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第 3 章(1 / 2)

他的幻想破滅在她背著帆布雙肩包從鄭老師家裡出來的那一刻。

她竟然是一個紮著高馬尾,穿著嶄新的高中校服,稚氣未脫的小女孩,行走的腳步像踩著一縷輕盈的春風。

趙景柯當時覺得不可思議,她的畫落筆隨性穩健,功力深厚,風格古樸淡雅,他從她的畫裡分明感受到一個比自己成熟得多的靈魂。

他懷疑自己認錯,又連續早去了幾天,還是她。

最後他旁敲側擊問了鄭先生,先生從前隻說他們年齡相仿,可他問過之後卻不敢有其他想法,隻能把她當做神交已久的知己,以她的作品臨摹,竟也進步神速,初見章程。

鄭先生說苑宇彤看了他的畫讚了兩句,就使他開心了好幾天。

她一定能看到他的筆觸裡有自己的痕跡,看出他的傾服,理解他的仰慕。

好景不長,那次葬禮後他十年沒見過她。

汪屹就站在島台一杯接一杯給自己倒酒,不屑一顧地說:“她現在怎麼樣?還是心高氣傲嗎?這十年是不是過得挺慘?她爸當初把整個公司,名下房產都拱手讓給苑章禮,幾乎什麼都沒給她留,還讓一個陌生男人撫養她,這是親爹嗎?十年杳無音訊,想想就嚇人。”

趙景柯認真思索了一會兒說:“嶽文治看起來是個好人。”

說完他拿出手機,轉身進了臥室。

汪屹端著酒杯像個跟屁蟲一樣跟了進去,見趙景柯拎出了行李箱,簡單裝了幾件衣服,手機夾在肩膀和臉頰之間。

“讓司機和你去,對,五葉神,我不知道哪種,後備箱裝滿,留一個行李箱的位置,我過幾天要出一趟遠門,說不準多久回來,明天8點讓董秘在辦公室等我。”

汪屹目瞪口呆,趙景柯掛了電話之後他連忙問:“哥,你去哪啊?公司最近這麼亂你想躲哪去?你可帶上我啊。”

趙景柯笑了笑,安慰似得撫了撫汪屹的後背,

“我去清荷山呆一段時間,我走之前都能安排好,你儘量彆給我生亂子就行,放心吧。”

汪屹喝多了酒臉紅撲撲的,但反應一點都沒慢,嘴碎得讓趙景柯無語,

“你都不在我賴在公司乾嘛,本來我就不想做你助理,我的娛樂經紀公司乾得挺好的,是我爸說我不務正業才讓我來和實業家學學,回去我就告訴他,實業家跑到深山老林裡追愛去了。”

趙景柯斂起了笑容認真嚴肅地說:“你答應我這件事不要告訴任何人,我擔心苑章禮知道。”

汪屹醉眼惺忪地點了點頭,迷迷糊糊拖著身子走向次臥。

“哥,我今天就睡這兒了。”

趙景柯叫住他說:“你手下那幾個藝人隻有秦若影是個可堪大用的,其他人還是要好好培養提升一下再拎出來見人。”

汪屹憨憨一笑。 “我知道,這幾年我就指著她吃飯了。”

他雙手抱拳行禮,一躬到地,差點摔了。

“謝謝哥哥願意犧牲自己的名聲幫我的藝人造勢,我知道企業家都對這些事避之不及呢,我這不是起步階段嘛,東風不借白不借。”

趙景柯目光裡藏不住的憂慮。

“我現在後悔了,不知道苑宇彤會不會看到那些新聞,看到了會怎麼想我。”

汪屹打著哈欠,困得眼睛都睜不開,衝他擺擺手

“趙董事長手眼通天,嘰嘰歪歪可不是你的風格。不和你說了,困,要睡覺。”

汪屹睡得呼嚕震天,趙景柯翻來覆去睡不著,回念著關於苑宇彤的所有記憶。

在他尋找她的十年裡,她已經從豆蔻少女長成娉娉嫋嫋的模樣,和他腦海裡的印象已經不大相符,站在那副《溪山行旅圖》前,那種春風沁心的感覺重新喚起了他所有關於美好的向往。

他記得她年少曾如一朵純白皎潔的梔子花,現在她更像一株藏於寂寞深山的鈴蘭花,讓他無法安然入睡。

*

苑宇彤對趙景柯有些感激之情,他也許並不看重陶瓷微書的藝術性,但他實實在在給了自己一個正式出師的機會,她很需要這個機會,她總是在練習卻沒能真正完成一件能署名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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