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西莉亞將食物再次端過去時, 溫萊總算是一反常態地拾起餐具小口地進食了,這讓她心裡不免產生丁點欣慰,更像是鬆了一口氣。
不過唯一令人擔憂的是溫萊的胃口很小,一點清淡的湯水還沒吃下小半碗便再也吃不進去了, 塞西莉亞盯著溫萊帶有幾分厭倦的神色, 十分具有禮儀性地用餐巾揩著嘴唇。
他的嘴唇顏色很是淺淡, 仿佛桃色的花瓣中最淺的那一瓣, 就連唇形也是分外漂亮的那一種。即使是落魄地被人用鐵鏈囚禁在這棟彆墅裡, 溫萊的說話風度和行事風格也相當具有涵養,淡然得宛若是這幢府邸的主人。
在此之前塞西莉亞從未見過這樣的人, 她幼年在貧民窟裡求生, 後來得到一位仁慈修女的資助才索性過得像一回事。習字,禱告,裁縫,她什麼事情都做過, 也見過許許多多的人, 但是從來沒有人像眼前青年一樣,宛如罌粟一樣吸引著人的注意力和目光。
溫萊喜歡獨處,不太習慣陌生人處在他常呆的地方,他瞥了一眼目不轉睛盯著自己的塞西莉亞, “還有什麼事嗎?”
清冷的嗓音是再明顯不過的逐客令,可塞西莉亞並不覺得難堪, 反而還冒冒失失紅著臉跑出去, 留下獨自待在房間裡的溫萊望著她的身影若有所思。
溫萊待在這裡將近半個月, 不僅從來沒有出去過一次,就連見到其他傭人的機會都屈指可數,溫萊的衣食住行全部都是塞西莉亞一個人負責的, 這種刻意將他與外界隔離,從而避免產生某些麻煩的手法一看就是鬱重山的手筆。
說起鬱重山,溫萊盤算著時間已經很久沒有見過他了,可能是正忙著處理手頭上事務沒空過來,這樣對他而言也就最好不過了。自己分明將他看管得那樣緊,最後倒還是出了差錯,這是不是也在潛藏地暗示著自己,劇情中的結果不可轉換和改變呢?這聽起來並非是一個好兆頭。
不管怎麼說,趁著鬱重山消失的這段時間內,溫萊必須得儘快地想辦法找到突破口從這裡逃出去。
翌日午後,溫萊放下手裡的書靠在舒適的藤椅上問塞西莉亞:“你知道這裡是哪裡嗎?”
他的語氣分外的柔和,每次菲莉絲總是會被溫萊用這種語態所蠱惑,聽著對方緩慢的語調,溫和的神情,總覺得自己是被他捧在手心上,至少在心上是占著那麼點位置的。
這還是塞西莉亞第一次聽到溫萊主動詢問她,她心裡不免生出點鳥雀般撲騰的雀躍,仿佛總是在課堂上舉著手,期待老師點她起來回答問題的小孩一樣。
不過令人遺憾的是,塞西莉亞窘迫地搖晃著腦袋,神情慚愧無比地絞著手指,“當時他們帶我過來時,是蒙著眼坐在馬車上的,我並沒有機會看清這是哪裡,隻知道外麵全部都是綿延的山脈和森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