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第四十章 鑄劍師(1 / 2)

薑拂衣 喬家小橋 10168 字 9個月前

燕瀾不禁責怪自己為何要遲疑。

一個小姑娘當麵講出這樣的請求, 本就難為情,他竟然還要遲疑。

渡口陽氣為她治病罷了,他那會兒究竟想到了哪裡去?

燕瀾自小就很自負。

嘴上從來不說, 心裡卻覺得自己比同齡人眼界寬, 境界高。

甚至連許多長輩, 都遠不如他更透徹。

才會一直不接受寄魂,認為自己一定能夠打破巫族這幾千年來每況愈下的現狀, 真正的覺醒金色天賦。

如今終於發現,他也不過是個庸俗之人。

天快亮時, 燕瀾實在坐不住了,撐著矮幾站起了身, 準備去找薑拂衣。

這才發現外麵風雨來襲, 早吹敞了窗戶, 斜飄進來不少的雨水。

燕瀾先去關窗, 眼尾餘光瞧見後院裡一抹藍白相間門的背影。

漆隨夢竟然還在原地站著, 被風雨敲打的淒慘兮兮。

燕瀾心頭那股莫名的焦躁,忽然就減淡下來。

薑拂衣如今隻想躲著漆隨夢, 怎麼會去找他渡陽氣。

燕瀾佇立窗邊,踟躕許久, 依然決定換下寢衣, 去往隔壁敲響了薑拂衣的房門。

薑拂衣敞開半扇門,門後的她長發淩亂, 睡眼惺忪,伸了個懶腰,表情和語氣都有一些不太高興:“大哥,你有什麼事兒不能天亮再說,吵醒了我的美夢。”

她聽暮西辭講了半晚上大荒, 夢到了大荒。

夢裡母親牽著她的小手,帶她去見識各種神奇的山川河流。

燕瀾觀她神色,確實休息的不錯。

幸好沒有因他一時遲疑,給她的心情帶來負麵影響。

燕瀾告訴她:“漆隨夢還在後院站著,外麵雨勢不小。”

薑拂衣無語:“他是被人定住了,雙腿動不了?還是以他凡骨巔峰的修為,淋場雨會病倒?你就為這個喊醒我?有這個時間門,你不如去給他送把傘。”

“不是。”燕瀾稍顯窘迫,想問能不能進去說,但她屋內沒燃燈,黑漆漆的,還有淡淡的脂粉香味飄出來,“我是想來找你確認一下,你說的法子究竟是不是真的。”

“什麼法子?”薑拂衣睡的有些迷糊,凝眸怔了下才想起來,擺了下手,“當然是假的,而且這法子一聽就很離譜吧?”

燕瀾也覺得有些離譜:“但你昨晚一番怪異的舉動告訴我,像是真的。”

“什麼?”薑拂衣備受打擊,她一番巧用心思,蓄意勾引,在他眼裡竟然是“怪異的舉動”?

好氣好氣,她磨著牙道,“真的假的又如何,我不是說過了,反正有漆隨夢在,用不著麻煩……”

燕瀾搶先一步:“瞧你對漆隨夢的態度,我覺得你去請他幫忙,應該比對著我更加難以啟齒……我來問你的目的,就是想告訴你一聲,你若真有需要,我可以幫你。我雖不是劍修,但我族受神族點化,血脈裡蘊含著一些能令萬物生的九天清氣,應該比劍修的純陽之氣更適合你這種情況。隻不過我才剛使用過天賦,且還受了內傷,這口陽氣比著平時稍微弱了一些,你等我休養幾日,我好生準備準備,再來渡你。”

一番話說的極是順暢,畢竟已經在心裡演練過好幾次。

但凡停頓一下,他可能都會說不下去。

說完,燕瀾繃直了脊背站在門檻外。

他已經掌握了控製氣血湧動的竅門,確定自己麵色如常。

薑拂衣被他一番搶白,微微怔。

自從認識燕瀾,從來沒聽他一口氣兒說出這麼多話。

燕瀾抿緊了唇線,又鬆開:“怎麼樣?”

瞧他一副認真和自己商量探討的模樣,薑拂衣忍不住想笑:“我真是越來越佩服大哥了,做任何事情都是麵麵俱到。”

講究的不得了。

連渡口陽氣也要準備充分。

她若說渡口陽氣不夠,還需要雙修,他會不會先去焚香沐浴一百年?

想到這,薑拂衣又覺得是自己犯傻了。

渡口陽氣他能接受是正常的,雙修這話說出口,她可能會被扔出去。

“行了大哥,彆扯這些有的沒的了。”薑拂衣拉他進來,“反正我也睡不著了,咱們聊點彆的,我找你借點其他東西。”

燕瀾被她抓住手腕,拽進了房間門裡,聽她關上門。

屋內晦暗,風雨敲窗,他有些無措的站在原地,懷疑自己是不是被誰下了咒,怎麼感覺腦子有些不太清楚。

薑拂衣先去點了燈:“你有帶爐子麼?”

燕瀾反應過來:“爐子?”

薑拂衣站在燈邊比劃著:“鑄劍用的爐子,高級一些的。”

這句是廢話,如果燕瀾會隨身帶著,那這爐子必定很高級,“我想練一練家傳的鑄劍術。”

石心人是意識鑄劍,並不需要爐子。

但被詛咒上失憶症的劍,鑄來毫無用處。

薑拂衣想著能不能隻取一點點的心頭血,用真正的劍石鑄劍,憑借石心人的天賦,賦予劍意。

這樣鑄出來的劍,當然沒有心劍厲害,可應該比一般的劍優秀很多吧?

如此一來,她也算是多了門營生。

跟著燕瀾蹭吃蹭喝,總不是長久之計。

瞧瞧生活的壓力,幾乎都要壓彎兵火的腰。

薑拂衣不得不為往後的生計考慮一下。

而且往後若是能夠鑄出幾柄極好的劍,也能拿來投資點劍修,成為自己的助力。

“劍爐?”燕瀾還真有,“我往常收集名劍的時候,也有收過劍爐。”

說起這些事兒,他的窘迫暫且消失,從儲物戒子裡取出五個來,放在桌麵上,“你瞧瞧。”

薑拂衣拿起來,這些三足鼎狀的劍爐都能縮放的很小,五個一起放在掌心裡都不嫌擁擠:“這五隻劍爐有什麼區彆?”

燕瀾哪裡會知道,他又不懂鑄劍:“你出身鑄劍師世家,還曾鑄劍給漆隨夢,不知道麼?”

那柄半成品,連亦孤行都誇讚,說比漆隨夢的浮生劍好很多。

薑拂衣當時也才十五六歲,鑄劍天賦簡直駭人聽聞。

燕瀾有些惋惜,沒能見到薑拂衣鑄的第一柄劍。

但隱隱又覺得那柄劍折了挺好。

薑拂衣尷尬道:“我跟在我娘身邊十一年,從沒見過她鑄劍,對劍爐一竅不通,不知該挑哪個。”

燕瀾提議:“那你逐個試試,天生的鑄劍師理應無師自通。”

薑拂衣也是這樣想的,笑嘻嘻道:“那這五個爐子,我一起拿著了,等挑出一個最趁手的,再將其他的還給你。”

燕瀾說了聲“不必”:“你都留著吧,反正放在我這裡也沒有用處。若是用著都不趁手,我寫信回族裡,讓他們再寄一些過來。”

他凝眸回想,“我記得寶塔裡好像有個自大荒時代傳下來的……”

薑拂衣連忙道:“那用不著,我還是新手,先用一般的就行,省的炸壞了爐子,你不心疼我都要心疼。”

燕瀾看向她掌心的爐子:“你隻需要爐子,不需要劍石?”

薑拂衣抬頭:“你連劍石也帶了?”

“帶的不多,你先湊合著用,等族裡一起寄來。”燕瀾在儲物戒子裡尋了一會兒,找出一個木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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