騎射是為了係統的練習弓箭,配合藤蔓一起,他日後指不定還能當個遊俠。
至於樂器,那就全是他的興趣了,兩輩子,他都還沒摸過樂器的邊。
金瑎嘿嘿笑道:“我打算學繪畫和書法,我寫的詩配得上最好的字、最好的畫,日後指不定能一詩千金。”
餘慶年也道:“我打算選樂器和畫院,倒是和你們一人重了一樣,上課有伴了。”
顧璋問黎川道:“你打算選什麼?”
黎川淡淡道:“律令、史學、禮法。”
一連選三個,還沒一個輕鬆解壓的興趣,全是難啃的大部頭,連出去采風的機會都沒有。
顧璋想勸勸,把黎川忽悠去掉一個,跟他一起去學騎射。
但是想來想去,都不知去掉哪個好。
律令和史學,都是有助於科舉文章的,儘管難啃,但若學好了,文章都會更紮實有內容。
禮法對黎川來說,也尤為重要,他還有師父教導庇護,而對黎川來說,也隻有這一個途徑接觸這些了。
顧璋隻好笑道:“居然沒一個選錘煉身體的,小心日後都被我這個年紀最小的壓著打,一拳解決一個!”
餘慶年和金瑎顯然也察覺到了,但都體貼地沒說穿。
反而笑著調侃道:
“還一拳一個?在學院裡就你最小,選騎射,你可彆被那些高年生欺負。”
“還有一些心眼小的,平日裡學業比不過你,到時候在騎射課上見了,怕是要憋著股勁兒都要贏了你。”
“到時候我們一起去看你騎射課,你可彆抱著我們哭訴。”
連黎川都忍不住嘴角微抽:“聽起來像是璋弟能做出的事。”
顧璋:???
要不是不能脫衣服,他怎麼說也要亮一亮他的八塊腹肌。
當他這些年習武是白練的嗎?
***
沒兩天,夫子加緊改完答卷,排好名次,就到了公布榜單的日子。
這日整個問心學院都熱鬨非凡。
此前開學,隻是他們丁組張榜,這次升組考,是每一組都要參加的。
就連甲組,都在為今年秋闈做模擬,更是關心此次的成績。
熱鬨的學院裡,大多學子都很忐忑,擔憂自己的成績,排名,進步了還是退步了。
但丁組所在的這一塊,顯得有些格外激動,帶著點不太一樣的期盼。
“紅榜出來了!”
“怎麼還是卷著的?快打開看看。”
顧璋坐在教舍裡,看著教舍外擁擠的人群,沒想去湊這個熱鬨。
餘慶年道:“不去看看你和黎川誰摘得榜首?”
他錯了一整題,已經退出榜首之爭了。
但黎川隻在第一題略有失誤,而顧璋也說他前麵好幾處沒把握。
兩人依舊在伯仲間。
顧璋搖搖頭:“沒什麼好看的,即使輸給黎川,那也是他的本事。”
前三的名次本來就時不時在變,他也不是回回都能拿第一。
要不是那群狼崽子鬨那一出,他都隻想著不留級就好。
顧璋話音剛落。
“我進前十了!!畫師果然沒請錯。”
“顧璋在哪兒?我怎麼沒找見他。”
突然,一道驚呼聲調子高到劈開嘈雜的聲音,石破天驚道:
“怎麼回事?顧璋怎麼會在第一?!!”
教舍外不遠處,那麵公布榜單的牆前,陡然爆發出巨大的喜悅、驚詫、怒罵三重奏。
逐漸發展成沸水滾滾的多重奏。
“誰說顧璋沒答好的?”
“這也太可怕了,缺課了足足一月,還能霸占榜首?腦子是怎麼長的?”
“那兩道算學題,他肯定全都做對了!缺了一個月的課程,他不會真的就靠黎川的筆記補上了吧?”
顧璋伸手拍拍黎川:“給你打廣告呢!是不是該給我結算一下廣告費?”
“廣告,廣而告之?”黎川困惑。
顧璋得意:“怎麼樣?等會兒他們來一問,我就說全靠你的筆記,保管你的筆記名聲大噪,日後出書直接哄搶。”
黎川老實道:“可我這個做筆記的人,也沒考過你。我覺得還是和你自己努力和實力脫不開關係。”
顧璋扶額,他見有人朝著教舍走過來,連忙道:“過程不重要,有這個結果就行,你且看著!”
果然,此前跟顧璋打聽過的同窗,都麵帶驚詫和氣惱,走過來問道:“顧璋,你此前不是說沒做對嗎?”
顧璋滿臉淳樸:“我沒說啊!”
來人被噎得一口氣喘不過氣了:“你當時還說,‘可是’‘哎’還歎氣來著!”
顧璋理直氣壯地點點頭:“我是說過,沒說我做錯了,那不是覺得自己沒發揮好嗎?”
沒發揮好?
沒發揮好你還拿第一?!
這波凡爾賽的殺傷力,半點不亞於剛剛榜單貼好,他們看到“顧璋”二字高懸於榜首的威力。
二殺!
顧璋還道:“哎,可惜了,我本來也覺得自己會考不好的,畢竟缺了一個月的課業。”
紮心了。
不少學子感覺,心口像是有把名為“顧璋的嘴”的短劍,三進三出,刺得人心拔涼拔涼地疼。
但萬萬沒想到,這把短劍還帶毒!
顧璋開口道:“我是真沒想到,還是全靠黎川的筆記做得好,我才能在短短幾天裡,補上了月餘的課業。”
什麼?前前後後,裡裡外外的學子,都豎起耳朵。
全靠黎川的筆記?
效果這麼好?
還不等深思,帶毒的刀又落下來。
“再加上算學正好是我擅長的,居然一不小心拿下第一了。”
“哢嚓”一聲,理智都被刀沒了,這叫一不小心嗎?
那他們算什麼?
但對上顧璋笑眯眯的表情,眾人都心中一凜,生怕他再說出什麼碎人心的話來,紛紛避而不與他對視。
就算是理直氣壯來質問的被忽悠的人,都差點要落荒而逃了。
顧璋笑容都更真切了幾分。
“你這笑得像隻狐狸。”金瑎也看完榜回來,這次算學難,他的排名也有進步,回去有錢拿,心裡高興。
“我懂,你這是誇我聰明。”顧璋自然接道。
金瑎:“……”
從第一次見麵起,他就說不過顧璋,沒想到幾年過去,他還是被噎得說不出話來。
沒見過這種人!
就該讓外麵那些又驚呼、又感慨,還有些仰望崇拜這家夥的人,好好看看他的本來麵貌。
金瑎想想,自己從前與顧璋通信的日子,好像還給他寫過不少誇他的詩詞。
哎,都是被表象蒙蔽的人啊!
***
顧璋這一通騷操作,讓整個丁組升學的學子都變得有些蔫蔫的。
被打擊到了。
但與之相反的是,黎川的筆記是真火了。
不少人都咬牙切齒,打算借來黎川筆記,或者乾脆買一份,然後頭懸梁錐刺股!
黎川的筆記確實好,麵麵俱到不至於有疏漏的點,又詳略得當看起來不會太吃力。
作為靠努力和嚴謹,一步步踏實學出來的人,他的筆記也沒有一些天才的跳躍,和難點的模糊。
比如金瑎那種詩,他即使認真教,旁人也學不會。
黎川的筆記有真才實學,又有了名氣。
金瑎給散播了一下,就有寧都這片開書肆的商人找上門來,不等寫完,現在就要出,分冊出!
書冊熱鬨了好一陣,終於定下來。
時間也一晃到了五月中下旬。
馬上就要到麥子豐收的日子。
顧璋還收到了虎頭的來信。
信中,虎頭依舊和原來一樣坦誠熱情像隻小老虎。
說家鄉的情況,說他有好好念書,打算明年下場試試考秀才。
還說了村裡按照他說的法子種出來的麥子。
“小石頭你是沒看到,那麥子特彆粗、穗粒特彆多!簡直跟施了仙法一樣!”
“好多人來咱村裡看麥子,還打聽都是怎麼種出來的,我才不告訴他們呢,免得害你來回跑耽誤了學業,你猜我怎麼跟他們說的?”
“我就使勁兒跟他們誇你,說你從小腦子就好,即使不想聽,也不好反駁,哈哈哈。”
……
“等我明年去府城,把村裡大家夥采的你娘要的草藥都送過去,保證能用到你考中舉人。”
顧璋光看信,都好像能聽到虎頭在耳邊嘰嘰喳喳地說話。
他唇角不自覺揚起,實驗田也成功了,看來上輩子的基礎沒丟。
他收到虎頭來信時,衙門的人早就動起來。
從京城下來的一批官員,從府城出發,和府城衙門的人,一起下到各個縣城。
每個村子每塊田的收成,都要在監督下收割,記錄在案。
寧都府最近也都熱鬨起來,聊天都是麥田、收成相關的話題。
一艘載著好幾位當朝大儒的船,也在寧都府城南邊的港口靠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