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你換。”柳藏酒立刻站起身。
若是彆人, 他多少會調侃一句老妖怪竟然還會怕老婆。
換成自家“三姐夫”,隻覺得三姐真是禦夫有術。
棺木隱將暮西辭的行為,當成是對自己的羞辱, 冷笑一聲:“看來你們並沒有誠意與我商談。”
燕瀾想起她在地穴裡對薑拂衣的逼迫, 待她沒有半分好臉色:“不知前輩想商談什麼。”
棺木隱看向燕瀾:“身為巫族少君,你竟能與遭受神族摒棄的大荒怪物合作, 讓我覺得你是個知變通的人。你們既是來救況子衿的, 我們將他還回去,你們放獨飲離開,如何?”
柳藏酒一錘桌子:“等我們抓了獨飲擅愁,照樣可以救出我二哥, 乾嘛要和你談判?你也不要說殺我二哥要挾, 我二哥可不是那麼好殺的。”
燕瀾平靜道:“我與兵火合作, 是他已經答應我, 稍後會自願接受封印,你們也願意?”
棺木隱再次詫異的看向暮西辭。
“且兵火自出封印從未害過人,做的也是降妖伏魔的善事。”燕瀾質問道, “而前輩尚未出封印,便在北境設下血祭大陣,妄圖以數千人牲獻祭, 你們豈可混為一談?”
棺木隱麵色如常, 甚至淡淡一笑:“你想抓我們也不必急於一時,如今你方頂用的, 隻有你這巫族和兵火族兩個……”
踟躕了下,她的視線挪到薑拂衣身上。
薑拂衣在旁品嘗水酒,默默聽著,不插嘴也不看她, 怕將話題引來自己身上。
因有法咒在,棺木隱窺探不出她的氣息。
距離上次見麵隻過去八年,這小石心人仍處於幼年期,應該不頂什麼用。
棺木隱又重新看向燕瀾:“而我們卻有三個人,你們選擇動手,實在是很不明智的舉動。”
三個人?
燕瀾微微皺眉,除了棺木隱之外,竟然還藏著一位怪物。
“魔神”想保下獨飲擅愁的心思,看來非常堅定。
燕瀾問:“前輩似乎並非本體?”
棺木隱承認:“沒錯,我的本體並未上島,但稍後動起手來,我也並非主力。”
燕瀾瞧她頗自信的神態,料想第三隻怪物的等級應與她差不多,迅速在腦海裡將《歸墟誌》第一卷第二冊的怪物過了一遍。
棺木隱沉聲道:“以我們三個的實力,想要兵火族的命不容易,但殺你區區一個小巫族絕非難事。隻不過我們才剛從封印出來不久,耗費元氣對我們也並無任何好處。所以咱們各退一步,此番先散去,給你個機會,回領地去請你族大巫,備齊了人手再來抓我們。”
燕瀾摩挲酒盞:“前輩這是在與我商談,還在是恐嚇我?”
棺木隱勾起唇角:“都一樣,小家夥,你了解我的意思就行。”
“且先試試吧,打不贏你們的話,我會求饒。”該打聽的都打聽完了,燕瀾不想再與她多費口舌,“不然就這樣任由你們離開,不知又會有多少人命喪在你們手中,都將成為我的孽債。”
“魔神總是抬舉你,我還當你是個聰明小子,不曾想也是個蠢貨。”棺木隱冷笑起身,“你們巫族從前是神族的狗,神族都已經離開了人間,依然奴性不改。”
燕瀾瞧不出一絲氣惱,正要駁回去。
薑拂衣知道他講究,出言最多是奚落和譏諷。她就不一樣了,搶先一步罵道:“至少我們巫族始終都是神族的狗,而您從前是始祖魔的狗,如今改做人間魔修的狗,這落差還真是很大,難怪會四處咬人。”
棺木隱也不見生氣,而是驚訝:“我怕是認錯了,你豈會是奚曇的後人?”
暮西辭聽到這個名字,頓覺十分耳熟。
好像與他相識的那位美男子石心人,就叫什麼曇。
便在此時,獨飲擅愁出現在二樓欄杆處,雙臂搭在欄杆上,聲音壓低:“既談不攏,那就動手吧,我準備好了,你呢。”
話音落下不久,有個懨懨的聲音回複:“我已經動手了。”
獨飲擅愁的眉頭旋即一皺,竟是這個討厭的家夥。
“那就不要廢話了!”柳藏酒早忍不住,甩出鞭子,去抽身旁的棺木隱,“殺她一具分身再說!”
砰!
淬著靈力的長鞭,抽在硬邦邦的木頭上。
原先的美人,已經變成一具木頭架子,被他抽的四分五裂,木屑亂飛。
暮西辭也取出赤麟劍,倏然指向二樓的獨飲擅愁。
答應對付他,就隻對付他。
劍氣一出,激蕩在酒肆之內,打斷了原本的笙歌燕舞。
樂師和舞姬紛紛躍下高台,躲去一邊。
眾客人也都全神戒備。
修羅海市不同外麵,島上沒有修為的普通人極少,故而這樣的場麵,並不會令他們驚慌失色。
有客人認出了赤麟劍,驚訝道:“禦風閣,劍仙暮西辭?”
獨飲擅愁身體前傾,幾乎將腦袋伸出了欄杆外,打量著出劍之後,一副正氣凜然的暮西辭,忍不住抽了抽嘴角:“你變的可真多啊,竟然都當上劍仙了,還似模似樣的。”
“何人在此鬨事?!”
無憂酒肆的館主從高處飛落至高台,修為和暮西辭差不多,也是人仙中境,“不知道修羅海市禁製動武的規矩?無論什麼理由,先動手的立刻去島主府接受懲罰,否則休想離開修羅島!”
燕瀾這才起身,指著地上的木頭碎屑:“是她先動的手,她應是殺了你們酒肆裡的一名舞姬,施展法術令這舞姬木化,又假扮舞姬,想來害我們。”
“木化之術?”館主隨著眾人一起望過去,“隻剩下一堆木屑,隨你們怎麼說都行。我也可以說,是你們施展法術將我們的舞姬木化,然後殺死。”
獨飲擅愁在二樓露出恐懼的表情:“館主,他們說的都是真的,咱們酒肆裡來了一個懂得木化之術的妖怪。哦不,來了兩個妖怪,另一個躲在那裡呢……”
他指向角落裡的一位身披黑鬥篷、帶麵具的客人。
這樣的打扮,在修羅海市隨處可見。
獨飲擅愁控訴道:“我看的清清楚楚,這妖怪在那小狐狸揮鞭子之前,就已經動手了。”
一眾人的視線又紛紛望向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