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牧之到一樓, 先拐進了一間洗衣房。
這房間有三台洗衣機和一台烘乾機。
他熟悉這裡,徑直翻找櫃子,到第三層找到了女生均碼白T和運動褲。這幫人, 全新備用都是成套的RL。
又拉開底層抽屜,指尖挑開其他女性雜物, 從盒子裡取出一次性內褲, 卷狀的。
“換一下吧。”
李銘心意外。其實她穿什麼都可以, 就算穿撕裂的裙子,隻要沒人來亂扯衣服,湊和一晚也無所謂。
“謝謝。”又說, “你轉過去。”
清醒時分, 兩人多是衣著整齊, 正常說話。
此刻燈火通明, 要在他的注視下不帶情yu換衣服, 似乎沒到這麼親密。
池牧之背過身去麵朝牆麵,想了想, 說:“剛剛那些人......彆把他們的話當真。”
“沒有。”她自小長於市井,更爛的話她都聽過。這算是高素質的了。
“好。”
洗衣房,皮膚和衣料窸窸窣窣。
他閒聊道:“看得出來嗎,上麵那些男的小時候都喜歡過阿嫻。”
“現在呢?”
“現在?都這麼大了......不知道。”應該不了吧。
穿上運動服, 李銘心神清氣爽, 像換了個人。
池牧之很高,背影挺拔, 近乎擋住半片燈光。
這裡沒有鏡子, 她麻利順發,左右偏頭,連個影子都沒得照。隻能草草又紮了個髻。
“穿好了。”
池牧之轉身, 眼上蒙來一隻手。她動作不快,遮住光線前,他看清了她嘴角的笑意。
李銘心問:“我是誰?”
很熟悉。池牧之不動聲色,反問:“你想是誰?”
聲音又遠又近,是腦海裡那個人,也是心頭上那個人。
李銘心腳落回平地,鬆開了手。
兩人對視上,不由自主回避目光,閃過冷靜下來的羞赧。
性裡性外,判如四人。
他偏頭一動,俯下身來,燈光忽而灼眼。
室內很靜的時候,如果不快速走出安靜,孤男寡女會忍不住想擺脫尷尬,說些什麼,或發生親近。
沒有任何征兆,他捧上她的臉,她迎上他的c。
李銘心接w很霸道,1,池牧之和她相反,喜歡甘泉一樣慢慢來。
尤其衣裝完好,親太狠像foreplay。而他這刻就是想簡單的,親w。
w春風化雨,如被電流撫過。
結束他們麵頰緊緊相貼,又緩了一會,才往外走。
她以為去很近的地方散散步,沒想到他帶她去爬山。這裡有一座不高的山,爬上去可以大致俯瞰附近地貌。還有一個優點,可以看日出。
走到山腳是夜裡12點半,李銘心一點也不困。他說既然不困,那就去環山公路走一圈。那邊原本是賽車的地方,最近沒有賽事,空著,有個小門,人可以走上去。
李銘心一圈一圈環繞,隨他走在半山公路。繞到最後一圈,在他指引下俯瞰,真的有無人機震撼視角。
這路上他們耗了兩個鐘頭,再走回山腳,是兩點半。
這裡零點後黑得鬼打鼻子,一盞燈都沒了。
月光半明半昧,打盹兒似的,也不是很儘忠職守。
池牧之一隻手打開手機電筒照明,另一隻和她牽著。
他們一直走路,沒人喊累,好像天亮了就要分開般抓緊時間。
她沒有自己的話要說,都是他問,她答。
他問,高中戀愛過嗎?她說好像有。
他問大學呢,她說也許有。
他問現在呢,她笑著低下頭,“我不知道。”
池牧之故意攥緊,捏到她缺血:“李老師彆的不會,裝聾作啞第一名。”
她也不謙虛:“裝聾作啞是不錯,但彆的也會一些。”
腳步聲錯落,仔細聽,還挺和諧。
她問他腿累嗎?
他說不累,就這麼點平地的路,和他康複健身的運動量根本不好比。說罷,又強調了一遍,李老師,我不弱。
真的一步步爬上山頂,必須承認,他是不弱。池牧之沒多累,也不冷,手溫溫熱熱的。看來疼痛才能襲倒他。
太陽升起的一個多小時倒計時裡,李銘心運動後的身體迅速冷卻,很快雞皮疙瘩冒起。
儘管是深春,淩晨三點山頂體感溫度也隻有五六度。
池牧之脫下外套,披在她身上,問她還冷嗎?
李銘心先感覺到溫暖,慢慢還是發起抖來。還是冷的。
“不冷。”她抱著膝蓋,蜷坐在大石塊上,很乖地等待太陽。她經常早起,但很少看朝陽。她有些好奇,為什麼會有這麼多懶蟲願意早起看它。一定有特彆之處。會比302公交上的落日還好看嗎?
池牧之左右看了看,野山上連擋風的茂樹都沒。“要不下去吧,是挺冷的。”
“可是說好了看太陽的。”李銘心還是想等。“你冷嗎?”她主動拉過他的手,摸了摸,依舊暖和,“手暖的。”
“我不冷,我不怕冷。”他幫她搓手,“我擔心你感冒了。”
“感冒就感冒,反正也沒什麼事。”過去她囊中緊張、時間緊張,感冒是錯誤一樣的存在,最近的生活可以容錯幾日感冒的怠工。病了就病了,沒什麼問題。
“行。”
池牧之想起口袋裡還有半包煙,問她抽嗎?李銘心說好。
掏出來,隻有兩根。他拎出一根,銜上唇,抬手擋風,點燃後遞到了她嘴邊。
李銘心抿著他抽過的煙嘴,深悶兩口,像喝了口白水似的,淡得出鳥。不過還是一口一口抽完了。他問還要嗎?她噴出最後一口吐霧,搖搖頭:“太淡了。”
“口味真的重。”他失笑。
三點一刻,鼻水凍出來了。她吸吸鼻子,繼續忍耐。
她總是能在糟糕的環境裡一聲不吭地咬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