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至少能以一個光鮮的身份出現在她麵前了。
重生之前,他二十二歲才正式畢業進入律所,對海外事宜並不了解。
大陸法係和英美法係有很大不同,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擁有足夠的經驗,所以時宜集團開發海外項目的前兩年,他隻能一點點積累經驗,後來才能幫上忙。
這回,他在時淺渡出國留學的時候,也跟著把工作重心轉移,早已經輕車熟路,可以提供給她最好的法律服務。
“這不是司律師嗎?”
一道男聲打斷了司清的回憶。
幾個同樣穿著職業裝的男女從總裁辦的方向走來。
其中一人笑說:“司律師不是一直在國外發展麼,回國這麼大的事怎麼一點兒動靜都沒有?難不成是國外不好混,回來找機會了?”
這話一聽就不是好話,小齊腦袋頂的火蹭蹭地往上竄。
他陰陽怪氣:“不就是我師父贏你幾場大官司麼,沒想到李律師這麼輸不起。”
司清拍了拍小齊的胳膊,站了起來。
這一站,就讓人看清楚了他身邊的紅酒箱。
李律師故意多看好幾眼:“看來國外是不太好混,咱們司律師都學會送禮了。”
“我以為李律師會不歡迎我回來,看來是我想多了。”
司清不急不惱,臉上都沒幾個表情。
他嗓音清潤低沉,泛著淡淡的涼意,很是好聽。
“畢竟,我回國難免會影響李律師的口碑。”
“……”
李律師表情一僵,臉色難看的很明顯。
這個毛頭小子,明擺著是說他還會繼續輸官司!
想他從業二十多年,在圈子裡名字也是響當當的,當年輸給一個才二十歲的小孩兒,比他兒子都大不了幾歲,連續兩年輸了三次,他臉都丟儘了,被人嘲笑了好一陣子。
“嗬,希望司律師現在的實力還能配得上你的張狂。”
他恨恨地撂下句話,就帶著自己的團隊離開了。
“師父,你也太酷了!”
小齊忍不住喝彩,心中直呼解氣。
司清沒有回話,一轉身就跟站在辦公室門口的時淺渡撞上了視線。
猝不及防,一點兒準備都沒有。
他垂在身側的手指猛地攥緊,頓時,連一雙手該放在哪兒都不知道了。
耳根也在對方略帶笑意的注視中漸漸轉紅,心臟砰砰直跳。
預想過無數次重逢的場景,也做過很多心理建設。
他以為獨自經曆過那麼多風雨,就可以在她麵前變得穩重。
直到此時此刻,他才意識到……
他在時淺渡的麵前,還隻是熟人口中那個會撒嬌的小嬌夫。
真想被她抱一抱,賴在她的懷裡。
與她一起入睡,又在熹微的光線中醒來。
等等。
他剛才說話那麼毒舌,會不會給她留下不好的印象?
身為律師,工作上犀利是加分項,但生活中處處如此就會討人嫌了。
他心間忐忑糾結,告訴自己,一會兒一定要謙遜溫和一些。
他希望自己在時淺渡心裡,能留下一個“專業穩重又為人低調溫和”的良好形象,讓時總覺得他是一個好的選擇,不僅可以在法律專業層麵上輔助她,也可以在生活中成為她的最優選。
“師父,那個好像是時總吧?”
司清應了一聲,偷偷深吸了一口氣。
平穩了跳動的過分劇烈的心臟,才拎著紅酒箱上前。
他很有禮貌地說:“時總你好,我是遠光律所的司清,這位是我的助理小齊。”
“你好,自我介紹就不用了,大名鼎鼎的司律師我還是認識的。”
時淺渡笑著比劃了一個“請”的手勢:“請進吧。”
她跟司清同歲,這會兒也是二十五歲。
但她沒有跳級也沒有提前畢業,是去年才從國外留學回來接受公司事務的。
一開始股東和公司高層們都不服一個小姑娘,她便花了半年時間讓所有人心服口服,現在開始著手布置海外的布局,正是關鍵時刻。
“時總謬讚了,隻不過小有成就。”
司清說的極是謙遜。
小齊跟在旁邊直瞪眼睛。
這叫小有成就??
那恐怕他這輩子是做不到小有成就了。
師父不是自大狂妄的人,但也沒自謙到這種程度過吧。
今天到底是怎麼了,時宜有什麼特殊的嗎?
“嗬。”
時淺渡笑了一聲,在兩人走進辦公室後,關上了門。
這男人,重生一回,經曆變了身份變了,也開始學會跟她客套了。
應該是想給她留下個好印象吧?
可惜啊可惜,她最想看到的,其實是他臉紅的樣子。
相處那麼多年,他應該是知道的才對。
她笑說:“司律師不用這麼謙虛,誰不知道你從小就是天才,初中高中連跳兩級,大學提前畢業,十八歲就入職遠光,早已經成了業內的傳奇。”
“在時總麵前,不敢班門弄斧。”
司清沒有細說,隻淡然沉穩地說了這麼一句。
他知道的,時淺渡不是不能跳級,而是不想跳罷了。
她愛玩,想好好地享受自己的學生時代。
僅此而已。
時淺渡笑笑,沒有接話茬。
她坐到會客的沙發上:“你們隨意坐吧。”
司清和小齊都坐下後,她又說:“司律師過去幾年一直在國外,沒想到突然回國,還主動來見我,我們時宜竟然有這麼大的麵子,其他公司恐怕要羨慕死了。”
“哪裡的話。”司清沉聲說,“有時總帶領時宜,我認為海外的發展必定未來可期,這才想著搶先一步,談成跟時總的合作。”
小齊的眼睛瞪的更大了。
平時連客套話都不怎麼說的師父,今天開始拍馬屁了!
司清把木質的紅酒箱放到標致的玻璃茶幾上,往時淺渡麵前稍微推了一點兒。
他抬眼,清冷悅耳的嗓音中,藏著一絲淡淡的期待。
“聽說時總喜歡酒,我就特意選了一款,不知道合不合您的心意。”
小齊驚悚得說不出話了。
師父竟然跟一個同歲的人用了敬語!
他盯著紅酒箱,想著裡麵那瓶價值不菲的紅酒。
想到那一串數字,就算錢不是他出地,他的心依然在滴血。
這麼貴的酒還能不合心意麼?!
時淺渡當著兩人的麵打開箱子,拿出酒瓶看了看。
她笑道:“是我最喜歡的酒,司律師有心了。”
抬眼往男人身上一掃,便發現他沉靜的雙眼染上了一絲愉悅。
似乎被她誇獎一句就高興得很,耳根微微發紅。
“時總喜歡就好。”
借著記憶投機取巧,想來是能跟時總快速拉進距離的吧?
他這麼想想,心裡就鑽出了花兒似的開心。
“你應該也看到了,我剛跟李律師的團隊碰過麵。”
時淺渡一邊說,一邊當著兩人的麵打開了木質的箱子,拿出酒瓶看了看。
而後把酒放在手邊。
“嗯。”司清沉沉地應了一聲,不急不緩道,“但我相信,我是時總的最優選。”
而且,是工作與生活的雙重最優選。
他重活一世,自詡是世界上最了解時淺渡的人。
了解她的一切喜好與習慣,也好好地跟她磨合了幾十年,他可以從各個方麵天衣無縫地配合她,而且,比重生之前做的更好。
那些自卑、矯情和無數需要時總包容安慰的地方,他都可以改掉。
這回,輪到他好好地照顧時總了。
說到工作,小齊忍不住跟著說:“時總,您肯定知道,涉外這塊兒就沒人比得過我師父。”
師父這麼想跟時宜合作,那他肯定全力支持。
“當然,司律師是最好的。”時淺渡往後一靠,彆有深意地勾唇笑了起來,“但最好的主動找上門來,才容易叫人多想,你們說是不是?”
話沒說完,就見男人眉頭微動,臉上流露出淡淡的酸澀。
一臉被人誤解了的委屈模樣。
“我希望時總可以相信,我隻是看中時宜未來的發展,而沒有什麼……”司清詭異地停頓了一下,但還是以優秀律師極好的心理素質,沉聲把話說完了,“歪門邪道的歪心思。”
義正辭嚴的話語剛落下,他自己先紅了臉。
他確實有歪門邪道的歪心思。
而且,圖的還是……
他燙著一張臉,快速看了時淺渡一眼。
那眼神莫名顯得心虛。
圖的還是時總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