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佩沒想過她和謝屹的關係這麼差。
差到謝屹不僅沒去機場接她,甚至連家也不回。
她還以為可以保持麵上的和諧,維持基本的體麵。畢竟對於這場婚姻,她心裡最怨的人不是謝屹,而是她擅作主張的爺爺。
據說謝屹也是被迫結婚。
當初這場婚姻是她爺爺和謝屹的父親謝岩朋教授極力促進的,她推己及人,覺得謝屹要恨也隻恨他父親而已。
現在看來,不是如此。
謝屹似乎連帶著對她也產生了情緒。
又或者,謝屹是早就看她不順眼?
於佩陷入思緒,臉上情緒幾經變換,看得一旁的魏春蘭心驚膽戰。
魏春蘭生怕於佩多想,對謝屹產生意見,慌裡慌張想替謝屹解釋,可她張了張嘴,一個字也吐不出。
這該怎麼解釋啊。
於佩回國前特意給謝屹來了通知,謝屹完全知情,這會兒不見人影,隻能說明是故意的。
怎麼解釋都顯得蒼白,越解釋越虛得慌。
魏春蘭心裡也急。
她三個孩子,隻有謝屹最調皮,從小就不服管教。可謝屹再怎麼折騰,他品行是不壞的,而且腦瓜子也靈活,分得清輕重緩急,大事上能拿捏住,不會做出沒頭沒腦的舉動。
怎麼今天乾出這等讓人下不來台的事情?
他又不是不知道他媳婦兒的脾氣,於佩那是多麼驕傲的一個人,好不容易從國外回來一趟,連丈夫都不現身,讓她麵子往哪裡擱?
魏春蘭偷偷抬眸,拿餘光去打量於佩。
今天於佩要是發火,她這個做婆婆的也認了。
這次的確是謝屹做得不妥。
於佩沒發火。
注意到魏春蘭麵上的窘迫,她甚至還反過來好言安慰:“媽,沒事兒,可能他有自己的事情要忙,忙完了會回來的。”
方才魏春蘭瞧見於佩臉色不佳,心裡已經做好烏雲密布的準備,這會兒陡然聽到於佩這番體貼的話,心裡熨帖得很。
一時間感慨萬千。
當初謝屹他爸執意要答應這門親事時,她有過猶豫。
於佩這孩子的確優秀,人長得好,學習優異又自強自立,從不讓人操心。放眼望去,大院裡沒哪個男孩子能配得上。
可這孩子太優秀了,跟了謝屹,不知道這小兩口能不能走得長遠。
不是她對自己兒子沒信心,實在是謝屹和於佩看起來完全是兩種不同的人。
於佩太過於精鑽學業,哪天要是沒考滿分,也能臭臉好幾天,謝屹則整天混得不著家,每次帶回來的作業,沒見他多瞧一眼。
這兩人能有共同話題才見了鬼呢!
說起來謝屹他爸是正正經經的高校教授,大兒子謝玉溪和小女兒謝雪容也都從小學習優異,隻有謝屹這個老二,完全避開了家裡的學術基因。
偏偏於佩她爺爺就相中了他。
魏春蘭有時候在想,要是當初於老爺子看中的是大兒子謝玉溪,說不定與於佩更合拍。
不過現在看來,姻緣天注定。
這不,一向驕傲要麵子的於佩如今也舍得為謝屹說好話。
魏春蘭心裡高興死了。
她就怕兒媳婦嫌棄謝屹沒讀過多少書,將來的日子過不下去。沒想到兒媳婦現在從國外回來,變了不少,人更美了,嘴巴更甜了,也更體貼人了。
這是一個很好的跡象。
魏春蘭壓根掩蓋不了內心的喜悅,樂嗬嗬地跑去臥室,從箱子底下掏出一對金手鐲。
“佩佩呀,這手鐲你帶上試試。”
謝雪容剛進門就瞧見這一幕。
她母親魏春蘭滿臉笑容地將一對金手鐲殷勤遞給她剛回國的嫂嫂於佩。
謝雪容憤怒的情緒立即從胸口騰上來。
“媽!這對金手鐲你不是要留給我做嫁妝的嗎!”
她氣勢洶洶上前,一把搶過魏春蘭手中金鐲子,護崽一樣護在胸前。
魏春蘭沒料到謝雪容正好這個時刻回來。
眼見謝雪容不僅沒朝於佩打招呼,反而一進門就伸手搶鐲子,她麵上微窘,覺得這樣的行為失了教養,頻頻使眼色道:“雪容,你嫂嫂回來了,你還沒打招呼呢。”
謝雪容朝於佩瞥了一眼。
她早就瞧見屋子裡多出來一個人,這高挑的身材,洋氣的打扮,不是她那從國外回來的嫂嫂還能是誰。
她隻當沒聽見魏春蘭的話,緊緊抱著金手鐲,責問自家母親:“媽,你說話不算數!”
魏春蘭臉上更囧,“這孩子,我哪裡說話不算數了,說了要給你一對金手鐲做嫁妝,又沒說一定是這一對。”
“我不管,我就要這一對!”謝雪容覺得受到了欺騙,開始不講理。
氣氛陷入僵滯。
周遭一切充滿尷尬的安寧。
凝固的空氣中兀自響起一聲咳,一道清亮的聲音插進來。
“確切地講,財產的主人擁有如何處置個人財產的權利。”
正在氣頭上的謝雪容聽到這一句,簡直火冒三丈,立即瞪向聲音的來源——於佩。
她氣得小臉通紅,怒目而視:“這是我媽!”
言下之意:乾你一個外人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