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家的千金,聽聞早就有了意中人,這次過來就是走個過場,做做丞相的樣子給朝中大臣看看,放到現在他們也不可能棒打鴛鴦。
最後一個是度支副使家的姑娘,長相清秀,在這幾個姑娘家中著實不出眾,也沒聽過半點風聲,據說是度支副使養在鄉下的姑娘,今年才領回身邊。
昭文帝想起白日聽到的話,頓時明白太子今晚送來的畫像為何意。
五個人,四個都不是最優選,剩下的那個就是他想選的姑娘。
楊皇後見昭文帝看著這些畫像顯得心不在焉。
“可有何不妥?”
昭文帝歎氣:“送來的五個姑娘,四個都不是最優選。”
“此話何意?”
“就算其中有最優選,也就一個褚家的褚玉,可褚玉是進不得東宮的。”
楊皇後拿起畫像仔細瞧著,甚是不解:“既是優選,為何進不得?”
“臨川心上人是褚家姑娘,褚玉深居簡出不得其心思,臨川那小子你不是不知道,常年駐守邊關,難得回京有喜歡的姑娘,總不能讓他傷了心,另外褚閒身為太子老師,當朝太傅若是女兒再入東宮,恐朝中局勢不穩,若賜婚於臨川,他們二人總歸要回邊關的,褚閒身在朝中,邊關不比後宮,也能安心些。”
楊皇後將目光落在最後的度支副使家姑娘上,緩緩道:“說起來,臣妾記起臨川昨日還朝我請了口諭說是心疼褚家姑娘,想帶褚玉那丫頭出門玩兒去,現在每每念及前晚在貴妃宮中瞧見模樣都忍不住對她心生憐愛,想必是前晚對她上了心,拓兒費儘心思送來隻剩下這個姑娘,那豈不是……”
“正是太子的心上人。”昭文帝憂心忡忡,“也不知有何過人之處,若無才無德日後坐上皇後位置,後宮不得安寧,天下如何太平,太子妃之位不可兒戲。”
候在外殿的內官微微傾斜著身子專心聽著裡麵傳來的話,悄悄退下喊來門外站著的小公公。
“小順子,你先幫我候著,內急去去就回。”
他走出皇後的寢宮便悄悄改道溜去了沈貴妃的宮中。
沈貴妃在院中月下賞花,懶懶靠在美人榻上,石桌上燃著熏香,旁邊煮著茶,小宮女一扇扇子就能聞到香味兒。
聽完太監的回稟她美眸一抬擺手示意自己身邊的公公領著退下,但通風報信的太監尚未走出宮門,便被領路的公公捂著嘴一刀捅死在門前。
“把屍體處理乾淨切莫讓人瞧見,去給恭王傳個口信將今夜之事告訴他,問問留在趙臨川身邊那人可用否?”
她說完望著天上月色,帶著精致妝容的麵上雲淡風輕,靜得像一池死水。
直至烏雲閉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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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就要上朝,可具體該怎麼做褚玉兩眼一黑,思來想去也隻能冒險去見一下被關在褚家的趙臨川。
但未至府門隻覺手腕一緊,眼前事物一閃進了一側的暗巷中。
定睛看清來人褚玉鬆了口氣。
“你怎麼出來的?”
趙臨川未答她的問題,先探出頭朝巷子外麵四處瞧了瞧才縮回來。
“我翻牆出來的,小爺我武功超群,那院子困不住我。”
說完臉上很是得意。
他一手撐在牆上,一手隨意把玩著掛在腰間的玉佩,斜著身子彆著腳。
“還好我剛出來就碰到你了,今日事情進展如何?”
褚玉將今日發生的事原原本本說了出來,趙臨川眼底帶笑,“挺聰明的,相信明日上朝後就有結果了。”
提起上朝,她記起來找趙臨川的目的,“趙將軍,你上朝會做何事?我該如何?”
他笑著從懷裡掏出一本奏折和一封信,“我也是為此事尋你,奏折明日你上交即可,信裡的東西是我上朝時的一些細節,你可得記清楚了,朝堂之上魚龍混雜,切記少說話不站隊,一切聽皇上的,若是問你問題,你直接答我一個領兵打仗的有何感想糊弄過去,有官員大臣送禮不能收宴請也不能去,我上朝次數不多,手裡握著赤霄軍的軍權身負邊關安定之重任,萬萬不可落人口實,實在不知怎麼拒絕將我爺爺抬出來就行。”
褚玉似懂非懂應下,腦子裡在努力將他說的話消化掉,見她這般模樣趙臨川笑著靠在牆上,雙手環胸,目光落在彆處,仰頭就能瞧見屋簷縫隙下露出的一線黑幕中閃爍著的星。
“記不住沒關係,我都寫在紙上了。”
她頷首:“多謝。”說完氣氛忽有些沉默,“趙將軍,你在府中可有什麼需要我為你細說的地方?”
趙臨川聞言微微側頭,褚玉握著書信,語氣堅定誠懇,直挺挺站在他跟前,八尺的男兒身,將外麵街上的光亮遮住不少,勾出他清瘦的輪廓。
“不用,你在家不過是書琴棋書畫各種,我還是能應付過去的。”
確實尚能應付,隻不過得多花些精力罷了,下棋看書不算外行,但真要談論涉及褚玉平日背學的東西,就是破綻百出。
“趙將軍,趙太師外出釣魚尚未歸家。”
趙臨川跟趙太師關係應該很好,兩日未歸家,褚玉還是有些不放心。
“他喜歡去溪山居釣魚,沒個兩三天是回不來的,不必擔心,我爺爺沒回家對你是好事,若是回家了你儘量少跟他接觸,這老頭兒跟狐狸一樣精得很。”談起趙太師,趙臨川咂舌搖頭。
褚玉沒想到,她前一秒還在慶幸趙太師尚未回府,下一秒回到門口,就有小廝上前傳話。
“將軍,家主讓你回府去書房尋他。”
*
趙臨川在褚玉走後翻牆回了褚家的府邸,輕手輕腳落地,貓兒身子小心翼翼查看四周,確定沒人才站直身子鬆了口氣。
因沈蘿要求,府中早早便熄燈入睡,今日他聽聞褚閒回來去尋了沈蘿,為此二人還大吵了一架,出於好奇他偷偷留到屋頂偷聽,就得知褚玉今日在東宮的所作所為。
回院子的路上還順手折了一根狗尾巴草捏在手中甩成圈。
誰知剛推開院門,就瞧見沈蘿帶著李嬤嬤燈也不點的像個怨鬼一般杵在屋門前。
趙臨川定睛瞧見差點沒忍住脫口而出的臟話。
“褚玉,你是怎麼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