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 第 170 章 三合一(1 / 2)

周梨說罷, 雖說心中有怨氣,但又能如何啊?到底最先要解決的,還是將這一路上的人都處理了才是, 總不能叫他們就這樣守在這山路上。

於是朝那乾三示意了一眼。

隨後隻見乾三拿出之前周梨給老焦叔他們的那塊令牌來:“此乃陛下欽賜金牌, 見金牌猶如麵見天子。茲護國公主周梨代天子巡遊諸州, 以平天下不白之處,如若遇賢德虧損之輩、枉法之徒, 有權依律處理!”

那遊牧副尉趙立雖說隻是個小小的從七品, 但到底是聽說過周梨大名的, 當即隻嚇得又將臉朝地麵貼近了些許, “下官鄴州守備軍從七品遊牧副尉, 見過吾皇萬歲!公主千歲!”

乾三的聲音不小, 周邊四下跪著的人都聽到了。

但這對於他們來說,比林浩遠被抓走了還不真實, 一個個嚇得目瞪口呆, 呆若木雞跪在遠處,癡癡仰望著周梨和乾三手裡那麵金牌。

這個年輕姑娘是公主!是那個傳說中的三首輔之一的周梨, 可是她怎麼會出現在這山裡?

直至著趙立顫抖著聲音呼出口, 機靈的銅錢最先反應過來, 連忙附和著,一麵朝地麵磕頭, 一麵高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公主千歲,千千歲!”

他這一喊, 餘下四周的人也都連忙附和其中,一時間隻覺得眾人聲響震耳欲聾。

那後頭的不知是什麼情況,隻隱隱約約眺望著, 瞧見了趙立跪下來,忽然又聽得前麵的呼聲,人人也都跪下來,自也沒有半點猶豫,連忙跟著學起來。

一時蜿蜒山路上的人馬,站著的跪下,馬背上的也趕緊跳下來,一個個連忙跪倒在地,跟著前麵的一起高聲呼喊。

頓時那聲音是起起伏伏不絕耳。

這般大響動,每次數十數百人跟著齊聲高喊,聲音擴散到了四周的山岩上,又回蕩過來,自是衝破至村中。

老百姓們一個個大驚失色,又歡又喜,隻見老焦叔村長等人一臉高深莫測的表情,連連圍上前去問:“老焦叔,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皇帝來了我們木棉村麼?你們是不是早就知道啊?”

也有人追著孫大娘問七問八。

但孫大娘哪裡曉得?隻說自己尋常時候偶爾聽他們說,要叫這林浩遠去挖礦之類的話。

誰曾想,人竟然不是胡說八道,而是實話實說,當下也是驚喜無比。

在得知周梨便是當朝唯一的女首輔,那位霍家後人白亦初的未婚妻後,可謂是激動不已,眼下是恨不得將周梨他們用過的碗筷坐過的台階都當寶貝一般。

更不要說他們住過的房屋了。

而這聲響,村中人聽到了,關在孫大娘家豬圈裡的林浩遠和左雲薇自然也沒有錯過這高呼聲!

隻說這左雲薇臭氣熏天,沒叫那林浩遠認出來,憤怒不已,那時候心中可謂是怨恨周梨萬千,但與此同時也覺得這林浩遠並沒有那樣愛自己。

不然的話,當是自己化成了灰,他不應該也能認得出來麼?可自己不過是被那些刁民故意而為之,弄臟了身體,他就辨認不出自己來。

因此兩人到了這豬圈裡頭,她對於受傷的林浩遠也沒有什麼好臉色。

眼見著林浩遠在那堆積滿了豬糞的泥坑裡站都站不穩,也不去多管,隻自己找了個靠牆的地方坐下來。

坦白地說,她十分滿意這個關押自己的地方。

這樣一來,有了周邊糟糕的環境做對比,自己身上的屎尿似乎就沒有那麼凸出醒目了。

眼看著那林浩遠顫顫巍巍地摔倒在泥坑裡,因那一雙手腕受了傷,幾番幾次掙紮著爬不起來,她反而諷刺笑起來:“真是風水輪流轉,好報應啊!”

林浩遠太疼了,那好不容易被簡單包紮過的手腕,如今泡在這泥糞坑裡,傷口簡直是鑽心疼一般,眼淚都給他疼出來了。

可是仍舊還沒從泥糞坑裡爬起來,反而因為因此撲倒在坑裡好幾次,即便他緊緊閉上了嘴巴,可還需要鼻子呼吸。

幾番幾次後,鼻子裡儼然已經滿是臭糞味了,他不停地乾嘔,那一路上吃過的山珍海味,如今都從口中噴灑出來。

可是掙紮兩下,自己又摔在自己的嘔吐物裡。

由始至終,左雲薇就在一旁淡淡地看著,後來見林浩遠的臉摔在他自己的嘔吐物裡,反而樂得哈哈大笑起來,隻覺得萬分解氣。“叫你嫌棄我,現在你以為你又好到哪裡去?”

林浩遠已經放棄掙紮了,勉強利用雙腿的力量,翻了個身,不至於滿臉都在泥糞坑裡。

但這樣平仰,耳朵裡一會兒又灌滿了,實在叫他難受得很。

不過叫他更為難受的,還是這左雲薇的舉動。他知道左雲薇沒有那麼愛自己,可是自己那樣愛她,不求她能回以同樣的愛,但好歹見著自己深陷泥潭,好歹來幫自己一把。

可是她不但沒有,反而在那邊放聲肆意地嘲笑。

林浩遠那時候忽然覺得,一顆真心就算是再有多少深情,但一次兩次這樣被人踐踏,終究還是不可能以往如初。

所以他朝左雲薇說出認識以來,最為過份的話:“雲薇姐,你既然不愛我,為何要三番五次戲弄與我?”

前兩次就算了,可是這次自己因她身陷囹圄,她無動於衷絲毫不感動就算了,居然還那樣嘲諷自己。

她也不想想,自己如今所遭受的一切,不都是因為她而造成的麼?

隻是左雲薇聽到他這話,自然是沒有好臉色,“我三番五次戲弄你?原來你竟然是這樣想我的,果然你也沒有那樣愛我 ,虛偽!”一麵輕蔑地看著躺在泥糞坑中的林浩遠:“更何況,你要是有出息,怎麼可能是現在這副樣子?如果來的是林二哥,這會兒已經帶我遠走高飛了,也就是你這個廢物,虧得還帶了這上千人馬來,卻還讓自己成了階下囚,我要是你這會兒都羞憤撞牆了。”

說罷,不解氣地又重新罵了一句:“廢物!”

廢物!廢物!林浩遠聽著,隻覺得悲哀不已,“我為了你,遠去那屛玉縣參加科舉,勇奪前一百名,成功當上了這業州的知州,便是想要與你方便一二,好好保護你,讓你繼續做你想做的事。可是你怎麼能如此想我?”

越想又越不服氣,林家這些年明顯都不景氣了的,要不是自己一舉奪得這業州的知州官位,林家怎麼可能有現在的地位?

二哥又算得了什麼?於是他紅著眼睛朝著左雲薇嘶吼道:“你口口聲聲說二哥有出息,那他怎麼沒有給你考一個知州回來?幾次三番,怎麼也沒見他來救你一次?”

這就說道左雲薇的痛處了。

眾所皆知,她從小就喜歡那林家二公子,可偏偏三公子對自己窮追不舍。

而林二公子卻從來不曾正眼看過她一回。

所以左雲薇最後選擇這林浩遠,到底還是想要氣一氣那林二公子的。

心想他有什麼好?庶出也就罷了,現在讀書還不如林浩遠!林浩遠最起碼還是這業州的知州大人呢!

如今的林家還要靠林浩遠呢!

可沒想到卻適得其反,那林二公子不但不生氣,反而快速地和那業州新來的金商館館主朱彤雲走到了一處,還成了親。

她氣不過,終於也是答應了林浩遠的求婚。

且一次又一次地折騰林浩遠,其實也就是要叫林二哥看看,就算他不愛自己,林浩遠也將自己視若為珍寶。

可是現在,她的所有驕傲都被林浩遠擊得碎裂不可補。

索性她也就順著林浩遠的話道:“那又如何?我仍舊喜歡林二哥,隻愛他一個人,他就是比你這個廢物還好,好一千倍一萬倍!哪裡像是你這個廢物,白白占著林家的嫡子位置,得了那麼多寵愛和資源,也不過才考上了個知州罷了,若是林二哥有你這諸多的好處,必然是能做首輔的。”

男人嘛,就算是平日裡再怎麼窩囊,但是自尊心到底是不能容忍旁人踐踏。更何況這個踐踏的人還是他真心實意愛過,捧在手裡害怕摔碎了的女人。

所以聽到這話,林浩遠也不知是哪裡來的力氣和勇氣,倏地從泥糞坑裡爬起來,好像也顧不上手腕上的劇痛了,竟然健步如飛地跑過去,將手裡的糞泥都往左雲薇的嘴巴裡強行塞進去,仿若瘋狂入魔了一般:“我叫你說,說,說過夠!你那麼愛他是吧?那你看看現在他會不會來救你?”

左雲薇手腳上是有繩索的,她憑著自己那點武功底子,到了這豬圈後勉強維持好身形,靠牆坐下,不至於像是林浩遠那樣狼狽。

但如今麵對這發瘋了一般朝自己撲過來的林浩遠,還是防備不得,隻能將頭轉到一旁去。

可那平日看起來手無縛雞之力的林浩遠,如今卻仿佛是力大無窮,居然不顧手腕上的傷,硬生生將她的頭給掰過來,把那苦澀發鹹的豬糞往她嘴裡塞。

左雲薇當時就嚇得兩眼圓瞪,無論如何都不敢相信,從前口口聲聲說愛自己,對自己唯命是從的林浩遠,竟然敢這樣對自己?

也就是兩人的撕扯之中,聽到了外麵傳來鋪天蓋地的呼喊聲:‘吾皇萬歲萬萬歲!公主千歲千千歲!’

兩人當時身體都僵在了原地,一個忘記了憎恨埋怨,一個忘記了發泄報複。

隻都立著耳朵仔細傾聽外麵的聲音。

最後是林浩遠先鬆手了,蹌踉朝後一退,又跌坐在泥糞坑裡,同樣濺得滿是泥糞汙點的臉上,全是震驚和難以置信。

滿是驚恐的眼睛看朝左雲薇,朝她求證:“你,你,你也聽到了麼?”這並不是自己的幻聽!

左雲薇自然是聽到了,但是見到林浩遠又露出這窩囊樣子來,十分看不上,將嘴裡被林浩遠強行塞進去的泥糞都吐了出來。“聽到了,看你這沒出息的樣子,難道你還真相信,那皇帝好好在屛玉縣待著,怎會忽然跑到這業州的大山裡來?”

所以,她覺得不過是虛張聲勢罷了。

可林浩遠膽子小,卻不這樣想,剛才的勇猛過後,如今所剩餘的隻有滿腔的擔憂,手足無措地坐在原地,“若是真的,那怎麼辦?”完了完了!他想一切都完了。

想著好不容易辛苦得來的一切,都要因這左雲薇付之東流了。

所以他在沉寂了片刻後,再次抬起頭來,對於左雲薇卻是滿臉的仇恨,“都怪你,要不是你,我怎麼會落到如此地步?若是真來了天子,不但你我要完,林家也會完了的,我二哥他也不會放過你!”

想是因為他提到了林二哥,使得左雲薇原本還幸災樂禍的心情忽然變得緊張擔憂起來,一麵隻喃喃道:“不,不可能的,皇帝怎麼可能來這裡呢?”

“皇帝不可能來,可是公主呢?你難道沒有聽到他們喊公主?”前一陣子,朝廷冊封周梨為護國公主,其品階之高,權力之大,前所未有。

另外還冊封了兩個獻寶的女人為縣主,使得不少人都恨不得將家中的祖上留下來的寶物敬獻屛玉縣去,從帝王那裡換個一官半職或是爵位回來,從此以後便可飛黃騰達了。

左雲薇不知為何,聽林浩遠說公主,一下想起了那個年輕女人,嘴裡隻不甘心道:“這怎麼可能呢?”那個女人看起來那樣普通,怎麼可能會是公主呢?

更何況公主哪個不是傾城容貌?而且金枝玉葉,怎麼可能到這等偏僻的山窩裡來呢?

但是,她想起周梨在她麵前展現出來的種種,也不像是尋常的女子,心下就更為害怕起來。

“你這個禍害!我祖母說的對,你就是個禍害!要不是看在你身後還有當年左守備留下的軍令和不少財物,你以為我祖母會留你到如今麼?”林浩遠曾經,甚至可以說在一個時辰前,他都還愛這左雲薇。

但是現在不愛了,自然就能理所應當地將左雲薇被偏愛的緣由給道出來。

讓左雲薇知道,林家對於她的禮遇和客氣,不是因為她本人,而是因為左將軍留下的一切。

這話,到底是讓左雲薇多年建立起來的自信心頃刻間就坍塌了。

她一直以為,林家對於自己的一切尊重和看重,都是來源於自己的處事能力。

哪裡曉得,原來他們覬覦的一直都是父親留下來的軍令和所謂的錢財罷了。

那軍令不可能調兵,但卻能作為鑰匙,開啟父親在前朝亂起來時,搜刮到的無數錢財。

所以林家從來都不是對自己示好對自己偏愛!

他們由始至終愛的,都是父親留下的財寶罷了!

他們毀掉了自己的自信,所有一切都在忽然間倒塌!

“小人!卑鄙小人!”左雲薇再也控製不住心中的怒意,不顧手腳上的束縛,掙紮著起身,竟然坐到了林浩遠的身上。

這一刻,憤怒中的她是起了殺心的。

兩人在豬圈裡打得泥糞滋啦地,外麵的孫大娘聽得了湊過來,意外聽說什麼左將軍戰亂時候搜刮來的財寶。

當然是第一時間趕緊去稟報給周梨。

周梨這廂才將這一幫人給安排好,畢竟人口數量極大,還是早日給帶離此處才是。

正好現在還未天黑,便打算提前啟程去往那州府衙門,至於除了林浩遠和左雲薇之外的囚犯,到時候便交給著三姑縣的縣令。

也正好在三姑縣停留一夜,將這林家黨羽一並給鏟除掉,還此處老百姓們一個清淨之地。

所以速度要快,即刻啟程,半夜便能趕到三姑縣,可將那林家黨羽都殺個出其不意。

剛打算要與木棉村眾人告辭,忽然聽得孫大娘來找,道出這一秘密來了。

自是十分感激,又朝孫大娘道:“此番我們便要啟程去三姑縣,明日讓村中人去往縣城衙門裡,將你們村中受害的莊稼損失都一一稟報上去,縣衙自會處理。且還有你們打算修路之事,如今有這些囚犯在手,人手足夠,村中可去人到衙門與地方官員商議,早些將路途打通,以後出入也方便不受困。”

孫大娘自然明白周梨的意思,是要拿這些囚犯給他們做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