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6. 第 176 章 三合一(1 / 2)

周梨沒有武功, 是最後一個醒來的,這些膽大包天的人販子對他們幾個還挺客氣的,最起碼就是將他們捆起來, 扔在船艙裡罷了,並沒有將他們的嘴都堵起來。

因此她醒來的時候,就看到了兩個側耳傾聽著隔壁船艙說話聲的沈窕和章玄齡。

於是自己便同他們倆大眼瞪小眼。

本來周梨是本能地想開口, 但是嘴唇還沒得及蠕動,就得了沈窕一個禁聲的眼神。

也就默默地將嘴巴閉上了。

這船艙不算是破敗,旁邊堆滿了不少貨物, 他們就這樣被放在貨物餘下來的角落裡。

周梨見他兩個在聽隔壁說話, 自然也就沒去打岔,反正她沒什麼內力, 聽力自然是不如他們, 也就趁機打量這環境。

靠近門邊的貨架上,掛著一盞小小的油燈,不規律地發生著輕微的晃動, 由此可見,這船隻如今是行駛著的。

隻奈何這裡簡直是遮天蔽日, 壓根就沒有辦法憑著天氣分辨時間。

而除了他們三人之外,還有另外兩個女孩兒, 一個花季姑娘,一頭烏黑的頭發散亂地隨著她靠在旁邊貨物上的身軀鋪展開。

即便此處燈光昏暗, 可是周梨仍舊能從她昏睡的輪廓中判斷出來,這必然是個容貌上佳的少女了。

另外一個, 也還沒醒來,身子卷縮成一團,叫周梨說來, 更像是睡著了,而絕非是昏迷中。

她百無聊賴地來回將目光打量著這貨艙裡的所有人和物,不知等了多久,沈窕終於開口了,“我們這是已經到吳江了?那是昏迷了多久?他們這迷藥可以啊!竟然連我都沒聞出來,而且還讓咱們昏睡了最起碼兩三天。”

沈窕這話是對章玄齡說的。

隻不過一旁的周梨聽了,表情簡直是一言難儘,先是朝她和章玄齡詢問:“隔壁的人走了?”

兩人紛紛點頭。

周梨這才說起沈窕來,“你也好意思說,神醫親自給你喂飯,你沒學一點皮毛就算了,竟然還覺得挺自豪。”

賀知然當初曉得殷十三娘認了沈窕做乾女兒後,那簡直就是將沈窕做親傳弟子來對待的,可奈何沈窕天賦不爭氣,硬是學不進去。

連最基礎的辨認草藥,她都入不了門。

沈窕也不願意啊,不禁歎了口氣:“可見我天生就不是吃那一碗飯的。”

“你現在吃這碗好像也不算成功。”周梨不想潑冷水,但是沈窕自己都被五花大綁,而且和章玄齡分明醒來了一陣子,卻都沒有掙紮鬆開繩子。

章玄齡本來還有些擔心周梨,但是見她如今這狀態,還有精神挑沈窕的刺,便鬆了一口氣。隨後與周梨說起正事來。

也是那時候周梨才知道,原來他們這些人,都是因為那吳州與青州交界處的棉城如今要準備花魁甄選了。

正是最缺人手的時候,而且這是後虞開國後,第一次舉辦,這棉城自然是要將名聲打響。

“他們說什麼新國新氣象,今年的花魁甄選也是彆外用心。”沈窕說的時候,還有些期盼,自己是不是也能去參選?雖然自己今年也不算年紀小了。

也是這般,那時候周梨便放棄了逃脫,和章玄齡沈窕商議了一回,決定以身探險,深入虎穴。

隻是千算萬算都沒有算到,他們三人,章玄齡一介文弱書生,應該不至於叫他去做龜公吧?至於周梨和沈窕,一個優雅雍容,一個小家碧玉,想來也會有個好落腳處。

哪裡曉得,後來又聽聞這參選的姑娘,到時候都要統一給關到一處調教。

兩人立馬就放棄了,所以當被送到棉城的時候,她兩個都彎腰駝背的,本來容貌還有些,就是年紀大了,但可以改小,反正還要另外給她們取花名的。

奈何兩人儀態過於差勁,又不識字,也不會什麼琴棋書畫,即便是看著白嫩,但船上的管事還是放棄她們倆了。

堅持不能濫竽充數。

然後就有了她倆一個做了甲板上掃灑婆子,一個則倒起了夜香。

至於那章玄齡,覺得既然他們三人是一夥的,周梨和沈窕都彎腰駝背的,自己也不好太過於出眾了。

於是也沒將背脊骨挺直,如此一來本就削瘦文雅的他,也因為這儀態實在不過關,就成了後來代寫書信的小郎。

當然,這是全憑著他那張小白臉。

不然估計和沈窕一樣要被發配去做苦工的。

後來他得知這船上還有南風館的時候,嚇了一跳,心裡暗自慶幸,幸好自己隨波逐流,不然真被挑去了那南風館,怕是生不如死了。

而今日新年除夕,周梨一早就被喊起來打掃甲板,來來回回不知是擦了多少回,到了現在船上的紅燈籠都一一掛起,她方得了休息。

摸著去找到了這個時候還沒開始上工的沈窕,“今兒怎麼不見章玄齡?”

沈窕麵色有些著急,“我方才遇到了暖玉,她說南風館不夠人,章玄齡被帶過去了。”

她口中的暖玉,正是當初醒來時看到的那個昏睡美人,她被選去了做小姐,前幾日裡一直都跟其他的姑娘們一起集體接受調教。

昨日放出來,她們這些美人們都是光著腳走路,遇著那高一點的台階時,便要叫沈窕她們這些乾粗活的姑娘們來,跪趴在地上,任由對方從她們的後背上踩過去。

沈窕當然不願意,但她能屈能伸。

於是那會兒認出了暖玉來。

而另外一個嵐今,周梨認為她是在呼呼大睡的那個,是周梨現在的工友,十六歲的年紀按理剛剛好,但是她個頭有些偏矮了,隻到周梨的脖子跟前,且皮膚還有些黝。

所以即便她的年紀符合,但最終也被淘汰了下來,又因個頭小,怕乾不了那些重活,適得其反,因此最終就安排她和周梨一起打掃甲板。

當然,這船隻很大,大得超過了周梨平生所見,即便是顧家那邊,如今也沒有建造出足矣容納著上萬人的船隻,最多也就是五千罷了。

後來才發現,這隻船在江麵根本就沒有流動,後來才知道這船底原來是江心小島,這艘巨大的花船就是以之為基礎在上麵建造的,幾十條蟒蛇粗壯的鐵鏈,緊緊與水裡的小島相連著。

也是如此,這船隻在水麵,有種晃晃蕩蕩的感覺。

但如果真叫這艘船隻在江麵行走,是絕對不可行的。

所以可想而知,這艘花船到底是有多大了,那甲板上更是可容納四五千的人,因此便搭建了一個巨大的舞台。

今日的花魁甄選,也將是在這艘大花船的甲板上舉行,精致的巨大舞台四周,都堆滿了鮮花,而每一種鮮花又連接著一條樓梯,可直接通往上麵的樓層。

樓欄上仍舊是花,幔帳在江風中吹舞之時,美得宛若人間仙境一般。

隻不過現在從船上引渡而來的客人們,極少有將目光放在花上的,他們都在等著那樓梯上下來的美人們。

而眼下周梨聽得沈窕的話,滿臉大驚,有些擔憂:“什麼時候的事?”

“應該是今早吧。”沈窕見她擔心,隻連忙安慰道:“你放心好了,這半天來不及對書呆子做什麼的,更何況我聽暖玉說,這一次為了將她們賣個好價錢,都不會動她們,甚至此前連男人都不讓她們見一麵,下樓梯時候台階太高,都是用我們這些人撅著後背給她們做樓梯使呢!”

周梨又心疼她,“沒想到,叫你受罪了。”

“這算什麼?隻要到時候能一鍋端了,什麼都值得。”沈窕雖不知著船上的姑娘們到底有多少是心甘情願上來的,但就目前為止,她所知曉的,幾乎都是與他們一樣途經被帶來這船上的。

這分明就是個巨大的人販子窩,且又在這江中心,此地還是多個州府交界處,真正是那幾不管地段,難怪會如此猖獗。

“希望乾三能早些趕來。”周梨給乾三留了特製的標記,他應該是能尋來的,就是不知道幾時能來了。

兩人正說著話,個頭小小的嵐今忽然跑來,氣虛喘喘道:“阿梨姐,管事說要將樓梯重新擦一遍,戌時之前必然要完成。”說帶此處瞥了一眼江水裡,“如果完成不了,就將咱們扔江裡喂魚去。”

被帶到此處的姑娘們,貞潔烈婦自然是不少的,隻不過下場都隻有一個,就是被扔進江裡喂魚。

因為好看的,到了這裡隻能賣笑,若是壞了臉,那就是醜,便是留在船上倒夜香的資格都沒有。

所以早前便有無辜女子被扔入這江中,船隻太高了,他們在上麵都聽不到那‘噗通’的水聲,隻看到小小的一朵水花,人就被流動的江水吞噬掉了。

沈窕一聽,連忙道:“那你們趕緊去。”她倒是想去幫忙,可是她們這倒夜香的,不能到甲榜上隨便亂跑,沒那資格,也不能到樓上去,隻能在甲板下的船艙裡活動。

周梨也不敢耽擱,不過倒不是因為擔心被扔江裡忙著去茶擦樓梯,而是她本來就想找個機會上樓去。

眼下雖然還沒找到,但那樓梯多高啊,且在每一層都有一個出口,她現在去擦樓梯,就等於可以站到最高層,也好一覽這船上的布局。

到時候心裡也好有個數。

嵐今雖然個頭矮小,但力氣大手腳也麻利,她來喊周梨的時候,都已經將水打來了,這會兒周梨一到就能直接動手,少不得朝她道謝,“嵐今謝謝你。”

“謝我作甚,如今大家是那天涯淪落人,但願往你們逃出去的時候,也能順便帶我。”嵐今說著,一臉向往地望著花船下麵的世界。

周梨卻是心中一驚,正要試探她是不是知道什麼,嵐今就忽然扭頭看朝她,“我看到你留下的標記了,隻是覺得你留得太過於明顯,容易叫人發現,便給你擦掉,留在更隱蔽的地方了。”

周梨一愣,心說我謝謝你!她那是故意的,留在隱蔽之處,那等乾三發現是猴年馬月?

“怎麼?我做錯了麼?”嵐今不解周梨那表情是什麼意思,但明顯是沒有感謝自己的意思。

周梨歎了口氣:“你有沒有想過,花樓的人看不到了,可是我等的人也看不到啊。”就算是看到,也不會那麼快了。

嵐今顯然是從來沒有想到這一層,聽到周梨的話後,也是傻眼了,完全忘記了手裡的擦樓梯扶手的動作。

直至掐著腰站在樓下的監工不滿地衝她大喊起來:“那個又黑又矮的,站著作甚?還不趕緊,想下江裡去喂魚麼?”然後嘴裡還嘟嚷著,怎麼這種醜不拉幾的人也能留在船上?

坦白地說,嵐今隻是矮了些,但是她長得很可愛,皮膚就算是不是那種傳統的白,但也是正常的健康膚色。

才不像是那個嘴巴惡毒的管事所說的那樣又黑又矮又醜。

周梨聽罷,連忙小聲在她耳邊說道:“彆聽她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你生得挺好看的。”

嵐今倒還是不介意自己的黑和所謂的醜,但是身高這一塊,的確是有些自卑。如今讓那管事一罵,又是個正常女孩子,多多少少是有些自卑心理的。

哪裡曉得忽然聽得周梨誇讚起自己來,頓時眼睛就亮了起來,“真的麼?”但是旋即又覺得周梨肯定是哄騙她的,頓時便沮喪起來,“那你說我哪裡好看?”

“眼睛好看,像天上的星星,很燦爛,笑起來的時候就更璀璨了,手也好看,五官很漂亮,整體看起來都很可愛。”周梨倒是沒有說違心話。

嵐今看不見自己的眼睛到底是有多璀璨,但是她看得見自己的手。忽然想起小時候第一次拿劍的時候,師父也說,她的手很好看。

她想師父了,一時不免也是傷感起來:“我師父也曾經誇過我的手,可惜我師父不知道哪裡去了。”

“你師父?”雖然做了幾天的工友,但其實周梨對嵐今並不算是很了解。

說起自己的師父,嵐今的目光就更璀璨了,比周梨說的都還要閃亮,“我師父最厲害了,她是天下第一厲害的女劍客。”

周梨對於江湖並不了解,也不曉得那些排名什麼的,但是見嵐今說起她師父來神情這樣飛揚,想來也許真是個很厲害的人。也實話實說道:“我對江湖不了解。”

“我師父不混江湖的,不過江湖上那些所謂的高手,都曾經到我們明月山來求教。”嵐今說著,又怕周梨覺得自己吹牛,一時有些著急,想要找個什麼證明一下。

但是扭頭看了看江水,隻能無奈歎氣,“可惜,時間還沒到,不然我把劍匣拿上來,耍給你看,我可以一次操縱七把劍哦,不過我師父更厲害,她在我這個年紀的時候,都已經能操縱九把了。”嵐今的眼裡,此刻滿是對她師父的崇拜。

“劍匣?”周梨還沒見過這東西呢!頗有些好奇,一麵提著水桶向上走了幾階,繼續乾活,一邊繼續問。

“對啊,劍匣,我偷偷告訴你,我師父給我的劍匣,就是這花船下麵的小島上,等江水退了後,我就能將劍匣取出來了,也許上麵就有師父的線索,到時候我就能找到師父了。”所以她對於這劍匣是充滿了無儘的期待。

周梨卻忽然反應過來,“所以,你是故意被他們抓來的?”難怪當時自己覺得她在呼呼大睡,而不是像當時的暖玉一般昏過去了。

嵐今連忙搖頭,似生怕周梨誤會,“不是的不是的,我本來就是想來這裡的,正好看到他們踩點準備抓暖玉,我就順水推舟一起來了。不過我要是有劍匣,我才不會叫他們抓暖玉呢!我會把這些人全部殺了,花船也全都毀掉,送所有被他們抓來的人都回家。”

周梨聽得她這番豪言壯語,自然是不相信她有那樣大的本事,不過還是很喜歡她這份善良,“我相信你的,加油!不過,什麼時候著江水會退下去?”說起來,是現在也算是枯水期了,但是這江水仍舊是把那小島淹得半點不剩。

“也就是這幾天,但時間不確定,有可能是今天,或是明天,甚至後天大後天,但反正不會超過五天就對了。”她相信師父是不會騙自己的。

兩人一邊聊著天,一邊逐漸朝著樓梯上去,這花船上的樓層雖無十二層,但也有足足六層之多,每往上走一層,也代表著上麵的姑娘就更為絕色。

當然,能上得了這上層的客人們,也都非富即貴。

不過今日,樓層裡是不接待男子的,甚至是幾日之前,開始調教這些姑娘們開始,樓上就已經沒有男人的身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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