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清清便毫無負擔地去了休息室,一躺下整個人就困得不行了,閉上眼沒過多久就睡了過去。
這一覺舒服地睡到了早上八點,睡得迷迷糊糊的被外麵的敲門聲吵醒。
精致的眉頭都皺了起來,閉著眼不高興地捂住耳朵轉頭又睡了過去。
然後等她起床……就八點半了!
從衛生間洗漱出來,她整個人表情看上去都不太愉快,八點半洗漱出來就四十多了,完全趕不上去公司。
雖然她是總經理,不會有人扣她全勤,但是:“你是不是故意的?”
他七點鐘就起來了,竟然不叫她!
溫司屹把讓人拿過來的早餐一份一份放在桌上,然後閒閒地坐下,“我八點叫你,叫了你三次你都不回,還以為你今天沒有工作。這你也能把氣撒在我身上,你還講不講道理?”
周清清:“……”
有嗎?
好吧,回憶一下好像隱約是聽到了敲門聲。
“而且,”溫司屹慢吞吞地發出靈魂質問,“你不是,來照顧我的嗎?”
怎麼,還責問起他這個病人來了。
“……”周清清心虛地低頭喝粥。
這粥煮的很軟爛,很香,裡麵還加了許多滋補的東西,一看就是家裡燉好了送來的。密封得也很好,過了兩個小時也沒有冷掉。
她反正是吃得還蠻開心的,順便也給她補補。
正吃著,耳邊忽然傳來了一陣刀切的聲音,一抬頭,發現溫司屹皺著眉,竟然在切水果。隻是因為隻有一隻手,不太利落。
“你在乾嘛?”
溫司屹抬了抬眼,把切好的橙子遞給她。想說什麼,最後隻說了句,“我覺得你應該會想吃點水果。”
“哦。”
周清清忽然又說,“可是你這個力道,不像是在切水果,看起來想切我的肉。”
“……”
“你想象力真豐富。”
她眉頭一豎。
溫司屹停了停,“但想象力豐富,並不是一件壞事。”
“……”
從醫院裡出來,林月已經在樓下等她了,直到上了車,周清清想到溫司屹一臉無語又不得不解釋的表情真的很想笑。
老天有眼,你溫司屹也有今天!從他刻薄的嘴裡還能聽到婉轉的解釋呢!
手機突然一響。
收到虞鬆鬆的信息:“姐,我看上了一部車/親親/親親。”
周清清收起笑容:“沒錢。”
都是這個冤種弟弟,害她在溫司屹麵前丟了這麼大一個臉,還好意思叫她買車,沒有!
“姐姐,我最親愛的姐姐,你最好了,老頭把我信用卡停了……”
周清清歎了口氣,回:“可以給你買,但是彆讓我再抓到你和一些不三不四的人鬼混!”
“收到!”
到了公司,周清清就開始忙起來了,開了一上午的會,懟了幾個陰陽怪氣的老頭,好不容易到了中午,才開始休息。
“周總,”林月敲了敲門,拿著一份文件走進來,“營銷部剛剛傳過來的,需要您簽一下字。”
“好的。”周清清拿過來看完,然後翻到最後一頁簽上名字遞給她。
看見她手背上的傷,“辛苦了,昨天回去換藥了嗎?”
“沒事沒事。”林月揮了揮自己的手掌,“一點小傷,昨天出去朱特助還要帶我去藥店。”
“朱熊?”周清清皺眉,“他和你又不相熟,對你這麼熱情?”
“您放心,”林月堅定地說,“我立馬就拒絕了。”
“我又不傻,這個朱特助對我這麼熱情,肯定是想從我這裡打聽什麼,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您的事,故意想拉攏我呢。”
周清清點頭,誇她,“沒錯,你做得很好。”
這朱熊,用心險惡啊!還想從她助理身上套消息呢。
不過,他還不是為某人做事!
嗬嗬。
偷人偷到她這裡來了!
不對,偷人這個詞好像不是這麼用的!
林月出去後,周清清才揉了揉自己酸痛的脖頸,往後靠了靠閉目養神一會兒,忽然又坐直拿起手機給文水謠發消息。
過了一會兒文水謠回過來,隻有六點:
“……”
周清清:“?”
“很炸裂,我隻能說。”
“哪裡炸裂?”
文水謠:“集齊了所有偶像劇古早劇情的那種炸裂哈哈哈哈哈,真的,太刺激了!”
“不是,你不是不喜歡他麼?他為你受個傷就動心了?”
周清清:“你怎麼聽的呀,我明明是在跟你分享我站在道德製高點上批判了溫司屹的喜悅!”
文水謠:“那你為什麼一直執著要他低頭,你還不喜歡他的薄情,理智。說實話,你要是不喜歡他,這些和你有什麼關係?”
“說到底你就是不喜歡他對你薄情,對你理智罷了。”
周清清:“……”
不是,這幾天沒見,文水謠是去選修了什麼心理課了嘛?說起道理來一套又一套的!
醞釀一會兒,她一個字一個字打下,“你今天怎麼這麼犀利?”
“誰惹你了?”
不僅僅是每次要文水謠聽她吐槽,她也很關心閨蜜的心理健康的。
文水謠:“也沒什麼,就是有點煩。”
說是沒什麼,然後下一條就發了個幾十秒的語音過來:
“我自己的工作都做得不怎麼樣,我媽還要讓我照顧文水華,我哪裡有時間啊,自己每天忙得要死。不答應就說我沒有個姐姐樣,連自己弟弟都不管,真是服了。”
文水謠是家裡最大的,有一個大學剛畢業的弟弟,還有一個剛出生的小弟弟。之前聽她說,她弟弟今年大學畢業,也要留在北城工作。
不像她和虞鬆鬆一樣親密,文水謠和她這個弟弟從小關係就不太好。
可以說,自從她這個弟弟出生以後,屬於文水謠的寵愛就不存在了,或者說被奪走了。
雖然文水謠小時候她爸媽會笑著說“生她不如生塊叉燒”,但這些都是文父文母愛的指責和關心,那時候隻有她一個人爸爸媽媽把所有的愛都傾注在她身上。弟弟出生以後就再也沒有了,此後她的耳朵裡生活裡全是弟弟,弟弟。弟弟摔倒是她的錯,弟弟哭了是她的錯,弟弟搶了她的玩具還是她的錯,就因為她是姐姐。
文水謠倒了一堆苦水,最後說:“我有時候真的挺羨慕你的清清,不是家裡有多少錢,而是不管什麼時候,就算你爸媽離婚了,他們也很疼愛你,和弟弟關係也好。”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好閨蜜。周清清大手一揮,給她轉了個6666的轉賬:“謠謠,站起來!”
文水謠:“……該說不說,不知道為什麼我這心情突然一下就好了,眼前一亮!豁然開朗!”
人生沒有不開心的事,如果有,那一定是錢還不夠多!
還好,她閨蜜錢很多!
……
快到下班時間,忽然一串沒有保存的電話號碼來電。雖然她早就把溫司屹的號碼刪除拉黑,自己也換了號碼,但是她還是一眼就看出這是溫司屹的號碼。
誰讓她記性太好。
隻是。
是誰?誰透露了她的號碼?!!
看著電話響了一會兒,周清清這才矜持地接起,“喂,有事兒嗎?”
溫司屹清淡的嗓音通過手機傳來,“隻是提醒你,我這個傷患還在醫院需要你照顧。”
周清清:“……”
不是,他不可以請護工嗎?不可以讓家裡人來照顧嗎?她堂堂周總很忙的好不好?!!
可是他可是為了救她才受傷的,要是她拒絕顯得她狼心狗肺一樣。
“哦。”周清清高冷地答應。
“多謝。”
“……不客氣!”
——
醫院永遠是最忙的,私人醫院也不例外。
晚上七點依然燈火通明,連主乾道上兩邊的路燈都比彆的地方要亮一些。
周清清拎著一份小零食穿過醫院的大門往住院部走,一邊走一邊給人發消息。
快要走到住院部樓下時,忽然聽到喻嘉石響亮略微激動的聲音,“清清,等等。”
一抬眼,看見喻嘉石從住院部大門裡跑了過來,“好巧,你怎麼會來醫院?”
周清清關上手機:“額,來看一個……朋友。你呢?”
“我也是,我朋友住院了,剛剛探望出來。你哪個朋友啊,我和你一起去吧?”
“不用了,”她下意識連忙拒絕,“不太方便。”
“好吧。”喻嘉石點頭,又遲疑地說,“那你什麼時候有空,我請你吃飯。就當是為小時候的不懂事向你賠罪了。”
“吃飯啊……”其實周清清真的已經不太記恨小時候的事情了,但是看他那麼在意,一副非要補償的樣子,“等我這兩天抽出空來吧。”
喻嘉石高興地說,“好,到時候你通知我,我都有空。”
……
今夜的星子有些淡,月光也不夠明亮。
樓下的路燈卻很亮,彌漫著清晰的燈光。
溫司屹站在窗前,看著樓下相談甚歡的男女。
原來是那個在她家樓下的男人。
病房裡空調工作著,不斷地輸送刺骨的冷氣。
他靜靜地看著。
眼眸沉了沉,忽然覺得有些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