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3. 第 143 章 三合一(2 / 2)

她一邊將裙子拉起,重新爬起來,甚至是打算轉一個圈,“難道我不美麼?”

事實上她剛開始轉,那大大的裙擺如同她想象一般飛起來時,她人也重新摔倒在地麵了。

然後又是一聲吃痛,顯然是真的疼,疼得她列牙咧嘴的。

於是此刻加上她那副妝容,真有些像是吃小孩的變婆。

上官飛雋一言難儘地看著此情此景,最終搖著頭,“愛果然是會讓人發瘋的。”這不,瘋了一個。

朱嬛嬛連忙提起裙擺跨進門檻,想要去扶她。

沒想到才進了房間門,就被顧少鳶給喊停了,甚至有些激動地朝朱嬛嬛叫起來:“嬛嬛,就是剛才你那個感覺,我就是要學那樣的,你再給演示一遍,等今天下午,保管驚豔鐘離,讓他好好見識見識我顧少鳶的學習能力到底有多強。”

朱嬛嬛站在那裡,叫顧少鳶這樣大驚小怪地強調,一時竟然不知剛才自己到底是怎麼進來的了。

周梨則無奈歎氣,“要不,跨門檻的事情先不著急,咱還是先學走路?”

周梨看她剛才摔倒露出來的手臂上,那關節處都摔得一片青紫,也不知是在屋子裡摔了多少回,房間門都給打得怎麼亂。

朱嬛嬛連忙點頭附和周梨的話,“對對對,少鳶姐,咱們先學怎麼走。”

“也行吧。”顧少鳶在一起提起裙擺爬起身來,不巧這還沒站穩,又踩到了長長的廣袖。

又是一跤。

這次還連帶著了已經走近她的朱嬛嬛。

那朱嬛嬛哪怕如今在小蒼山裡,沒少做粗活,但終究是比不過顧少鳶那樣的習武之人,自然是被帶摔倒在地上。

周梨見此,忙要去扶人。

哪裡曉得這時候眼前隻閃過一道身影,等她看清楚,那上官飛雋已經扶著驚魂未定的朱嬛嬛躲到一旁,四腳朝天倒在地上,十分不雅觀的隻有顧少鳶。

而上官飛雋連忙彆開臉。

周梨忍不住嘴角直抽搐,彎腰去扶顧少鳶:“真有這麼難麼?”感覺這十分不科學。

顧少鳶連飛天入地都能行,為什麼能被裙子給絆倒呢?

事實上顧少鳶很快就給她證明了,什麼叫山鬼給你開了一扇窗的同時,沒忘記給你關上一扇門。

等那上官飛雋被趕出院子,地上鋪滿了子星子月兄妹倆用來學習爬行的厚實席子,周梨叫她脫了鞋子在上麵練習。

然後一步一摔,摔得五花八門,頭上是珠花亂掉,三步是極限。

將那邊上被貓兒們守著的子星子月兄妹倆逗得笑聲不止。

當然,前提是這個時候顧少鳶那一臉駭人的妝容已經被擦去了。

最後朱嬛嬛提議,“要不少鳶姐,你先把這裙子脫下來,咱在頭上頂個什麼,然後腳上綁著繩子,限製你的步伐,也許等你多練一會兒就習慣了。”

到時候再穿裙子,就不會摔倒了。

這套理論得到了周梨和千瓔的讚同。

於是顧少鳶趕緊去換了衣裳,然後在自己腳踝處綁了繩子,限製了每一個步伐隻能走出一腳之距。

甚至為了走得端正不像是從前那樣搖搖晃晃的,還在頭上頂了一枚柳相惜才從老農婦手裡買回來的土雞蛋。

雞蛋很穩,在她頭上一動不動,雙腿也很自然,小碎步走起來有模有樣,整個人看起來似乎是端莊優雅了不少。

來回走了幾趟,都很完美。

大家都一致稱讚朱嬛嬛這套理論原來實踐起來也很有效果。

顧少鳶也覺得自己天賦凜然,已是大成,立馬興奮地換回她的廣袖大紅花長裙。

但是還沒出房間門,哪怕是學著剛才頂著雞蛋綁著腳踝一般行走,還是摔了幾回。

仿佛這裙子就像是什麼法器一樣,將她的四肢給禁錮了。

這讓原本已經認為她出師了的幾人有些茫然起來,連千瓔都很不解,“你既然剛才能行走自如,為什麼換了裙子,反而磕磕絆絆,走兩步就要摔一回?難道這比頂著雞蛋綁著腳踝還要難?”

顧少鳶比她們更迷茫,急得不行:“我也不知啊,我就是像剛才頂著雞蛋一樣走的,可就是會踩到裙子。”

朱嬛嬛再度提議,“那要不,你再換個短些的裙子,像是我們這樣,到腳背就好了,不要這種拽地的裙子了。”

可是,裙子隻到腳背,她還是一樣摔倒。

這次是自己絆倒自己,自己踩自己的腳背,踩完左腳踩右腳,可謂是雨露均沾。

她自己倒是沒有放棄,周梨幾人卻是開始懷疑人生了,從來沒有覺得,原來穿裙子走路,對於一個人來說,仿若登天一般艱難。

尤其是看她摔得都有些皮青臉腫的樣子,也十分不忍心,連上官飛雋都來勸她,“少鳶姐,咱不吃這罪了好不?你以前多好啊,你看看你現在摔成了這個樣子,怕是你娘都快不認識你了,何必呢?”

顧少鳶喘著粗氣,萬分不甘心,兩手捏得緊緊的,“我就不信了,當年學武都沒這麼費勁,我不信穿裙子走路比練武更難。”

“彆證明了,你這都證明了一天還不夠?”柳相惜也來勸。

周梨則提醒她,“十二屬都點卯了,鐘離應該在等你了。”周梨今天中途出去辦了兩回事,每一次回來,顧少鳶都會給自己的驚喜。

不過這驚喜卻不是她能從善如流地穿著裙子走路,而是身上又添了傷。

積極了一天的顧少鳶忽然有些喪氣起來,“已經下午了麼?”她還沒學會走路……

一麵垂頭看了看那並不怎麼長的裙擺,自己也弄不清楚,到底是什麼緣故,為什麼都這樣短的裙擺了自己還是不行。

最後越想越遠,心生幾分悲涼之意:“如此,莫不是上天的意思,我與顧羧果然是沒有這緣份了。”自己都變不成他喜歡的模樣。

周梨聽到這話,眉頭不由自主地皺起來,想說她幾句的,不該為了一個不愛自己的人改變自己,更不能就此迷失自我懷疑自我。

但是見她情緒萎靡,也不好再繼續說,隻過去扶著她,“先去將這一身衣裳換了吧。你這樣子就好像要魚到天生飛一樣,可是魚能到天上飛麼?”

顧少鳶垂頭喪氣地搖著頭,“不可以。”可是這不是什麼魚想飛上天,她就是想穿個裙子,世上那麼多女人都能輕輕鬆鬆穿著裙子到處走,甚至是跑是跳,為何自己不能?

她不解,到了房間門裡,呆呆傻傻地坐在朱嬛嬛幫忙整理過的房間門裡,任由周梨給自己脫衣裳,用藥酒擦拭各個關節上的傷,這些痛楚才像是叫她忽然回過神來。

一把緊抓著周梨的手腕,十分認真地問:“為什麼啊?彆人可以,我為什麼不可以?”

周梨給她擦拭青腫處的動作不得不就此暫時停下,用同樣認真的眼神回看她,“你能飛簷走壁,能在水裡潛那麼久,我為什麼不能?武功的事情就算了,我沒從小時候學。可是那在潛水的本事,沿海多的人是從小刺穿耳膜的摸珠人,他們甚至都付出了這樣大的代價,卻還不如你,所以為什麼啊?”

顧少鳶倒是十分不要臉,嘿嘿一笑:“因為我天賦凜然啊!”

周梨見她笑,也在心裡暗自鬆了口氣,“那就是了,你有你的天賦,卻不能樣樣都拔尖,你看這世間門,哪裡有什麼全才之人,便是那些個當世大儒大家,你瞧著琴棋書畫樣樣精通,脫口成章,寫詩賦詞,可是他們會種地麼?會煮飯麼?他們甚至燒火都不會。”

“額。”顧少鳶唏噓一聲,像是聽進去了一些。“也是哦,人無完人。”

但周梨要說的哪裡是什麼人無完人?一把甩開她的手,繼續給她擦拭傷處,“我的意思是,這世間門萬物,沒有什麼是重複的,便是子星子月兄妹倆這樣的雙生,那容貌你咋看一模一樣,但仔細瞧也是千差萬彆,人也一樣,若是人人都一樣,什麼都會,那又有什麼意思?這個世界不就等於就一個人,餘下的都是他的影子了?所以你是你,我是我,你是什麼樣子你就什麼樣子,萬不要去模仿誰變成誰。”

顧少鳶點了點頭,這次應該是聽進去了不少,“也是,我也是獨一無二的,我學不來彆人,但彆人也學不來我。”再學可能就是四不像了吧?

“你是獨一無二的,這世間門再也沒有第二個顧少鳶了,你也有你的好你的優點,顧羧沒有看到,那是他的損失,是他沒有這個福氣。所以你實在不必為了他,做自己不喜歡的事情,強行改變自己的行為舉止和生活習慣。”

顧少鳶隻是像是個男孩兒罷了,但她那並不是粗魯,而是豪爽。更何況她常年出門在外,多是與男子打交道,行為舉止上,到底是多被男子所影響到。

最為重要的是,周梨明白那出門在外,一切都要圖個方便,自然是男子裝束更方便些,更何況顧少鳶還要時常下水呢!

所以顧少鳶現在成了習慣,又有什麼稀奇的?那真心愛她的人就該愛她的一切,而不是要求她改成什麼樣子。她也大可不必卑微地為了誰改變自己原來的樣子。

顧少鳶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仿佛是認真思考起周梨的話來,過了片刻,才像是忽然想起什麼,一下跳起來,急急忙忙去找衣裳換衣裳。

“你還要出去?”都摔成這樣了,那臉跟叫人揍了一樣。也是運氣好,簪子掉下來的時候沒劃著臉。

“當然要,做人最為重要的便是信守承諾,我與鐘離約好了今日小橋邊不見不散,怎可毀約了?”她說完,已經快速地捆紮好腰帶,然後很順手地撿起床邊掛著的劍往腰上一放,健步如飛地走了出去。

周梨看著穿著勁裝和長筒靴的她,覺得這才是顧少鳶最好看的樣子,一麵追了出去,“彆喝酒了。”

“曉得了。”顧少鳶頭也沒回,似生怕晚了點,都顧不得開門出去,飛簷走壁就翻牆走了。

朱嬛嬛幾個聞聲尋來,“她作甚?”

“赴約去了。”周梨回著,看了看那還提著菜刀的柳相惜,“不必做她的份了。”今晚大概是吃了再回來。

顧少鳶急匆匆跑到小橋邊上,還沒到的時候果然就看到了那一叢芭蕉樹下,站著的淡粉紅色的身影。

一時激動地便揮手大喊:“鐘離鐘離!我在這裡。”

鐘離相如到點就來了,太常屬雖然也在因為來年科舉之事加班加點,但他們組不一樣,因此並不怎麼忙。

聽得顧少鳶的聲音,隻尋聲望過去,不過下一瞬看到顧少鳶鼻青臉腫的模樣,臉上的笑容頓時淡了,急急忙忙迎了上去,擔憂地上下打量著顧少鳶:“顧姑娘,你這是?”遇著刺客了?

可是不應該啊,這種事情不可能在屛玉縣發生?所以是和人打架鬥毆了?

顧少鳶不以為然地笑著:“沒事,就是心血來潮,想穿裙子給你一個驚喜,誰知道那裙子跟上了緊箍咒一樣,穿上就不會走路,多摔了幾回。”她的原意,是想讓這鐘離相如見識她的學習能力,為她快速的學習能力而大吃一驚。

但鐘離相如卻將這話給誤會了,多少是有些受寵若驚,但看到她這鼻青臉腫的模樣,心中十分不忍,“你這是何苦,你這個樣子就很好了。臉上都傷成這樣,身上可摔著了?疼得厲害不?可用了藥,你去我家,我替你搽藥。”

不過這後麵的話說完後,他隻覺失言,生怕顧少鳶將自己做登徒子來看待,連忙解釋道:“顧姑娘,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家有侍女。”

“我明白的好兄弟,我沒什麼事的,一點小摔傷而已,死不了是不了。”顧少鳶見他著急解釋的樣子,借著自己還站在台階上,和他一樣高,便將胳膊往他肩膀上搭去。

有了新的支撐點,雙腿果然舒服了一些,她明顯整個身體都一下放鬆了下來。一麵感慨地說道:“本來是想和你學禮儀,然後穿上裙子,梳著發鬢,出現在顧羧的明前,叫他眼前一亮,也看看原來我顧少鳶可以如同所有的女人一樣能有嫻靜如水的模樣。”

說到這裡,不禁伸手摸了摸自己還腫著的半邊下巴,“可是,我後來覺得大家說的也對,我何必為了彆人改變我自己,我就是我,獨一無二的。”

昨日兩人喝了大半天的酒,都是知根知底掏心掏肺說了個全整。

“你朋友們說的對。”不過也有些擔心,如果顧少鳶不需要改變了,那就不需要同自己學禮儀了,那他們還能做朋友麼?雖然自己也有幾個朋友,但大部份人還是覺得自己一個男人像女人一樣,他覺得沒有一個像是顧少鳶這樣,真心實意地看待自己。“那你以後,還會找我麼?”

可是自己有什麼錯呢?就是喜歡好看的顏色,喜歡繡花難道就該被世俗不容麼?

“為什麼不找,我們雖然沒結拜成功,成為兄弟,但我們是最好的朋友啊。”雖然才認識一天,但顧少鳶很喜歡這個溫文爾雅的鐘離相如。

但還沒等鐘離相如因她這話長鬆一口氣,她就開始哈氣,“好疼呀。”隻見身旁一個小孩快速地跑過去,將她給撞了一下。

鐘離相如嚇了一跳,也顧不上從旁邊跑過去撞著顧少鳶的那孩子,隻連忙將她給扶住,“是不是撞著你的傷了?我背你去找大夫。”

顧少鳶剛想說不用,也認定了他這樣單薄的身體是背不動自己的。

哪裡曉得這穿著一身淡粉紅長袍的鐘離相如居然輕而易舉地就將她給背起,步伐快捷地穿過那重重人影,朝著杏林館方向跑去。

她越發覺得不對勁,終於問出心中的疑惑:“鐘離,你會武功?”

“嗯,有什麼問題麼?”鐘離相如不解,為什麼她會用這樣的口氣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