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鬨的宴席過後,工作人員準備開船離開。
現在已是下午6點。
再不回去,應急管理中心的人就該找上門來了。
顧景走上前在工作人員耳邊小聲說了幾句話。
“不會有危險吧?”工作人員有些擔心。
“沒事,我和公司商量好了。”
顧景麵不改色。
想到他的另一重身份,工作人員放下了心。
“好,我去把船放下來。”
說完他從儲存室裡取出急救用的衝鋒艇放入海麵。
等衝鋒艇放好,顧景猛地衝過去把謝竹抱起來。
“你乾什麼?”
“ 快放我下來!”
誰都沒有料到顧景的行動。
然後眾人就看著顧隊長把自己的朋友公主似地抱起來,迅速爬下甲板。
轉眼之間,顧隊長就和他的朋友坐在了衝鋒艇上。
顧隊長還十分貼心地在兩人頭頂搭了個遮陽的小棚子。
有情趣。
有些人偷偷感慨,原來號稱冷臉大師的顧隊長也會有這麼損有的時候。
今天來考試真不虧!
倒是有兩個女孩子視線不停地在謝竹和顧景身上打轉,不時興奮地手舞足蹈。
嘴角上揚的奇怪弧度和眼裡閃爍的詭異的光互相襯托。
有人默默離遠了。
為了不打擾兩人遊玩的興致,輪船很快駛離。
空曠平靜的海麵上隻剩下一葉孤舟。
謝竹:……
“你想乾什麼?”
謝竹的語氣不鹹不淡,看起來對顧景的行為並不驚訝。
又或者說,他篤定顧景不會傷害他。
“為什麼生氣,為什麼不理我?”
顧景目光灼灼。
火熱的視線像是要把本就不堅固的冰山融化。
“我沒有生氣,也沒有不理你。”
謝竹表情無奈,襯得顧景像個無理取鬨的孩子。
“胡說!”
顧景心知謝竹有事故意瞞著自己,又急又氣。
他生氣謝竹不告訴自己,又擔心謝竹突然出事。
被冷落的小狗使出了他的殺手鐧。
隻見青年拽住謝竹的衣角,眼眶微紅,可憐巴巴道:“你是不是不想要我了?”
他知道謝竹最見不得自己露出這種表情。
顧景的計策奏效了……一半。
謝竹的表情稍有鬆動,但他仍是默不作聲,沉默的看著遠處一望無垠的大海。
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顧景隻覺得陽光刺眼,海麵空曠得令人生厭。
“為什麼?”
“你真的不要我了嗎?”
顧景緊追不舍,心卻涼了半截。
這片空間隻剩下他二人,青年的聲音哽咽顫抖。
謝竹定了定神,像是終於下定的決心。
他道:“你說的對,你長大了,你該有屬於自己的生活。”
“和你在一起就是我的生活,我很快樂。”
“難道你不快樂嗎?”
自然是快樂的。
就像孤獨的流浪漢,遇見了隻屬於他的珍寶。
但正是因為擁有過,所以才更害怕失去。
泡沫絢爛美麗,卻終究隻存於一瞬間。
他不希望自己和顧景走到兩看生厭的那一步。
愛情短暫,親情和友情卻可以長存。
謝竹頓了頓,他的神色無比冷靜:“我認為我們之間的關係已經超出了親情範圍。”
“我們不是親兄弟,也不存在法律道德問題。”
數次被拒絕,顧景內心焦躁不安,隻覺得有什麼脫離了掌控。
現在的顧景就像莫名被困住的凶獸,找不到出去的路,壓抑著心底想要毀滅一切的欲望。
他沒了往日的胸有成竹。
“你不喜歡我嗎?”
但他明明能感覺到謝竹對自己的在意。
顧景固執地看著謝竹,幽紅的眼眸裡閃過幾分瘋狂。
不可以,絕對不可以丟下他!
青年胸膛憤怒地起伏,握著船緣的手開始顫抖,大腦被攪得一團糟。
關起來。
把他關起來,是不是就不會丟下他?
不行。
哥哥會不高興。
顧景下意識否定了這個想法。
他被困在實驗室裡那麼多年,知道被關起來的滋味有多麼不好受。
而謝竹因為顧景直白的問話再一次愣住。
他做不到違心的告訴顧景,不喜歡。
但喜歡這兩個字,仿佛重如千斤,讓他說不出口。
沒有被明確拒絕,顧景頗受打擊的心詭異地好了許多。
謝竹沉默許久。
夕陽的餘暉籠罩著這片海域,灑下的光輝讓海平麵看起來像一張皺皺巴巴的金箔。
地平線上的紅日占據了半邊天,太陽緩緩西落,宛若巨大的漩渦攪動天邊的雲彩,形成瑰麗神奇的火燒雲 。
海風輕輕吹過,吹動了心弦。
謝竹突然抬起頭直視顧景,他問:“你知道什麼是喜歡嗎?”
“我不知道。”
顧景如實以告。
這一次,他將自己完完全全地在謝竹麵前敞開。
“但我知道,看見你,我會開心,想著你。。”
“你開心,我就開心。”
這是一段直白淺顯到連三歲小孩子都能說出的話。
顧景一字一句道:“就算見不到你,我也希望你開心。”
“但我不想離開你,我會瘋的。”
“你彆丟下我。”
他抱住謝竹,讓他靠在自己身上。
“你聽。”
那是離心臟最近的地方。
謝竹閉著眼,聲音被無限放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