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疏晏抱著頭哀嚎一聲,“我就知道,他射箭都那麼厲害,投壺肯定不差!”
不過話都說出去了,大家也沒想著改口。他們隻是找個理由帶著蕭景曜一起去玩罷了,又不是真的嫉妒蕭景曜。他們又哪裡會因為聽到蕭景曜擅長投壺就不讓蕭景曜去玩呢?
其他人還挺好奇,蕭景曜嘴裡的擅長,到底能擅長到什麼程度。
然後,蕭景曜就給他們表演了一個左右開弓嗖嗖入壺。在眾人興奮的起哄聲,蕭景曜又給他們展示了一把蕭元青教他的絕活,背對投壺。
所有人:“!!!”
大佬,你看我們跪得標準嗎?
服了服了,徹底服了。念書念不過蕭景曜,玩鬨還是比不上蕭景曜。他們來人間,難道就是來湊個數的嗎?
眾人嘻嘻哈哈互相損了一通,吵的時候差點擼袖子打起來
,最後又勾肩搭背笑個不停,還互相嫌棄對方的投壺技術太差勁。
柳疏晏好奇地問蕭景曜,“你這手本事也是算出來的?”
蕭景曜搖頭,“我隨了我爹。我爹…額,力氣大,最擅長投壺。”
聽著更像個武將,不像個讀書人哇。不知道蕭家具體情況的人腦袋上紛紛冒出了問號,見過蕭元青的張伯卿也滿臉疑惑,“啊?蕭叔叔十分斯文俊秀,他力氣很大嗎?”
蕭景曜也覺得蕭元青的天賦技能點和他的長相嚴重不符,頂著張伯卿懷疑的目光,蕭景曜重重點頭,“你沒聽錯,我爹的力氣真的很大。”
唐振源點頭表示理解,“怪不得景曜昨天拉弓那麼輕鬆。”
眾人恍然大悟。是哦,昨天大家都被蕭景曜那一手出乎意料的計算方法給震驚到了,完全忽略了,就算是一石弓,對於十歲的孩子來說,想要拉開也不是什麼簡單的事。蕭景曜昨天可是輕輕鬆鬆地就把弓給拉滿了。也是大家太過震驚,反倒忽視了這一點。
現在唐振源這麼一說,其他人紛紛點頭。柳疏晏看向蕭景曜的目光都滿是羨慕,“有隨了父親的好體魄,還有受老天爺偏愛的天賦,文武雙全啊!”
蕭景曜趕緊擺手求饒,“哥哥們彆再拿我說笑了。再誇下去,我都要飄到天上,和太陽肩並肩了。”
柳疏晏等人頓時哈哈大笑。
羨慕也就是一瞬間的事,蕭景曜有天賦,他們也有。最後能不能考上舉人,還是要看自己夠不夠努力。所有人都明白這一點,打趣了蕭景曜一陣後,也就將這事兒揭過不提。
倒是唐振源私下問蕭景曜,要不要參加他們的蹴鞠隊。蕭景曜體力好,身手靈活,腦子也聰明,又有小孩子優勢,在場上肯定讓人對手掉以輕心,是一張絕佳的好牌。
身為府學蹴鞠隊隊長的唐振源拉攏起隊員來,讓蕭景曜感受了一把什麼叫做舌燦蓮花。
蕭景曜本來不太想加入蹴鞠隊的,這容易讓他想起後世某支讓華夏人提起來就憋屈的球類隊伍。但唐振源一通勸說下來,蕭景曜也對現在的蹴鞠比賽生出幾分好奇心,也就點頭應了下來。
唐振源當即大喜,立馬就拉著蕭景曜跑去蹴鞠隊進行訓練。
蹴鞠的大致玩法和足球類似,隻是在細節規則上有所不同。蕭景曜確實如同唐振源想的那樣,身手敏捷頭腦靈活,還極容易糊弄對手,冷不丁就能從旁邊冒出來,搶了球就跑。
對此,唐振源大為得意,“太好了,有了景曜在,我們府學蹴鞠隊如虎添翼,定能給康山書院那幫家夥一點顏色看看!”
府學的入學條件太過苛刻,大齊自然也有不少書院。又因為書院學生更多,可供選擇的蹴鞠隊員們也多。在蹴鞠這項大齊熱門活動中,府學蹴鞠隊經常敗給書院蹴鞠隊,實在是憋了不少火氣。
隻是來湊個熱鬨,莫名就被委以重任的蕭景曜一臉無語,“振源兄,我還是個孩子。”
拿我當獲勝的底牌,是不是有些過於離譜了?
唐振源十分自信,“我夜觀天象,你必然能出其不意,讓書院蹴鞠隊敗在我們腳下。”
蕭景曜嘴角抽搐,“你是想改行去當算命的嗎?”
唐振源正色道:“我一心鑽研天象,非街頭算命之輩能比。”
蕭景曜:“???”
怎麼感覺我的同窗們都奇奇怪怪的,難不成你是奔著欽天監的位置去的?
誰知道唐振源聽了蕭景曜這個問題後,毫不猶豫地點頭道:“那是自然,欽天監那邊應當有許多流傳下來的孤本星圖,每個熱衷於鑽研星象的人,誰不神往?”
蕭景曜無言以對。
蕭元青知道蕭景曜加入了府學的蹴鞠隊之後,當場激動地拍大腿,“要不怎麼說我倆是親父子呢!巧了,我也被好友們邀請加入了蹴鞠隊,再過不久就要上場跟另一隊踢一場。”
說完,蕭元青又得意地晃了晃腦袋,“蹴鞠,我可是一等一的厲害。在南川縣的時候,我和你劉伯伯他們組的隊,沒人能從我腳下搶走球!”
蕭景曜一時間也不知該說些什麼才好,沒想到還有這種巧合的事情。
倒是蕭元青得意洋洋地拉著蕭景曜在院子裡比劃,不知從哪裡抱了個球過來,向蕭景曜示範怎麼勾球顛球,還時不時賣弄一把,要麼轉圈接球,要麼把球高高踢起,然後俯下身子,讓球穩穩當當地落在他背上,再一個鷂子翻身,順順當當地讓球落在他抬起的腳上。
各種花式玩球,讓蕭景曜看得目不暇接。
蕭景曜上輩子並不怎麼看球賽,現在近距離看到蕭元青各種顯擺,也被蕭元青勾出了認真學球的心思,在蕭元青的指點下,認認真真地練習蹴鞠技巧。
在蕭景曜努力練習之下,不說有蕭元青□□成的本事,但好歹看上去,球已經長在蕭景曜腳上了。
蕭元青拍了拍蕭景曜的肩,“曜兒啊,爹已經帶著你的叔叔們贏了一場了。你也要努力,給康山書院的蹴鞠隊一點厲害瞧瞧!爹可是都打聽清楚了,你們府學蹴鞠隊和康山書院蹴鞠隊比賽,都是輸多勝少。雙方都是在府城瓦舍的大賽場比賽,不少人搶著去看。你也不想在眾目睽睽之下丟臉吧?”
蕭景曜看著蕭元青嘚瑟的神情,心裡突然生出一股不妙的預感,“你不會也去吧?”
“那當然!我兒子第一次參加蹴鞠比賽,我能不去嗎?”蕭元青理直氣壯地看著蕭景曜,“不僅我去,你娘和平安也去,還有我新交的朋友們,都去給你呐喊助威!”
蕭景曜抬手扶額,實在不敢想象以蕭元青跳脫的性子,激動之下會在看台上做出什麼驚人之舉來。
心知自己勸不動蕭元青,蕭景曜隻能用期待的眼神看著師曼娘,可憐巴巴道:“娘,你可千萬要攔著爹,不讓他喊出些奇奇怪怪的話來啊。”
師曼娘睨了蕭元青一眼,彎唇一笑,“曜兒放心,有娘在,定能讓你爹收斂幾分。”
蕭元青悲憤捂臉,“這個家沒有一點我的位置了嗎?”
蕭景曜
大笑。
很快就到了和康山書院比試的日子。蕭景曜穿著便於行動的紅色窄袖騎射服,額頭上綁了同色係抹額,愈發襯得他麵如冠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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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山書院的蹴鞠隊員們則是統一穿著藍色服飾,看上去涇渭分明。
唐振源和對方的隊長對視的時候,雙方的眼裡都在飛刀子。對方瞥了一眼蕭景曜,眉頭一挑,戲謔地問唐振源,“你們府學實在找不出人了,讓一個十歲孩子來充數?”
蕭景曜作為小三元得主,自然受到整個常明府的讀書人的注意。康山書院的讀書人們當然知道蕭景曜進了府學,再加上蕭景曜明顯比周圍人矮了半頭的個頭,對方輕易就猜出了蕭景曜的身份。
唐振源冷哼一聲,“廢話少說,開始吧。”
一聲竹哨,對方迅速搶了球就跑,唐振源咬牙切齒,緊追著對手不放。
蕭景曜跟著一起跑,負責防守他的隊員一臉無奈,邊跑邊叭叭,“你個小孩子來湊什麼熱鬨,賽場這麼大,你跑上一個來回就喘不過氣了,唐振源可真行,竟然讓你這個小孩子上場。”
蕭景曜古怪地看了對方一眼,心說這位怕不是唐僧轉世,這麼能叨叨。
但對方明顯防守不上心,蕭景曜也就做出一副氣喘籲籲的樣子,對方看向蕭景曜的神情果然又多了幾分憐憫,又放鬆了警惕,全然沒察覺到蕭景曜奔跑的速度絲毫不慢,已經快靠近他那位正在帶著球衝刺的隊長了。
隊長的注意力一直在唐振源身上,蕭景曜瞅準機會,當即就是一個漂亮的截球,搶了球就跑真刺激。
看台處傳來驚天動地的叫喊聲,蕭景曜似乎聽到了蕭元青的聲音。但蕭景曜已經顧不上聽蕭元青喊了些什麼,一門心思踢著球往對方球門跑。
在防守自己的人發狠要奪球時,蕭景曜一個漂亮的傳球,將球傳給了己方隊員。隊員作勢要射門,蕭景曜身邊的防守隊員都跑過去防他了,結果他隻是一個假動作,又把球傳了過來。
蕭景曜迅速抓住機會,一腳射門,守門員撲了個空,進球得分!
府學這邊爆發出巨大的叫好聲,看台上的蕭元青更是激動地又蹦又跳,不住拍著周圍好友的肩,將人拍得齜牙咧嘴,“那是我兒子!厲害吧!”
防守蕭景曜的那名隊員苦著臉,“等著,這次我絕不會輕敵!”
蕭景曜一邊喘氣一邊笑,“放心,不會給你這個機會的。”
對方還以為蕭景曜是在放狠話,沒想到蕭景曜竟然下場了,頓時滿頭問號。
蕭景曜聳聳肩,他的體力是不錯,但也沒有蕭元青那麼變態,但他的爆發力很強,所以跑完這一場就得休息。
唐振源興奮地把蕭景曜的肩膀拍得啪啪響,聲音幾乎要振破蕭景曜的耳膜,“乾得好!開門紅!我就說你運道好,一定能讓我們贏了康山書院!”
蕭景曜欲言又止,一邊喘氣一邊拿帕子擦汗,很想說賽場上不要瞎搞玄學,但唐振源明顯聽不進去,興衝衝地開始了新一輪的搶奪戰。
蕭景曜比一下休一下,竟然也憑借著自身靈活的身形多次搶球成功,再加上他那張令人驚歎的臉,蕭景曜就這樣順理成章地成為賽場上最靚的崽,已經有不少人在打聽這位俊俏的少年郎是什麼來頭。
既然是府學學子,才華肯定沒得說,模樣還生得這麼俊,身子骨也不錯,多好的女婿人選啊!
還在激動的蕭元青聽了一耳朵,嚇得都不敢蹦躂了,惹得損友小夥伴們哈哈大笑。
一場球下來,府學有個新來的模樣俊美的好後生的消息,霎時傳遍了整個常明府。
蕭景曜:“……”
未曾預料到的發展。
也不知道是唐振源真的有幾分能掐會算的本事,還是蕭景曜真的有幾分運道。最終,府學蹴鞠隊還真就以一球之差贏了對方。
唐振源叉腰狂笑,又瘋狂拍蕭景曜的肩膀,“我就說有了你的加入,我們能贏!”
蕭景曜齜牙咧嘴,“那是大家配合的好,就贏了一個球,險勝。”
“正好就是你一開場進的那個球啊哈哈哈……”
蕭景曜無語,趕緊往旁邊側了側身子,把自己從唐振源的鐵砂掌下解救出來,覺得唐振源激動得暈了頭,暫時沒法交流。
蕭景曜就這麼順利地融進了府學的學習和活動中,認認真真地上課,開開心心地玩耍,順便還在接下來的旬考中拿了個第一名回家。
被打擊慣了的同窗們:“……”真是毫不意外呢。
而蕭景曜的名字自從寫在榜首之後,就一直沒下來過。
府學學子們每次看著蕭景曜的名字都忍不住歎氣,人和人的差距,怎麼可以這麼大!
快到過年的時候,府學也要放假了。蕭景曜一邊收拾東西,一邊和同窗們道彆,相約年後回府學時,各自帶上點特色點心,回來後一起去茶樓喝杯淡茶,順便再比一比各自在家中所作的文章。
蕭景曜不知道的是,在他回家過年的時候,有關他的消息,竟然傳進了正寧帝耳朵裡。
官員每到年底都有一次考評,三年一個大考評,根據考評的高低進行調動。
快到年關,各地的折子也進了京。
蕭景曜這個小三元之事,當然不足以呈上禦案。但蕭景曜的年紀很討巧,他在正寧帝登基那年出生,按照規製,新帝登基後第二年才改元。所以今年是正寧十年,蕭景曜也正好十歲。他還達成了小三元的神童成就。
種種因素加起來,蕭景曜這個神童,在正寧帝那裡就比較討巧。至少彩頭比較好,能讓正寧帝笑一笑。
以嚴知府剛正不阿的性情,自然不可能特地上折子拿蕭景曜邀功。但常明府隸屬於雍州,雍州知州多年無建樹,知道了蕭景曜的神童事跡後,忙不迭地給朝中上了折子。
治下出了個神童,他這個知州文教有功,可算有能給自己長臉麵的東西了!
正寧帝看了折子後略微有些驚訝,神童雖然罕見,但放眼整個大齊,也不是沒有。但像蕭景曜這樣能
拿下小三元的神童,那就十分罕見了。
再一算蕭景曜的年紀,正寧帝果然很高興,“朕剛登基,便有神童降生。這是吉兆,朕果然是天命所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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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孫瑾正好在一旁,聽了正寧帝這話便笑道:“陛下登基以來,大齊風調雨順,又輕徭薄賦,百姓人人感念陛下仁德,又何須一名神童來證明陛下是天命所歸。”
“愛卿所言甚是。”正寧帝是個性情寬和的帝王,笑嗬嗬地點頭道,“不過這蕭景曜的出生,也算是個好兆頭,可以讓朕樂一樂。”
公孫瑾也笑,“這蕭景曜也確實有幾分聰慧之處。”
“哦,聽愛卿所言,莫非你曾見過這位神童?嗯,對了,前年院試,愛卿正是去了常明府當學政。若是愛卿曾見過蕭景曜,應當是那年去常明府之時。”
“陛下英明。”公孫瑾恭維了正寧帝一句,笑著將蕭景曜當年是如何想辦法收集證據,懲治貪官一事說了。
正寧帝聽得津津有味,時不時大笑叫好,最終收了笑,敲了敲桌子,沉吟道:“他既入了府學,且看他日後能否通過鄉試,進京趕考。若是他能來到朕眼皮底下,到時朕再好好考考他。”
公孫瑾不由搖頭失笑,“要到陛下眼皮子底下可不容易,蕭景曜還得過完會試,才能在殿試上得見聖顏。陛下若是再故意考他,怕是會把他嚇得不輕。”
正寧帝頓時哈哈大笑。
笑完後,正寧帝便將蕭景曜拋在了腦後,隻在腦海裡記住了他的名字。若是蕭景曜三年後能順利通過鄉試,進京趕考,說不準正寧帝在聽到他的名字之後,會再次想起他來。
而現在,蕭景曜在正寧帝心裡不過是一個微弱的神童印象,很快就被更繁重的公事掩蓋了過去。
公孫瑾回去後又給蕭景曜寫了一封厚厚的信,再三叮囑蕭景曜一定要勤學苦讀,爭取三年後進京同他見麵。信的末尾,公孫瑾輕描淡寫提了一筆:陛下已經知曉了你這麼個神童,對你很是看好,十分希望你能憑本事來到陛下眼皮子底下。你要更加刻苦念書,千萬莫要辜負了陛下的期待。
蕭景曜嚇得手裡的信封都掉了。誰?誰知道了自己的存在?自己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小神童而已,放在常明府算罕見,正寧帝見多識廣,怎麼會突然知道自己的事跡了?
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