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9. 第 189 章 三合一(2 / 2)

苗氏又歡又喜,顧不得是大半夜的,砰砰砰地去敲響了周梨的房門:“阿梨阿梨,書源爹能說話了,能說話了!”

她激動的聲音比夏日驚雷給大家帶來的震撼還要大,這一下不止是周梨醒來了,連賀知然他們也都紛紛起床,披著衣裳急忙去見著周天寶。

周天寶的四肢早前就已經開始大部份恢複,如今是能坐了。

此刻的他坐在床沿上,一看到周梨等人,表情也是變得激動起來,“啊……阿梨!”

周梨頓時也興奮不已,步並作兩步上前去,“你真的能說話了。”

“嗯嗯呃。”周天寶拚命地點著頭,但因為身體還是很僵硬,所以弧度並不是很大。

隨後便將目光掃視了進屋子裡來的眾人一眼,最後目光落到賀神醫的身上,“我,我我我一直直都都知道,你們你們怎麼救我的。”

然後要起身磕頭。

不過如今他行為舉止仍舊是蹣跚慢步,眾人哪裡等得了他慢吞吞的動作,隻趕緊問他一些問題。

這些問題看似尋常不已,但是對於賀神醫來說卻相當的重要,好叫他能再度改良藥方。

沒想到這問著問著,竟是從他周天寶的口中問出來一個驚天秘密。

他們這些昆侖奴,大部份是被買去做苦力,但更多的還是看中了他們不會說話,沒有指令就不會到處亂走,於是便叫他們去做那見不得人的勾當。

而周天寶起先是說,從正常的他變成昆侖奴後,其實理智一直都在的,即便是成了昆侖奴後,他也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可奈何他使喚不動自己的身體,心裡的話也沒有辦法說出來,就好像整個人被關在了一個陌生的軀體裡一樣。

也清楚行動太慢,被工頭鞭打。

事實上,被鞭打他們是能感受得到疼痛的,但是他們那時候卻沒有辦法表現出來,便都給了大家一種他們沒有知覺的錯覺。

可話又說回來,若是沒有知覺,感受不到痛楚的話,那些人為何又要鞭打他們呢?

也是那時候被鞭打身體受到的痛楚,讓他們短暫地能感知一下自己能驅使身體。

但也隻是本能地驅使自己的動作更快一些,以免又要挨打。

而他道出來的秘密,正是他被送去做的工坊裡,是一個黑工坊,麵上是一個煙花鞭炮坊,但事實上,裡麵做出來的東西,卻是能要人命。

他斷斷續續地形容,眾人沒有明白到底是個什麼玩意兒?那煙花爆竹雖也是能炸死人,但怎麼可能像是他所說的那樣,有如此大的力量,能將一座小山坡都能移為平地呢?

可周梨聽出來了,這是有人在做炸藥,但是根據現在的技術水平,最多也就是弄些開采石頭的火藥出來罷了,威力按理不可能那樣大的。

於是她連忙問道:“可知曉幕後東家是何人?”

“是,是個女女,女當家,她到,工坊裡裡幾次,我聽她每次都說,要將屛玉縣夷為平地。”可能是剛開始說話的時候,過於生疏,所以周天寶說起來是斷斷續續的,但是如今好像是熟練了,話語也越來越連貫。

“女當家?”周梨疑惑,第一反應,能做出這麼大威力炸藥的,隻能是那個世界來的人了。

但是又想不通,到底是何人?若是單純的研製炸藥倒是無妨,可是她卻想炸了屛玉縣,這到底是多大的仇?而且是和屛玉縣有仇,還是和屛玉縣的誰人有仇?

這時候隻聽周天寶說道:“她,我聽她提起阿梨你和阿阿啊阿初的名名名名字,還說什麼不對,不不不不對,還說顧家的船船船船是她的,柳公子家的錢錢錢錢都是她的,柳公子也該死了才對,還說你搶了她義女的位位位位位置!甚至說說說沒有表表哥。”

大家完全被這等狂言給震撼到了,一時都齊刷刷地看著周天寶,卻沒有留意到,他這一次說話,好像又進步了一些。

這等話語,苗氏是不敢聽的,反正看著自家夫君說話越來越流利,便趁機出去,說是給他們煮茶。

那高陽春也嚇了一跳,不敢多聽,隻忙拉著杜月秀道:“月秀姐,我們去給嫂嫂幫忙。”

杜月秀也反應了過來。

一時間,這房間裡便剩下周梨沈窕和賀神醫了。

周梨麵上同大家一般滿臉的震驚,但事實上內心已經翻騰起來了。能說出這番話的,除了何婉音,她實在想不到第一個了。

可是何婉音不是在屛玉縣的淨城司麼?為什麼這個女東家會說出這些話來?

正當她猜測這女東家和何婉音到底是什麼身份的時候?賀神醫忽然開了口,“阿梨,此事不管真假,須得快快將人緝拿了才是。”到底薑是老的辣,賀知然即便不知道那個所謂的女東家為何說出這樣一番胡話來,但他知曉,如今的後虞,可能有許多不足之處,但是對比起曆朝曆代,他目前是最好的時代了。

怎麼可能叫一介婦人發瘋給毀掉了?

周梨方回過神來,連連點頭,但看著周天寶,也忙道:“你能流利表達,甚至還能清楚記得變成昆侖奴之時所有發生的事,暫時都不能讓人知曉。”

得了她這話,沈窕也立即反應過來,立馬就抽身出去。

自是去告誡苗氏和高陽春等人。

賀神醫也連連點頭,一時又暗自慶幸,“萬幸咱們在這山裡頭,消息還沒傳出去,那些人也料定了這昆侖奴是治不好的,並未做出任何防備,阿梨你趁此機會快一些。”

說起來,這昆侖奴能治之事,到底是要感謝當時鎮子上那些人了,如果不是他們為了救治自家的兒子和男人,險些在村子裡打起來。

周梨他們是沒想著先將消息鎖住的。

而也因為他們這沒秩序地鬨了一回,加上藥材還不夠,所以製作出來的藥貼也是有限的,如今也就是這鎮子上送來的這些昆侖奴用上了。

周梨眼下也沒心思再睡了,打算連夜騎馬去縣裡,若是順利的話,能在縣裡和白亦初碰頭。

但是就她一個人,賀知然哪裡放心?無論如何要沈窕跟著。

可沈窕若是走了,這裡便沒有人放哨了,周梨也不放心啊?便道:“我找嵐今幫忙。”

嵐今去了山裡好一陣子了,她說想閉關一下,周梨那時候想要尋清淨,那這裡還不清淨麼?怎麼還到山裡去了?甚至懷疑她是不是背著自己修仙?

“嵐今姑娘?”賀知然心想,若是有嵐今,抵得過幾十個沈窕。

“對。”周梨說著,隻將嵐今留給自己的那小花筒給拉開了,夜色裡,一朵深藍色的煙花在夜空裡輕輕地綻開。

然後就沒了。

也沒有聲音,這讓周梨有些擔心,這沒有聲音,要是她沒看到,這可怎麼辦?

然而她的擔心是多餘的了,這是明月山特製的,分信號花筒分子母。

並非要看到,隻要其中一個綻開了,另外一個就會有反應。

所以即便是嵐今現在山洞裡呼呼大睡,但也感應到了腰間的花筒,立即就睜開眼,“阿梨有危險?”

怎麼說呢!如果暖玉不算她的朋友,那周梨是她下山後的第一個朋友,還是工友,曾經一起兢兢業業擦過甲板和樓梯呢!

本又是江湖兒女,有情有義,所以即便如今是夜色朦朧,她仍舊是踩著夜色下山來。

周梨不知她似乎看到了自己的消息,隻心急如焚地等著,反正不能把沈窕帶走,那自己就隻能是天亮後出發。

心裡便想,若是天亮後仍舊沒有她的回應,自己就啟程去鎮子上了,那時候放出去的鷓鴣鳥,興許自己在去縣裡的途中,就能有人來接應,不會有什麼事情的。

卻不想,忽然聽得沈窕興奮驚喜的聲音:“嵐今!”

周梨心中大喜,有些不敢相信,一麵隻忙背起早就收拾好的包袱出來,果然見嵐今一臉沒睡醒的模樣,背著劍匣站在院子裡。

嵐今本還要問她發生了什麼事情,然一見她都背著包袱了,便曉得事態緊急,直徑就去棚子裡牽馬:“走吧。”

周梨見她那睡眼惺忪的樣子,到底是有些過意不去,但時間不等人,她又怕這裡的消息泄露出去,隻走過去跨上馬,“這次,我真的是要欠你一個大人情了。”

“你這話倒是見外了,我如今在山下,也就你這麼個好朋友,你有事,我能不來?”嵐今笑罷,隻踹了一腳馬肚子,“駕!”

馬兒吃痛,頓時抬起馬蹄,衝出了大門去。

周梨見此,隻朝沈窕一行人告辭,也忙追了出去。

一路無話,皆是在那匆忙趕路中度過的,連鎮子上她們都沒去,轉眼走了一日,天色逐漸暗下來,又有落雨之相,兩人即便是不休息,但總歸還要靠馬將她們馱去縣裡。

因此便找了一處還沒翻修的舊驛站歇下。

這裡是原來的舊官道,但因此處路並未方便沿途的村莊,因此這楚河泰在重修官道的時候,便做了個重大的決定。

他說這路本就是為了老百姓而修的,所以即便是著路蜿蜒了些,他還是選擇路過沿途的每一個村子。

這話和此舉都沒有錯。

隻是這樣一來,原本這條相對於比較近的舊道,也就荒廢了下來。

如此,這裡自然是沒有驛長。

歇了下來,明明在馬背上顛簸了一日,已是十分疲憊了,但周梨卻仍舊沒有半點睡意。

那嵐今半夜醒來,看到她還坐在火塘邊山發呆,“你是不要命了麼?快歇著吧。”

周梨倒是順勢在旁邊的乾草上躺下了,隻是嵐今聽了半響,發現她還是沒睡,便翻身側過來,一手拖著頭,“你為什麼睡不著?發生了什麼很大很大的事麼?”

周梨不知道算不算是很大,隻是覺得周天寶說的這個人,像極了何婉音。

可是後來她跟周天寶求證,對方又是個十多歲的寡婦,這和何婉音也沒什麼關係啊?

“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隻是覺得這個世界好生奇妙。”

嵐今接過了她的話,“自然奇妙,我夢到了師父,她不在這個世界了。”

周梨知道嵐今是有多崇拜她師父,所以聽到她這話,驚了一下,也連忙爬起身來,意欲要安慰她的,可是卻見嵐今臉上並沒有什麼難過的表情,一時有些不明白,她那話究竟是什麼意思?

正當她疑惑之際,嵐今忽然又說道:“我夢到師父,在一個陌生的世界裡,成了彆人家柔弱的小姐,那些欺負她的人可慘了。”

這話若是嵐今對彆人說,可能對方隻當是胡話或是夢罷了,哪裡會放在心上。

可周梨心裡卻有一次翻江倒海起來,彆是嵐今的師父同自己一般,也是莫名其妙穿越到了另外一個世界去?

就在她試圖說些什麼時候,嵐今又道:“本來我覺得就是個夢罷了,肯定是我太想師父了,誰知道夢裡師父居然告訴我,好好練劍,她回不來了……”

話末的時候,她的神情裡到底是多了幾分哀傷。

不過很快就一閃而過了。

笑得十分燦爛道:“我師父那樣厲害,我才不覺得她真的不在了,所以我真的相信,她去了另外的世界。”而不是死了。

周梨沒有證據,但她也和嵐今一樣,更傾向於嵐今的師父陸時魚穿越了。

於是也連連點頭,“對,天下這樣大,無奇不有。”

嵐今聽了她的話,就更高興了,“阿梨,你真的是我最好的朋友,你相信我的話。”

“我自然相信。”周梨抬頭朝著那破碎的屋頂看過去,陣雨過後的夜空越發的明淨了,那些星星仿佛就掛在屋頂上,隻要她伸手就能摘到一般。

其實她很想告訴嵐今,自己也如同她師父一般,從彆的世界穿越到了這裡。

不但如此,單單是這後虞,像是她這樣穿越而來的外來者就有好幾個。

不過她最終選擇沒有說了,她怕她說了,嵐今將一輩子都花費在怎麼穿越這件事情上,反而錯過了本該多姿多彩的人生。

穿越這種事情,當是順其自然了。

若是能自己隨意想穿越,那這個世界該成篩子了。

兩人說著說著,不知不覺中便了睡了過去,直至那晨輝從破舊的屋頂裡照射進來,直接灑落在她一人的臉上。

兩人才被這強烈的金光給晃醒來,匆匆在驛站外麵的井裡打了些水洗漱,啃著杜月秀做的乾餅子,便繼續趕路。

和周梨所預想的一樣,中午的時候她們就遇到了縣城的來人,很明顯鷓鴣鳥已經將消息送到了。

隻是沒想到是白亦初親自趕來了。

周梨自然是將周天寶那些話原封不動地告知於白亦初,正要說這何婉音跟這女坊主究竟是什麼關係時?

就聽的白亦初說,“那何婉音,已經死了半年有餘。”

“啊?”周梨大驚,她想著何婉音都那副樣子,自然是掀不起什麼風浪的,卻沒想到她居然死了。到底還是有些震驚的。

這時候還聽白亦初神情嚴肅道:“我得了你的消息,立馬讓人去查了這女坊主鐘娘子,半年前她夫君忽然病逝,她就接管了這煙花爆竹坊。”

不但如此,從原來那個隻會在家中洗衣做飯的內宅婦人,變得識文斷字不說,且還在她丈夫死後,從未接觸過家中生意的她,輕而易舉就將大權給奪到了手裡來。

因當下多是女子出來拋頭露麵,所以她此舉並沒有引起多大的風浪。

而這鐘娘子所在的地方,正是蘆州治下的黃楊縣,與八普縣城一日的行程都不要。

“阿梨,雖是有些令人匪夷所思,可是這些話和時間,無不在證明,她可能就是何婉音。”白亦初甚至和周梨舉例:“這借屍還魂之事,不但是民間化本上所寫,便是現實裡,也是真實存在的。”

說到這裡,自是將他在竭州時候發生的一件奇妙之事告知與周梨,隻說自己手下一個小卒,慘死在那戰場後,送他屍骨回鄉時,本是大家傷心欲絕之際,他同村一個七八歲的傻子忽然跑來,不但能開口說話,還舉例證明了自己就是那個小卒。

大家大驚之後是大喜,隻覺得是上蒼保佑,讓他免去那投胎轉世的麻煩,直接托生在了這個傻子的身上來。

從此以後著傻子也不用癲瘋受人欺負得了解脫,小卒成了他,又能照顧家裡父母失子之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