禦的陣法層層亮起,又被道兵的長槍層層擊破,化為碎石齏粉。
其他各方修士跟隨道兵,一齊掩殺,衝進了錢家。
墨畫提前識破了錢家的陣法,將錢家陣法的薄弱處,都一一標注,告訴了楊統領,所以此番道兵強行破陣,速度快了許多。
錢家突然受襲,四處的錢家弟子紛紛湧出,拔出刀劍,與進攻的修士對峙起來。
隻是當他們發現,對峙的這群修士,竟是以道兵為首時,紛紛麵露震驚,不知如何是好。
道兵是道廷最強大的修道兵隊,代表的是道廷的權柄與威嚴。
與道兵作戰,便等於反叛道廷,是要誅滅滿門的!
錢家弟子心生猶豫,躊躇不定。
他們又不由自主將目光投向正中,產生靈力震動,牆壁傾頹的地方,正是錢家老祖閉關的居所。
煙塵消散後,有三個修士的身影。
一人麵容嚴肅,臉色蒼白,是道廷司的老掌司;
一人斷了一臂,嘴角帶著鮮血,麵容枯瘦的,是獵妖師的俞長老;
還有一人,頭發半白,瞳孔呈血色,臉上的枯皮蛻掉一半,氣息強大且危險。
“此人是誰?”
錢家弟子麵麵相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