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身體都鬆懈下去了,後背靠著牆角,一點點滑下去,蜷縮著坐在牆角。似乎沒那麼噎了,她抬起布滿傷痕的手,又去拿下一份。
繼續埋頭吃。
這次,她沒再像吃上一份時那樣吃得很快很急,而是小心翼翼的,每一口都要咀嚼好半晌才舍得咽下去,如同對待珍肴,生怕一不小心就吃完了。
“……”
哪裡會有那麼好吃,用得著這麼珍惜嗎?明明難吃死了,是他今年吃到過的甜品裡最差勁的一個。
五條悟越看越不爽。
故意踢了下牆,製造動靜。
廚房裡的人頓時警覺,神情慌張地抱著麵包就爬進櫥櫃,關上拉門。因為太過著急,她裙擺夾在了拉門上都沒注意。
怎麼會這麼蠢?
就算是傻子,也一進廚房就能發現她藏在櫥櫃裡的好吧?
明明可以每天都從他這裡得到好多好吃的甜品,他還可以給她念漫畫書,把床讓給她睡,她想要什麼他都可以幫忙買回來,甚至很大方的允許她可以繼續跟傑相處。果然是因為太蠢了,所以才做不好選擇嗎?
活該被傑拋棄。
*
我著急忙慌地躲進櫥櫃。
聽見有腳步聲走進來,這個腳步聲有些輕快,而且聽動靜步子邁得很大,隻用了兩步就從廚房門口走到了洗碗池這裡,應該是今早那個男性。他似乎在檢查洗碗池,過了會,忽然說了句讓我渾身發毛的話:
“碗怎麼洗掉了,我記得沒洗啊。”
“怎麼回事呢?”
“小惠也說感覺食物在莫名其妙減少,碗之類的明明沒洗,卻一轉頭就被洗乾淨了。彆不是……”說著,那人靠近櫥櫃這邊,我縮在裡麵,大氣都不敢出。我能感覺到他在彎腰,用探究的眼神觀察櫥櫃,就在我緊張到緊握的雙手都冒汗時,伴隨著他那句陰森森的“彆不是有人藏在這裡吧?”,櫥櫃拉門被猛然拉開的動靜,讓我壓抑在嗓間的尖叫幾乎溢出來。
但……
拉開的是櫥櫃上麵的拉門。
這個櫥櫃分上下兩層,我是躲在下麵的。
我雙手緊緊捂住嘴巴,眼淚已經被嚇到冒出來了。撲簌簌地不斷往下掉,但我不敢發出哭腔,強忍著。
外麵的人似乎在竊笑。
我不明白他為什麼要竊笑,但隻是一瞬間的動靜而已,那種似有若無的笑聲就停了。他在櫥櫃前蹲下來,伸手,抓住了櫥櫃下麵拉門的門把手。
我剛鬆懈下來的心,再次高高提起。
眼看櫥櫃的拉門被一點點打開,我再也忍不住,滿臉是淚,哽咽著發出很微弱的一聲‘嗚’的哭聲,雙肩止不住地發顫。
就在我絕望,思考待會要怎麼道歉和補償對方才可以避免被他帶去警局,要不乾脆用身體吧時,拉門又停下來了。
對方似乎接了個電話,“啊啊嗯嗯”地胡亂回應一通。
與此同時。
我注意到,我的裙擺居然夾在了拉門上。
我連忙將裙擺拽回來。
下一刻,不知是不小心還是怎麼,一盒一看就很昂貴的甜品不慎從對方口袋掉了出來,滾進了我躲藏的櫥櫃裡,隨即拉門就被重新拉上了。
蹲在櫥櫃外的人站起來,一邊不耐煩地接電話一邊離開了廚房。不多時,我就聽見玄關大門被打開、又關上的動靜。
我這才拿開捂住嘴的手。
也是此刻才發現,手指已經被我咬出血來了。
至於那盒甜品……
“咕嚕嚕……咕嚕嚕……”
……好餓。
我抽抽噎噎地擦掉眼淚,盯著甜品猶豫了好久,最終還是捱不過肚子餓時的難受,拿起來,一邊吸鼻子一邊吃掉了。
好好吃……
比剛才的麵包,好吃一百倍。
等晚上,再次回到家裡的隻有那兩個孩子,那個男性再沒出現過。如此過了兩天,他依舊沒再出現,原本動了離開這戶人家的心思的我,再次鬆懈下來。畢竟現在的我可以說得上是‘過街老鼠’,沒有了夏油傑的保護,我就隻有自己一個人,一旦被發現,等待我的就隻有死亡這一個結局了。
在沒有確切找到一個安穩的避風港前,我沒辦法露宿街頭。
晚上。
我透過拉門的縫隙,發現那兩個孩子忘記洗碗了,而麵包居然也沒收進冰箱,放在案板上。整個家都很安靜、漆黑,隻有從窗外照進來的月光。
我摸了摸肚子,動靜很小的、一點點將櫥櫃的拉門拉開。結果出乎意料的,就看到了雙手插在上衣口袋、蹲在櫥櫃外麵靜靜盯著我的海膽頭男孩。
由於他蹲的位置,我之前隔著縫隙並不能看見他,如此一打開拉門,就與他墨綠色的眼眸對了個正著。
“……”
我渾身一僵,下意識掩耳盜鈴地要將拉門重新關上。
卻被男孩伸手抵住了。
隨即,他抓住我的手腕,將我從櫥櫃裡扯出來。我不清楚他那麼小的年紀是哪裡來的這麼大的力氣。他眼神淡淡的盯著我,說:
“抓住你了。”
“我就知道那個白發男靠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