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怪物奴隸 嫌臟嗎?(1 / 2)

手杖頂端尖銳如針, 稍微不察便能將濕潤的舌頭攪拌成兩截,溫萊輕挑著眉宛若優雅的暴君般正欲將鬱重山的舌苔割下來時,希爾登時著急地呼出一聲:“等一下——”

溫萊果真極聽他的話, 手一頓,微抬下巴說:“殿下, 您有什麼事嗎?”

希爾咬著嘴唇, 臉色怎麼看都不像一副高興的樣子, 用著恍如妥協的口吻說:“既然他不願, 也就不要強求, 你知道的,我向來討厭這些。”

溫萊秀麗如黛的眉毛皺了起來,似乎頗有些為難,他不鹹不淡地詢問:“真的嗎?”

希爾肯定地點了點頭, 溫萊這才緩緩地撤回沾染著零星血汙的手杖,以一副勉為其難的樣子妥協, 他俯視著趴在地麵上的鬱重山, “既然殿下都這樣說了, 那你就先留在這兒。”

說完他沒再看對方一眼, 隻是朝著希爾用開玩笑的語氣道:“你過來難道就是為了這件事嗎?”

希爾又恢複方才那副神態自若的模樣, 他總覺得那場夢境在不知不覺中影響著自己,按照往常他是不會做出如此莽撞又急促的行為。

“當然····不是, 半個月後會在鉑林頓宮舉行宮宴,我是特地來下達請帖的······再順便來瞧瞧····雖然不知道是因為什麼導致你這樣生氣,但是陛下總是希望你能去的。”

帝國會在特殊時期舉辦盛宴,這一次的宮宴是為了慶祝航海士的凱旋歸來,據回件顯示,因為颶風的關係, 他們在航海路線中意外偏離並發現了新的大陸以及其他人種。

海洋文明的國家領海傍勢,常常需要一張網就能俘獲豐富的食物,他們認為殖民擴張是英勇無比的表現,發現的人種就如同市麵上流動販賣的鮮活黃金一樣。航海士們“帶回”的諸多漂亮的珍珠和黃金,以及一些麵目黝黑的高大人種,這對於目前的帝國而言,是值得一場歡呼雀躍的盛宴。

“你會去的吧?”

溫萊收斂了眉眼,他並不知道發生了怎樣的爭吵,關於這塊他並沒有任何記憶,卻麵色淡定地告知對方:“當然。”

他有些累了,待希爾說完話後便表露出自己要去休息的意思,關門謝客這一詞語倒是被他表達得委婉,希爾點點頭最後深深地朝著地上的奴隸看了一眼,頗為無奈地走了。

與此同時,溫萊側頰維持的微笑撇了下來,他眉梢之間的情緒退潮般消弭,逐漸走至淒慘倒在地麵上的鬱重山麵前。

溫萊的眉、眼、嘴唇平直得如同冷漠的平行線,纖長的眼睫毛夾雜著霜雪,微微顫動著:“做得不錯。”

鬱重山提心吊膽的心終於懸了下來,他再也捱不住嘔出一灘刺眼的血跡,疲憊的眼皮沉沉地耷拉著,隻能睹見公爵長靴上緊緊勒著的係帶。

他頑強地開口:“是……是我應該的……”這次鬱重山可沒再忘記該有的稱呼:“主人。”

溫萊略微偏了一下腦袋,幾秒後對著身側的管家道:“將他先留在我身邊。”語音一頓,再次囑咐一句:“活的。”

所謂的“留在身邊”對於溫萊而言不過是隨手往某處搪塞一件東西一樣隨便,可鬱重山卻是實實在在地留了下來,並且每天都學習著各種伺候人的活計,烘焙,茶藝,烹飪,插花等等都理應學得七八分。

這種服侍他人的活看起來備受侮辱,實則令其餘人頗為豔羨和嫉妒,畢竟任誰都不覺得一名汙濁的奴隸比他更有資格留在公爵身邊,究竟是什麼才使得公爵對這名黑發賤種頗為青睞呢?總不可能是那張猙獰瘡痍的醜陋麵孔吧?

於是鬱重山每日都增加了許多額外的工作,往往他剛上完茶藝或者烘焙課,剛往外踏出一步勉強還算乾淨的臉上憑空砸來一塊浸濕著臭水的抹布,渾濁的水珠濕淋淋地往鬱重山的臉頰往下墜,來人雙手環胸義正言辭道:“喂,樓梯扶手那塊位置你收拾了吧。”

因為公爵辭退兩個女傭的緣故,府邸的活平攤到額外幾個傭人身上,往常還能偷閒休息的時間都沒有,這些人沒有一個是不討厭這個憑空給他們增添麻煩的黑發賤種,畢竟如果不是他不能忍受的話,那兩個女傭也不會被發現,甚至因此受到責難。他們逮著空閒的時間就欺辱他,將自己手上的臟活累活全都加在鬱重山一個人身上,仿佛鬱重山同樣也是他們的奴隸一樣。

汙黑的水珠淌進嘴唇,一股泔水發臭的氣味瞬間蔓延至舌尖,鬱重山將自己臉上的濕抹布挪開,一聲不吭的沒有說話。

他那雙鬱黑的眼珠下垂,視線很快從這團臟布轉移到來人臉上,得意,譏諷,奚落。

鬱重山手指發緊,沉默成了他臉上的固有表情,可倏地來人的表情產生了變化,眼神期期艾艾欲言又止朝著另一個方向。府邸裡那位執事多年的管家正站在近處,麵色平常地朝這裡望著,不知道看了多久。

要知道公爵府邸的規矩向來十分嚴謹守則,不然也不會出現因為一個奴隸而將另外兩個女傭而打發掉的事實。本該得意滿滿的男傭瞬間臉如菜色,一副倒黴過頭的醜態對著管家說:“我剛剛,隻是,隻是想讓他幫個忙····而已——”

管家倏地從他麵前擦身而過,恍若沒有聽見沒有瞧見一般,身影拖長消匿在拐角處。

“哈——”傭人掩著唇詫然道,緊繃的臉頰肌肉微微鬆懈,心中慶喜對方和他一樣討厭眼前這個黑發賤種,不然怎麼會默認允許地一走了之呢。

鬱重山麻木著臉,看著對方趾高氣揚地指使自己去做本不屬於他的事情,滿是鬱色。

可他向來學會的便是容忍,求饒,匍匐,即便是在呼嘯淩冽的寒冬,床榻被冷水潑得可以擰出水來,鬱重山同樣也能隱忍地將他擰乾,瘦臒的軀乾蜷縮在濕冷的被絮上折磨般的入睡。

“那樣他都能睡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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