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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1章 大封聖旨

知道三阿哥永璋被廢的原因後,純妃母子兩人都沒有再掙紮,直接沉寂了下去。

好在純妃現在是妃位,還有個小兒子養在嫻貴妃那裡,倒是沒人敢克扣純妃母子的份例,隻是彆的就彆想了。

純妃母子沉寂了下去,倒是越發將嫻貴妃和容貴妃兩人顯了出來。

即便是黃令曼現在低調個不行,有心人還是盯上了她。

如嫻貴妃那邊有腦子的人,皇宮內外都不少,好在黃令曼提前給黃家打過招呼,皇宮裡這人又輕易看不見黃令曼母子三人,倒是沒出什麼大事。

但外地的官員那裡去出了大事。

國恤百日不得剃發的禁製,源於滿洲習俗,並非是白紙黑字的法律規定。

弘曆之前下的聖旨,也隻說在京王公百官,鹹縞素二十七日,百日剃頭。並沒有說京外的王公百官也要一起百日剃頭。

於是某些大臣就在縞素二十七日之後,立馬剃了頭。

但是讓這些人沒想到是,之前幾次國喪在這方麵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這一次皇上卻突然上綱上領,要嚴查。

結果自然是……不少人都被參奏了。

第一個是錦州知府金文淳,弘曆最先判的是斬立決,但很多人都為此求情,但弘曆鐵了心要殺雞儆猴,就是要嚴判重判。

另一些人,看見有人參奏錦州知府金文淳,皇上就下令處死對方,態度十分堅決,這……自然是趕緊將自己那個也搞了這事的政敵也參奏上去讓皇上處死對方呀!

於是錦州知府金文淳這事還沒正式判定,又出現了不少參奏的折子。

其中還有一些滿人臣子,既讓弘曆生氣,又讓他心慌。

生氣的是這些人,尤其是滿人臣子對他和孝賢皇後沒敬畏之心,所以才會這麼做。

心慌的是,參奏的人很多,被參奏的大臣涉及了幾十人,而且都是有名有姓的官員,如果真全判斬立決了,官場上那是真會出現運轉不靈,會出事的。

弘曆對後宮不玩法不責眾這一套,那是因為後宮嬪妃家世普遍不高,他有足夠的勢力壓住後宮嬪妃的娘家。可朝堂上這麼多官員,其背後勢力可是很大的,弘曆這個時候卻不敢去試。

因為大金川的戰事不順,本來已經就有些動搖弘曆的威望了,要是他再來一個不是很名正言順的大清洗,可能真會有人想著推翻他,換一個皇帝。

所以麵對這局麵,弘曆妥協了,選擇了法不責眾。分彆以故意、誤會,知道與不知道,給予程度不同的懲罰。

總得來說,除了滿人出身的塞楞額被處死外,其他人最多就革職罷官。

算是虎頭蛇尾的結束了這事。

但這卻讓富察家很是緊張。

這些被皇上處罰的官員,肯定不會把罪怪在弘曆頭上,隻會很是孝賢皇後和富察家。

富察家現在雖然靠著皇上的提拔在官位上是起來了,傅恒的做到大學士了,可這種皇帝快速提拔的情況,就猶如空中樓閣一般,地基不穩,一旦失去了皇帝的寵愛,就會很快完蛋。

因此孝賢皇後薨逝後,富察家是非常有危機感的。

這會兒皇上又打著孝賢皇後的名義,做了這樣的事,還廢了兩個皇子。

表麵上看皇上的確是深愛著孝賢皇後,可實際上給富察家拉了不知道多少仇恨。

尤其是在不久前,七月初一,皇上正式下旨,詔封嫻貴妃為攝六宮事皇貴妃,明確立後時間是在27個月後。

而冊封皇貴妃的儀式,一應按照孝獻皇後當年的來。

誰還不知道孝獻皇後當年被冊封為皇貴妃,一應的儀式可都是按照皇後的規格來準備的,甚至於聖旨上最初都寫的是冊封為皇後。

這讓富察家的危機感更甚。

但對於其他大臣來說,皇上下了大封後宮的聖旨,這事算是塵埃落定了,也就不用在多想這事。

可對於後宮嬪妃來說,這隻是開始。

皇上下了聖旨後,黃令曼就連忙派人出去打聽。

因為是明旨,所以鄧安很快就打聽到了,快步走進正殿向黃令曼彙報“皇上詔封嫻貴妃娘娘為皇貴妃,同時下詔晉舒嬪娘娘為舒妃、海貴人為愉嬪、慎貴人為麗嬪、陳貴人為婉嬪、那常在為那貴人、陸常在為陸貴人。”

“皇上冊封了慎貴人為麗嬪?”黃令曼眨了眨眼睛提取了重點說道。

鄧安有些不明所以,但還是應道:“回主子,是的,就是慎貴人。”

“本宮知道,如露你去準備好賀禮,等會兒交給鄧安。如錦伺候本宮更衣,去翊坤宮。”黃令曼吩咐道。

“嗻。”

很快這幾人就開始忙碌了起來。

弘曆已經下了明旨,給嫻貴妃升了位分,黃令曼當然不能像之前那樣裝作不知道,還拿那拉氏當嫻貴妃,現在得當人家是皇貴妃了。

這一次大封後宮,弘曆晉封其他人,黃令曼都不奇怪,因為上輩子也是這些人,唯獨慎貴人被晉封為麗嬪,讓黃令曼奇怪。

上輩子先是怡嬪後是純妃,導致弘曆睡漢女是一回事,可無論是位分還是賞賜都對漢女吝嗇極了,即便慎貴人這樣恩寵一直在貴人裡排前三的人,幾十年也沒有更進一步,死後也沒有得到追封。也隻有撞了大運的陸貴人,突破了這個屏障。

不知道是因為這次晉封的人少,還是因為沒了令嬪魏佳氏這個寵妃,黃令曼年紀也上去了,所以弘曆對慎貴人的寵愛多了幾分,導致她真的突破了這個屏障。

好在對方應該不能生孩子,而且黃令曼這邊還有陸貴人這個後手,倒也不用太過驚慌。

不過,黃令曼心裡還是對麗嬪起了一點警惕心。

未知的時候,總是叫人害怕。

如錦很快就領著其他宮女伺候黃令曼換好了衣服,又伺候她重新換了一下頭飾,然後黃令曼就去了翊坤宮。

到了翊坤宮,已經從嫻貴妃升級的皇貴妃沒在,她去壽康宮向皇太後謝恩去了。

雖然是弘曆下的聖旨,但卻是以皇太後的名義下的,所以得去向皇太後謝恩。

黃令曼對此不意外,就坐在翊坤宮明間等著皇貴妃回來。

雖然已經決定和皇貴妃“鬨翻”,事實上從利益上講兩人之間也的確敵對了起來,可那都是私底下的事,明麵上黃令曼可不能讓皇貴妃抓到自己的把柄,不然是真能讓對方以此來處罰自己。

黃令曼又不喜歡自虐,自然不會故意搞事讓皇貴妃抓自己的把柄。

不單單是黃令曼來翊坤宮等著皇貴妃回來,這一次沒有得到晉封的嬪妃也來了,而得到晉封的嬪妃都去了壽康宮向皇太後謝恩。

好一會兒後,皇貴妃才領著這一次大封後宮得以晉封的嬪妃回到翊坤宮。

黃令曼連忙從椅子上起身,站了起來。

等皇貴妃走進來後,黃令曼才領著純妃等人向皇貴妃行禮“妾給皇貴妃娘娘請安,娘娘萬福金安,恭賀娘娘。”

“眾位妹妹,快快請起。”皇貴妃笑著叫起,又叫坐。

不過這一次,座位卻發生了變化。

皇宮非常現實,現實到一個座位都和恩寵有關。

皇貴妃自然是一個人坐在了最上方的寶座上,她左手邊第一位置就被黃令曼當仁不讓的坐了。

而她的右手邊第一個位置,按理說應該坐有子資曆深的純妃,但現在做上去的卻是剛剛升上來的舒妃。純妃坐到了黃令曼的下手邊。

舒妃的下手邊,也不是老資格的怡嬪,變成了愉嬪。

原因很簡單,現在嬪位有四位:怡嬪、愉嬪、麗嬪、婉嬪。

四人裡就愉嬪家世最好,她是上三旗蒙古包衣,其他三人都是漢女出身,所以愉嬪成了眾嬪之首。

怡嬪已經失寵。

於是四嬪的順序變成了:愉嬪、麗嬪、婉嬪、怡嬪。

座位順序這事,自然不管黃令曼的事,不過黃令曼也從中看出了些東西來。

舒妃雖然出身很好,但性子溫婉,不是那種非常蠻橫的性子,因此皇貴妃是完全可以不換純妃和舒妃位置的,可她偏偏就換了,這……

應該是為了七阿哥永瑢吧。

故意激怒純妃,或者是想讓純妃羞愧,讓七阿哥永瑢徹底成為她一個人的兒子。

當然也有可能是黃令曼想多了。

皇貴妃此舉就是在迎合弘曆首崇滿洲的政策,因此將舒妃和愉嬪分彆放在了眾妃之首和眾嬪之首的位置上。

待有些慌亂的各自在各自的新位置上坐下後,皇貴妃才開口進行自己升職後的第一次訓話:“本宮得蒙皇上和皇太後信任,詔封為皇貴妃,攝六宮事。

眾位妹妹也是宮中老人了,想來都是懂規矩的,話本宮也就不多說了,你們隻需要記住恪守宮規便是。本宮醜話說在前麵,若是有人敢膽觸犯宮規,或者是如金庶人那般動了壞心思,本宮是絕不會輕饒。”

“嗻,妾謹遵娘娘教誨,定當恪守宮規。”眾嬪妃連忙起身應道。

皇貴妃很滿意眾人的態度,今兒剛剛晉封,她也沒刻意為難人,說了幾句話後,就叫散了。

第222章 心不得勁

當天晚上弘曆去了翊坤宮皇貴妃那裡。

這個時候皇貴妃自然不會擺出那副孤傲才女的摸樣來,兩人親熱的說了一會兒話後,皇貴妃看向弘曆有些猶豫但還是開口說道:“有一件事,妾不知當講不當講。”

弘曆聞言看向皇貴妃笑著說道:“有什麼話,你隻管直說便是。”隻是笑意卻沒有到眼底。

“是。今日皇上下了大封後宮的聖旨,後宮幾位妹妹也隨妾晉封,下午有內務府的人過來詢問妾,愉嬪、麗嬪、婉嬪三位妹妹的住所安排,妾不敢擅自做主,還請皇上示下。”皇貴妃低眉順眼的說道。

封嬪後,還住在配殿,那就是皇貴妃這個後宮之主的失職了,也會讓封嬪的人記恨皇貴妃。

皇貴妃可不想白得彆人對自己的怨恨。

對於這事,早在弘曆下聖旨之前,心裡就有了想法,不過聽皇貴妃提起,弘曆又有了新想法,看向皇貴妃問道:“朕允愛妃攝六宮事,這六宮之事愛妃可要管起來,此事愛妃是何看法?”

皇貴妃既然主動提起這事,自然心裡已經想過幾個預案,根據弘曆的態度說出來。

見弘曆問起,皇貴妃不慌不忙的說道:“同樣是嬪位的怡嬪妹妹已經是景仁宮的一宮之主,愉嬪、麗嬪、婉嬪三位妹妹,妾覺得也不能厚此薄彼。”

言下之意就是讓愉嬪、麗嬪、婉嬪也成為一宮之主。

反正後宮還有空著的宮殿,這三人的家世又威脅不到自己,皇貴妃自然樂得做好人,恨不得如婉嬪這種人把後宮高位分都占了。

弘曆看了皇貴妃一眼,看不出喜怒之色的說道:“雖然是不能厚此薄彼,不過今時不同往日,大金川那邊戰爭正如火如荼,朕剛剛登基之初也說過‘以儉素相先,以撙節相’,如今若是讓愉嬪三人成為一宮之主,豈不是顯得奢靡。”

皇貴妃聞言眼皮下垂,然後恭恭敬敬的問道:“那依皇上之見?”

“以前容貴妃不也住過承乾宮後殿。”弘曆不急不緩的說道的:“就讓愉嬪婉嬪各自入住永壽宮和延禧宮後殿……”頓了頓弘曆才繼續說道:“麗嬪遷到景仁宮正殿,怡嬪住景仁宮後殿。”

這……

皇貴妃愣了一下,隨後才笑著應道:“是,妾知道了,明日就派人去內務府傳話。”

這個話題就這麼看似正常的結束了,但無論是弘曆還是皇貴妃心情都變得不那麼好起來。

弘曆是覺得皇貴妃有一點點人設坍塌,他還記得皇貴妃剛剛嫁給他的時候是怎麼一個孤傲才女的模樣,這幾年也一直老老實實很是本分,不是那種很張揚的人。

沒想到剛剛成為了皇貴妃,連第二天都等不了,就來試探自己。

彆以為弘曆沒發現,皇貴妃此舉無非就是想要試探一下他的想法,到底是真讓她一個人統領六宮,還是隻是名義上擔著。

這種分配後宮的事情,皇貴妃其實完全可以讓內務府上奏給他,根本就不用自己和他說這事。

就算說,也犯不著這麼火急火燎的今天晚上就說,明日不行嗎?

弘曆之所以會選那拉氏做繼後,圖的不就是人熟,彼此之間不用在磨合,而且瞧她之前老實本分,不會把後宮鬨得烏煙瘴氣。

至於管後宮這事,原本內務府就是皇帝親自在管,皇後能管的隻是一些小事,之前又出了金家的事,已經有聰明的人不信他老一套,把招數往他身上使了,弘曆怎麼可能會放心把後宮全部交給皇貴妃。

當然明麵上弘曆肯定還是會讓皇貴妃管一些事的,皇上親自管理後宮這傳出去名聲可不好,可皇貴妃管的事卻是有限的,不會讓皇貴妃想在後宮乾什麼就能乾什麼。

然而讓弘曆沒想到的是,一朝成為皇貴妃,那拉氏開始變了。

果然,權利是最迷人的小妖精,所有人都會對其欲罷不能。

差彆也隻是,能不能接觸到權利而已。

看來那拉氏是成為皇貴妃後心大了。

於是弘曆心裡對皇貴妃多了那麼一絲絲的不滿和提防。

而皇貴妃那裡,心裡也不得勁,她還以為弘曆是真讓她攝六宮事了,沒想到……

至於說讓內務府將這事直接上奏給弘曆,皇貴妃的確可以這麼做,可怎麼做了,她這個攝六宮事的皇貴妃又有什麼意義了?

攝六宮事不就是處理這種事情嘛!

不處理這種事情,那和之前當嫻貴妃的時候又有什麼兩樣?

至於說今天就迫不及待去試探弘曆,顯得著急。

皇貴妃也是有理由的,一來是這種事情沒辦法拖,明天肯定得給內務府和三個新晉嬪妃一個答複,不然就顯得她這個皇貴妃無能。二來今日試探明天試探,早試探和晚試探,那不都是試探,又有什麼區彆了。

那拉氏如今被冊封為皇貴妃,等孝賢皇後孝期過後,還會更進一步成為繼後,她自然不滿足於隻是當一個吉祥物。

皇貴妃野心也不大,之前孝賢皇後享受了什麼待遇,她做繼後之後也要享受,這一點也不過分吧。

至少皇貴妃自己覺得不過分。

另外這事弘曆和皇貴妃心裡不得勁,所以沒過多久就早早睡下了。

隻是沒想到剛剛睡下,就有人在敲宮門,外麵一片喧嘩。

不等弘曆發怒,吳書來就在外麵喊道:“主子,寧壽宮急報,九阿哥去了,貴太妃不敢專斷,派人來請主子。”

“什麼!”弘曆一聽這話,連忙起身,一臉陰沉的說道:“進來。”

皇貴妃這會兒也顧不到其他,也連忙起身。

吳書來依言打開房門走了進來,上前,伺候弘曆穿衣。

“九阿哥是怎麼去的?”弘曆一臉陰沉的問道。

吳書來小心翼翼的說道:“寧壽宮那邊過來傳話的奴才沒有說,不過貴太妃已經派人去請了太醫。”

知道問吳書來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來,弘曆也就不問他了,匆匆忙忙穿好衣服後,就朝著寧壽宮趕去。

後麵跟著同樣臉色不好的皇貴妃。

今天是她冊封皇貴妃的一天,沒想到晚上卻出了這樣的事,實在是……

現在離明天還有一個半多時辰了,就算是想作假也做不了。

坐在轎輦上,皇貴妃緊了緊身上披著的薄披風,目光深邃。

這到底是一個巧合了,還是有人故意的。

皇貴妃自己自然是傾向後者,而且很懷疑這事是不是孝賢皇後的人乾的。

一來惡心自己,二來也是為孝賢皇後和悼敏皇子報仇。

至於容貴妃等人……

感情上皇貴妃自然希望是容貴妃乾的這事,可理智告訴皇貴妃,容貴妃沒必要隻為了惡心自己一下,就乾出這種事情來。

最有嫌疑的還是孝賢皇後的人。

孝賢皇後薨逝後,她的心腹奴才等人可一直都還在宮裡。而她今兒才被晉封為皇貴妃,宮務都還沒正式摸到,自然不可能去清理孝賢皇後的人奴才。

孝賢皇後的人有理由有能力乾出這種事情來。

很快兩人就到了寧壽宮,此時此刻寧壽宮居住的幾位太妃臉色都不怎麼好。

得皇上看重撫養皇子皇孫,這是一項榮耀,可如果皇子皇孫死了,那就……

之前端慧皇太子之死,已經讓寧壽宮的幾位太妃在弘曆那裡待遇大不如前,現在又來,幾位太妃尤其是貴太妃都想要罵人。

沒想到仁皇帝都死了這麼久了,她們這些仁皇帝的後妃還能卷進宮鬥裡。

相互行禮之後。

“怎麼回事?”弘曆陰沉著一張臉問道。

雖然他自己不見待這個太慘的九阿哥,到現在都還沒給對方取大名,可自己嫌棄是一回事,彆人要害死自己的兒子又是一回事。

九阿哥身邊伺候的奴才裡麵就跪下了,其中一個乳母戰戰兢兢的說道:“回皇上的話,之前宮中落鎖,奴才們就伺候九阿哥睡下,很快九阿哥就睡了,就讓香兒守在九阿哥床邊,奴才幾人就退了下去。

沒想到過了半個時辰,香兒突然一臉驚慌的跑了出來,說九阿哥得了疾病,奴才得知後,趕緊走進屋子,沒想到九阿哥已經去了,之後便連忙告訴貴太妃娘娘……”

然後的事情就不用多說了。

弘曆聞言,立馬將目光放在了那個叫“香兒”的宮女身上“你說,九阿哥當時到底怎麼了?”

“奴才不知。”香兒很是慌張的說道:“張嬤嬤讓奴才守在九阿哥床邊,奴才就老老實實的守在床邊,隻是沒想到差不多過了半個時辰左右。

九阿哥突然張開嘴巴大口喘氣,麵容也有些發青紫,看上去像是呼吸困難。奴才見狀不敢大意,連忙去找張嬤嬤他們,沒想到等奴才和張嬤嬤等人到九阿哥身邊的時候,九阿哥已經去了。”

皇貴妃聞言想了想後開口道:“皇上,這幾個奴才怕也不知道九阿哥得了什麼疾病,還是等太醫來了再說吧。”

弘曆眼神冰冷“九阿哥到底是因為什麼去了,自然得讓太醫診斷,可這些奴才也未必會說實話,吳書來把伺候九阿哥的奴才都給朕壓下去,一一審問。”

“嗻。”

第223章 不了了之

皇貴妃聽到弘曆的吩咐,嘴角往下撇了幾個弧度,不過她並沒有說什麼。

兩人去看了九阿哥最後一眼,隨後就在明間坐著等太醫,也等吳書來那邊的審問情況。

好一會兒,太醫才來了,是擅長兒科的錢太醫和葉太醫。

兩人行禮後,弘曆就讓他們去看九阿哥到底是怎麼死的。

錢太醫和葉太醫檢查了一下九阿哥的屍首,很快就發現了原因。

“啟稟皇上,九阿哥是因為食物倒流堵塞呼吸道,窒息而亡。”錢太醫說道。

“食物倒流,窒息而亡?”弘曆聞言皺眉,這個原因他還是第一次聽說。

錢太醫見弘曆疑惑便解釋道:“皇上,人的胃大小是有定數的,隻能吃那麼多食物,吃再多就裝不下,會吐出來,所以從養生的角度上講,每餐進食隻吃七分飽,感覺有點飽了即可,不可吃十分飽。

微臣剛剛檢查過九阿哥,其胃部那裡還是鼓鼓的,顯然是吃多了。而且嘴裡還有一些食物的殘渣,顯然是倒流所致。九阿哥嘴唇發黑,這明顯是窒息而亡。”

弘曆聞言點點頭,揮手示意兩位太醫先下去候著,然後開口問道:“九阿哥身邊的奴才,審問得如何?”

“回主子的話,吳總管還在審問,之前並沒有審問出什麼來。”一旁候著的陳進忠回答道。

“你再去看看。”弘曆臉上不好的說道。

“嗻。”陳進忠應下,然後退了出去。

這個時候皇貴妃才開口道:“皇上,九阿哥不會無緣無故吃那麼多食物,這其中肯定有奴才做手腳。”

弘曆也是這麼想的,所以才會問吳書來那邊的情況。

很快吳書來就和陳進忠一起走了進來,回複道:“主子恕罪,九阿哥身邊的奴才都說不知道,還好說九阿哥和之前吃的一樣,並沒有多吃。皇上,您看,是不是查一查禦膳房那邊,給九阿哥的份例。”

“查!”弘曆直接說道:“把這事給朕查清楚,堂堂一個阿哥,竟然是吃多了,導致的窒息而亡,這像什麼話!那些奴才既然不肯認罪,那就給朕上刑!”說道這裡弘曆明顯是生氣了。

因為從目前的情況來看,九阿哥不是死於陰謀詭計,而是死於身邊伺候的奴才不仔細,這如何不讓弘曆生氣。

奴才伺候主子不利,致使主子死亡,簡直是反了。

“嗻。”吳書來領命退下。

又過來一會兒,吳書來走了進來稟告道:“主子,奴才已經查過禦膳房的份例,九阿哥的份例的確和之前一樣,其他人的份例也是一樣的。”

見弘曆沒有開口的想法,吳書來又說道:“奴才也給伺候九阿哥的奴才用了刑。那些奴才依然沒有招認,反倒是攀咬起來了。其中一個說辭,奴才覺得有理。”

“你說說看。”弘曆陰沉著臉說道。

“張嬤嬤幾人說,九阿哥用膳後,他們會帶著九阿哥出去走走,然後才會伺候九阿哥睡下,不可能出現食物倒流的情況。除非是在九阿哥睡下後,有人又給躺在床上的九阿哥吃了東西,才會導致九阿哥食物倒流窒息身亡。”吳書來回答道。

皇貴妃聞言說道:“這麼說來香兒的嫌疑最大,她說她是發病的時候跑出去找人,也有可能是她謀害了九阿哥後,才跑出去找人。”

“那個香兒是什麼來曆?”弘曆問道。

“是內務府一開始就分配過來伺候九阿哥的,隨守月姥姥等人分配過去的,後來跟隨九阿哥來了寧壽宮。”吳書來回答道。

弘曆一聽這話,就明白了吳書來的意思。

香兒的背景八成是查不出什麼問題來的,至少明麵上查不出來,因為當時的嘉妃金氏不是傻子,肯定會派人去查這些人的底細。

弘曆想了想後下令道:“再去審問香兒,另外審問一下平日裡和香兒交好的奴才。”

“嗻!”吳書來應道。

隨後,吳書來退下,對香兒加大了酷刑,隻是香兒一直都死咬著原本的說辭不改。

吳書來見狀,又加大了刑罰。

沒想到這一加大,香兒直接受不住——死了。

吳書來見狀,亡魂大冒,連忙屁滾尿流的跑進屋子,跪在弘曆麵前請罪“奴才辦事不利,香兒受不住刑,已經沒了,還請主子責罰。”

“嗬嗬!”弘曆聞言冷笑了兩聲“你如今就是這樣辦事的?”

“奴才有罪,還請主子責罰。”吳書來沒有狡辯,直接認錯。

弘曆目光冰冷的看向吳書來問道:“香兒是受不住刑沒了,還是因為其他原因沒了?”

“奴才讓太醫看過,是受不住刑沒了,香兒一直都沒有改口,說她沒有做過那些事,都是張嬤嬤等人為了脫罪冤枉她。”吳書來跪在地上說道。

弘曆聞言呼出一口氣來“你辦事不利,罰了二十大板。九阿哥的奴才,伺候不利,致使九阿哥夭折,全部杖斃。”

說完弘曆起身,臉色不好的說道:“就這樣吧,讓內務府按舊例準備九阿哥喪儀。”

“嗻。”眾人連忙應道。

見弘曆起身朝外麵走去,皇貴妃也連忙起身跟上。

隻是弘曆沒有和皇貴妃一起會翊坤宮,而是回了養心殿。

即便是因為庶人金氏的原因,恨屋及烏到了九阿哥身上,可九阿哥到底是自己的兒子,又死了一個兒子,還是奴才伺候不利死的,弘曆內心還是有些觸動。

說起來,弘曆會給皇子公主額捏高位分,其中一個原因就是他自己品嘗過,因為額捏不得寵位分低,而被奴才怠慢的情況。弘曆不希望自己孩子也經曆這些,所以才……

皇貴妃看著分開遠去的皇帝鹵簿,坐在轎輦上麵,忍不住咬了一下下唇。

【可惡!】

今天這事,皇貴妃絕對不信是巧合。

就是有人見不到她風光。

而這個人選是誰,以皇貴妃的角度和立場來看,答案不言而喻——富察家。

偏偏這次事件最核心的人物香兒受刑死了,還是在吳書來手上受刑死的,無論是弘曆還是皇貴妃都沒有辦法查下去,隻能抱著“寧可錯殺三千,不肯放過一人”的想法,把所有伺候九阿哥的奴才都杖斃了。

對於吳書來,弘曆和皇貴妃倒是不懷疑他。

如果吳書來都能被彆人收買,在這種事情上都願意為對方做小動作,那弘曆早就栽了。

而且人如果想要死,辦法也是很多的,很有可能香兒早就準備好了,就等著上刑。

到現在,香兒受刑死前也沒有改口,那之後的調查就不能假設什麼九阿哥當時已經被害死了之類的,不然反而會給人一種為了對付“某人”故意找的理由。

之後所有的調查,都必須在香兒口供之上去調查。可問題是問題最大的那個人就是香兒,以她的口供去調查,能調查出來才有問題。

這也是弘曆立馬結案的原因。

沒辦法調查下去了。

隻能看上去虎頭蛇尾的結束,不了了之。

皇貴妃回到翊坤宮後,重新熟悉上床睡覺,看著旁邊空了的位置,皇貴妃心裡又是一陣憋屈。

她沒辦法怪弘曆。

不管是真傷心,還是作秀。

兒子死了,不可能還去後宮睡覺。

不然傳了出去,弘曆的名聲和形象都會不好。

皇貴妃隻能怪那個凶手,記恨富察家。

咬了咬唇,皇貴妃原本以為,孝賢皇後薨逝後,自己上位,最大的對手會是有子有寵的容貴妃,沒想到會是富察家。

孝賢皇後可真是死了也陰魂不散。

可惡,可恨!

不過,皇貴妃恨了一會兒,發泄了一下自己內心的憋屈後,又忍了下來。

就像她和雲英說的那樣,現在這些小事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立後之事。

這些事情,都可以等她順利被立為皇後之後,在慢慢算總賬。

皇貴妃不傻,她分得清輕重。

***

東西六宮其他人,是在第二天早上才接到昨晚九阿哥病逝的消息,因為當時宮門已經落鎖了,外麵的人進不去,裡麵的人也出不來。

弘曆沒讓人通知東西六宮,皇貴妃也沒有,所以第二天早上才接到這個消息。

黃令曼對此有些詫異,但又不奇怪。

彆說九阿哥病逝了,就是五阿哥永珹現在死了,黃令曼也不奇怪。

庶人金氏被扣上了那樣的罪名,可是得罪了不少人,她死了,金家被弘曆處罰,死得死,流放的被流放,可她的兩個兒子還好好的活著,自然有人會想不通去報複。

隻是黃令曼沒有想到對方會選擇昨天。

這……

也太挑釁皇貴妃了。

但黃令曼要感謝對方的這份挑釁。

因為如此一來,皇貴妃落在自己母子幾人身上的精力和目光就會少不少。

哪怕少一絲也是好的。

至於這事是誰乾的,或者是真是一個意外。

黃令曼並沒有去探究。

一來是弘曆都查不到,黃令曼自覺沒這個本事。二來如今永璠和永瑾是儲君的大熱人選,她的一舉一動很有可能會被人在暗中監視,所以必須要謹慎行事。

如非牽扯到自己身上,黃令曼現在是不會做多餘的動作。

畢竟不做就不會有錯呀!

第224章 可選好了

九阿哥是庶人金氏的孩子,又是一個天殘,並不得寵,加之年紀小,所以他的喪儀很快就結束,棺槨第二天就被送出了宮外。

除了同父同母的五阿哥永珹為其真傷心外,其他人也就是臉麵情而已。

不過到底是死了一個阿哥,弘曆心情不好,皇貴妃心情也不怎麼樣,連著後宮眾人也安分守紀了不少。

也不知道是不是知道這事打了皇貴妃的臉,所以之後弘曆也彌補了皇貴妃不少。

先是賜了皇貴妃之侄訥蘇肯油坊胡同的官房一處,然後又是給皇貴妃配了隻有皇上、太後和皇後才能享有的茶膳房,然後將皇貴妃全家由滿洲鑲藍旗抬入滿洲正黃旗。

這些事情都充分表明了弘曆的態度。

彆管到底是寵愛還是局勢逼迫,總之,弘曆已經認定皇貴妃是準繼後了,給與了皇貴妃一切皇後的待遇。

在這種情況下,傻子才會去出頭。

加之現在後宮嬪妃也知道弘曆身子糟了庶人金氏的算計,爭寵也沒那麼積極了。

因此不光是黃令曼,其他人也都老老實實的,加之自己又開始掌管宮務,清洗了不少孝賢皇後的人,這讓皇貴妃這些日子過得很是舒心。

不過,皇貴妃也沒高興很久,她糟心的事情又來了,而且還是富察家乾出來的。

富察家子弟眾多,而且不少都是高官。

可他們心裡很明白,他們之所以能坐上高官,除了自己有些本事外,還因為孝賢皇後的原因。

這會兒孝賢皇後薨逝了,履親王嫡福晉幾年前也薨逝了,又沒有留下一兒半女,可以說他們和弘曆和皇家之間的關係開始疏遠了起來。

富察家還是有聰明人,自然麵對這種局麵有些擔心。

品嘗過權利的滋味,自然不想放下。

於是在大金川之戰這一次“無功而返”,氣得弘曆對訥親、張廣泗徹底失望要換主帥的時候,孝賢皇後的親弟弟傅恒傅恒毛遂自薦,弘曆也算是害怕再遇見一個如訥親這般的軍事草包,試了傅恒之後,確定他有真材實料,又和前線的將領商議後。

弘曆正式確定傅恒為主帥,不但給他生了官,為了讓傅恒在前線安心賣命,還將現在才三歲的五公主許配給了,比她大兩歲的傅恒的次子福隆安。

隨後又給傅恒加了士兵和武器,命戶部和各省省撥銀四百萬兩以供軍需。

除此之外,弘曆還直接給了傅恒二十位花翎侍衛和五十位藍翎侍衛的獎賞名額,讓傅恒到達前線後,可以拿得出實質性的東西獎賞官兵。

一時之間,傅恒算得上是榮耀極了,但這都是對方馬上要去戰場拚命獲得的。

對此,黃令曼雖然羨慕佩服,但不嫉妒,因為戰場那真的是刀劍無眼,一個不小心就會沒命。

等傅恒領軍離開後,黃令曼叫來鄧安問道:“這些日子,宮裡有沒有什麼消息傳出?”

“回主子的話,奴才聽說在五公主賜婚聖旨下後,純妃娘娘躲在屋子裡哭了好久。”鄧安回答道。

黃令曼倒是不奇怪,擱她,她也哭。

要知道三阿哥永璋可是因為不敬孝賢皇後才被剝奪了繼承權,結果弘曆還要把純妃的女兒指給富察家。

純妃又是個小女人,從小到大學的也是伺候人的事,根本不懂什麼大局。

她隻會想著,雙方這是結仇了,女兒嫁過去肯定沒有什麼好日子過。

能不哭嘛!

可站在弘曆的角度上講,十幾萬精銳大軍交給了傅恒,還有無數威力大的火炮也交給了傅恒,不加深一下彼此的關係,他怎麼可能安心得了。

不是誰都是秦始皇,能有那個魄力和胸懷,敢將六十萬大軍交給王翦一人。即便是秦始皇,他之前也不願意,還是李信打輸後,楚國教了他做事,才隻能如此。

一個和敬公主可算不了什麼。

畢竟現在和敬公主已經出嫁了,有了自己的小家,還即將有自己的孩子,又會多顧著外祖家了?

聯姻,可能不是最完美的辦法,但卻是最簡單的辦法。

漢武帝、唐太宗、明太.祖……乃至於大清前麵幾任皇帝,誰不是如此。

比這更過分的人都還有了。

彆說弘曆本就有些嫌棄五公主,哪怕就是他最喜歡的公主,這個時候也舍得拿出去聯姻。

所以說,黃令曼之前對雅利奇的婚事沒傷心太多,也就是因為還有五公主墊底。

有對比,才會有高下,也才會有幸福感。

“除了純妃了?”黃令曼又問道。

鄧安想了想說道:“其他娘娘那都安靜著了,倒是有另外一件事,奴才不知該不該和主子說。”

黃令曼聞言坐直了身子看向他問道:“什麼事?”

“南府那邊最近進了幾個新人,奴才悄悄讓人打探過,都是江南幾地送過來的。”鄧安低著頭說道。

南府就是後世的升平署,掌管宮廷戲曲演出活動的機構,始於康熙年間。

不過其實這地方有兩個用處,一個是真唱戲,一個是養著那些江南絕色美人。

一般來說,江南采買的“優質童女”送到皇宮後,就會進南府,然後學習宮中規矩,學習唱戲和伺候人的事。

而這些童女的未來,最好的出路就是被皇上看上,若是能生得一兒半女那就是最好的,未來有靠。

中等就是被皇上賜給皇子皇孫和宗室子弟。低等就是留在南府唱戲。末等是會被打發回籍。

聽到這個消息,黃令曼臉色都沒有變,上輩子一直到乾隆三十幾年,可能弘曆自己覺得自己年紀大了,所以才停了這事,之前這三十幾年,一直都有這事發生,曾經還鬨大過,鬨得江南沸沸揚揚,被弘曆下暗旨訓斥了這些官員,但之後也沒停。

她記得,上輩子就有一個潘氏,讓弘曆心心念念了好幾年。

蘇州織造圖拉在蘇州看見了一個貌美如花的潘氏女子,便想要獻給弘曆,他在乾隆十一年上了密信。

弘曆對於此事一直都無所謂,這也是加深自己和心腹關係的一直方式。

像現在,當年送純妃、婉嬪還有怡嬪、麗嬪的官員,逢年過節也還會送賀禮給這幾人,還會寫信問好,而這些都是弘曆同意了的。

結果沒想到人家潘大美女的母親不想賣女兒,不同意這麼婚事,最後還是圖拉撒謊,說給京城大官做媒,又夥同了潘父,騙了潘大美女入織造府。之後才給弘曆上奏,請弘曆示下,如何安排。

而這一來二去就拖到了乾隆十三年底,把弘曆的心徹底釣了起來。

沒想到等潘大美女真上京,見麵後,弘曆寵幸了一次後卻興趣乏乏,直接將其拋到了腦後,成為了後宮那些沒有姓氏的侍寢宮女。

潘大美女在蘇州算是美人,但在皇宮裡,她還真不夠看,加之家貧,也沒什麼文采和技能,如何不被弘曆拋到腦後。

想到潘大美女,黃令曼倒是突然想起一件事來“本宮之前讓你選的人可選好了?”

鄧安聞言連忙說道:“回主子的話,奴才已經選好了,一位是南府的李氏,一位是三年前小選入宮的宮女大妞。這兩位奴才都已經調查過,也托主子娘家調查過。

李氏那邊,當年送她入宮的大人,已經去了,她已經完全沒了依靠,人生得漂亮,但就是性子有些木訥。

大妞是正白旗漢軍包衣,其父其兄都沒有任職,還染上的賭,家產都輸光了。大妞已經被父兄傷心透了,準備自梳,留在宮裡,正在討好管她的嬤嬤。”

“兩人的容貌,比之本宮如何?”黃令曼聞言問道。

“自然不及主子半分。”鄧安連忙恭維道。

黃令曼聞言冷下了臉來“不及本宮半分,你就是這麼辦本宮交代下去的任務?”

鄧安聞言立馬跪下認錯道:“主子恕罪,奴才有錯。”

黃令曼冷眼看著他“彆給本宮耍滑頭,老實回答本宮的話。”

“嗻。”鄧安應道,然後改口道:“這兩人的確不及主子,比純妃娘娘、麗嬪娘娘、怡嬪娘娘也差三分,可比舒妃娘娘、愉嬪娘娘長得漂亮。”

“這還差不多。”黃令曼聞言還算滿意。

真正絕色美人,肯定不可能在皇宮蹉跎,早就被獻給皇上了。

而且她也不想找個絕色大美人,萬一人家真是狐狸精下凡,妲己重生,迷住了弘曆怎麼辦?

就這也中上水平的漂亮就足夠了,而且這種美兒,在皇宮裡也不算多出色冒尖,反而給了黃令曼操作的空間。

“可派人去接觸了?”黃令曼又問道。

鄧安聞言連忙回答道:“都接觸了,兩人都很樂意。”

黃令曼對這個結果不意外。

隻要能做皇上的女人,哪怕就是沒名分的侍寢宮女,那也不用餓肚子。而這兩人要是被退回去,恐怕沒什麼好日子,兩人自然會樂意。

“她們不知道是本宮吧?”黃令曼看向鄧安問道。

鄧安搖頭“奴才讓人,打著一位想要借腹生子的娘娘的名義接觸他們的。”

“那就好。”

第225章 未雨綢繆

黃令曼想了想說道:“往後一年都不要聯係她們,看看兩人的本性如何。不過在這之前,先讓人給她們兩人各五十兩銀子,再給她們一些養膚膏,叫她們好好養好肌膚和身子。”

看看這兩人會不會按照她的話去做,是不是那種小主意特彆多的人。

左右,想要養好身子養好肌膚,也要一年多時間,黃令曼等得起。

“嗻,奴才遵命。”鄧安應道。

隨後見黃令曼沒了彆的問話和吩咐,鄧安這才退下。

讓鄧安和黃家一起做尋找美人的事,黃令曼自然不是因為自己年紀大了,擔心失寵,所以就照年輕美人來固寵。

雖說這一招在其他皇帝身上很有用,但在弘曆這裡可沒用。

更重要的是這不符合黃令曼對弘曆深情的人設。

她和弘曆相處的時候,連嘴上提前彆人都不願意,又怎麼會願意把弘曆分給其他女人了。

人設可萬萬塌不得。

黃令曼會這麼乾,主要是因為另外一件事——幾年後,弘曆身子養好了,這“病愈”後的第一胎……

下一次大選在乾隆十五年,黃令曼不知道弘曆會不會選秀女入宮,畢竟那個時候弘曆還沒“病愈”,不過先未雨綢繆先把秀女選進宮也是有可能的。

乾隆十六年底,弘曆就“病愈”了,但黃令曼不能讓滿洲八旗嬪妃在這個時候生子,萬一真生下一個阿哥來,威脅太大了,因為黃令曼無法確定她的第一次謀算能不能成功,如果不能就隻能等第二次機會。

所以黃令曼選擇找人分寵,這得寵的人多了,輪到彆人侍寢的天數就小了,自然懷孕的幾率就小了一些。

除此之外了,黃令曼還有另外一個考慮。

弘曆“病愈”後,肯定會先試一試,自己到底有沒有痊愈。

那這種事情怎麼試?

自然是找個嬪妃讓她懷孕,讓她生下一個孩子來,看看那個孩子有沒有問題呀!

以黃令曼對弘曆的了解,這種事情弘曆不是選已經生下天殘孩子的嬪妃,就是選擇一個家世低微或者是乾脆沒有的嬪妃當試驗品。

上輩子弘曆選擇的是前者,也就是嘉妃。

這樣一來,即便是嘉妃再生下一個天殘孩子來,弘曆也可以把鍋扣在嘉妃身上,說是嘉妃的問題,不是他的問題。

不過這輩子情況有變,嘉妃已經變成了庶人金氏早就死了,黃令曼估計弘曆會選擇後者。

這樣如果那個孩子生下來有問題,弘曆也可以沒有任何顧忌的“處理”掉那個孩子,以免讓人覺得他身體一直出了問題,影響他的名聲。要是更狠心一些,很有可能直接一屍兩命。

這樣的人,八成會是漢女或者是家世很低的包衣宮女。

可是這裡就有了第一個問題——萬一這個孩子是好好的健康的了?

作為弘曆“病愈”後,第一個健康的孩子,不管是從臉麵上還是心態上,弘曆對其肯定會很是寵愛。

萬一這個孩子是阿哥怎麼辦?

黃令曼很清楚,以現在的局勢來看,她等大選秀女入宮後,她就會過上和上輩子愉妃一樣的日子——兒子較為被弘曆看重,但自己卻無寵。

就算這輩子自己做得比上輩子的愉妃好太多,弘曆心裡有自己,也會減少對自己的寵愛。

一方麵是黃令曼到底年紀大了,不如年輕嬪妃鮮嫩。另外一方麵也是因為弘曆不能給大臣一個明確的立儲的信號。

在這種情況下,這個孩子,必須要有一個缺陷,不能完美無缺一下子壓過永璠和永瑾。

除此之外還有第二個問題。

如果這個孩子是健健康康的,但孩子的生母卻又是身份低微的嬪妃,那麼就會涉及到誰來撫養這個孩子的問題。

從目前後宮的情況來看,弘曆肯定不會交給有子的嬪妃撫養,而無子又有資格撫養的嬪妃,無非是:舒妃、愉嬪、麗嬪、婉嬪、怡嬪。

其中麗嬪、婉嬪、怡嬪都是漢女出身。

有之前皇貴妃抱養七阿哥永瑢的事情在,在有選擇的情況下,弘曆應該不會選擇讓漢女撫養阿哥公主,那如此一來也就舒妃和愉嬪合適。

然而,愉嬪和黃令曼交好。

若這個孩子是個兒子,無論是弘曆還是皇貴妃都不可能將其交給愉嬪撫養,那樣永壽宮的阿哥就太多了。

若這個孩子是個公主,愉嬪撫養自然沒問題,可比起交給愉嬪撫養,黃令曼相信無論是弘曆還是皇貴妃都更願意交給舒妃撫養,這樣日後後宮萬一還有低位分的嬪妃生子,舒妃已經有了養女,就沒辦法在開口說要撫養阿哥了。

因此,黃令曼就覺得這個孩子,無論是男是女,被舒妃撫養的可能性都非常高。

舒妃娘家雖然現在衰敗了下去,可問題是姻親實在是太好了,隻要有利益,這些姻親可都是再親不過的家人。

在這種情況下,這個孩子的生母絕對不能太好,甚至於還要拖後腿才行。

也就是考慮到這些願意,黃令曼主動讓鄧安挑選了兩個“美人”。

之所以會是一個漢女,一個包衣。

同樣是有原因的。

站在黃令曼的角度上講,自然是希望這個孩子是漢女所生,這樣即便是弘曆將對方全家入旗,可還是掩蓋不了這一點缺陷。

可問題是,黃令曼是有上輩子記憶的人。

上輩子弘曆寵幸了那麼多漢女,可給他生下孩子的隻有純妃一人。

這到底是巧合,還是弘曆因為純妃和怡嬪的事情,後麵不願意讓漢女生孩子,誰知道了。

所以黃令曼做了兩手準備。

如果是弘曆自己不願意讓漢女生孩子,每次侍寢後就讓漢女喝下避孕藥,那黃令曼就是有生子秘方也沒用,隻能乾瞪眼。

也因此,黃令曼讓鄧安找了一個包衣,要父兄特彆混賬是個爛人,事後弘曆想提拔都不能提拔的人。

弘曆或許不讓漢女生孩子,可絕對不可能不讓包衣生孩子。

這樣的孩子生母,即便是有舒妃做養母,也不過是堪堪和永璠永瑾一樣而已,不會越過兄弟兩。

至於說,讓弘曆再也不生孩子。

嗬嗬,這不可能,黃令曼也不允許這種事情發生。

不是她聖母。

而是如果弘曆真再也生不出兒子來,等他意識到這事後,第一件乾的事情就是先把黃令曼這個有子的嬪妃搞死再說。

畢竟如果真發生了這種事情,黃令曼自然是收益人,有嫌疑。

弘曆是皇帝,皇帝在某些事情上是不需要什麼證據的。

信不信,黃令曼被搞死後,弘曆追封黃令曼為皇貴妃,又給黃家抬旗。

保證沒有任何人有話說,連黃家也隻會叩謝皇恩,高呼皇恩浩蕩。

所以,弘曆之後必須得有孩子,這樣黃令曼自己才安全。

但這些幾年後才會發生的事情……黃令曼現在能做的也不多,隻能到時候再說。

因為黃令曼也無法預料,這輩子這種情況,尤其是繼後無子的情況。

弘曆到底是會選擇多選幾個大選秀女入宮生子,還是會像上輩子那樣,嘴上說著看重嫡子尊崇滿蒙,實際上寵幸得最多的還是包衣,還有那些沒有留下姓氏位分是格格答應的漢女。

然而上輩子這事還有一個前提條件,那就是:繼後有嫡子。

黃令曼可不知道,上輩子弘曆這麼做到底是為了嫡子考慮,還是真是自己的個人喜好問題。

如果是前者,那這輩子肯定不一樣。

所以這事還真隻能到時候再說,不同情況的處理方式可不一樣。

有些事情,是沒辦法未雨綢繆的。

就比如,黃令曼是知道未來幾年弘曆的寵妃忻妃會在乾隆十八年入宮,而且是直接封嬪入宮,來勢洶洶。

可現在東西六宮嬪妃的居住宮殿已經麵目全非了,黃令曼也猜不準忻妃入宮後會居住在哪一個宮殿裡,沒辦法提前安插釘子進去。

至於說像之前那樣沒住人的宮殿都埋釘子,也不可能,之前是皇太後等人管著宮務,她們不會盯著黃令曼和黃家,隻會盯著對手。

可現在是皇貴妃和弘曆管著宮務,作為永璠永瑾的額捏,就算弘曆不盯著黃令曼,皇貴妃也會盯著黃令曼。

她吩咐鄧安找美人的事,其實還是在宮外繞了一個圈,雙方並沒有直接在宮裡接觸。

如同皇貴妃等著自己正式成為皇後之後,再搞事,黃令曼也等著那幾個關鍵的時間點。

而弘曆,也在等待傅恒那邊的戰況,雖說表麵上他還是一如既往的處理著政務,可心裡卻很是著急,進後宮的時間少了很多,還美其名曰懷念孝賢皇後。

可弘曆再著急也沒辦法,傅恒一路披星戴月,日行二百裡,甚至三百餘裡,可等到了卡撒軍營已經是十二月二十一日了,然後是梳理軍營的情況,處理有問題的將士,安撫軍心。

等真和大金川打起來,已經是明年三四月的事了。

而且到了乾隆十四年三月,根本就沒打起來,被清兵圍困了近兩年的大金川,早就已經彈儘糧絕兵馬疲困,無力把戰爭繼續下去。

大金川土司色勒奔細直接來了一個投降。

第226章 弘曆病重

聽上去像是傅恒白撿了一個功勞似的。

其實傅恒倒是想真槍實戰的乾一場,但奈何弘曆不許,這個“圍困”大金川的戰略是弘曆親自製定下來的,傅恒上了好幾次請戰的奏折都被弘曆按了下去。

弘曆也是被之前的戰事給嚇著了,打了兩年多,一直沒有大下來,萬一傅恒在輸,那就有些……所以采取了這種開支很大,但百分之百能勝利的辦法。

對方投降了,那肯定是自己勝利了呀!

戰爭打贏了,弘曆很高興。

可皇貴妃就不怎麼高興了。

前朝的事情,皇貴妃原本就插不了手,她家族在這種事情上也插不了手,所以對於傅恒成為主帥的事,皇貴妃雖然心裡有些不爽,但也沒辦法阻止。

皇貴妃之所以會不爽,也是因為九阿哥病逝的時間,實在是太巧了,太打她臉了。

如果隻是這樣,皇貴妃雖然對富察家不爽,但也不會仇視,可記下來弘曆的做法就讓皇貴妃很是生氣了。

傅恒領軍離開京城後,弘曆就開始擺出一副深愛孝賢皇後的架勢。

對此,皇貴妃雖然心裡有些吃味,但還能忍。

她是一個聰明人,不會和死人計較。

可等到了二月,明明去年冊封聖旨上說好了,二月讓皇貴妃自己親自去舉行蠶禮,但到了時間弘曆卻臨時變卦,不許她去,而是派遣官員代行。

這什麼意思?

弘曆要臨時變卦,到底是顧忌富察家,還是覺得她不配為後,後悔了,不想封她為後了?

皇貴妃突然有些心慌。

她的冊封禮是在四月,那個時候傅恒應該已經班師回朝了,到時候……

事實上皇貴妃猜對了。

原本弘曆去年下的聖旨,皇貴妃的冊封裡一切按照董鄂妃當年的來辦,其實董鄂妃當年的冊封禮是按照皇後的規格來辦的,一應都是皇後的規格。

但等傅恒班師回朝後,弘曆又另外下了一道聖旨,將四月皇貴妃正式的冊封禮的規格,變成了按照孝懿仁皇後當年的來辦。

孝懿仁皇後當年的冊封禮,自然不是皇後規格,降低了不少。

什麼外命婦朝拜,直接取消。

皇貴妃怎麼有資格接受外命婦朝拜呀!

聖旨下來後,皇貴妃臉色都變了,變得難看極了。

這麼明顯的差距,是個人都能察覺得到。

不少人都覺得會不會是皇上對皇貴妃有了意見,對她不滿了。

於是,原本後宮對皇貴妃恭恭敬敬的嬪妃和奴才們,不少人心裡也多了一些小心思來。

不單單是這些人這麼想,皇貴妃自己也有些擔心,如果是因為富察家勢大還好,如果不是,那麼……

原本皇貴妃還想在行冊封禮之後,做些手腳,現在立馬偃旗息鼓,安分老實了起來。

對於她來說,還是封後的事情最大。

隻要她成為皇後,怎麼著,未來也有一條後路在。

隨著皇貴妃安分了起來,黃令曼等人也不是愛搞事的主,後宮越發趨於平靜。

這也主要是,弘曆現在身子有問題,大家爭寵的積極性不高。

不過卻有兩件事值得一提。

第一件事是去年,也就是乾隆十三年十月的時候,和敬公主生下一女,因為給孝賢皇後哭喪的原因,這個孩子有些體弱。

第二件事是嫻貴妃在成為皇貴妃後,除了給新晉的幾個嬪位安排了新的住處外,還把原先她自己宮裡的兩個嬪妃挪了出來。

那貴人被挪到了永壽宮的東配殿,陸貴人被挪到了承乾宮的西配殿。

皇貴妃並沒有收買兩人,這麼安排,主要就是為了惡心黃令曼和舒妃而已,分散黃令曼和舒妃的精力。

黃令曼雖然心裡有不樂意,但也沒辦法,誰讓現在永壽宮就她和愉嬪兩人住了,配殿都是空著的。

好在那貴人是個聰慧的主,不是那種會惹是生非連累到自己身上的人。

隨著果親王弘瞻大婚迎娶嫡福晉範佳氏,乾隆十五年大幕拉開序幕。

今年至少有三件大事——第一件是孝賢皇後三年孝期已滿要出喪,第二件是皇貴妃的封後大典,第三件是一年一度的大選又要來了,這一次可是有兩位皇子要選嫡福晉。

和黃令曼有關的事主要是第三件,另外兩件事雖然她會參與,但不是主角,像之前行皇貴妃冊封禮一樣,跟著大家混過去就行了。

不過,誰也沒想到,先來的竟然是——大阿哥永璜病重。

大阿哥永璜自從在孝賢皇後靈堂前被弘曆大罵後,就一直鬱鬱寡歡,尤其是在得知自己被剝奪了繼承權後,更是大病了一場。近十年的奮鬥目光,一朝被毀,猶如信仰破滅,痛不欲生。

雖然去年夏天隨弘曆去了木蘭圍場,可弘曆也沒給大阿哥永璜好臉色瞧,這增加了大阿哥永璜鑽牛角尖的想法——他這輩子完了。

可大阿哥永璜現在已經有了兩個兒子,想著兩個兒子也會被他連累,大阿哥永璜更加痛不欲生鬱鬱寡歡,終於年初的一場風寒,直接侵入大阿哥永璜肺部,讓他重病。

弘曆討厭宮裡有死人,加之他覺得大阿哥永璜這是心病,所以就安排他去南苑養病。

果然,原本莊親王還上奏說大阿哥永璜已經病得起不了身沒法迎駕,結果去了南苑三天莊親王又說大阿哥永璜的身體稍愈可以乘車迎接。

弘曆就覺得大阿哥永璜是心病,或者是想要裝可憐,讓他撤回那道聖旨。

聖旨自然是不可能撤回的,弘曆便直接沒在理永璜,隻是讓莊親王看著他,而弘曆自己奉著皇太後西巡五台山、閱視永定河堤工程去了。

誰承想,大阿哥永璜是真病了。

等小半月後弘曆回宮,大阿哥永璜已經病危,弘曆當即大怒,不但罵了莊親王,還將之前負責醫治大阿哥永璜的兩位太醫下獄抄家。

隻是弘曆再大怒,也挽救不了大阿哥永璜的性命,三月十五日申刻去世,年僅23歲。

弘曆大悲。

他並不後悔,當年怒罵大阿哥永璜,他後悔的是,明明之前大阿哥永璜已經病重,他卻不當一回事。

再想到這幾年自己對大阿哥永璜的無視,以至於讓人作踐了大阿哥永璜,以及大阿哥永璜臨死之前憂鬱過度枯瘦如柴的模樣,臨終最後一句話卻是“不能送皇父了。”

又覺得自己當年對他罵得太過。

思及此,弘曆將大阿哥永璜追封為和碩定親王,諡曰安。

等忙完大阿哥永璜的喪儀後,弘曆病了。

最初大家都以為是因為大阿哥永璜病逝,導致弘曆心情不好,所以病了。

雖然都關心了一下,可絕大多數人都沒有太過在意,以為弘曆過幾天就能好起來,畢竟太醫院的太醫不是吃乾飯的。

隻是沒想到這病一直沒有好,而且還越發嚴重了起來,不但太醫院的太醫們束手無策,連京城有名有姓的民間大夫找了進來,為弘曆看診,可這病還是沒有好。

這個時候,不單單是太醫院的太醫們慌了,前朝後宮誰都慌。

皇貴妃沒想到自己還沒封後了,弘曆就要駕崩了,如果弘曆這個時候駕崩了,那她到底是算皇後了,還是算皇貴妃呀!

自然很是著急,一直都在弘曆病床前侍疾。

黃令曼其實也想守在弘曆病床前侍疾,不過被皇貴妃以“不能打擾皇上休息”為由,打發走了,皇貴妃還讓後宮嬪妃給弘曆抄寫佛經,祈求長生天保佑弘曆。

抄佛經就抄佛經,黃令曼又不是沒抄過。

這一日,黃令曼正在書房抄寫佛經,守門的李平走了進來“主子,公主來了。”

黃令曼聞言立馬放下了手中的筆,抬頭朝著門口看去,果然下一秒就看見雅利奇走進來。

“你們都退下吧。”黃令曼吩咐道。

“嗻。”屋子裡伺候的奴才都退了下去。

雅利奇五步並作三步的走了過來,一看桌上的東西,忍不住說道:“皇額捏倒是打得好主意,她自己一個人在養心殿侍疾,倒是叫額捏等人在各自宮殿抄寫佛經,等汗阿瑪好後,看到的還不是她一個的功勞。”

站在其他的角度上看,皇貴妃這一次稍微有些過分,一個人霸占了皇上,不讓彆人去侍疾。

“皇貴妃現在也是心急。”黃令曼倒是顯得十分平靜“你今日進宮可去看過皇上了?”

“我剛剛就是從養心殿過來的,隻和汗阿瑪說了兩句話,就被皇貴妃說汗阿瑪要喝藥,然後將我打發走了。”雅利奇沒沒好氣的說道:“我瞧著汗阿瑪還是和之前一樣,沒什麼好轉。”

頓了頓,雅利奇湊到黃令曼耳邊小聲的說道:“額捏,要是汗阿瑪真有個萬一……”那皇位會是誰的?

以目前來看,四阿哥永璠的勝算十分大,誰讓他是現在弘曆唯一一個沒有被剝奪繼承權,而且還長大了的皇子。

黃令曼聞言臉上表情半點沒有變,而是看向雅利奇,反問道:“這是你自己心裡的想法,還是彆人在你耳邊多嘴了?”

第227章 名醫到京

雅利奇抿了抿嘴唇,想了想後說道:“都有,女兒有這樣的想法,也的確有人在女兒耳邊多嘴。”

“你能意識到這點就好。”黃令曼稍微安心的說道。

“額捏,您還沒有回答女兒的問題了!”雅利奇拉了拉黃令曼的手搖了搖,撒嬌的說道。

黃令曼看向雅利奇答非所問的說道:“先帝薨逝的時候,你也記事了,當日你也在圓明園,當時是什麼情況,你還記得嗎?”

雅利奇回憶了一下,才開口道:“女兒記得,先帝駕崩之前一直都沒有什麼異樣,突然有一日先帝病倒,然後汗阿瑪、五叔都在先帝麵前侍疾,然後駕崩之前,召集了諸王大臣。”

“那你在看看皇上這一次病重了?”黃令曼淡淡的好說的。

雅利奇又在腦子裡想了想“除了皇瑪嬤和皇貴妃,汗阿瑪既沒有讓後妃皇子侍疾,也沒有召見諸王大臣。”說道這裡,雅利奇若有所思,隨後又說道:“這幾日,女兒進宮看望汗阿瑪,汗阿瑪好像沒什麼變化。”

說是病重,可看上去並沒有一天天虛弱下去,還是和前幾天一樣。

“所以,你汗阿瑪根本就不是真身體上有疾病,而是因為大阿哥病逝心裡不舒服而已,順便看看你們到底是不是真孝順。”黃令曼做出總結“不然,皇貴妃怎麼能在養心殿耍威風。”

“啊!”雅利奇聞言一驚,隨後有些後怕道:“還好額捏提醒了女兒和弟弟們,不然……”

大阿哥永璜和三阿哥永璋,就是前車之鑒。

不孝,那是真的會被剝奪繼承權。

“好了,這事你可千萬不要和彆人說,額駙也不行。皇上病重,額捏也不留你了,你且先回去吧。”頓了頓,黃令曼估摸了一下時間,然後說道:“我讓黃家尋找名醫,也不知道他們找到了沒有,你出宮後,派人去問問。”

“女兒知道了。”雅利奇應道。

隨後雅利奇就離開了皇宮,回到了自己的公主所,然後派了一個奴才去黃家問事。

也不知道是黃令曼時間算的好,還是因為彆的原因,雅利奇派人去問的時候,黃令曼的三弟黃令剛正好在迎接一個“名醫”。

雅利奇知道了這事後,想到之前弟弟永璠的猜測,當即起身親自去了黃家,還叫了兩個太醫過來,和她一起去,並試探對方的醫術如何,是不是吹出來的。

這些日子,因為弘曆病重,京城名醫都進宮為皇帝診治,可沒效果後,在京城裡可是搞出來不少外地來京城的“名醫”。但這些人裡有真有假,並不是都有本事,所以需要識彆。

“奴才給公主請安。”黃令剛見雅利奇來了,連忙起身行禮。

其他人聽黃令剛這麼說,也連忙跪下行禮。

“都免了。”雅利奇揮手說道,然後也沒廢話,直接讓跟著她一起過來的兩個太醫對黃令剛找到的這個“名醫”進行測試。

進太醫院的太醫自然都是有本事的,最近也測試了不少“名醫”,當下也不懼,對著這位開始測試。

從最簡單的醫學知識開始,然後逐漸聊深,最後三人說什麼雅利奇和黃令剛完全聽不懂。

但聽不懂就對了,聽不懂就說明這人是真有本事。

雅利奇不由得小聲問道:“三舅舅,這人叫什麼,是什麼來曆?”

黃令剛連忙回答道:“此人叫‘黃元禦’,昌邑人,原本是走科舉路子,沒想到遇見了庸醫,治瞎了他的左眼,所以他發憤立誌‘生不為良相濟世,亦當為良醫濟人’,走上了棄儒從醫的道路。

從乾隆二年便開始立書,如今已經寫出《傷寒懸解》《素靈微蘊》《金匱懸解》《四聖懸樞》《四聖心源》五本醫書。”

雅利奇聞言不由得對黃元禦很是側目,然後好奇的問道:“三舅舅是怎麼知道他的?”

“公主有所不知,奴才二嬸就是昌邑人,奴才二嬸娘家所在的村子就在黃元禦隔壁,兩家還聯了姻。奴才之前就聽說過他,因此在皇上病重眾位太醫束手無策後,就立馬派人去接他進京,今日才到。”黃令剛說道。

但有一句話他沒有告訴雅利奇,這事是黃令曼交給他做的,不然他才不知道有這麼一個沾親帶故的“名醫”了。

“這樣呀!”雅利奇聽到黃令剛這麼說,加之還有之前額捏的話,對舉薦黃元禦給汗阿瑪看病,多了幾分信心。

黃元禦的確有真材實料,小時候又得名儒教導,長大後又遊曆過不少地方,所以口才、見識遠非兩位太醫能比。三人探討醫學,把兩位太醫都說的心服口服,差點拜服。

雅利奇見狀,立馬親自入宮向汗阿瑪說這事。

***

養心殿。

皇貴妃正在喂弘曆喝粥。

守門的小太監突然走了進來,向弘曆稟告道:“主子,和慧公主求見。”

不等弘曆開口,皇貴妃就先開口奇道:“和慧公主不是之前才出宮,怎麼這會兒又要求見皇上?”

“奴才不知,不過瞧著和慧公主頗為有些匆忙,衣服都沒換一身,身後還帶著兩個太醫。”小太監如實說道。

“太醫!”皇貴妃聞言皺眉,語氣重了一些“帶兩個太醫來養心殿,和慧公主這是要做什麼?”

是不放心她,還是……

弘曆不動聲色的看了皇貴妃一眼,隨後才開口道:“叫和慧進來吧。”

“嗻。”小太監應道,根本沒理皇貴妃有些異樣的表情,直接退了下去,請和慧公主進去。

雅利奇很快就走了進來,看見還是和一起一樣,汗阿瑪躺在床上,皇貴妃坐在床邊的畫麵,也沒說什麼,直接行禮請安“女兒給汗阿瑪請安,給皇額捏請安。”

弘曆叫起雅利奇,然後問道:“怎麼又進宮來了,聽說你還帶了兩個太醫來養心殿?”

“還不是這些庸醫,一直都沒有治好汗阿瑪,讓人很是擔心。”雅利奇先抱怨了一嘴,然後才正色道:“女兒之前出宮,聽說三舅舅去外地請了一位名醫來京,今日剛剛抵達,便連忙請了兩位太醫去試一試他,這人是真有真才實學,汗阿瑪不信,可以詢問兩位太醫。女兒想請汗阿瑪給個恩典,讓此人進宮來給汗阿瑪看病。”

弘曆聞言來了興趣,問了一下這人的來曆。

雅利奇就按照黃令剛給出來的說法,和弘曆說了黃元禦的身份和來曆。

皇貴妃坐在一旁聽了這人的來曆眸光微閃。

黃元禦和薑家是親戚,薑家是容貴妃娘家二房太太的娘家。

這麼一算,黃元禦和容貴妃也是遠房親戚。

讓容貴妃的親戚給皇上看病,這……

皇貴妃是打心眼不樂意。

因為對方到底會將皇上醫治好,還是會將皇上直接醫治駕崩呀!

弘曆病重後,皇貴妃心裡非常擔心這個問題。

皇上隻是有意立她為後,可到底沒有下聖旨,她現在就不是皇後。

這個時候弘曆要是駕崩了,新帝繼位,要是新帝沒額捏還好。要是有額捏,肯定不會尊她為皇太後,說不定對方還會覺得她礙眼,直接讓她陪葬弘曆。

而誰都看得出,現在機會最大的皇子就是四阿哥永璠,正好是容貴妃的兒子。

所以皇貴妃心裡的這個擔心,到不是瞎擔心。

皇貴妃有心阻止,但又擔心被弘曆誤會,故意針對容貴妃,隻能沉默。

弘曆倒是沒有皇貴妃的想法,畢竟他到底有沒有生病,病得多嚴重,弘曆自己是心裡有數的。

再者,太醫院的太醫也不是吃乾飯的,這種民間大夫就算給弘曆開了藥方,也是要經過太醫院的太醫驗證後,才會去抓藥煎藥。

想要毒死弘曆,沒那麼容易。

聽雅利奇這麼一說,弘曆的確來了興趣。

皇貴妃的想法,弘曆雖然猜不到,可她的做法代表了什麼,弘曆卻猜了一個七七八八。

最近一段時間,也有不少人上奏立儲的事情。

如果真立儲,能選擇誰?

就三人:十六歲的四阿哥永璠、十二歲的六阿哥永瑾、七歲的七阿哥永瑢。

其中前麵兩個都是容貴妃所生。

雖說因為黃令曼之前人設演技過關,平日裡也很是小心謹慎,弘曆還沒起對母子三人的殺心,可帝王與生俱來的猜疑,讓弘曆還是決定試探一下容貴妃母子幾人。

如果,如果自己病重,自己要死了,對方到底是什麼反應!

是欣喜若狂了,還是憂慮擔心。

目前而言,容貴妃母子幾人的表現,弘曆還算滿意,不過總覺得稍微差了一點點感覺。

反倒是皇貴妃的動作,讓弘曆側目,讓弘曆更加的看清楚了皇貴妃是什麼人。

而今兒這事,雅利奇舉薦一個和容貴妃有千絲萬縷關係的名醫,反而讓弘曆有了一種“感覺對了,就應該這樣”的感覺。

於是弘曆笑著說道:“和慧一片孝心,朕允了。吳書來,讓黃令剛帶著那人入宮為朕診治。”

“嗻,奴才遵命。”吳書來領命,然後下去派人傳話去了。

第228章 龍體鳳脈

等吳書來下去後,皇貴妃裝作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說道:“容貴妃有心了,這麼遠跑去請名醫,就是不知這位黃大夫醫術如何,能不能醫治好皇上的病。”

三姐弟裡,雅利奇天生就對某些事情很是敏銳,一聽皇貴妃這麼說,雅利奇就聽出來了皇貴妃話來裡的圈套,心裡對皇貴妃的不爽更深。

但她牢記額捏的話,明麵上絕對不能和長輩、兄弟姐妹有衝突,不然哪怕自己有理,也會變成沒理。

所以雅利奇沒正麵回答皇貴妃的話,而是笑著說道:“三舅舅說黃大夫如今已經寫了五本醫書,女兒領去的兩位太醫對其也十分佩服,女兒覺得黃大夫真本事肯定是有的。”隨後有些擔憂的看向弘曆說道:“隻是不知道能不能對汗阿瑪的病對症下藥。”

這大夫也是分很多種的,各自擅長的東西可不一樣。

萬一黃元禦擅長的不是這個,那還真有可能治不好弘曆的病。

弘曆看著兩人笑了笑說道:“既然你們心裡都怕他醫術不精,治不好朕的病,那就先試一試他的本事,看看他是不是有真材實料。”

聽弘曆這麼說,皇貴妃嘴角含笑,立馬接嘴道:“皇上所言是極,是得先試一試他的本事。”

雅利奇聽到這話,心裡稍微有些不爽,但出於對額捏的絕對信任,也笑著說道:“汗阿瑪這主意好,隻是應該怎麼試了?這宮裡可沒病人。”

“這個簡單。”弘曆早就想好了辦法,將吳書來叫起來,然後很快的布置了起來。

黃令剛接到命令後,立馬就領著黃元禦入宮,在入宮之前,他也按照黃令曼的交代,和黃元禦說了三句話。

一是全力醫治皇上,二是實話實說,彆有什麼顧忌。三是皇上讓他做什麼就做什麼,覺得奇怪也放在心裡,彆問。

黃元禦聽後都暗暗的記在了心裡。

雙方同姓雖然不是一家,可到底是拐著彎的親戚,又是黃家主動四處找他,然後推薦他入宮為皇上診治,肯定不會害他。

這年頭但凡是一個成功的上位者,都明白一個道理,那就是千萬不要得罪或者是對某些能要你命的小人物不好。

如果真忍受不了對方的行為,要下手處罰,那就要下狠手,並且以後再也不能用對方。

比如身邊伺候的奴才,後廚裡的廚子,剃頭匠,大夫……

因為真的有人因為對這些人不好,還傻逼的之後還用這些人,被“匹夫之怒”殺死。

其中不乏皇上、王爺之流。

兩人隨傳話的公公一起入宮,隨後進入了養心殿。

此時此刻養心殿裡,已經落下了重重帷帳,根本就看不清裡麵的情況,雅利奇也沒在。

兩人站在養心殿門口,等小太監進去通報,等了一會兒後,吳書來親自出來了。

黃令剛自然是認識吳書來的,一來他現在任著內務府員外郎,二來現在阿瑪、叔父、兄長都在外做官,所以京城黃家現在他領頭當家,皇宮裡有什麼事,都是他出麵接觸,皇宮裡有頭有臉的奴才他自然認識。

見吳書來出來,黃令剛連忙上去“吳公公,這位就是從昌邑請來的名醫,黃大夫。”

黃元禦跟著名儒讀了十多年書,又去各處遊曆過,禮節和看人眼色這方麵自然是沒什麼問題,聞言連忙對吳書來拱手道:“草民見過吳公公。”

“和慧公主已經把事和皇上說了,黃大夫,您現在就請吧。”吳書來說完對著黃元禦做了一個往養心殿裡麵請的動作,然後自己先轉身走了進去。

“是。”黃元禦低頭,跟著吳書來走了進去。

而黃令剛因為吳書來話裡並沒有提他,所以並沒有跟著黃元禦進去,而是老老實實的站在了門外。

黃元禦低著頭跟著吳書來走了進去,穿過兩層帷帳後,前麵領路的吳書來停了下來,對著麵前的帷帳躬身說道:“皇上,黃大夫帶到。”

“讓他上前,給朕請脈。”弘曆的聲音在帷帳裡麵想起。

“嗻。”吳書來應道,隨後轉身,用眼神示意黃元禦上前,讓他在帷帳外麵已經放好的圓凳上坐下,然後吳書來伸手,把黃元禦的右手抓住,伸進了帷帳,將黃元禦的右手放在了一張絲綢大帕子上。

好在黃令剛之前提點過黃元禦,這才沒讓黃元禦詫異。

再說對麵畢竟是皇帝,黃元禦隻是耕讀之家,並不是什麼高門大戶出身,所以見如此行為舉止,也隻當是自己看不懂不理解這些最富貴的人的行事。

右手被放在了手帕上,黃元禦頓時就發現手帕底下的觸感不對勁,不是硬的,而是軟的,應該是人的手腕。

黃元禦看了吳書來一眼,見對方微微點頭,這才沉下心裡,仔細診脈。

黃三爺說了,要使出渾身解數來全力醫治皇上。

對於黃元禦來說,這也是一個機會,一個從大夫的工籍,轉變為太醫的官籍,實現家族階級飛升的機會。

彆看說黃元禦家是耕讀之家,可實際上除了叔祖黃運啟,考上順治戊戌科進士,官至兵科給事中外,和薑家聯姻的也是他叔祖那一支,其實他家雖然父子四人都讀書卻沒一個通過科舉考上考出來,說是平民老百姓也不為過。

隻是黃元禦搭上脈,幾息後,就突然感覺不對勁,這脈象有問題呀!

他可不是那種紙上談兵的人,這些年遊曆四方,他診過的脈象沒有一萬也有八千,可謂是老手了。

不過考慮到對象是皇帝,又是太醫院和京城名醫都束手無策的病,黃元禦想了想,還是再用心診了診,可還是那個脈象。

這個時候帷帳裡傳來弘曆的聲音“黃大夫,朕得了什麼病?”

黃元禦腦子稍微有些亂,但想到之前黃令剛說得話,起身拱手道:“皇上這病無藥可治。”

“大膽!”

“大膽!”

帷帳裡的那一聲是皇貴妃說的,帷帳外的這一聲是吳書來說道。

黃元禦怕真被拖出去砍頭,跪下連忙說道:“龍體鳳脈之病,神仙來了也無藥可醫呀!”

屋子裡沉寂了幾個呼吸,然後傳來了雅利奇的笑聲“哈哈哈,汗阿瑪這下你信了吧,黃大夫的確是有醫術的。”

弘曆也對黃元禦心悅誠服起來,讓人撤掉帷帳。

吳書來也十分識趣的親自將跪在地上的黃元禦扶了起來。

黃元禦借著起身才看清楚了帷帳裡麵,原來在帷帳後邊,弘曆讓人抬了一個羅漢床,讓一個宮女躺在上麵,而弘曆自己本人和皇貴妃、雅利奇一起在更後麵的地方看戲。

剛剛黃元禦診脈的對象根本就不是弘曆,而是那個宮女,自然是龍體鳳脈。

黃元禦見狀在心裡暗自鬆了一口氣。

原來皇上剛才是在試探自己的醫術如何。

等羅漢床和宮女都退下後,弘曆這才讓黃元禦上去給自己診脈。

診脈後,雅利奇站在旁邊就迫不及待的問道:“黃大夫,你可診出汗阿瑪所患何病?應如何醫治?”

黃元禦聞言恭敬地回答道:“公主不必憂心,皇上得的是小病,待草民開三副藥,連服用三日,便可痊愈!”

一旁的皇貴妃聞言立馬反問道:“聽你這麼若無其事的說法,皇上得的是小病了,可若是小病,為何久治不愈?”

黃元禦不知對方是誰,但還是低眉順眼的解釋道:“皇上此病,並非是大病,是因為服用了不同太醫名醫開的藥物所致,需知是藥三分毒,皇上龍體如今便是七分是藥毒三分是病症,所以要先服用兩副去除藥毒,再服一副治療病症,便可痊愈!”

弘曆雖然不像仁皇帝那樣精通醫術,自己給自己改藥方,但一些常識還是知道的。

而且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他也見過臨終之人的情況,所以沒覺得自己真生了什麼要命的病,隻是身體的確一直有些不舒服,這會兒聽黃元禦這麼一說,他也瞬間明白了過來。

簡單的來說,弘曆現在就是——吃藥吃得太雜了,這個藥裡的成分和另外一個藥裡的成分起了不好的反應。

“黃大夫所言有理,請下去為朕開藥吧。”弘曆說道。

“是。”黃元禦領命,然後在一個小太監的陪同下,去了旁邊的書房,開始寫藥方。

皇貴妃等黃元禦走後,才看向弘曆說道:“皇上,黃大夫的這個說法倒是新奇,那些太醫也太混賬了,竟然讓皇上吃藥吃出病來,是不是傳他們過來問罪。”

雅利奇聞言,撇了撇嘴。

狗屁個問罪,這明明就是皇貴妃不信任黃元禦開出來的藥方,希望讓太醫院的其他太醫過來審審。

更深一些的含義,不就是不信任她和黃家嘛!

“是該傳他們過來問罪!”弘曆說罷就讓吳書來派人去傳太醫院傳話。

雖然弘曆感情上覺得容貴妃和黃家不會害自己,可理智上他是不會以身犯險的,黃元禦的藥方開出來,肯定是要過了太醫院那一關才行。

弘曆就等著皇貴妃這話,他才好派人去太醫院。

第229章 出宮去吧

太醫院的太醫看了黃元禦給開的方子,雖然對黃元禦的診斷有些不服氣和不舒服,不過他們倒也不敢亂陷害栽贓。

所以太醫院的太醫對弘曆是這麼說道:黃元禦的方子是針對他做出來的診斷開的。

潛台詞就是:能不能治好弘曆的病,他們不清楚。

不過了,這藥方肯定吃不死人,偏清腸胃。

說人話就是——拉肚子。

既然吃不死人那就好辦了,黃元禦不是說三天就好嘛,喝他個三天也無妨。

這藥方的確效果猛,前麵兩天,弘曆拉了兩天肚子。

不過等第三天喝完藥,第四天睡醒,弘曆就覺得自己好了,之前身上那些隱隱約約有些難受的感覺也沒了。

全好了!

弘曆不由得大喜過望,當下賜下去了賞賜。

除了黃金白銀外,弘曆還特彆恩寵黃元禦了太醫的官職,還給他賜了一處內城的宅子。

除此之外了,這一次舉薦黃元禦的雅利奇、黃令剛等人都得到了賞賜。

弘曆病愈了,皇貴妃也從養心殿搬回了翊坤宮。

“主子……”雲煙看著皇貴妃欲言又止。

皇貴妃坐在榻上喝了一口茶,隨後把茶碗放在小桌上,才抬眼看向雲煙說道:“怎麼了?”

“剛剛敬事房那邊傳來消息,皇上已經翻了容貴妃的牌子。”雲煙低頭說道。

“黃家找來的名醫治好了皇上的病,皇上翻容貴妃的牌子不足為奇。”皇貴妃很是平靜的說道,倒是沒有十分憤怒的模樣。

“可是……”雲煙抬頭看了皇貴妃一眼,隨後又低頭說道:“皇上病愈,按理說,這頭一天應該來您這裡才對。”

皇貴妃聞言,自嘲道:“按理,按什麼理,這天底下,皇上就是理!”

此話一出,雲煙頓時明白皇貴妃又想到了去年的事。

皇貴妃可是被皇上打了好一個巴掌,丟了好大的臉麵,至此之後任憑誰都知道她這個皇貴妃,乃至於未來成為繼後,並不是那麼得皇上心意。

意識到這一點後,雲煙立馬跪下“主子,恕罪,是奴才多嘴了,主子恕罪。”

一旁的雲英見狀在心裡歎了一口氣,但還是開口道:“主子,您也知道雲煙是一心一意向著您,知道這種事情,自然會憤怒。”

聽了雲英的話,皇貴妃看向雲煙有些無奈的說道:“雲煙,你說說,為了這事,你在本宮麵前跪了多少次?求饒了多少次?”

雲煙一聽這話就知道大事不好,連忙磕頭道:“主子恕罪,就再饒了奴才這一次,奴才再也不敢了。”

這一次,皇貴妃是下定了決心,眼神冷冷的看著跪在地上磕頭的雲煙說道:“這兩天你就出宮吧,你放心本宮也不會虧待了你,是要嫁人,還是要留在那拉家,都隨你。”

“主子,奴才不出宮,奴才要留在主子身邊一輩子。”雲煙聞言也顧不得磕頭,連忙抬頭大聲說道。

皇貴妃卻不為所動,隻是淡淡的好說的:“下去收拾東西吧。”

“主子,奴才再也不敢了,求您了,饒了奴才這一次。”雲煙再次不停磕頭聲音急切的說道。

這一次皇貴妃不複之前的柔和,聲音冰冷的說道:“退下。”

雲英見狀,對著屋子裡另外兩個伺候的宮女使了一個眼神,兩人會意,上前,兩人將雲煙拖了下去,還有一個人機靈的捂住了雲煙的嘴。

等雲煙被拖下去後,皇貴妃閉上了眼,伸手揉了揉額頭。

一旁的雲英見狀連忙上前,幫皇貴妃按壓太陽穴,讓皇貴妃舒服。

好一會兒後,皇貴妃突然開口:“你會不會覺得本宮有些無情。”

“不,奴才也覺得雲煙不適合在皇宮,尤其是在主子身邊。”雲英連忙回答道。

皇貴妃聞言睜開雙眼,側頭,掙開了雲英的手,看向她。

雲英見狀連忙說道:“雲煙雖然一心為了主子著想,可是她太風吹草動了,也太隻看表麵了。主子您現在是皇貴妃,不久之後就是皇後娘娘,作為一國之母母儀天下,必須得容得下人。

容貴妃娘娘是陪伴在皇上身邊資曆最久的嬪妃,又給皇上生下了兩子一女,還都健康長大,位分又是皇後之下的貴妃,看似對主子您最有威脅,可主子現在卻萬萬不能因為一時不憑,就針對她。

且不說,容貴妃娘娘這些年來會有多少奴才投靠她,就單憑容貴妃娘娘這些年來一直恩寵不斷,若她出事,又有金庶人謀害慧賢皇貴妃的例子在,皇上必然不會善罷甘休。

就算皇上不追究,還有和慧公主、四阿哥和六阿哥了,他們肯定會追究的。金庶人用那麼隱秘的辦法謀害慧賢皇貴妃都被皇上查了出來,一般的辦法肯定也會被查出來。

若隻是嘴巴上說說,除了增加對方的恨意和警惕心,又有什麼用,反而顯得您不賢。雲煙今日說的是容貴妃,明日或許就是其他嬪妃,雲煙在您身邊,隻會增加您對嬪妃的憤怒仇視外,可主子您未來是皇後娘娘,是不能言妒。

奴才覺得,您將雲煙送出宮也是對她好。再者,如今黃家舉薦的黃太醫醫治好了皇上,若是此時此刻對付容貴妃,豈不是說您對這事不滿?真實想法是想要皇上……”去死。

後麵那兩個字,雲英沒說出來,不過皇貴妃卻聽懂了。

皇貴妃聽完雲英的話滿意一笑“本宮也是這麼想的,本宮未來是皇後,自然是要容得下人。容貴妃再得寵再生下兩子一女又如何,就憑她是包衣的出生,這繼後的位置,還不是本宮的。”

她根本就不覺得容貴妃是自己的對手。

這一次弘曆病重,皇貴妃反應這麼大,主要還是因為她現在隻是皇貴妃,不是皇後,也沒有明旨冊立她為皇後。

其實皇貴妃現在要是皇後,她也就不急,也不會那麼做了。

皇後正妻的身份,就天然的代表了一些人的利益,而這些人不說全部但還是有很多會支持皇後。

所以不管哪位皇子登基,皇後都會被尊為母後皇太後,新帝明麵上也不敢折辱她。

可皇貴妃……尤其是之前皇上那麼搞的,把皇貴妃搞得還是在小妾範圍內,那等皇帝一死,新帝可是可以隨便折辱皇考皇貴妃的,被殉葬也不一定。

說道這裡,皇貴妃突然一笑“再則,本宮今日也算是看明白了,容貴妃為什麼能一直盛寵不衰,而這也將會是她的致命缺點。”

雲英聞言有些驚訝“容貴妃身上有致命缺點?”沒看出來呀!

皇貴妃微微抬頭,眼神裡有些羨慕又有些看蠢貨的眼神“容貴妃太愛皇上了。”

“這?”雲英不解。

愛皇上,怎麼會成為致命缺點了?

皇貴妃沒有和她解釋,隻是嘲諷一笑。

她原以為,這一次弘曆重病,最希望弘曆去死的人是容貴妃母子四人,而最不希望弘曆去死的人是她。

因為就目前來看,弘曆如果現在駕崩,他絕對不可能立七阿哥永瑢這個身上留有漢人血統的幼子,必然是已經長大的四阿哥永璠,而且還會直接定下一位門第非常高的八旗格格做永璠嫡福晉。

然而容貴妃用事實告訴了她。

不,她錯了。

比起皇貴妃,容貴妃才是最不希望弘曆死的那一個,還不惜傳話給娘家,讓娘家人不遠千裡去請名醫上京。

這一笑,是皇貴妃嘲笑容貴妃的,也是皇貴妃自己嘲諷自己的,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容貴妃深愛著皇上,愛到已經迷障了雙眼和內心,完全不顧自己孩子。

這樣的一個女人,尤其是還是年紀已經大了,容貌老了的女人,皇貴妃覺得如果弘曆還能活二十年,自己根本就不用對付她,她自己也會因為之後容貌消退後因而引發的失寵,把自己給作死。

深愛的另外一個麵,那可就是深深的嫉妒呀!

再者,就像雲英說的那樣,黃家才立功,而且還是這種情況下的立功,在弘曆心裡容貴妃的地位肯定不一樣起來。

自己能有一個完美無缺搞死容貴妃的辦法還好,如果沒有,那就先彆對她動手,免得被人撿了便宜。

以皇貴妃的立場和角度來看,她和容貴妃沒什麼恩怨,兩人之間反而有一點點塑料姐妹情。

至於七阿哥永瑢,當年容貴妃提醒她抱養孩子,站在皇貴妃的立場上講,容貴妃也是真處於好心,誰知道孝賢皇後會因為一場降溫薨逝了?皇貴妃自己之前都不敢有這樣的想法。

皇貴妃今年三十三歲了,之前一直沒有喜訊,不像容貴妃、純妃、金庶人那樣之前已經生過,這年紀皇貴妃自己都覺得自己這輩子不可能會有親生兒子。

一個剛剛進阿哥所讀書還沒長大,還是一個留著漢人血脈,額捏、兄長和妹妹都是被皇上厭惡的情況。

這樣的一個養子真不值得皇貴妃現在為其拚命。

對於皇貴妃來說,還是後位要緊。

隻要後位在手,她就有了主動權,可以攻,也可以守,而不是現在這樣不上不下的尷尬處境。

第230章 鈕祜祿氏

黃令曼接到敬事房的通知後,就讓人去禦膳房傳話,讓禦膳房準備一桌弘曆喜歡吃的飯菜。

傍晚弘曆來的永壽宮,黃令曼站在正殿門口迎接弘曆,見弘曆來了,連忙福身道:“妾給皇上……”

還不等黃令曼說完話,就被弘曆快步上前,親手扶了起來“愛妃不必多禮。”

隨後就拉著黃令曼進了正殿,進了西暖閣。

彼此坐下後,弘曆看了兩眼黃令曼,突然說道:“愛妃瘦了。”

黃令曼聞言看向弘曆一臉關切說道:“皇上才是瘦了,妾瞧著這衣領都寬了三分。如今皇上病愈,可得好生進補一二,保重龍體才是。”

“愛妃說得是,愛妃也要好好保重身體,朕看你這衣服如今穿著也寬鬆了不少。今年大選,朕就給小四指婚,要不了兩年,我們就能抱上孫子了。”弘曆笑著說道。

黃令曼聞言也笑著說道:“妾都聽皇上的。”

其實黃令曼這段時間的確是瘦了一些,但沒弘曆說的那麼誇張,不過是她今日特意穿了一件看上去顯寬鬆的衣服而已。

為什麼這麼做?

自然是為了鞏固人設呀!

自己深愛的男人病重了,自己自然不可能吃好睡好長胖呀!

人瘦了,這人設才不會倒。

細節決定成敗!

黃令曼沒有問弘曆準備指哪一家的秀女給四阿哥永璠做嫡福晉,黃家舉薦的名醫治好了弘曆的病,就單這個,弘曆也不可能給永璠指一門很差的嫡福晉,不然你讓其他人怎麼想呀!

弘曆的病到底如何,隻有他自己一個人知道,可在外人眼裡,這可就是“救駕之功”。

這救駕之功不到半年時間,除非黃令曼和黃家犯了大錯,不然弘曆哪怕就是為了安撫人心,也得給永璠指一門不錯的嫡福晉。

不然以後誰還會吃苦費力的去“救駕”呀!

弘曆敢因為戰事的原因,打皇貴妃的臉,那是因為他知道皇貴妃家族一般般,不能把他怎麼樣。

可有些事情,是不能開頭,一旦開了一個頭,那麼再也回不到從前。

經過舉薦名醫這事,弘曆顯然也是真認定黃令曼深愛著自己,因此兩人之間的氣氛格外好,黃令曼自然也不會在這種時候說弘曆反感的話。

晚上弘曆自然就歇在了黃令曼這裡,不過沒滾床單,隻是單純蓋著被子睡覺而已。

第二天一大早,黃令曼送走弘曆厚,重新梳妝打扮,吃了兩塊點心墊了肚子後,就去了翊坤宮。

如果黃令曼是貴妃,自然她是最後一個到的。

“妾見過貴妃娘娘。”坐在椅子上的其他嬪妃見狀,連忙起身行禮。

“起。”黃令曼說道,然後來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等黃令曼到了翊坤宮正殿沒多久,皇貴妃就從裡屋走了出來,眾人連忙起身拜見皇貴妃。

行禮坐下後。

皇貴妃看了自己左手邊的黃令曼一眼,然後笑著對所有人說道:“昨日皇上龍體康複,既有黃家舉薦名醫的功勞,也有眾位姐妹心誠為皇上抄寫佛經的功勞,本宮已經向皇上為眾位妹妹請功。”

“謝皇貴妃娘娘。”眾人聞言起身謝恩。

隻是每個人心裡的想法都有些不一樣。

坐在舒妃下首的愉嬪聞言,就飛快的看了黃令曼一眼。

黃令曼老神在在,她自然明白皇後這話有分功勞的意思,可這種事情不是皇貴妃說了就能怎麼樣的,弘曆心裡是什麼想法才是最重要的。

再說,後妃為弘曆抄寫佛經祈福,就算沒功勞也有苦勞。她沒必要在這種後宮都參與的事情上,特彆較真,得罪後宮所有人。

有些事情,彆人想分也分不走。

皇貴妃見容貴妃不接招,也不意外,更不失望,這麼簡單的話就能讓容貴妃破防,容貴妃早就被人拉扯下來了。

可有些事情,哪怕知道沒什麼用,她的身份和立場也要做。

要說皇貴妃刻意針對容貴妃也不算,既然她讓後妃為皇上抄寫佛經,人家真抄了,那皇貴妃就得為人家請功,哪怕沒賞賜,這名聲總是要給彆人的,不然以後誰會服你?

表麵服,心裡也不會服。

還會想方設法壞皇貴妃的事。

隨後皇貴妃說了一下去圓明園避暑的事情。

如今都四月底了,天氣一天天已經熱了起來,而且皇宮這地方威嚴是威嚴,但又熱又沒什麼風景,所以弘曆病愈後就準備去圓明園避暑。

這事,昨兒皇貴妃離開養心殿之前就和弘曆商量定了,去圓明園的嬪妃。

皇貴妃、容貴妃、舒妃、麗嬪、那貴人、陸貴人。

誰是寵妃,誰不是,一目了然。

這幾人都要收拾行李,準備去圓明園。

至於大選,等大選的時候,在回宮也不遲,反正也離得不遠。

皇貴妃叫散後,嬪妃們離開了翊坤宮。

黃令曼回到永壽宮就讓人開始收拾行李,先準備好。

沒兩天,弘曆就去了圓明園,被皇貴妃點名的嬪妃也跟著去了,還是住在天地一家春。

六月十一日,孝賢皇後富察氏二十七月喪期滿。

七月初十日,弘曆正式下詔冊立皇貴妃那拉氏為皇後,於八月初二日舉行冊立禮。

接到了這個立後的聖旨,那拉氏才徹底鬆了一口氣,哪怕現在弘曆駕崩了,她也是皇後,不再是不上不下的皇貴妃。

黃令曼接到消息後,就連忙去了天地一家春的正殿,向那拉氏道喜。

這事所有人兩年前心裡就有數了,所以聖旨下來,倒也沒引起什麼波折。

那拉氏也沒因為當上了皇後就耀武揚威,沒辦法之前弘曆的種種行為,讓那拉氏成為皇後,看上去很順利,可她心裡卻被折騰都不輕,還沒有成為皇後之後的那種高高在上的心態,畢竟還沒行冊封禮了。

七月底眾人從圓明園回宮。

八月初二日那拉氏接到了皇後之寶和皇後之冊,成為名正言順的皇後。

八月初三日舉行了冊立皇後的慶賀禮。

這種場合,黃令曼自然是做背景牆,老老實實的。

但接下來的事情,就和黃令曼有關了。

那拉氏成為皇後之後,選秀也進入到了最後的殿選。

今年有兩個皇子都會被指婚,但兩個皇子的情況卻是天差地彆的差距。

除此之外了,還有不少家族覺得黃令曼是個“戀愛腦”,四阿哥永璠現在看著前途不錯,可未來還不知道怎麼樣了,所以不願意讓自家女兒嫁給四阿哥永璠,已經提前搞了小動作,不是裝病沒來參加大選,就是提前被撂牌子了。

想要一點風險都沒有,那就誰也不嫁。

有些底蘊深厚的家族,還真能不鳥皇子,人家靠本事吃飯,不靠和皇家聯姻。

但還是有人覺得黃令曼不是戀愛腦,而是演得好,加之四阿哥永璠優勢太大,所以還是有人樂意聯姻。

黃令曼住在圓明園裡,雖然不能接見命婦,可自己娘家人還是能見的,三弟媳就向黃令曼說了不少的事。

不過,黃令曼都讓黃家對外說:一切由皇上做主。

這事也的確是由弘曆做主,誰也插手不了,連皇太後和皇後都不行。

弘曆雖然還沒有和黃令曼商量永璠的嫡福晉人選,但黃令曼也不慌,反正弘曆是不可能給永璠指一個差的。

殿選前幾日,弘曆來了黃令曼這裡,黃令曼心裡也有數,弘曆八成是來和她說永璠嫡福晉人選的事。

果然。

“朕已經給小四看了一家格格。”弘曆笑著說道。

黃令曼也笑著回答道:“不知是哪位格格得皇上看重?”

“愛必達的三女。”弘曆直接公布答案。

黃令曼聞言眨了眨眼睛,想了想說道:“愛必達大人的三女,可是那位鈕祜祿氏格格?”

殿選留下的秀女本來就不多,能成為四阿哥永璠嫡福晉的秀女家世肯定不能太差,這麼一數,也就隻有那位了。

名臣鈕祜祿遏必隆的孫子,鈕祜祿尹德第四子,孝昭仁皇後的侄兒愛必達。

“沒錯!”弘曆應道。

“這……”黃令曼雖然有想過弘曆會給四阿哥永璠指一門好親事,可沒有想到能指這麼好。

且不說鈕祜祿氏一族的底蘊,就但說愛必達這人,今年剛剛被弘曆從貴州巡撫遷到了雲南巡撫,從二品的實權大官。

黃令曼一時之間傻愣在了那裡。

弘曆對黃令曼的反應有些奇怪,不由得問道:“怎麼,你覺得鈕祜祿格格不好嗎?”

“太後娘娘.娘家格格自然是好的。”黃令曼立馬回答道,隨後又微微低頭說道:“是妾,妾怕給您丟人。”

這話讓弘曆搞不明白了,怎麼永璠指了鈕祜祿氏,會讓黃令曼給他丟人?

“這話何意?”弘曆不由得問道。

“鈕祜祿格格家世太好了,妾怕,妾怕……”黃令曼低著頭小聲說道:“管不住,日後得勞累太後娘娘或者是主子娘娘。”

弘曆明白了黃令曼的顧慮,就是怕兒媳婦娶進來,嫌棄她的身份,鬨出什麼事來,讓眾人笑話。

這事在康熙朝可是有過真實案例的,還不止一位。

第231章 做個孝子

不過,弘曆並不覺得這是什麼問題。

“愛妃放心,等指婚後,朕會讓內務府派教養嬤嬤去教導她規矩的。”

黃令曼聽弘曆這麼說,臉上也重新掛起笑容來說道:“是,妾都聽皇上的。”

“朕賜婚後,你就給小四安排侍妾吧。”弘曆說道。

都大方的指了鈕祜祿氏一族的格格給四阿哥永璠,這點小事弘曆也不在乎了。

黃令曼聞言臉上的笑容減少一些,帶著幾分感慨的語氣說道:“一轉眼璠兒也要大婚了,妾還覺得他是小孩子沒長大了。”

弘曆聞言笑著說道:“小四在我們眼裡可不一直都是孩子嘛。”

黃令曼聞言眸光微閃,然後笑著說道:“是啊,妾明日可得好好問一下他,喜歡什麼樣的侍妾。”

弘曆不管這個,不過這事其實對於少男來說影響還是很大的。

第一次要是感覺不太好,無論男女,心裡都會有陰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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