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八章
晉江獨家發表/禁止一切盜文/莫八千著
-
機場, 人流湧動。
一個約莫二十七八歲的男人取了行李,快步離開。
在通往停車場的路上,有一家專賣各國名酒的紅酒店, 他往裡望了兩眼, 看到自己在找的人後, 拖著行李走了進去。
“師父。”
男人看了看紅酒的品牌, 不由得咋舌, 又有些擔心。
他問:“您買這麼貴的酒,是出什麼事了嗎?”
“沒事, 就是送人。”
司清選了記憶中時淺渡最喜歡的一款,拿了兩隻叫人幫忙裝好。
麵對一筆巨款,他連眼也沒眨,直接刷了卡。
“送人?咱們這麼急匆匆地回國,到底是為什麼啊, 竟然還要師父準備禮物。”
男人很有眼力見, 想接過裝好箱的紅酒, 卻被司清先一步拿走。
他連忙跟上腳步:“師父,我來拿吧。”
“我自己來。”司清避了一下,“小齊, 車到了嗎?”
“到了到了,師父你跟我來。”
小齊快走兩步, 走在司清前麵,把他帶到路邊,拉開車門。
兩人上車後, 他又問:“師父,你還沒告訴我這麼著急回來乾什麼呢。”
本來在國外待的好好的,還有個案子差一點收尾。
誰想一向做事沉穩的師父竟然把最後那點事交給了另一個助理, 直接帶他回國了。
而且,師父一向不喜歡人情往來,竟然主動買這麼貴的酒,實在不尋常。
司清沉默幾秒,答:“時宜前天發布會,說明年要開啟海外項目。”
“就因為這個啊?”
小齊“嗐”了一聲,他還以為出了多大的事呢。
他頓時放鬆了,說:“就涉外這塊兒,師父說自己是第二,國內就沒人敢說第一吧?他們肯定會主動過來找師父談合作的,哪兒用得著師父這麼上趕著回來啊,還買了這麼貴的酒……”
說著說著,聲音在後視鏡裡那雙眼睛的注視下漸漸消失了。
他輕輕地打在自己的臉上:“我這嘴,師父主動回來,肯定是有自己的考量啊!”
司清收回視線,看向車窗外向後消逝的景物。
終於到了這麼一天了。
他作為時淺渡的最優選,來到她麵前。
出租車裡安靜了一小陣。
司機師傅笑著跟司清搭話:“您是他的師父?我瞧著您的年歲好像比他還小似的。”
小齊這麼多年都習慣了,聳聳肩膀。
他說:“可不是麼,師父就是比我小,誰叫他是天才呢。”
非但沒害臊,反而還有些自豪。
他師父司清可是法律界傳奇一樣的人物!
初高中分彆連跳兩級,十四歲考上政法大學,成了建校以來最小的大學生。
這事轟動一時,許多人爭相追捧的同時,也有很多人不看好他,認為初高中的學習模式跟大學有很大不同,隻有十四歲的小孩跟一群成年學生在一起生活,未必能適應。
可另人們大跌眼鏡的是,這位天才又在十七歲的時候通過了提前畢業的申請,畢業了。
絕大多數孩子剛上高三的年紀,就大學畢業並飛快拿下了司法考試。
剛一成年,又進入遠光律所,正式開始了職業生涯。
在絕大多數人眼裡“心智還不成熟”的小孩,絲毫不理會那些談資論輩的陳詞濫調,專挑最不被看好的案子接,一路過關斬將,不到二十歲就已經在業內聲名藉甚。
而在國內發展的如日中天時,又突然轉向海外業務,長期泡在國外。
如今他師父才二十五歲,入行七年,已經成了個傳奇。
要他說,師父簡直像是滿級大佬回到新手村,把人打個落花流水。
能叫這樣的大佬一聲師父,怎麼看都是他賺到了!
大概一個小時,出租車停在了時宜大廈樓下。
司清自己拎著紅酒箱下車。
小齊想幫他拿著,突出他司大律師的身份。
但他不願意,仍然堅持自己來。
這是要送給時總的見麵禮,怎麼能假手他人呢。
走進大廈之前,往一樓能映出倒影的玻璃多瞄了幾眼。
發絲規整,西裝筆挺,儀態很好。
這樣,他才放了心。
兩人來到前台,立刻有工作人員問:“有什麼可以幫到您的嗎?”
“你好,找時總。”
司清臨時回來搞突襲,不想讓人知道,免得其他律所早做準備,也就沒有預約。
他拿出名片,遞了過去:“我是遠光的司清,不知道時總有沒有時間。”
前台恍然:“原來是司律師啊。”
她心想,怪不得有些眼熟。
作為行政,長期在前台見過各種各樣的人,經常合作的各界大佬們早已眼熟,記在心裡,免得接待時出了差錯,讓人對公司產生不好的印象。
這位司律師名聲遠揚,她早就聽說過,不過聽說司律師長年在國外,這才沒有見過。
公司前天剛公布了明年的海外計劃,司律師這時候來……
肯定也是為了這樁合作。
明白了這層關係,即便沒有預約,也主動拿起電話撥打內線。
她捂住說話孔,對司清說:“司律師稍等,我問一下。”
“好,麻煩了。”
前台跟電話那頭溝通幾句,便掛了電話。
她麵帶歉意,說道:“抱歉,時總現在正在開會,大概要半個小時才能結束,如果您不著急的話,可以先到八樓的休息區稍作片刻,您要是著急,我可以幫您再跟時總的助理溝通一下,約個其他時間。”
“我上去等吧,謝謝。”
司清沒有思考,衝她點頭示意。
小齊立刻開口:“師父,咱們……”時間多寶貴啊!
就他師父這個級彆的律師,半個小時可是值幾千塊的。
自從他跟著師父以來,就沒見過師父等彆人!
司清掃了他一眼,他立刻閉了嘴。
兩人一同乘電梯上了八樓,在休息區落座前,司清往總裁辦門口望了望。
終於又回到了這個熟悉的地方啊,跟他印象中一模一樣。
他無數次帶著親手做的飯菜來到這裡,陪她一起吃飯、聊天。
每回都有熟悉了的人小聲調侃,說時總的小嬌夫來了。
這都要怪那天他在會議室裡不小心喝了帶酒的飲料,稀裡糊塗地就窩到時總身上跟她撒嬌,弄得整個會議室裡的人都看了笑話。
說是笑話,但也不全是。
時總不嫌他那樣丟人,就沒人敢說一句閒言碎語。
公司裡的女同事們聽說了,還羨慕的不得了。
他就是喜歡跟時總撒嬌,親親抱抱,窩在她懷裡輕蹭。
這一回,他初高中都跳級過去,沒有在高中跟時總見麵。
在他的記憶裡,已經十二年沒有相見了啊。
這十二年,他憑借著先前的記憶和經驗作弊,不僅躲過了令他痛苦的高中時代,成了許多普通人推崇羨慕、媒體爭相報道的天才,成了頂尖的律師,還靠著幾次股票與地產的起落賺的盆滿缽滿,身家早已經以億為單位。
當然,後者不曾讓外界知曉。
人們隻知道他是遠光最年輕的高級合夥人,華國最貴的律師之一。
雖然還是不及時總,但總比上一世的記憶強多了。
怎麼說,現在也是個社會精英。
而不是那個被時總的謊言幫助才能拿的出錢給奶奶治病的窮小子了。
他跟時總結婚了很久很久以後,才撞破了那個善意的謊言。
那天,他從家裡翻出幾本有些舊的純英版《經濟學人》,無意間跟時總聊了起來。
許是時間太久了,時總說漏了嘴,說那還是高二時無聊隨便翻翻的。
他直到三十好幾,才知道,原來時總在那時就已經有了那麼高的水平。
讓他幫忙補習英語,不過隻是給了他一個心安理得拿錢的借口。
他引以為豪的學識和學習能力,竟然什麼都不是。
在時總麵前,他沒有任何可以與之媲美的優點。
他知道時總都是為他好,所以不會生氣,隻會覺得羞愧自卑——
他不是一個在各種社交活動上能給時總掙到臉麵的人。
相反,是他把時總的檔次拉低了。
所以有那麼一段時間,他很幼稚地以忙碌為由,拒絕陪她出席了幾個活動。
而時總,看出他的自卑。
不僅沒有責備他,反而好聲安慰。
她沒說什麼老生常談的“我喜歡你你就配”,而是眉眼一彎,笑看著他,一貫的張揚自信:“世界上壓根沒人配得上我,所以,我一定要選個我喜歡的。”
這很大程度上安慰了他,也不再過於糾結“配不配得上”這個問題了。
反而有點沾沾自喜,因為時總看中了他,寵了那麼多年。
這回,依然配不上時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