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名:晏尋。
位麵:問天道。
修為等級:半步大乘。
武力值:……】
【其餘屬性:疑似發現未知存在,檢測中……】
殷晴樂打開手機,劃到屬性界麵,把晏不知和晏尋的小人並排放置,密切關注他們狀態的變化。一邊戳開滿眼冒火、長了胡子的小人,去看他的具體屬性。
不是她不想抬頭觀戰,光耳畔靈力碰撞的撕裂聲,就已經一遍遍衝擊她的耳膜,叫她無法承受。殷晴樂甫一抬頭,就被刺眼的光芒逼得不得不低頭回避。她窩在晏不知懷裡,被他單手摟著,還覺得不夠安全。
——典型的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這甚至還不是高階修士的全力交手,晏不知抱著殷晴樂,晏尋扶著晏宿元,心裡都有牽掛。殷晴樂想都不敢想,要是他們徹底放開手腳,她會變成什麼模樣。
正在這時,殷晴樂忽然聽見晏不知的聲音:“阿樂,閉上眼睛,捂住耳朵。”
“我不要。”殷晴樂靠在晏不知肩上,張口堅決。
晏不知微怔,他低咳幾聲,想補充點什麼,又聽殷晴樂道:“你彆老是什麼都不給我看,把我排除在你的世界外嘛。”
少女揚起腦袋,漂亮的杏眼一眨不眨,倔強地看向晏不知:“我不喜歡。”
她不想像剛剛那樣,被晏不知蒙上眼睛。如此一來,雖然心理上會變得很輕鬆,毫無負擔。但被晏不知刻意瞞著的感覺很不舒服,殷晴樂不想再體驗一遍。
晏不知張了張嘴,無言地垂首,看向殷晴樂的眼睛。他的目光很空洞,眼底沒有複仇的快意,滿是掙紮和痛苦。
比起昔日一無所知的劍宗少主,他已經變了許多。晏不知不明白,他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樣,未來的他又會扭曲成何種模樣。
揮劍時,他能感受到喜悅和興奮。
——以及比前兩者更為澎湃,仿佛要將他撕成兩半的茫然。
“阿樂。”他不自覺地說,聲音低沉。
“接下來要發生的事,你也彆害怕……”
他好像有什麼心事,正兀自糾結。殷晴樂靠在晏不知的肩上,抿起唇角轉了轉眼珠,小嘴張開又合上,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她扭動細腰,手臂勾在晏不知玉白長頸上:“我發誓,絕對不會怕你。從現在開始,我要是害怕鬆手,我就是小狗。”
殷晴樂用勾晏不知脖子的手握住手機,另一隻手強行掰正晏不知的腦袋:“彆看我,看晏尋!”
仇人在前,知知怎麼老是不在狀態呢?那可是半步大乘!半步大乘!比晏不知的化神還要高一個等級。
殷晴樂心臟狂跳,在看到晏不知隨性一抬手,格開晏尋的飛劍時,下巴很不爭氣地掉了下去。晏不知在擊退晏尋之於,甚至還能控製劍氣避讓商鋪,幾招過後,周圍的街道竟毫發無傷。他持劍在手,姿態從容,宛如白衣舞者。
“這
,這……”她結結巴巴,“晏尋的實力、也是虛的?”
“倒也不是。”
“無道者,失道者,哪怕實力再強,亦進不了大乘境界,哪怕僥幸觸及,也無法循天道飛升。”晏不知說,“阿樂,我是無道者。”
語調裡隱隱透著自厭,卻迅速被殷晴樂的驚呼壓下。
“這不就是傳說中的壓級玩家嗎?完美的扮豬吃虎啊!”她湊過臉,一雙眼睛閃亮亮的,滿是笑意,“所以知知,你到底有多強?”
她為什麼會這麼說?和晏不知想象的截然相反。
晏不知覺得有些好笑,像是他好不容易鼓起勇氣,把自己身上的疤痕對外展露,小姑娘卻滿臉驚羨:“好漂亮的圖案。”叫人猝不及防。
他的表情微微含笑,手上動作不停,逼退晏尋,執劍往晏宿元身上遙遙一點。晏宿元發出殺豬般的慘叫,他的外傷沒有加劇,卻渾身顫抖,臉上的表情更是恐怖非常。晏尋焦急回身,以靈力急切地安撫他。
等晏宿元稍緩和些許,晏尋朝晏不知吼道:“晏不知,你給我住手。”
“為什麼?”晏不知的唇角上揚,“晏家主,你在穹痕淵追殺我至此,卻依然讓我逃離,是不是一直擔心會有這一天?”
替換靈骨的過程雖然簡單,但若是靈骨的兩人主人都活著,靈骨就會不受控地追尋原主人的行蹤,需要大量的靈物藥材,才能安撫下來。若是單替換靈根也就罷了,可靈根不過提供修煉的路徑,無法助修士快速增長修為。晏尋愛子心切,晏不知又必死無疑,乾脆把靈根、靈骨全換給了晏宿元。
誰能想到,後麵居然被晏不知逃了。從晏不知離開穹痕淵後,晏宿元背上的那塊骨頭就越發不聽話。晏尋心疼得不行,想著重新換下靈骨,卻被晏宿元拒絕。
“晏不知的實力實在是太強,換得他身上的靈骨,就如同脫胎換骨。隻要能摸一摸化神境,哪怕是一直忍疼我也願意。”安撫靈骨時,晏宿元躺在天材地寶堆出的藥浴裡,坦然道,“更何況,隻要晏不知死了,一切問題都能迎刃而解。反正都要殺他,我再堅持堅持又何妨。”
可平日裡他還能堅持,一旦被晏不知以靈力牽引,操縱體內的靈骨時,晏宿元登時徹底被疼痛淹沒。那塊骨頭在體內左突右衝,像是要破開他的胸腔,從裡麵鑽出去。
晏不知似乎並不急於取回靈骨,他一邊安然對晏尋的攻擊見招拆招,一邊慢慢操縱屬於自己的靈力,牽動靈骨在晏宿元的靈體內遊走。
晏宿元開始害怕,他過去作為通信使時,經常接觸晏不知。他對這位為自己做嫁衣的少宗主投以輕蔑的目光,卻常常感歎晏不知即使身在玄赤宗,也養成了一副寬和待人的性格。可惜他注定要死,不然他一定把他收為己用。
“晏道友,不知閣下……”晏宿元忍痛求饒,“您以前不是這樣的,您是君子,之前在玄赤宗,無論弟子做錯了什麼……”
“君子?”晏不知的袍袖伴隨微風輕顫,長劍宛如奪目月光,“在實施欺瞞、利用
、追殺之後,你居然稱我為君子?”
晏不知冷笑出聲,他唇角上揚,眉目輕挑。玲瓏市昏暗晦澀的紅光漫上他的眼尾,他站直身子,立於空曠的市集中,像破敗神龕中滿身疤痕的塑像。
“我早就不是,也不想當、唔——?”他的話說到一半,被強行塞了回去。
懷中的少女抬起空餘的手,穩住他泛白的雙唇,嚴嚴實實地堵住他的嘴:“我不許你這麼說。知知哥哥,你就是君子,你是翠竹玉石,絕世無二。”
“阿、阿樂?”晏不知愣在原地,差點沒拿穩手中和光。幸虧他眼疾手快,長劍一抖,淩冽的劍氣化做屏障,攔住晏尋。
殷晴樂繃緊唇角,沉下眸子盯緊晏不知。過了許久,小手一擺,氣鼓鼓地賭起嘴角:“算了,你負責輸出就行,動嘴的事交給我。”
她掛在晏不知身上,起手扒拉眼角,朝晏宿元做了個鬼臉:“你攔住我,威逼利誘的時候,可有想到你會有如此狼狽地跪地求饒的時候?”
“喂,你這個臭垃圾。”殷晴樂仗著晏不知的身高,居高臨下,眉眼含霜地俯視晏宿元,“知知哥哥是君子,不是聖人,被人打了會還手。他不過是以直報怨,有什麼好指責的。”
“你給我聽著,無論修真界如何評價他,你們怎麼汙蔑他,他在我心裡永遠是閃著光的,沒有任何人能取代他。”少女高昂著腦袋,肆意表達自己的情感。
她回身拽晏不知:“砍他,剁他,五馬分屍!今天你不砍死他,我就瞧不起你。”
殷晴樂的一係列誇張表演,逗得晏不知笑著搖頭,也徹底激怒晏尋。他發出聲怒喝,仿佛野獸咆哮:“你這賤人,你們這對狗男女。”
晏尋把晏宿元交給晏嬌嬌,一手持劍一手捏訣,全力斬出一擊。
晏不知嘴角的笑容,在聽到晏尋的怒罵時,戛然而止。他冷冷回眸,迎上晏尋強大的劍氣,指尖一動。
伴隨一聲淒厲的慘叫,殷晴樂看見了一團若隱若現的靈光。光團混著大量鮮血,從晏宿元體內破出,他痛得渾身顫抖,往前一個踉蹌。晏嬌嬌壓根沒用心扶他,當場任由晏宿元倒下。
“父君…父君……”晏宿元痛得滿地打滾,不停求救,“我的,我的靈骨,我的修為……”
晏尋的劍招硬生生止住,他又驚又怒,急忙回頭,卻聽耳邊如有琴音陣陣,大片白光炸起,伴著月下清泉般的寒涼,穿透他的身體。
等晏尋匆忙防守時,一條手臂脫離他的身軀,砰然墜地。被斬落的手臂中劍氣肆意流淌,霎時間破開所有脈絡,早就無法被接上。
晏不知翩然退開幾步,和光並未沾血,和他懷裡的少女一般,乾淨如初。光團飄至他身邊,晏不知伸出手掌,示意它落在掌心處,沒入體內。單手持劍,長劍縱擺,欲再度出手。
“本就是我的東西,我拿回來而已,有什麼值得叫喊的。”他勾起唇角,含笑移開目光。
晏尋捂住傷口,難以置信地瞪著晏不知。要是真硬碰硬,晏不知絕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