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散?楚韶之不知是何物, 但聽名字便知曉是劇毒,不然怎麼會毒死原主。
楊大夫麵色巨變,驚道:“是三月散?!”
他自幼學醫, 多年來飽覽醫書,三月散他隻在醫書上看見過描述, 早已失傳,怎知仍存於世。
三月散,無色無味, 吸入後破壞身體讓身體變得極差, 防不勝防。藥如其名, 中藥者最多三個月便會身死,死因常為突染急病離世, 且查不出任何痕跡,前朝有人用此霍亂朝堂, 前朝皇帝多加打擊銷毀, 才叫無人敢用, 以致斷絕。
雲牧道:“對, 就是三月散。”
“前兩月, 朝中有位重臣病倒,遍尋天下名醫,請我師父出山醫治,我與師父查遍醫書古籍,才確定他是中毒,且是中得早已失傳的三月散。
萬萬不曾想到,楚家主竟然也中了三月散。”雲牧暗暗歎氣,短短時間便出現兩人中了三月散,勢必會掀起一陣腥風血雨。
雲牧不太明白, 那位重臣中毒身亡會影響朝堂局勢,楚家主若是中毒身亡,又有何影響。
朝中重臣也中毒了,雲牧不透露是誰,想來此人在朝中極為重要,楚韶之按下探究的欲望,詢問道:“可否能醫治?”
“能醫治,內服與藥浴同時進行即可拔出病根,隻是過程艱難,楚家主您得受些苦。”雲牧道。
受不受苦不重要,能醫治後得到一個健康的身體才是最重要,楚韶之笑了笑,“本以為命不久矣,既能醫治,還怕什麼苦。”
雲牧:“我列一個方子,將東西備齊即可。”
楊大夫心有疑惑,“老爺,您年前回府時便感身子不適,想來那時已經中毒,此後越來越嚴重,病重之時不能下床,連意識都沒了,而後漸漸好轉直到現在,算下來已將近半年。
雲神醫,中三月散之人三月而亡,老爺現在也未發病,這又是何解?”
楚韶之抬眼看向他,楊大夫說的沒意識那會兒,便是原主離世,他穿來的空缺時間。
雲牧思量道:“三月散雖為劇毒,但為了使其無色無味,叫人無法察覺,損失了一定藥性,需得下夠量才能三月見效。想來楚家主應當是逐漸攝入,雖影響了身體,但因藥量不夠才能拖延至今。”
逐漸攝入,楚韶之心口猛地一突,楚府內有給他下毒之人,或者說他身邊有給他下毒之人……
他院裡的人,皆是原主信得過的,沒有理由對原主下毒。
用藥久不見效,他懷疑藥有問題,便停了,此後一應吃用皆是院裡小廚房準備,身體逐漸好轉,比剛穿來時的病重好了不是一星半點。
以此可見,他院裡的人沒問題,有問題的便真是楊大夫開的藥。
藥是在院裡小廚房煎的,便隻能藥從根上就壞了,有人往藥材裡下毒。
據楚韶之所知,能接觸到藥房藥材的隻有楊大夫和他藥童。楊大夫值得信任,那麼隻有後者值得懷疑。
楊大夫顯然也想到了這層,臉色瞬間便白了,莫不是真從他這出了紕漏?
“老爺,給你用藥的藥方我一直留著,煎藥後的藥渣也留了一份,可以檢查藥渣。”楊大夫提議道。
楚韶之頷首,“楊大夫你不必憂心,你我認識良久,我自是信任你的。此事慢慢查,不急於一時,當務之急,是勞雲神醫先替我醫治。”
他停藥那麼久,許是從他停藥之際,對方便已警覺藏匿,現在想查出是誰來,不啻於浪裡淘沙。
暗處豺狼虎豹窺視,而他卻什麼都不知道,楚韶之頗感無力。他們的目的是取他性命,隻要他安穩健康的活著,對方不管打什麼鬼主意皆會破滅。
楊大夫稍稍放心。
雲牧道:“何談勞煩,應當的,隻肖將我所寫的藥材備齊,即可開始藥浴醫治。”
楊大夫趕緊道:“藥材我藥房都有,要什麼直接取,沒有的我聯係藥商。”
楚韶之說:“楊大夫費心了,缺什麼直接買,高價亦可。”
還好原主身家在這,不為銀子犯愁。
雲牧與楊大夫回藥房忙碌準備藥材之際,楚宥鳴與楚宥揚聽聞神醫抵達楚府,手中之事忙完後,直奔回府。
說來也巧,兩人在不同時間從不同地方回來,竟是進門時撞見了。
兩人打小不對付,楚宥揚因母親偏心楚宥鳴而不快,對楚宥鳴沒有好臉色,楚宥鳴最開始忍讓,後來忍無可忍對楚宥揚也沒好臉,針鋒相對的時間久了,彼此已不知該如何和平相處。
此次甕中捉鱉抓人的計謀合作了,出乎意料的配合無間,但依舊不給對方好臉看。
兩人跨進楚府大門,一前一後毫無交流的來到楚韶之的安華院。
院裡,楚韶之聽小廝通稟說大公子、二公子在外候著想要見他,感到無比驚訝。
老大、老二向來水火不容,雖未見鬨得難堪,但對彼此可都不客氣,此次行事準備期間,兩人都未一起來見過他,對彼此的明嘲暗諷楚韶之見識過幾次,現在兩人能一起來,楚韶之第一反應是瞧太陽是不是從東邊落下。
楚韶之壓著心底的好奇,“請進來。”
小廝去傳話,不一會兩個身長玉立的年輕男人一前一後邁入房內,拱手給楚韶之請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