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孔時雨自覺吃瓜歸吃瓜,但是作為職業中介,他自然免不了見縫插針地布置工作。
隻是,在這方麵,警惕的禪院甚爾並不好忽悠。
他把一條腿架在另一條腿上,滿是讓孔時雨過分熟悉的怠懶:“嗬,這就是你的目的?”
見被拆穿了,孔時雨也絲毫沒有尷尬,隻是順其自然地聳了聳肩:“難道我說得沒有道理?”
想要獲得一個女人的好感,一個男人不得主動?
孔時雨說得當然有道理,但是禪院甚爾有自己的想法:
“按照你親自設定的人設,我是個數學係畢業的普通人,而太過高昂的花費反而隻會讓那位大小姐懷疑。”
“所以?”孔時雨疑惑地開口。
“我隻要展現來自普通人的誠意就好。”
從來都沒想過自己能成為一個普通人的禪院甚爾陷入了沉思。
接下來,他應該主動做些什麼呢?
覺得自己四舍五入算是半個媒人,吃瓜群眾孔時雨想著自己來都來了,立刻為禪院甚爾提供了幾個方案——
“最近有個高端的印象派畫展,那位大小姐會不會有興趣?”
“普通一點的話,或者去遊樂園看煙花秀?我看這是很多小情侶喜歡的那什麼,哦對,打卡點?”
“符合貴族氣質一點的話,千葉縣一起去馬場騎馬?也方便增加一點接觸。”
……
羅列了一大堆後,孔時雨一合計,覺得哪種方案看上去都不錯,整合一下,乾脆對著禪院甚爾建議道:
“要不然,你乾脆把那位大小姐帶出去玩幾天,小惠跟我幾天問題也不大。”
禪院甚爾對這些活動一點興趣都沒有。
就他個人而言,他無論怎麼樣都無所謂。
因此,接下來行動的唯一標準就是那位大小姐的喜好。
但是禪院甚爾突然恍然——他根本不知道那位大小姐會喜歡什麼。
在這欲望橫流的現實裡,人總是會把自己的需求放在第一位,在與他人的交往中,這樣潛意識的誘導傾向也非常明顯。
習慣說的話題、習慣發的圖片、習慣參加的活動,隻需要具備良好的觀察能力,這些信息很容易能指向本人的喜好。
而禪院甚爾就是觀察能力方麵的佼佼者。
但是他回憶了一番,始終沒有對於那位大小姐的喜好有什麼印象。唯一有點印象的是,對方在交友網站上填寫的泛泛而談的熱愛運動。
根本不知道那是神祈避免暴露自己真實身份的刻意為之,禪院甚爾沉思片刻,隻能將其歸為是這位大小姐總是尊重他的想法,在一定程度地遷就著他。
去學術講座是因為他的專業,去電影院是因為他的邀請。
禪院甚爾的神情頓了頓,隻覺得自己根本想不透這個富婆究竟在想什麼東西。
按照常理,難道不應該是他圍著富婆轉才對麼?
既然他沒有具體的方向,禪院甚爾也便沒有繼續無用的思考。
正當他思索著該怎麼詢問神祈的喜好時,就在第二天接到了神祈的電話:
“甚爾,抱歉,因為有緊急事項需要出差,接下來一段時間我又不在國內了。”
作為雇傭兵,神祈早就習慣自己與穩定無關的生活。
作為首屈一指的春雨雇傭兵團團長,神祈奉行的宗旨就是——隻要金錢到位,無論何時,無論何地,無論何事,夜兔雇傭兵總會為雇主妥善辦好。
比如這次,因為豪氣的雇主給夠了錢,所以禪院甚爾也得稍稍往後排一些。
“等這次生意談妥了,我請你吃飯!”
想著香噴噴的大把金條正在等待著自己,神祈的聲音都變得輕快了不少,任何人都能聽出她心情很好,更彆彆提是五感極度敏銳的禪院甚爾了。
禪院甚爾詫異地挑了挑眉。
心中不對勁的感覺更是增加了一些。
相比一些他親眼見過的爛人,神祈簡直是太過於自律與敬業。
擁有了這樣的金錢和地位,神祈完全可以在這樣金錢至上的世界裡過得瀟灑愜意,甚至沉淪在欲望裡。
但是她偏偏還能這麼……發自內心、精神滿滿地去乾活。
她的喜好難道就是工作?
禪院甚爾不理解,畢竟他選擇殺手道路,隻是因為他隻擅長這個來錢快的工作罷了。
這位大小姐,還真是和他這種喪家之犬沒有一點相似之處呢。
禪院甚爾懶得細思自己的心態,正打算關心一下對方刷刷好感,就聽見身邊傳來了一聲小男孩的輕呼。
禪院甚爾並不清楚神祈早就知道自己有兒子。
聽聞那道聲音,他立刻用手指按住了手機的收音口。
低下頭,他就看見了被自己完全拋之腦後的某個小不點。
小不點腳邊是一包之前留下的快餐垃圾,他整個人像是一隻爬行的小烏龜,臉朝下摔了個瓷實。
之所以會出現這番有些可憐的景象,禪院甚爾僅需一眼就明白了,純粹是因為小不點腿太短,一不小心被絆倒了。
以往禪院惠都會乖乖地保持沉默,在伏黑甚爾和彆人通話時不打擾彆人,同樣的,他這次也隻是想要把茶幾上自己的小茶杯帶回去,結果沒想到在這個所謂的父親麵前出了個大醜,並發出了聲音打斷了通話。
察覺到了禪院甚爾打量的目光,禪院惠明明因為羞憤耳根蔓延起了一層紅,但是表麵上還是板著一張臉。
麵對突發情況,禪院甚爾愣住了。
神祈聽著另一頭的沉默,握著手機的手持續用力。
他會不會說起他的孩子呢?
他如果說了,她要怎麼回答呢?
短短一秒內,兩人的腦內CPU驟然升溫,瘋狂推演之後的劇情發展。
在一片詭異的寂靜中,沒有任何被寵愛記憶的禪院惠趕緊支起自己小小
的手臂,試圖趕緊站起身,逃離這裡,遠遠地離開這道打量自己的討厭視線。
下一秒,出乎他意料的是,一隻大手揪住了他的後衣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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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提著輕飄飄的小貓咪,有力的手臂無比輕鬆地將他提了起來。
記憶裡摔倒了都是自己爬起來的惠忍不住看向那個所謂的父親,幼貓一般瞪得滾圓的綠汪汪眼裡都盛滿了不可思議——眼前的這個,真的能是他爹?
不過,很快他就發現自己不僅被提了起來,還直接被拎到了自己的房間。
禪院惠鬆了一口氣——看來他的渣爹沒被掉包。
禪院甚爾不清楚也不在意禪院惠的腹誹。處理完噪音來源,他一把把電視機打開,假裝氣定神閒地對著自己認定的5A級富婆解釋道:“不好意思,電視裡的聲音有點吵。”
神祈笑了笑,並沒有直接拆穿禪院甚爾的謊言。
隻是在掛斷電話後,神祈左思右想,還是有些不解地詢問道:
“他避開了孩子的話題。”
“他是沒有意願讓我知道那個孩子?”
“是信任度或者好感還不夠無法解鎖麼?”
作為優雅的全能管家,惡補了理論知識及戀愛故事的神蠡開始有條有理地分析道:“團長,確實存在這樣的可能性,不過這也可能說明他已經比較在意您,所以暫時不願意將自己的劣勢展現你的麵前。”
想到這段日子裡禪院甚爾有意無意中透露出來的主動,神祈也不由自信地更加傾向於神蠡的想法。
原來如此!普通人的心思真是難猜啊……
他既然還不想提,那就先不提就好。
帶上隱藏真實身份的漆黑麵具,神祈站在一段斷壁殘垣上,看著下方以活人祭祀的海外邪.教分子,原本翹起的唇角逐漸下壓,冷漠地揮下了進攻的手勢。
等兩人再度見麵的時候,已經是兩禮拜以後,日本也已經從秋日過渡進入了初冬。
他大概等了有一會,雙手隨意地插兜,有著與周邊熱鬨格格不入的散漫慵懶,可偏偏他筆挺的眉目像是精心雕刻出的傑作,與略顯秀氣的麵容微妙地結合,顯出一種剔骨刀般的銳利,將整個人的氣質顯得更為立體複雜,像是交雜著的光影,讓神祈移不開眼。
或許是太久沒有見到對方,神祈迫不及待地隔著人群呼喚著他的名字,希望對方漂亮的暗綠眼眸能第一時間落在自己身上。
禪院甚爾也確實第一時間聽到了她的呼喚,像是遇到了暖光的照射,覆著一層漠然的暗綠刹那間活了過來。
隻是,神祈敏銳地察覺到了禪院甚爾的眼神不對勁。
他緊緊盯著,沒有再度見麵的喜悅,隻是……像是看到了本不該出現在這裡的東西一樣,透著警戒和陌生。
讓剛下戰場不久的神祈下意識繃緊神經:
她衣服換過了,也洗漱過了,應該沒有硝煙味或者血跡殘留才對,一般來說,禪院甚爾應該看不出什麼問題?
而禪
院甚爾看著神祈的走近,更加確定了——那個東西確實是跟著她的。
緊跟著神祈的像是一個手持巨斧的“小娃娃”。
披著一層還帶著些許鮮血的人皮,它站在路麵,綴在神祈身後,每走一步,嘴部、眼睛、耳道、鼻孔等人.皮尚未被縫合完善的地方就會飄出幾根由咒力構成的稻草。
經驗豐富的禪院甚爾一下子看出,這是一個用剝皮提煉負麵情緒的咒靈娃娃,至少是一個二級咒靈,甚至逼近了一級。
應該是有人對神祈下咒,以至於咒靈緊跟著神祈,至於為什麼沒有動手,估計是還沒到預設的時間。
在神祈看不到的地方,人.皮娃娃仰起臉,那雙黑洞洞的非人眼睛緊緊盯著神祈白皙細嫩毫不設防的脖頸,仿佛隨時都能砍掉神祈的脖頸。
詭譎,醜陋,惡心,充滿了咒術界的那股糟心氣息。
想到神祈可能會死,禪院甚爾覺得眼前的這個家夥礙眼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