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南音深深吸了口氣, 穩定自己被逍遙影響過深的情緒,緩緩收回手:“對了,你娘人呢?而我又為何會因劍失憶?”
薑拂衣猶豫著解釋:“失憶是被我族家傳的鑄劍術詛咒了。”
李南音詫異:“詛咒?”
薑拂衣點頭:“嗯,會導致鑄劍師和劍主兩相忘……”
李南音聞所未聞:“為何會有如此奇怪的詛咒?”
薑拂衣又想起兵火認識的那位美男子先祖:“我家祖上不知道得罪了哪位大佬, 反正這兩相忘的後遺症, 並不是天生的。”
沒敢告訴李南音,心劍會入侵大腦, 會使她成為劍傀。
也不敢說修這柄劍, 前期進階極快, 力量霸道, 但卻很難突破地仙。
“至於我娘, 她被困在極北之海。”
“困?”李南音知道自己應該是在北極海認識的曇薑,也去找過,但那裡海域太過廣闊, 無從下手。
“總之我娘派我出來尋父, 就是為了回去救她, 我爹收了她的劍, 也失憶了,一直沒回去。”
薑拂衣內心閃過掙紮, 母親贈給李南音的這柄逍遙,打破了刻板習慣, 應不存在目的性, 但她還是忍不住詢問, “現在還不是時候, 如果……如果將來有需要的話,李前輩能否助我一臂之力?”
李南音苦笑了一聲:“你這孩子說的哪裡話,我雖記不得, 亦知姐姐待我恩重如山,不但救我性命,還贈我神劍功法,她若有需要,我便是舍了這條性命,也定要幫她啊。”
薑拂衣心中感激不已,垂首道:“多謝前輩。”
其實,以李南音目前不達人仙巔峰的修為,或許連極北之海底部那些沉睡的巨獸都打不過。
更彆提封印。
那可能是神族的封印,就算凡跡星他們也不一定有用。
他們大概隻能從旁協助,真正可以起到關鍵作用的,或許是燕瀾。
但燕瀾天賦職責在身,知曉真相時不將她抓起來已算仁慈了。
哪裡還敢指望他違背祖訓解封神印。
李南音歎氣:“你娘對我自稱阿姐,你還喊我前輩?”
薑拂衣抬頭粲然一笑:“小姨。”
李南音答應一聲,也再度勾起唇角,拂袖收回逍遙,熱情的拉著她下船去:“走吧,先去我府上,咱們慢慢聊。”
薑拂衣隨她下了船,落在一片沙灘上。
然而抬眼望去,是一望無際的參天大樹。
這些都是結界樹,環繞著整座修羅島。等穿過這些結界樹,聽說還有一環陣法樹,需要持著蘊含法力的船票,才能安穩抵達內部。
船票很貴,因此這修羅海市,也不是誰想上就能上的。
……
先下船的一批人裡,有個人並未直接進入結界樹。
他穿戴遮掩,立在海邊。
前來黑市的人,藏頭露尾再正常不過,像燕瀾幾人坦坦蕩蕩的反而不多,因此沒人會去注意他。
此人是追著薑拂衣一路來的,等薑拂衣離開,他取出一張符籙,擱在手心開啟。
不一會兒,符籙裡傳來漆隨夢頗為驚訝的聲音。
——“大師兄?”
林危行質問道:“你為何擅自使用邊境的大傳送陣?”
——“因為……我有幾位朋友著急去救人。”
林危行冷笑道:“幾位朋友?師弟在神都待了五年,隻勉強和弱水學宮的聞人楓一人交好,這出門一趟,竟然交了好幾位朋友?”
——“是巫族少君,咱們天闕府不是一貫和萬象巫交好的麼,燕兄請我幫忙,我不好意思拒絕。”
林危行當即就想問,你究竟是不好意思拒絕燕瀾,還是上杆子去倒貼巫族那位聖女?
但聽他說話的語氣,不像是已經恢複了從前的記憶。
那就更可惡,哪怕已在問道牆功成名就,依然改不了從前流落在外當乞丐養成的賤毛病,白費師父一番栽培的心血。
——“大師兄,這符籙能隔多遠傳音?你現在身在何處,莫非距離我不遠?”
林危行譏諷:“管不好自己,管起我來了?”
——“不是,巫族少君稍後將會前往咱們天闕府,討要他們族裡的寶物相思鑒,那寶物是不是在你手上?”
林危行淡淡道:“是啊。”
——“他們之前討要好幾次,你為何不還?”
林危行懶得和他廢話,直接掐了符籙,扭頭看向薑拂衣逐漸遠去的背影。
誰知道她是討要相思鑒還是討債來了?
林危行之前從弟子那裡得到消息後,連夜從神都趕去六爻山。
棺材果然被人挖了出來,再看小師弟的反應,薑拂衣應該就是江珍珠。
但林危行真的很難相信,她真的是人嗎?
那樣都沒死嗎?
想起師父一瞬白頭那觸目驚心的一幕,林危行禁不住攥緊了拳。
既然如此,隻能讓她在這修羅海市裡再死一次。
……
原本說是住在李南音府上,最後一番商討,薑拂衣幾個還是住在了島上的客棧中。
因為他們需要裝作正常上島的客人,遊蕩一番之後,最後假裝無意的前往無憂酒肆,以免被那個怪物發現端倪,提早做出防備。
大荒怪物和人妖魔最大的區彆,是他們的能力遠遠超出常識。
需要燕瀾或者暮西辭首先確定是個什麼種類的怪物,具有哪些天賦能力,再針對性的下手。
貿然行事隻會處於被動。
因此吃過午飯,薑拂衣就和燕瀾出門閒逛。
暮西辭也跟著他們一起出了門,難得來一趟這種大型集市,他想去逛一逛藥材鋪子,瞧瞧黑市上有沒有什麼特殊的珍稀藥材,給夫人備著。
暮西辭這二十多年賺來的錢,多半花銷在這上麵,儲物戒裡滿滿當當全是藥材。
也不是都要吃。
就怕醫修開出藥方的時候,手裡沒有,再去四處采買。
暮西辭一家又一家的逛,買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