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0. 第 310 章 劉老登大舞台25(2 / 2)

朕隻想要GDP 初雲之初 9442 字 10個月前

皇後悄無聲息的在心裡歎了口氣。

這說明這孩子方才在陛下麵前沒有半分偽裝,他不是怕公孫敬聲事發牽連到自己,他是真的覺得公孫敬聲該死,也可以死,所以就跟喝一口水似的,輕描淡寫的決定了這件事情。

他甚至於不覺得應該對此做出任何解釋——因為在他心裡,這就是理所應當的事情。

這樣冷漠狠絕又足夠倨傲的心性,真是與他的父親如出一轍啊。

皇後心想,還是告訴家裡人,叫他們日後行事務必三思而後行,謹慎再謹慎吧。

劉家的天子,眼睛裡向來都是揉不了沙子的。

……

廷尉接到皇帝命令的同時,也就清楚了天子的意圖——同之前阜陽侯之事一樣,能被下廷尉的,都是死定了且皇帝明顯不打算給臉的。

馬上將公孫敬聲緝拿到案,順帶著傳了袁家兄妹前來聞訊,頭天將人下獄,第二天供狀就遞到了皇帝案上。

雒陽豪富袁翁有女袁知,有美色,性聰穎,所求者甚眾,袁翁愛惜女兒,都沒有應允,後來聽聞化名劉清的皇太子在縣內為嗇夫時的行徑,甚為奇之,想要將女兒嫁給他,沒想到卻被婉拒。

此事過去月餘之後,公孫敬聲往雒陽去遊玩,獵豔之時聽說了袁翁之女的美名,遂使人往袁家去,欲納其為妾。

袁翁雖知道公孫敬聲家世顯赫,但也更知道他是個聲名遠播的紈絝,不忍心將女兒推入火坑,所以專門請人說項,奉上千金向其謝罪。

在公孫敬聲看來,區區一個富家翁的女兒能做自己的妾侍已經是莫大榮耀,居然還敢推辭,簡直是膽大包天。

見了千金之後,他原本稍有和緩,卻又有從前求娶袁知而不得的列侯子弟告訴他:“袁老頭寧肯把女兒許給一個卑賤的嗇夫,也不願讓她來侍奉公子,可見其人貌似忠厚,實則奸詐,根本就是看不起公子……”

公孫敬聲由此大怒,臉上不顯,收下金子之後,又告訴中人,若要將此事掀過,非得叫袁老頭親自來磕頭賠罪不可。

中人不知有詐,遂將這消息轉告袁家,袁翁以為已經過了這一關,便協同長子一起到城外去見在外打獵的公孫敬聲,不曾想隻是遙遙看見,還未近前,公孫敬聲便舉起了手裡的弓箭。

袁翁大腿中了一箭,倒地不起,彼時還沒有死,公孫敬聲便示意同行之人引弓。

誰都沒想到他會這麼做,旁邊的阜陽侯世子也呆住了,誰家裡沒死過幾個奴婢呢,可這樣……還是有些太過超乎他們的底線了。

公孫敬聲見狀冷笑:“世子昨日借刀殺人的時候,不知道這把刀稍有不慎,也會傷到自己嗎?”

阜陽侯世子冷汗涔涔,一邊是袁翁,一邊是公孫敬聲,非要選一個的話……

他顫抖著手舉起了手裡的弓箭。

袁翁剛中箭的時候,以為公孫敬聲隻是想要泄憤,還想著息事寧人,眼見其餘人舉起弓箭之後,終於意識到人心的狠毒能夠到什麼程度。

他年事已高,又受了傷,知道逃脫不掉,馬上向長子道:“快跑!回家去帶著家裡人離開這裡!”

袁邁已經呆了,眼含熱淚,顫抖著叫了聲:“爹!”

袁翁厲聲嗬斥他:“還不快走,難道真要跟我一起死在這裡嗎?!”

袁邁胡亂抹了把臉,快步朝剛被放開沒多久的坐騎跑去。

公孫敬聲瞥見,旋即道:“把那個人也給我射死!”

袁邁腿上中了一箭,趴在馬背上顛簸著逃離了這裡,記得父親的叮囑,想要回家去接上家人離開,可是還沒等到家門口,就見袁府處火光滾滾,這樣大的陣仗,卻連一個看熱鬨的人都沒有。

眼淚順著袁邁的臉頰流了下來,他幾乎控製不住自己想衝進去,下一瞬坐騎的韁繩卻被人扯住,牽動著轉到了另一個方向去。

是袁知。

她今日原本在鋪子裡盤賬,公孫敬聲使人去拿,她察覺事態有異,先一步脫身,匆忙回來,卻也晚了。

“小妹,”袁邁嗚咽著哭了起來:“爹,爹他……”

袁知眼眶通紅,回身看了一眼火光衝天的袁府,卻什麼都沒問,隻拉著哥哥:“我們先離開這裡。”

大火之後,很快便有沉默著的差役來收拾現場,袁翁的屍體也被抬了過來,即便渾身有著數處箭傷,最後也還是以意外失火為由匆匆結了案。

至於府裡的其餘人,屍體都已經被損毀的難以辨彆,索性胡亂塞到棺材裡去,一並發葬了。

袁家滅門案的物證幾乎沒有,人證倒是很多。

從公孫家的家奴,事後參與瓜分袁家的眾人,當日參與殺死袁翁的人,甚至於公孫敬聲自己,都可以是人證。

當不可一世的公孫敬聲失去了倚仗之後,也不過是個普通人,起初還擺著架子不肯開口,用過刑之後,就招了個乾乾淨淨。

口供遞了上去,皇帝親自給本案做了裁決:公孫敬聲腰斬棄市,附從者斬首。

參與隱瞞此案的官員免職,太仆公孫賀去官奪爵。

事發之後,皇後便下令奪走了姐姐魏君孺的門籍,後者見狀便知道妹妹是打算裝聾作啞到底了,便流著眼淚去求弟弟救命。

魏大將軍很誠懇的告訴她:“這是陛下的決定,又合情合理,我身為臣下,隻有聽從的份兒,豈有質疑反對之理?”

魏君孺哭道:“弟弟,那是我唯一的孩兒,是你嫡親的外甥啊——”

“大姐不要說這樣的話,”魏大將軍聞言,卻肅然道:“難道袁翁不是袁家兄妹至親的父親,袁家枉死的那些人,便不是袁家兄妹的親眷了嗎?事情是他自己做的,既然敢做,就要敢當!”

魏君孺見狀,難免麵露怨囿,知道這個弟弟打小就是一根筋,也不與他多說,又哭哭啼啼去尋自己那極有出息的外甥去了。

“去病,敬聲是你嫡親的——”

這話都沒說完,冠軍侯便抄起抹布堵住了她的嘴,叫侍從用布匹將人捆起來丟到馬車上,親自送回到了公孫家府上。

進門之後先讓人將身體不適的姨母送回房去休息,自己則往正堂去見公孫賀,進去之後房門一關,先自告罪:

“姨丈,外甥今日要失禮了。”

然後抄起馬鞭把公孫賀打得倒地不起。

冠軍侯麵帶譏誚,神情冷峻:“姨丈,姨母再怎麼蠢,也是我的姨母、魏家的女兒,你自己不敢吭聲,便攛掇她出去奔走,真當彆人都是傻子嗎?”

公孫賀低頭不語。

冠軍侯見狀,便又緩和了神色,諄諄善誘道:“常言講打斷骨頭連著筋,姨母再如何不爭氣,到底也是魏家的人,不是嗎?可您這個魏家的姐夫,卻不一定永遠都是魏家的姐夫……”

“事已至此,您還是好生勸慰姨母,叫她早日想開吧,這對她來說是好事,對您來說也是好事。”

公孫弘忍了又忍,終究還是沒能忍住,中年喪子的哀慟是難以言喻的:“你說的輕巧,你又沒死兒子……”

冠軍侯勃然大怒,馬上抽了一鞭子過去:“那不是他自找的嗎?難道是我逼著他去殺人放火的?他自己該死!”

公孫賀被他抽的原地慘叫一聲,伏在地上再不敢吭聲了。

冠軍侯便歎息一聲:“我原也是一番好意,姨丈還是再好好想想吧。”

將馬鞭卷在手裡,彬彬有禮道:“外甥這就告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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