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5. 第 145 章 三合一(2 / 2)

至於那些話,她忘記了不要緊,自己還記得,所以變成了她喜歡的樣子。

想著也許哪一日,他們再度重逢,她看到自己就想起來了。

這可能是有些可笑了,其實鐘離相如有時候都覺得自己荒唐得很。可是當那日他沐休閒逛至沉魚館的時候看到了她,便曉得老天爺沒有遺忘自己。

他們果然是再度重逢了。

甚至在他還沒想著怎麼與顧少鳶重新認識,顧少鳶卻找來了。

果然冥冥之中,一切都是注定了的。

“你大概不知道,此前有三四個孩子與我一同被關在籠子裡,他們都是從彆處抓來的。”但是鐘離相如生得秀氣,與那幾個孩子相比起來,就顯得沒有那麼多肉。

那些個海盜便沒有早早殺了他,而是將籠子裡最胖的一個抓走,就當著他們這些孩子的麵殺了,開膛破肚,然後掛在一個巨大的魚鉤上,拖著往海邊去。

聽說是為了釣吃人的鯊魚,那樣的鯊魚可比他們這些孩子值錢多了,一條鯊魚能頂十個他們這樣的孩子。

鐘離相如一麵回憶著,一麵繼續說:“我最廋,所以看著一個個孩子從我麵前被他們粗暴殘忍地做成魚餌,你被帶來的那天,剛好到我了。”

顧少鳶是不記得洞窟裡的事情,但被關在籠子的記憶卻是有的,聽到這話下意識地綁緊了身體,懷疑地打量著鐘離相如:“你不會覺得我救了你的命,是因為我當時比你胖,我的到來,他們就不會用你做魚餌了?”

鐘離相如見她那緊張又認真的表情,忍不住笑起來:“怎麼可能?如果真是那樣,你也不算救我的命,因為那天他們發現了鯊魚群,可能我們這兩個魚餌都要被改成四個呢!”

“那你感謝我帶你進洞窟?”顧少鳶後怕,心想萬幸那個時候自己虎,天不怕地不怕,不然不等家裡人找來,真變成魚餌了。

鐘離相如頷首:“我要是與你說,我那時候從來沒有想過逃跑,哪怕見過了那血腥的一幕幕,但那時候是真的傻,就這樣坐以待斃。你應該會笑話我是個蠢人。”但當時鐘離相如就是這樣如同籠中鳥認命的。

逃跑這個詞在他腦子裡壓根就沒有產生過。

而顧少鳶的出現,蠻橫地撞開了那木質腐朽的籠子,拉著他就跑。

他想過很多可能,顧少鳶也許不帶著自己跑,她一個人很輕鬆就能逃出去,且還不會被那些海盜們發現。

可她毫不猶豫,一路從未鬆開過自己的手。

這是鐘離相如第一次發現,原來被一個陌生人這樣在乎保護是什麼樣的感覺,那種巨大的震撼中,致使他打開了原本封閉的桎梏,思想開始活躍豐富起來。

雖然這最終,都是以顧少鳶為中心點。

顧少鳶聽到這話,良久讚同地點著頭:“是真傻。”居然不知道要逃跑。

不過她大概知道了,為什麼鐘離相如後來在洞窟裡願意那樣哄著自己,甚至到了這後來,自己將所有的話都遺忘了,他還依舊堅持。

但即便是弄清楚了緣由,顧少鳶對於鐘離相如,仍舊是產生了許多愧疚感,“對不起。”

“我們未來還很長,你現在忘記了也不要緊,我們可以重新認識一下。我,仙遊鐘離相如,家中四口人,雙親皆在,有一個妹妹,我現於十二屬之一的太常屬,在書院教授女子禮儀女紅等課程。”

他這樣認真,顧少鳶覺得想笑,但還是忍住了,以同樣的態度回複著他:“我顧少鳶,儋州顧家人,家中三口,父母皆在,現在無業人員。”

說完後,她便再也忍不住笑起來,然後將手伸了過去。

鐘離相如看著她的手,沉默了片刻,便牽起她的手,往那人流裡去。

自此後,但凡她要出門去,那鐘離相如必然接送到位,對她的無微不至絕對不比雲予對崔央央少。

以至於崔央央後來聽說後,也感慨道:“可見,真正喜歡你的人,才不管你是什麼樣子的,少鳶姐姐也不用委屈自己。”然後還問,那信既然已經寄出去了,顧羧可是有回信?

周梨算著時間,就算真有回信,也不可能這麼快就到。

回信是沒有收到,但顧羧卻來了。

不過這個時候玉阿滿將軍他們已經歸來,玉笙煙和顧夫人也搬了出去,在玉將軍的寓所附近,兩個親家也做了鄰居。

而顧少鳶也被顧夫人抓著搬了過去,畢竟周梨家這邊,終究是不好長住,又比不得那柳相惜,人家是周梨的義兄,住也是理所應當。

其實柳相惜也不是沒有起過心思搬出去,他連整個屛玉縣的路和橋都能隨便修,甚至是延升到了各州府的主乾道上。

按理不缺這買房的錢。

但他覺得孩子都習慣住在這裡了,總是換環境不好,加上他們走了,就周梨和沈窕在,沒個人照顧,如何放得下心?

而且一個家,總是要有人在常住才有人氣,還有這麼多貓也需要人照顧。周梨那裡,還要時不時去靈州城或是下麵的鎮子上,總不能都等著那上官飛雋從小蒼山下趕回來喂。

於是和千瓔商量過後,還是決定就在周家這裡住下來。

有他們一家四口住著,熱鬨了不少,且回來還有熱湯飯。

這一點感觸最深的便是周安之了,每一次回來都要拍柳相惜的馬屁一回。

自打柳相惜一家四口常駐後,他回來家裡再不是空蕩無人,隻有一群貓陪著自己了。

這讓周梨開始反思,大家都投身於事業之中,對於孩子來說是不是有些委屈了?

但這又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建設需要人手,就算是各處的幼兒館有人來接手,但也不是一朝一夕人家就能管理的。

所以還是需要些時間,因此對周安之十分愧疚。

隻不過她這愧疚也沒多少,畢竟事情一多,回來吃過晚飯洗澡後就想休息,哪裡有空去多想?

加上這些將軍們的得勝歸來,將士們的安置之處,哪怕現在十二屬人才濟濟,不需要自己去親力親為,但李儀將她和薑玉陽等人放在了同一個位置,這樣的大事情,每一次必然是不會漏了她。

因此周梨也時常參加這所謂的大朝會了。

不過豫州戰事了結後,這糧草上的壓力也大減了不少,如今隻剩下了那竭州三地的龍玉,白亦初的大軍壓過去,如果他要打,想來也是很快就結束的。

不打就更好了。

畢竟這戰事能免就免,不管是己方還的敵方,哪個將士不是人生父母養?若於這一場無意義的戰事中丟了性命,那便是整個家庭的滅頂之災了。

暫停了往軍中運送糧草,周梨也節省了不少時間來,但遼北這一次退兵,卻不代表以後他們就沒有膽子進犯了。

因此畜牧司還是大力支持馬場。

又有針對於各地州府環境的新政要推出。

試想這整個後虞,幾十個州府,就算是以東南西北為區域來分化,那便也要對他們這四個區域做出針對性的新政來。

因此十二屬是忙碌的。

且馬上又要過年,年後就是舉天之下都在拭目以待的後虞第一屆科舉,還一改以往舊曆,一次三考,所以城中人口之密集,儼然已經達到了巔峰。

外城快速新起,無數剛建成的房屋裡都擠滿了人。

但仍舊不夠考生們居住,如此一來,周梨和不少官員便主動將自己家住所免費提供給前來趕考的學子們。

以抽簽的模式決定他們暫居在哪一家。

周梨家這邊,也很快就住滿了人,整整十二個考生。

有三個條件好的帶著書童,餘下的都是些衣衫洗得發白的窮書生,但這並不影響什麼,於周梨甚至是整個後虞朝廷來說,如今都是一視同仁的。

按理等階的劃分,於當下的世道已經不是那樣明顯了,即便還有像是崔氏那樣的世家,但他們家的子弟,也沒有任何特權,不管是要進入十二屬任何一個地方,也都是經過公考才錄取的。

可還是有人沒有意識到,仍舊覺得自己是高高在上世家,不管朝廷帝王如此更換,但是他們世家的位置仍舊無人可撼動。

所以這屛玉縣多年以來,第一個刑事案件便產生了。

庾氏,這個坐落於瓏州藍州兩地交界處庾城的大族,如同崔氏一般,是存在了千年大族,不管王朝如何更迭起伏,他們的世族仍舊是沉沉浮浮於這世間。

但和崔氏不一樣的是,崔氏出過的公卿將領,但他們虞氏曾經卻在亂世出過皇帝。

哪怕這位虞氏皇帝的王朝也隻是短暫地存在過三年五載,但是因為這短短的三年五載,卻給虞氏的祖業上添了一份彆家沒有的光輝,以至於他們總是自稱為虞氏皇室後裔。

在這些真正的世家大族裡,也時常自稱為世家之首。

便是李晟那皇城裡,也是有幾位虞氏的娘娘。

當然,後來庾城也給李儀送來了多位虞氏美人,隻不過都被拒之門外。但他們虞氏的小姐卻也沒有選擇留下,而是回了庾城。

按理說,基本上十二屬都將庾城定為像是仙遊那樣的小國了,既然你不願意插手周邊民生之事,又不願意遵守後虞新政,那麼後虞也不會管這庾城。

隻不過庾城的人要從庾城出來,或是他們的貨物要出來進去,都與仙遊等地一樣,需要繁複的程序。

這對於庾城來說,並不是一件好事情,他們沒有仙遊那樣的成熟的一套係統,以至於這一陣子整個庾城裡因為物資的緣故,人仰馬翻。

商家們進貨艱難,不得不放棄在庾城的經營。

這便導致了庾城即便是在藍州瓏州兩城交界處,按理四通發達之地,但卻沒有他們理想中的那樣,乘著新王朝發展的翅膀騰飛,反而比那戰亂的時候還要破敗。

他們是享儘了榮華富貴的,怎麼可能吃得了這樣的苦頭?所以這一次派遣了子弟來參加後虞的科舉,也算是一次低頭。

後虞的朝廷是大度的,怎麼可能去同他們這樣的小城池斤斤計較?後虞朝廷連仙遊人甚至西域人都能接受入十二屬,更何況這庾城人,本就是後虞百姓呢!

但是沒想到,虞氏的這位八公子,來到屛玉縣略有些晚了,這時候內城外城皆然已經住滿,十二屬大部份官員家騰出來的房屋,也都住滿了人。

所以不少老百姓們都效仿官員們,願意將家中的房屋擠出一兩間來。

沒想到這位庾家八公子抽中一處老百姓家的空閒房間後,浩浩蕩蕩帶著一群奴仆去,一看著不過是一方小院,在他眼中便是他家中的馬棚都不如,且那並不算大的院子裡,還養了不少雞鴨。

使得他當場出言不遜,自然是引得好心接待他的主人家不滿,因此口角一起,他憑著自己人多勢眾,便指使著奴仆,將主人家砸了個稀爛不說,連特意請了半日假期回來幫忙收拾房屋的主人家,也被打得半死。

這樣的事情,可能在庾城,在庾家,那都是稀鬆平常的事情不值一提,反正他們是姓庾,是少爺是主人。

可在屛玉縣,卻是引起了軒然大波。

不等老百姓們發怒,火羽衛和賞罰司的人就快馬加鞭趕到。

那庾家八公子看著被手底下人砸得亂七八糟的房屋,和被打得半死不活的主人家,仍舊不解氣。

看到了賞罰司和火羽衛的人到此,還十分囂張道:“你們來的正好,看這廝將本公子作甚?竟然讓本公子住在這樣肮臟又狹小……”

然而他話還沒說完,忽然隻覺得腦子一片空白,等反應過來後,後背一陣巨大的疼痛,整個人覺得頭暈目眩的,而自己離原來所站的地方,竟然已經是兩尺之舉。

商連城又調到火羽衛了,他是輕輕一巴掌,但是天生神力的他,卻是將那囂張跋扈的庾家八公子打到了隔壁的牆上。

萬幸沒有用力,不然摳都摳不下來了。

也是這個時候,杏林館的人到了,立即就抬著擔架將那受了重傷的主人家抬去杏林館裡診治。

庾家八公子這個時候也像是才反應了過來,嘴裡含糊不清地罵著什麼,似又要杏林館的人救自己。

但他迎來的卻是賞罰司的手銬腳鐐,不但如此,他一幫奴仆如今也一個個如同鵪鶉一般,身上都戴了鐵鐐。

他有些茫然,這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不是該將那個怠慢了自己的低賤平民給殺了麼?為什麼要將他們綁了?這些人難道不知道自己是什麼身份麼?

他張開口,想大喊出自己尊貴的身份。

可一張口,不知道嘴裡被塞了個什麼,耳邊依稀聽著有人憤怒罵著:“這種貴族公子,穿得鮮光體麵,其實和那馬屎外麵光一個樣子,內裡全是渣滓,指不定肚子裡多臟呢!塞了嘴巴,免得他口吐汙言,臟了大家的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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