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地寬闊,想來是路過旅客常歇之所,等她們抵達時,已熱熱鬨鬨地聚了不少人。
大多數旅客都攜帶了布墊,解開往地上一鋪,就能圍聚著坐下了。
而小部分富裕一些有隨侍仆從的旅客,在排場上就惹人注目一些,他們待的地方,都用高高的白布帳圍了一大圈,帳外還守了幾個仆從,如此幾個主人家不用拋頭露麵,便可安坐其中,飲酒作樂,儘享山野之趣了。
謝靈三人初來乍到,見草地上差不多都坐滿了人,隻有最中央的一座白布帳附近還有一些空曠之地,便走過去挨著坐了下來。
剛坐下不久,不遠處就有人衝她們用力揮手,一臉欣喜地打起了招呼:
“哎!昨天玩蹴鞠的那兩個!看這邊!”
謝靈和晏紹的視線循聲落過去,一下就瞅見了四個眼熟的麵孔:
是第一局蹴鞠競賽時,分彆跟她們組隊的四個隊員。
她們二人的臉上相繼染上了快意,跟對方隔空喊話道:
“好巧,你們也來山上玩了?”
“你們幾個原來是認識的嗎?”
那邊的四個旅客很是熱情,見她們這邊的地方寬敞,便將布墊上的一堆吃食收拾起來,都搬到了她們這裡。
四個人擠擠挨挨地坐過來,氣氛頓時活泛了許多:
“哎呀,我們原來可不認識,是因為昨天打了一場蹴鞠競賽,互相搭了幾句話就熟悉起來了。回去之後聚在一起吃吃喝喝,發現大家很是聊得來,今天才會一同出來遊玩。”
“我們也沒想到那麼碰巧,竟然一出門就遇見了你們幾個。”
“哎、我記得跟你們一起的還有另外兩個,怎麼她們沒過來?”
四個旅客嘰嘰喳喳地問了她們幾句,也不忘忙活著把吃食盒子一一擺放到布墊上,傾情邀請她們品嘗:
“來來來,話不多說,先嘗嘗我帶的酸杏~”
“還有我曬的辣茄子乾,這可是我們家鄉的特產,適合當下酒菜吃!”
“我這兒有自釀的米酒,昨兒個她們喝了都說夠勁,來,你們也品一品味道如何。”
謝靈三人自個也帶了一些牛肉乾充饑,見她們如此慷慨,自然也都奉獻了出來。
幾個人熱熱鬨鬨地喝酒吃小食,許是聲音嘈雜了一些,守著白布帳的仆從忽然走了過來,一臉恭冷道:
“諸位,煩擾聲量放小一些,彆吵到裡頭的幾位公子。”
“我說話的聲音不算大啊……”
一位旅客見他態度還算客氣,便試著跟他通融道:
“這裡是山野之地,沒得連說話都要放小聲一些的道理,而且你家的幾位公子也沒嫌外頭吵鬨呀。”
她說的這番話聽起來很合理,但終歸還是自家的仆從了解自家公子的脾性,她話音剛一落下,白布帳內就傳來了一道歉然之聲:
“外頭的諸位,莫怪我家仆從,我身子孱弱,的確聽不得煩鬨噪聲。”
“……好吧,那我們儘量說話聲音小一些。”
這位旅客見裡頭的主家親自講明緣故,便也不好再辯了,謝靈一眾見狀,便隻好跟著壓低了聲音說話:
“這幾個仆從的穿著打扮,我好像在哪兒瞧見過……”
其中一位旅客微微狐疑,被剛才的交談忽然勾起了八卦之意。
“……我好像也見過……是不是昨天上山的時候,跟著那個江北周氏馬車的一批仆從裡的人?”
另一位旅客單手扶著下巴,作沉思狀,成功回憶起了這一茬。
“啊,你說對了!我、我我想起來了……!”
狐疑的旅客被她提醒,壓低的聲音瞬間拔高,但緊接著又被壓住,小聲激動道:
“就是這個江北周氏,裡頭的幾個是她的子侄,昨天就住在曬香閣,我正好住在隔壁……一不小心從牆聽了幾句夜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