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這個閒工夫來給正寧帝閒聊外界消息的家夥,當然是竇平旌。
先前竇平旌因為觸怒正寧帝,被正寧帝擼完身上所有的官職,成了個光杆司令,就剩下一個承恩公的爵位。現在正寧帝氣消了,又把竇平旌叫回來,讓他當宮中禁衛軍統領,不可謂是不信任竇平旌。
然而竇平旌卻十分不領情,覺得這是正寧帝故意見不得他好。他現在沒了官職,每天帶著蕭元青到處去瓦舍看熱鬨,手癢了就和蕭元青一起玩幾局。
竇平旌那破手氣當然不忍直視,但蕭元青會玩啊。非酋竇平旌感受到了跟著大佬躺贏的快樂。
更加不想當值了呢。
所以正寧帝覺得自己是善待竇平旌,給了竇平旌體麵,竇平旌卻根本不想要這份體麵。他現在就隻想快快樂樂地拿著朝廷給承恩公的俸祿,開開心心地帶著蕭元青到處玩。
這才是他這個京城一霸該做的事情!
奈何正寧帝金口玉言,再無轉圜的餘地,他隻能垂頭喪氣地滾回來當值。
都怪冰冷的皇宮,埋葬了他的快樂。
正寧帝就奇了怪了,“彆人得了差事,興奮地就跟過年似的。你倒好,朕特地關照你,給了你個好差事,你竟然還不樂意?”
這可是禁衛軍統領!多少人的眼睛都盯著這個官職,實權在手,彆人再看不慣你都得客客氣氣地對著你彎腰問好,你竟然還不滿意!
竇平旌一臉疑惑,“莫非我不當這個禁衛軍統領,他們見了我就不客客氣氣地彎腰行禮了?我可是承恩公!”
自從陛下登基後,在宮裡都能橫著走的承恩公!
什麼彆人客客氣氣對自己行禮問好之類的事情,竇平旌已經習慣了,根本不覺得這有什麼。就算先前他被正寧帝擼成個光杆司令,也沒見其他人敢在他麵前放肆。
都不說文武百官了,就連皇子們見了他都客客氣氣地叫上一聲舅舅,竇平旌一點都不覺得這個禁衛軍統領有什麼好的。
相反,他領到這個差事後就心煩得要命。
寧王都要氣死了!
太子那邊的人也開始蠢蠢欲動,想往竇平旌身邊湊。這也就是姐姐留下的唯一骨血,不然竇平旌早就跟太子翻臉了。
竇平旌十分不解,正寧帝現在還活得好好的,太子迫不及待跳出來和寧王掐什麼掐。你都是太子了,地位穩固,正寧帝也給足了你體麵,東宮一應用度甚至比正寧帝自己還好。地位穩成這樣的太子竟然還在那兒蹦躂,見了個寧王就焦躁得不行,恨不得立馬把他按下去。
竇平旌都想晃晃太子的腦子,讓他聽聽自個兒腦袋裡有沒有嘩啦嘩啦的水聲。你是太子,跟寧王計較那叫自降身份。且冷眼讓他多蹦躂蹦躂,等到他蹦躂得太出格了,正寧帝老父親看兒子的目光消失,屬於帝王的理智和冷酷上線,你看看他最後能蹦躂成什麼樣!
奈何不管他怎麼提醒太子隻需要好好孝順正寧帝就行,太子都沒往心裡去。
這話還沒辦法對正寧帝說。正寧帝再寬和,那也是高高在上帝王。沒有哪個皇帝願意聽到兒子為了爭奪皇位鬥得死去活來的消息。哪怕說這話的人是竇平旌,也得被真正暴怒的正寧帝給拖出去。
竇平旌雖然混,但心裡很清楚,彆看從小到大正寧帝一直拿他當兒子養,甚至對他比皇子們還好,他小時候和皇子們打架,正寧帝都一笑而過,有時甚至拉偏架。但那隻是正寧帝出於對兒子和對外人的不同待遇而已。自己的兒子隨便數落,彆人的兒子不好懲罰太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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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對兒子和對表弟的要求能一樣嗎?表弟廢物,正寧帝擔心一下外家,頭疼一會兒也就算了。兒子廢物,正寧帝這個老父親不得抽死他?
看看諸皇子中最會擺爛的福王挨過正寧帝多少次毒打就知道了。
竇平旌很心累。他是真的不想管這些破事,也沒本事處理好這些本事,隻想安安穩穩地當個承恩公,保住家裡的爵位,子孫後代沒本事,有個爵位在也餓不死。
奈何正寧帝不做人,愣是又把拎出來當靶子,真是讓人頭大。
竇平旌現在領了這個禁衛軍統領的職,更加不好和皇子們有來往。煩得他恨不得把頭發揪禿,然後以自己成了光頭不問俗事的理由,將盔甲往正寧帝麵前一扔,迅速跑路。
這差事,確實能體現出正寧帝信任他。但越是這樣,竇平旌的壓力越大,更不好同皇子們有任何往來。現在各種明裡暗裡來試探他拉攏他的人就夠他煩心的了。
他隻想好好當個京城一霸,天天吃喝玩樂,一不高興就拿鼻孔看人,看彆人不爽自己就開心。真不想像現在這樣,被正寧帝呼啦一下又推到風口浪尖上,總覺得下一刻就全戶口本都岌岌可危。
新出爐的禁衛軍統領垮著個批臉,滿是期冀地看著正寧帝,“陛下,我這值肯定當不好,要不您還是把我撤了吧。”
正寧帝:“……”
正寧帝默默運氣,咕咚咕咚連著灌下兩杯冷茶,還是沒壓住自己內心的怒火,一拍桌子爆喝一聲,“滾!”
“好嘞,臣這就滾!”竇平旌開開心心地滾蛋。
“給朕滾回來!”
“哦。”竇平旌剛剛露出的笑臉瞬間消失,就像一隻被潑了一大盆冷水的鬥雞,無精打采,可憐巴巴。
正寧帝看到竇平旌這垂頭喪氣的樣子,心裡的火氣倒是降了不少。竇平旌那話怎麼說來著,看到彆人不高興,自己就高興了?正寧帝覺得竇平旌這話說得對,他現在看到竇平旌垮起臉,他就高興了。
竇平旌無精打采,正寧帝笑容滿麵。
笑容不會消失,隻是從竇平旌臉上轉移到了正寧帝臉上而已。
不過正寧帝對竇平旌這個表弟兼妻弟還是有感情的,逗夠了竇平旌,正寧帝這才笑道:“陪朕去翰林院,這你總高興了吧?”
竇平旌瞬間就抖擻了起來。
翰林院啊,那幫念書念傻了的老翰林最見不得他這等不學無術的紈絝子弟了,每次見到他都恨
不得繞道走,奈何品級不夠,再怎麼看不慣他,也得捏著鼻子向他行禮。
這個竇平旌最喜歡了!
再說了,蕭景曜那小子也在翰林院。竇平旌想著自己和蕭元青這個小夥伴玩得不錯,在能力範圍之內照顧一下小夥伴的兒子也不錯。
正寧帝見竇平旌瞬間精神奕奕的模樣,忍不住搖頭失笑,又叮囑了竇平旌一句,“你給朕收斂點,真要把那些老大人給氣壞了,朕就罰你去頂他們的差,老老實實編書去!”
顯然,正寧帝十分清楚自己這個表弟的尿性。
晴天一個霹靂,竇平旌臉上的笑容頓時僵硬了,眨巴眨巴了眼睛,揚起的頭又低了下來,“知道了。”
不能把看他不順眼的老家夥們給氣得跳腳,沒勁!
正寧帝額角的青筋一跳,又要發怒,卻生生忍了下來,隻道當年嶽父助自己良多,現在多忍忍表弟得了。
表兄弟二人就這麼結伴去了翰林院。
翰林院那邊也沒料到正寧帝的鑾駕會突然過來,為了接駕,幾位學士都驚得不輕,差點驚慌之下失了禮儀,定定神後,總算是恢複了鎮定的模樣,規規矩矩地接了聖駕,一臉與有榮焉。
聖駕親臨翰林院,說明陛下對翰林院格外重視,這是整個翰林院的體麵!
驕傲!
再一看正寧帝後麵的竇平旌,秦學士等人眼角就是一跳,有了一股不太美妙的預感。
承恩公和翰林院……風格差距委實有點大,陛下怎麼把承恩公也帶過來了?希望那幾位眼裡容不得沙子,一心隻有禮法的老翰林心臟足夠堅強,可彆被承恩公又給氣病了。
竇平旌一看秦學士這惆悵的模樣就知道他心裡在嘀咕些什麼,沒好氣道:“你們這破地方,真以為我想來?要不是陛下讓我來,我才不樂意來你們這裡!”
編書編書編書,竇平旌聽到書這個字都頭疼!
翰林院裡頭什麼都缺就是不缺書,明顯和他八字不合!
正寧帝回頭,狠狠瞪了竇平旌一眼,“閉嘴!”
竇平旌一臉憋屈地閉了嘴,臉上還有忿忿之色。
正寧帝頭疼,“才剛到翰林院,你又鬨什麼性子?”
手好癢,真的想打人!
竇平旌果斷甩鍋,“陛下,這可不是臣先挑事兒。您看秦學士那苦瓜臉,哪像是歡迎您來翰林院的?我沒參他一個大不敬之罪,他就該謝我八百回!”
秦學士:“!!!”
承恩公,我們往日無怨近日無仇,你為何害我?
天下佞臣,必有承恩公一席之地!
正寧帝也很是無奈,趕緊抬手,讓竇平旌再往自己身後站一站,省得他見了誰都上去齜一口。
這破脾氣,也不知道是誰給慣出來的!
正寧帝肚子裡罵罵咧咧,恨不得抽竇平旌一頓。而後轉念一想,這小子好像在朕登基之後就一直在宮中,跟著皇子們一起念書學習。
哦,是朕慣的啊。
那沒事了。
正寧帝雙標得明明白白。
被偏愛的竇平旌有恃無恐,站在正寧帝身後,跟個小流氓似的抱著手臂,不大正經地打量著前來接駕的翰林們。要是嘴巴裡再叼一根野草,那就活脫脫一個鄉間地痞小流氓,讓格外注重禮儀的翰林們當即就是眼前一黑。
孔聖人在上,承恩公這等不通禮儀的混賬,就該被好好收拾一頓!
竇平旌和翰林們相看兩厭。
正寧帝倒是感受到了一點吃瓜的樂趣,看著臣子們你來我往的眼神廝殺還挺有趣的。
不過正寧帝還是沒缺德到家,沒讓竇平旌繼續過分,真把老翰林們氣暈幾個。
回頭給了竇平旌一個警告的眼神,正寧帝含笑上前,溫和地對秦學士等學士們說道:“朕知道你們公務繁忙,編書十分耗人心神,心不夠靜,編不了書,日子難免枯燥乏味。朕特地來看看你們,若是有什麼難處,都可以同朕說一說。”
秦學士等人又是激動又是感激,眼眶都紅了,哽咽道:“陛下待臣等如此寬仁,臣等恨不能以死報答陛下!”
正寧帝擺擺手,一邊往前走一邊道:“什麼死不死的,現在天下太太平平,諸位大人各司其職,一同為百姓創造個太平盛世才好。這就是最好的報答朕的方式啦。”
翰林們又是一陣感動落淚。
竇平旌眼角抽搐,他就說他和這幫翰林們八字不合,這種隨時隨地感動落淚的本事,他是真的沒有。不僅自己沒有,還看不得彆人哭。比如現在,竇平旌身上已經開始起雞皮疙瘩了,恨不得趕緊跑路,不想見到如此辣眼睛的場景。
實在是被這幫翰林們給肉麻得不輕。
正寧帝卻十分受用,深情款款地拉著秦學士的手拍了拍,一臉感動,“明晟已經平定了邊疆戰火,百姓不再有連年征戰之苦。武將平天下,日後該是你們文臣大展拳腳,治理天下的時候了。大齊開國至今,戰火方歇。可見朕與你們都肩負重任,定要為百姓開一太平盛世。”
翰林們個個激動得滿臉通紅,呼吸都急促了幾分,恨不得拍著胸脯向正寧帝保證,他們一定肝腦塗地,鞠躬儘瘁,死而後已。
禮賢下士,適當的表演讓臣子們感激涕零,恨不得以死相報,仿佛是每個合格的帝王必備的技能點。正寧帝的性格本就溫和,在這一點上格外有天賦。
更何況,在場的翰林年歲較大,經曆過先帝的鐵血統治。有了先帝冷酷強硬的做派在前,正寧帝這樣手段溫和的帝王,更讓他們感激涕零,覺得自己遇上了不世出之明主。
竇平旌這種天生對感動過敏的家夥自然體會不到其中的感情,隻覺得他們都肉麻得不行。
他寧願被正寧帝毒打一頓,在床上躺上三個月,都不願意在大庭廣眾之下哭得稀裡嘩啦。
丟人!
正寧帝拉著秦學士一同往翰林院裡麵走,一邊走一邊問秦學士最近翰林院編書的進度,有哪些活,做到了什麼程度,哪些事務已經處理好
了。期間,君臣幾人還閒聊了一陣?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從最近天氣越來越熱,秋老虎威力不減,一直聊到秦學士又添了個孫子,家族人丁興旺,君臣相得,很是和樂融融。
竇平旌在其中格格不入,隻覺得背後癢得不行,恨不得原地扭成麻花。
正寧帝明明是打算來看看蕭景曜的,但他一開始並不說,隻是跟著秦學士等人去了正堂,看了看秦學士他們處理的文書以及寫好表、誥等東西,順便還改了幾句話,讓他們重寫一份。
如此休息了一陣兒,正寧帝才笑道:“既然來了,你們也隨朕到處走走,翰林院中才子如雲,天下英才儘入朕手。朕也去好好看看大這些大齊未來的棟梁。”
秦學士等人自然是連連稱是,恭恭敬敬地領著正寧帝逛起了翰林院。
頭一個去處便是翰林院侍讀那裡,畢竟按品級排下來,翰林院侍讀和翰林院侍講,就比翰林院學士低一級。官場按品級排輩是大家都默認的潛規則,去了翰林院學士那邊,接下來自然就是去翰林院侍讀和侍講那邊。
陸含章正好在這裡。
正寧帝對陸含章的印象也不錯。當皇帝的,記憶大都不差。官員們的家庭情況以及親戚關係,正寧帝心裡都有數。陸含章同公孫家結了親,又是正寧帝禦筆親批的探花,本身也是個張揚的性子,正寧帝自然對他印象深刻。
陸含章的本事也不差,跟在翰林院侍讀身邊,雖然還是跟以往念書時一樣,埋在書堆裡。不過陸含章也有過目不忘的技能,本身底子又紮實,做學問對他來說,不難,隻是不符合他的性子,太過枯燥乏味。
這會兒見了正寧帝,陸含章瞬間精神抖擻,站得跟一顆小白楊似的,就等著正寧帝來問他話。
正寧帝果然考校了他幾句,不過因為蕭景曜珠玉在前,正寧帝上回去迎接顧明晟的大軍時,已經好奇地考過蕭景曜的記憶力,這會兒對陸含章過目不忘的本事也就沒那麼好奇了,隻是誇了他學問不錯,又勉勵了他幾句。
陸含章高興之餘,又有些失落,覺得自己沒有完全發揮出所有的本事。
然而正寧帝很快就離開了,繼續往下一處走。
楚行昭應該是這一屆三甲中進入翰林院後,最快在正寧帝麵前露臉的人。
雖然楚行昭現在是跟著待詔乾活,但待詔待詔,品級不高,寫的詔書可是能直達天聽的。
楚行昭正兒八經的官宦子弟,他的上峰也樂意賣他一個人情。楚行昭剛來翰林院不久,上峰就讓他寫好了一份正寧帝給後妃晉升的詔書。
楚行昭能被正寧帝點為榜眼,才學自然不弱,寫這份詔書更是用了十二萬分的功夫。果不其然,正寧帝一看,當即大喜,問寫這詔書的是誰,還賞了楚行昭一支筆。
這可是難得的體麵。那會兒翰林院中不乏去巴結奉承楚行昭的,說楚行昭隻是時運不濟,沒拿到狀元之位。現在進了官場,這才顯出誰更厲害了。
當然也有人在蕭景曜耳邊說酸話。六元及第的狀元郎,多讓人羨慕又嫉妒。現
在還不如榜眼得陛下青眼,他們能不過來看看熱鬨?
越是沒本事的人,越愛湊這些熱鬨,恨不得彆人立馬掉下來,好讓他們指指點點大聲嘲笑一番,順便再讓他們踩上一腳。
真是閒的。
對此,蕭景曜的態度就是啊對對對,你們說的都對。工作做完了嗎?家裡吃穿用度的開銷夠了嗎?乾了這麼多年,考評能升職了嗎?
靈魂拷問一出手,前來落井下石的人立馬做鳥獸散。
紮心了!蕭景曜一個不當家的少年郎,怎麼能如此精準地戳中他們這幫要養家的中年人的痛處?
蕭景曜看著他們落荒而逃的背影,冷冷一笑。要不是他們跑得夠快,蕭景曜高低得讓他們再見識一番黑心資本家剝削人的話術,幾句話就讓他們卷起來。
正寧帝的鑾駕到了翰林院之後,其他人自然也得到了消息,都慌得不行,趕緊把自己做得最滿意的文書放在桌上,又開始著急忙慌地打掃起屋裡的衛生來。
有人不太愛乾淨的,桌底下積了一堆灰,現在也瘋狂動了起來,把桌子上明顯不該出現的小玩意兒全都藏好。
那架勢,就跟後世領導突擊視察時,辦公室裡的慌亂場景一模一樣。
蕭景曜他們這間屋子就不一樣了,周翰林他們穩得一批,如果能有配音的話,其他辦公屋裡是各種急促匆忙的背景音樂,鏡頭一轉到周翰林他們身上,自動切換成悠閒禪意的寧心靜氣古箏曲,主打的就是一個佛係。
周翰林還十分有經驗地安慰蕭景曜,“不妨事,我們這裡最偏僻,秦學士也不會帶著陛下過來。”
蕭景曜眼角微微抽搐,心說這回可不一樣。有了竇平旌那個大嘴巴,正寧帝這次來翰林院,肯定是要見見自己的。
一開始,蕭景曜以為正寧帝可能就是坐在翰林院正廳,傳幾個人過去問話。現在聽到了正寧帝在翰林院到處視察的消息,蕭景曜心裡就有數了,正寧帝這回肯定會來自己這邊的。
沒錯,蕭景曜是知道竇平旌會對正寧帝提起自己的事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