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5. 第 145 章 三合一(1 / 2)

“長輩?”顧少鳶的表情略有些誇張, 因為三嬸也說了有個晚輩來拜訪。

所以三嬸說的這個晚輩就是鐘離相如?

這不合理啊?顧少鳶想著三嬸又不是吳州地帶的人,跟那仙遊人更沒有什麼來往,即便是仙遊和顧家有些船隻上的生意來往, 但這一塊也不是三嬸在負責。

所以她所說的晚輩怎麼可能是鐘離相如呢?

“是啊。”鐘離相如笑應著, 見她站在門邊發愣,一動不動的,便又問:“怎麼, 不歡迎麼?”

顧少鳶連連擺手, “沒有沒有。”隻是不知道為何有些心虛, 一麵側身請他進門, 但仍舊不死心地探著頭朝門外看去, 想瞧一瞧是不是還有客人。

來拜訪三嬸的晚輩,其實在後麵呢?

但是外麵除了那熙熙攘攘來往的行人之外, 並沒有一個人有要在此停駐下來的意思。

她隻得關了門,回頭卻見鐘離相如還站在這裡等她, 於是就更尷尬了, 扯了個比哭還要難看的笑容:“鐘離請。”

菜圃裡的菜不過這麼點時間, 又更新了一遍,各種小小的菜苗才冒頭出來, 品種良多,以至於鐘離相如並不認識幾種。不過餘光瞧見顧少鳶的尷尬,便提起話茬來:“我上一次,見著菜畦豐茂, 怎麼這麼點時間,就換了新的?你們這裡才幾個人,就吃完了麼?”

顧少鳶聞言,掃視了一眼地裡的菜苗, 發現好多花又被柳相惜給挖了,用來種菜。

“後院馬棚那邊還養了雞和豬,估計割了去喂豬喂雞。”至於這新種下的,是柳相惜專門為他倆寶貝孩子種的。

反正孩子喜歡什麼,他就種什麼。

不過孩子都是今日喜歡這,明日喜歡那,顧少鳶心想隻怕等他種出來,孩子又不喜歡了。

也不知柳相惜這種得有什麼意義可言?

這般在心裡想著,已然過了這菜園子,便到了家中所謂的前院。

其實這個所謂的前院,算是正常人家納涼種花的花園,至於那正兒八經的前院,隻要沒有石板地的地方,都被柳相惜給翻了種菜。

而現在這個前院裡,也是各種涼椅涼席等,花自然也是有的,且也是品樣繁多,當下也是花團錦繡。

院子裡也很熱鬨。

顧夫人戴著圍裙,正在院子裡喂貓,見著與顧少鳶一起前來的鐘離相如,笑得十分慈祥:“相如來了啊,你隨意坐,不必客氣。”一麵要同大家介紹這鐘離相如。

那周梨卻已是笑問起來:“這便是伯母你說的晚輩?那是巧了。”一麵忍不住悄悄去看顧少鳶。

卻見顧少鳶垂著頭。

“你們認得?”不過顧夫人沒有多想,隻道:“也是了,他在十二屬裡,想來也是見過了的。”因此繼續引薦給自己的兒媳婦玉笙煙和一旁帶孩子的千瓔。

又叫他安心坐下,自己去往廚房幫忙。

還特意叫顧少鳶招待。

顧少鳶卻覺得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的,反正渾身不自在,見那鐘離相如坐下來,同周梨她們說話,便趁機道:“我去廚房幫忙。”

哪怕叫玉笙煙在那裡嘲諷她醬油醋都分不清楚,彆去廚房搗亂,她也是一點不敢多留,拔腿就跑。

隻不過到了廚房裡,那顧夫人一見她,頓時皺起眉頭來:“你怎麼將鐘離就這樣扔在那裡了?”

顧少鳶生怕叫顧夫人察覺出自己的緊張和不自在,連忙蹲下來扒蒜。嘴裡則回複著:“不是有阿梨她們在麼?”

“那哪裡一樣?人家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小時候被困在那洞窟裡的時候,要人家這樣要人家那樣的,我看那孩子也是個實誠的,竟然聽信了你的鬼話。”顧夫人說起此事來,越發嫌棄起顧少鳶,隻覺得這孩子大抵是廢了。

顧少鳶卻是傻了眼,有些難以置信地抬頭看著自顧自說的顧夫人:“三嬸?你說什麼?什麼救命恩人?”

顧夫人聞言,扭頭瞥了她一眼,似才忽然想起顧少鳶那一夜受到了驚嚇,留了不少後遺症,不大記得清楚了,便道:“你那年被困在洞窟裡,你抱著人家,說要人家往後學做飯學繡花,還要人家扮成女娃兒,往後你要娶人家。我看鐘離是個好孩子,是真的把你的這些鬼話聽進去了,除了沒有扮成女孩子嫁給你,人是樣樣都做到了。可是你這個缺心眼,不知是被那顧羧給你下了什麼迷魂藥,追著人不放。”

顧少鳶徹底呆住了,好半天才像是徹底反應過來,顧夫人這話裡的意思,當初和自己在洞窟裡待了一個晚上,答應了自己許多無理要求,還那樣耐心溫柔哄著自己的,不是顧羧,而是鐘離相如?

但她為什麼一點印象都沒有?

顧夫人見她半響才扒了一瓣蒜,嫌棄不已,“彆這裡待著了,你去陪陪相如,沒準是真能再續前緣。”

顧少鳶被趕出廚房了,隻不過她卻沒有到院子裡去,而是坐在廊下的長椅上,躲在那一叢花卉之後,仔細想努力想,但是仍舊沒有半點記憶。

可三嬸說,現在鐘離相如現在這副樣子,學女紅學煮飯,那都是因為當年自己在洞窟中的無理要求……

甚至還要他扮成姑娘家嫁給自己!雖然他沒有扮成姑娘家,但卻總是穿著姑娘家喜歡的顏色,叫許多人誤會,都是因為自己的緣故?

如果這些都是真實的,那顧少鳶想一拳錘死自己算了。甚至忍不住罵起自己來,“顧少鳶,你真是不做人!”

“你在這裡作甚?”千瓔抱著子月過來,瞧那樣子是要回房間給孩子換尿布,見她愁眉不展地坐在這裡,便問起來。

顧少鳶歎了口氣,無奈起身,“我就過去。”

隻不過到了院子裡,卻是猶如坐針氈,好不容易等著開飯,飯桌上氣氛熱鬨了不少,可不知道是誰先提起了舊事過往來。

顧夫人那話甲子就打開了,看著鐘離相如同情道:“你這個孩子,這許多年實在委屈了。”說這話的時候,還不忘瞪了顧少鳶兩眼,“她放個屁,你斷然用不著當真,回去將這衣裳換了,不知道多少名門閨秀要踩壞了你家的門檻呢?”

千瓔不八卦,但是周梨和玉笙煙不一樣啊。

兩人立即就察覺到了顧夫人這話中有話,眼睛都亮了,齊齊落到顧夫人的身上去,滿滿的求知欲。

尤其是那鐘離相如道了一句:‘其實已經習慣了’之後,顧夫人就恨鐵不成鋼地瞪了顧少鳶兩眼,“你看看你。”

顧少鳶不敢吱聲,險些將腦殼都埋進了碗裡去。

任由顧夫人在那裡和玉笙煙周梨幾人說:“當年啊,少淩都還沒送走,少鳶這丫頭調皮,偷偷爬上了一條出海的小船,運氣不好叫一幫海盜給抓了去,關在那海上一處小島上,可叫人好找,險些將她爹娘都給嚇得半死。”

在島上被關在一起的,還有當時年幼的鐘離相如。

顧少鳶是天塌下來了也不怕的小牛犢子,趁著那守衛沒留意,竟然帶著那早被關了好一陣子,受了傷的鐘離相如逃了。

隻不過到底是小孩子,在那小島上也無路可走,反而叫海盜們察覺,最後慌不擇路之下,鑽進了一處狹小的洞窟之中。

外麵的海盜進不去,他倆也出不來。

也是那日,顧家和仙遊那邊救援的隊伍都到了,隻將那小股海盜斬草除根,卻是沒有法子將兩個孩子給救出來。

顧少鳶是個虎性子,那個時候也怕了,在裡頭哭起來,那鐘離相如因覺得是顧少鳶將自己從海盜的籠子裡救出來,所以哪怕受著傷,也被困在了洞窟裡,但仍舊是對方說什麼他就承諾什麼。

也是他這些個承諾,叫那擔心死在洞窟裡的顧少鳶逐漸冷靜下來。

可顧少鳶最害怕的就是待著那種漆黑又狹小的空間裡,顧夫人說小時候和顧少淩他們躲貓貓的時候,因躲在一隻箱子裡,還嚇得抽搐暈死過去幾個時辰。

周梨聽了,心想這應該是那什麼幽閉恐懼症。

所以那一夜顧少鳶沒有在那洞窟裡抽搐昏死過去,這鐘離相如是有潑天的功勞。

隻是可惜,這對於顧少鳶來說,終究是一種病症,以至於在出來那一刻,堅持了一夜的她還是崩潰了。

昏迷過幾天後,醒來看到守在她麵前的顧羧,一直都以為是顧羧和她度過那一夜。

而且不單是忘記了陪她度過那一夜的是誰,還忘記了自己都說了什麼

顧夫人的這些話,逐漸讓顧少鳶有了些許的印象,隻是她十分不解,甚至有幾分委屈:“那你們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就這樣眼睜睜看著她錯把顧羧當成救命恩人!看自己追在他身後跑。

顧夫人歎氣,“還不是怕你又想起那一晚的恐怖來,兩眼一翻,醒不來了。”不過現在她看,顧少鳶好著呢!又不忍鐘離相如信守承諾當年顧少鳶說的那些鬼話。

她想如果不是顧少鳶那些話,鐘離相如怕是仙遊第一人了。

此事有些狗血,且狗血程度足以超過了陳茹的話本子。不過周梨知道顧少鳶喜歡鐘離相如,也明白了顧少鳶對於顧羧的愛都是源於那一個模糊的晚上。

所以覺得現在顧夫人將這些過往說出來,是皆大歡喜的事情,也就沒有什麼擔心的了。

哪怕現在看著顧少鳶狀態有些不對勁,但這事兒她也幫不得,還是要靠著顧少鳶自己梳理。

於是隻和玉笙煙說起陳茹有一個類似的話本子。

卻沒有想到話本子裡的橋段,可照進現實。

晚飯過後,鐘離相如告辭要走,顧夫人自然是要顧少鳶去送,彼時顧夫人還不知道顧少鳶對於鐘離相如的心思,隻同她說道:“你便是忘記了從前那些話,但好歹人為你付出了這許多,你就是沒有這個心,但最起碼的禮儀要有。”

顧少鳶難得沒有與她抬杠,恭恭敬敬地應聲去了,這反而叫顧夫人心裡有些七上八下的,隻和周梨幾人問:“我不會好心辦壞事,叫她又想起那洞窟裡被困的一夜?”要出個什麼事情,她爹娘怕是要將自己大卸八塊了。

玉笙煙聞言,也有些替婆婆擔心,隻朝周梨看去,想要朝她尋求意見。

哪裡曉得周梨卻笑道:“伯母您這是做了一回月老呢!哪裡是什麼好心辦回事?此前一直沒空同你們說,他兩個早前就已經認得了,還險些結拜成為兄弟,不過我如今想來,怕是那鐘離相如故意而為之。”

但不管是不是鐘離相如故意而為之還是怎麼的,反正顧少鳶的確是在和他相處後,立馬就將顧羧給拋之腦後了。

比起那不愛顧少鳶的顧羧,鐘離相如就算是有預謀而來,但也無所謂,他現在是顧少鳶喜歡的樣子。

顧夫人一聽這話,也是滿臉驚訝,“已經認識了?”一麵又慶幸道:“好在相如這孩子不傻,沒一見麵就和她說當年的事情。”

周梨想,雖然說了也沒事,但可能效果沒有這樣好吧?又道:“他二人是天定了的緣份了。你們想少鳶哪裡不好,人又漂亮仗義,還出息,鐘情了顧羧這麼多年,都沒能修成正果,可見和顧羧從來都是沒有這緣份,如今遇著了正主,該是百年好合了。”

玉笙煙也忍不住感慨,隻道這好事多磨。當然少不得說當時自己在不知顧少淩身份的情況下,對他一見鐘情,給搶回去做了夫婿之事。

而此刻送鐘離相如的顧少鳶,在大門口的時候,那鐘離問她,“要不要去走一走?”

這邊的夜幕是戌時後才徹底落下,此刻還早,天邊火燒雲重重,仿佛鑲嵌於這鼎沸熱鬨的城池之上,使得這整個天地間,都多了幾分宏偉壯觀。

顧少鳶一直不敢看鐘離相如,聽到他主動邀約的話,將目光從火燒雲上收回來,內心根本就沒有辦法拒絕,不由自主地應道:“好。”

兩人的身影很快就淹沒在了熙攘來往的熱鬨人群中,看起來終於不在那樣突兀,顧少鳶想心情也沒有那樣不自在了。

她先說了一句:“對不起,我真的想不起來了。”

鐘離相如卻沒有半點責怪她的意思,“沒事,我記得就好。”

顧少鳶聞言,將腳步停住,很認真地抬頭看他,“鐘離,你脾氣一直都這樣好,你不會生氣麼?我將旁人錯認成了你這麼多年,甚至是到現在,我都還沒想起來所有。”

“沒有那樣好,隻是對於你,我願意。”他的聲音很輕,目光全在顧少鳶的身上。

但在這來來往往的人群裡,顧少鳶卻將這話語聽得清楚,她的心不是石頭做的,對於鐘離本來也早就有幾分悸動,如今這話入耳,更覺得心跳加速,想著回個什麼,可張著口,卻發現不知說點什麼。

最後就隻能呆呆地看著鐘離相如。

鐘離相如見她這樣呆傻的樣子,忽然忍不住笑了,伸手輕輕地拍了拍她的頭,“傻丫頭,彆覺得對不起我,因為我的命是你救的。”

這個動作看似很隨意,但是對於男女來說,還是有些過於親密了。

不過顧少鳶卻沒有拒絕,反而產生了一種奇怪的感覺。她被人愛護著疼惜著,而這種疼惜愛護並非是來自於她最為親密的長輩,而是一個與她完全沒有一點血緣關係的男人。

這就很奇怪,給她的感覺和親人給予的不一樣,她甚至很喜歡這種感覺。

這種歡愉感也致使了她的腦子此刻不大理智了,那說話的語氣也略帶著幾分嬌氣,“我救過你麼?”可是聽三嬸說,自己雖說帶著他逃命了,但卻將他帶著往那洞窟裡去,兩人還被困在那裡了。

如果不是家裡人來得及時,鑿石救人,他倆可能都要活生生被餓死或是被嚇死在裡麵。

鐘離相如知曉她被救走後昏迷好幾天,醒來了也遺忘那一晚上的話。但鐘離相如並不氣惱,因為他的父親就是大夫,清楚地告訴了他,這聽起來可能荒謬,但的的確確就是一種病。

所以在鐘離相如看來,顧少鳶忘記自己,愛上了彆人,那都是病的緣故,自己怎麼可能去憎恨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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