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他拿起一塊一看就很昂貴的奶糕喂我嘴邊,我才明白直哉少爺是想做那種事。我先沒吃,而是舔上他的手指。
但他眉頭猛皺了下,手指縮回去。
我誠惶誠恐,趕忙俯跪在地上,瑟瑟發抖。
他嫌惡又鄙夷地用我領口處的衣服擦擦手指,不耐煩:“我讓你舔了嗎?”
我更恐慌了,“對、對不起。”
“……”他“嘖”了聲,再次將糕點喂我嘴巴,“吃。”
我趕忙咬住,吃下,沒再敢碰他的手指,儘管隻是輕微地無意觸碰,我也不敢。
他很快又喂過來第二塊。
我再次吃下。
等喂到第三塊的時候,我吃東西的速度就慢下來了。我傍晚吃了很多米糕,其實肚子根本不餓。
所以等他喂過來第四塊的時候,我磕磕絆絆:“這是女傭長給直哉少爺您準備的,都好好吃,您不吃嗎?”
他瞥一眼琳琅滿目的精致糕點,不屑到連回應我都懶得。
然後繼續喂我吃下一塊。
我艱難咀嚼咽下,肚子幾乎撐圓,這是我很難得才能體會到的撐到不行的感覺,但我不敢說,怕暴露佐藤少爺給我帶米糕這件事。直哉少爺堅持喂我吃了六塊,也就是我以往每頓飯的飯量,才收手。
“出去吧。”他拍拍手上的糕點屑,滿意地說,看來並非像我一開始想的那樣,是想讓我服侍他沐浴,隻是單純地想喂我吃東西。
為什麼?
是因為直哉少爺以為我中午和晚上都沒吃飯嗎?
我搖搖頭,不打算深思,一邊悄悄揉肚子,一邊退出去了。
*
第二天一早,直哉少爺就又離開了。
不是回學校。
而是去做祓除詛咒的任務。任務好像很多,一周過去了,直哉少爺都沒回來。
聽說是因為五條家的悟少爺自從星漿體任務結束後,近幾個月來都在不停出差海外,少了一個特級做任務,日本境內的任務棘手程度直線上升。
直哉少爺沒讓我跟著,我便留在了禪院家。
這一周,我過得十分夢幻。
不僅每天能吃上飯,還頓頓能吃飽。
更是從儲物間搬了出去。
女傭長給我準備了一間屋子,很大很乾淨,隻有我一個人住,床軟軟的,跟直哉少爺寢室那張床一樣軟。且不知為何,女傭長再也沒給我安排過事情。我想幫忙擦地板,都會有人立馬拿走我手裡的抹布,然後將我推進房間,安排人來教我東西。
是一些彈琴、插花、茶道之類的。
每天傍晚,還會有人專門來教導我如何裝扮自己,穿衣搭配、化妝、挑選配飾之類。
每天,我都學到暈頭轉向。
我可能真的有天賦吧,每個教我的人都會誇我很聰明。但其實,我更想學的,是直哉少爺在學校時學習的課本知識。
我一直無法忘記第一次離開禪院家的那天,在電車上,窗外三三兩兩結伴的穿著高校製服的女高中生們,明明是與我一樣的年紀,卻比我明媚和見識過世界太多廣闊的天空了……
又是半周過去。
直哉少爺依舊沒回來。
佐藤少爺沒陪直哉少爺去做任務,他是炳的成員,更多的還是留在禪院家做護衛工作。那天他許諾的‘明天再給你帶米糕吃’並未做到,但四天後的晚上,他還是送來了米糕。是敲響我的窗戶,等我打開後,他隔著窗戶遞給我的。
他說:“因為奈穗子最近好像不是很缺食物,所以沒有履行承諾。但後來還是覺得,許諾過的事情一定要做到。”
我第一次撒謊騙人,我記得我那時候說:“我還是吃不飽。”
他愣怔片刻,便恢複笑容問我明天想吃什麼。
我說什麼都可以。
然後第二天晚上,他送來了炸年糕。
這是我第一次吃炸年糕,十分驚訝這種東西。佐藤少爺說,是因為今天外麵有廟會,看到有賣的,想到我從小在禪院家長大,可能沒吃過這種街邊攤販賣的小玩意兒,便替我買來了。
我問廟會是什麼樣的。
佐藤少爺沉思一會,回答:“很多人,大家都穿著浴衣,有很多燈籠,很多攤販,還有煙花。煙花很美。”
我有些向往。
他便問:“奈穗子之前跟直哉少爺去學校的那兩個月,京都好像有辦過夏日祭,你沒去看嗎?”
我搖頭,“我隻去看過外麵三次。”
一次是從禪院家去學校。
一次是直哉少爺帶我去買衣服。
一次是坐在轎車裡,從學校回到禪院家。
佐藤少爺了然,片刻,想到什麼,問我:“你想不想吃蘋果糖?”
我好奇:“蘋果糖?”
“是廟會經常會賣的一種……算是甜點。就是蘋果外麵裹著一層糖衣,很甜。”
我對於自己從未了解過的事情很好奇,猶豫很久,還是小聲問出來:“有多甜?”
他噗呲一聲笑出來,“那我明天帶你出去吃?”
“誒?”
我呆滯住,帶我……出去?
“奈穗子不是都沒好好逛過外麵嗎?明天晚上要不要出去玩。”
“我……應該出不去的吧。”我想到禪院家的結界,如果沒被允許的話,是不能隨意進出的。
“奈穗子也太不信任我了。”見我連連擺手,想解釋“不是”,他眼睛裡溢出點點笑意,抬起手輕輕摸了下我的腦袋,“有我帶著你,沒關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