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那日顧慎言送來了雪鴞後,喬月煙雖然麵上不顯,但心裡其實是歡喜極了的,每天都要花上好些時間去逗弄雪鴞一會兒,也因是如此,喬月煙她竟是在棲鳳宮裡愣是悶了大半個多月。
這天,她正在吃著小廚房裡送上來的雪錦玉丸,等吃了個差不多後,慢悠悠的抿了抿嘴,看著桌子上的菜肴,輕輕的放下了手裡的筷子,歎了口氣,閒閒的說道:“這一晃都進宮半個多月了,說起來,我還沒好好逛過這宮裡呢。”
伍九九正站在桌子旁,聞言,一邊讓人端來茶水,一邊慢聲回道:“主子若是想看,咱們現在就可以去禦花園裡逛逛,溜達溜達也好消消食,回來後您也能在吃個午膳。”
喬月煙一聽,心裡也來了興致,從凳子上起身,看著伍九九道:“你說的是極了,更衣,咱們這就去。”
伍九九叫外麵候著的幾個小丫頭進來,讓她們給喬月煙梳洗打扮。
禦花園裡的花正是開的繁茂的時候,就連天上的太陽也不像正午時的那般晃眼,喬月煙懶洋洋的在前麵走著,身後跟著棲鳳宮的宮人。
她初來皇宮,心裡不好奇是假的,但又不能左顧右盼滿足心裡的好奇,所以隻能不時的摸一摸路過的牡丹花,擺弄擺弄身邊的薔薇了。
伍九九看喬月煙興致頗高,在一旁低聲道:“若是主子您喜歡,不妨叫花匠送些到咱們宮裡去。”
喬月煙眯著眼打了個哈欠兒,聲音一時間有些軟糯糯的,她點點頭,笑道:“這紅牡丹不錯,叫她們多送一些過來,到時候咱們用牡丹鋪滿整個園子,那肯定好看。”
“貴妃娘娘眼光可是極好,隻不過,在下看來,這牡丹花倒不如這薔薇花相配娘娘您的好。”
喬月煙聽到聲音,尋聲望去,便瞧見一男子正立在花叢中央,本就是一張俊俏的臉,又配上現下滿園的花,便更顯得風流多情了,尤其是那雙桃花眼,望過去像是能勾人心魂似的。
那男子見喬月煙看他,微微一下,從花叢裡出來,走進了些,手裡還拿著一枝薔薇花,朝喬月煙微微拱手,說道:“在下趙國公府趙臨淵,娘娘果真是百聞不如一見,真乃傾城啊。”
伍九九聽到趙臨淵的話,厲聲嗬斥道:“放肆,世子爺難道就是如此輕佻的嘛,您的規矩呢,這是貴妃娘娘。”
趙臨淵也不惱,麵上依舊笑嘻嘻道:“我不是行禮了嘛,你這小丫頭挺有意思,怎麼上來就說我沒規矩。”
“聽說世子爺是個文武雙全的錦繡公子,如今怎像個紈絝似的。”喬月煙出聲道。
“紈絝?”趙臨淵懶洋洋的擺擺手,道:“在世家裡,即便是紈絝,也是有著禮儀規矩的,若是連禮儀規矩都沒了,又怎麼算的上是世家子呢。”
“紈絝的是性子,規矩的是教養。”
喬月煙看著趙臨淵,半晌,福了福身子,真心笑道:“您就是那找來雪鴞的任性世子?”
趙臨淵摸了摸鼻子,撇嘴道:“任性?那肯定是皇上說的,哎呀,本世子玉樹臨風,英俊瀟灑,怎會是皇上口裡任性的人呢,這簡直是冤枉我了,無稽之言,無稽之言!”
喬月煙挑眉道:“那你去找皇上說去。”
趙臨淵一咽,苦哈哈道:“那還是算了吧。”
喬月煙這時候卻指了指趙臨淵手裡的薔薇花,不解的問道:“為什麼說它更適合我。”
趙臨淵拿起手裡的薔薇花,看了一眼花,又看了一眼麵前的喬月煙,他將手裡的薔薇遞給喬月煙,嘴上道:“這薔薇花雖然不似那牡丹一般大而華麗惹人注目,卻勝在它的小巧精致,盛放時節,大片大片的薔薇花垂垂而下,掛在林啞間,有野趣且又不落俗套,也彆有一番滋味。”
牡丹呢,雖然是雍容華貴的惹人喜愛,被冠之為國色天香的美封,可被奉上神壇,牡丹怕是早沒了最初那份真切的意味了,花雖無好壞,可人卻有類分。”
“最主要的,牡丹對於現在的您來說,也實在不適合娘娘您的氣質不是嗎,娘娘是個靈動精致的人。”
“世人皆稱牡丹為真國色,可被束縛住的牡丹,真的比得上肆意自由的薔薇嗎?”
喬月煙聽著趙臨淵的話,接過他手裡遞過來的薔薇,聽到趙臨淵那句“束縛的牡丹”時,喬月煙緊皺的眉頭驀的鬆開。
她抬眼看向趙臨淵的眼睛,勾了勾嘴角,似笑非笑道:“可這薔薇長在了深宮裡,不也喪失了它最初的靈動野趣了嘛,更合論肆意自由,你說呢,趙世子。”
喬月煙說完這話,還不忘將她手裡接過來的薔薇朝著趙臨淵的方向晃了晃,隨後她突然一把抓住整朵薔薇,乾淨利落的扯下了它所有的花瓣兒,又隨手仿若不在意似的將它揚在了空中。
花瓣飄飄灑灑道落下來,散了一地的嫣紅。
趙臨淵瞧著眼前迎著花雨站著的人,輕歎一聲,輕聲又堅定道:“可不論它是長在哪裡,能好好的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