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的劍仙風姿,十六七歲時就能以靈禦劍,更兼英氣十足,俊美非常,整個人就如其名一般,清江映明月,月於江中行,讓人一見便生出清凜之意。
十年不見,聽起來聲音比起從前多了幾分沉穩,就連昨夜那身讓他腹誹的浮誇裝扮,如今想起都覺得飄逸華美了不少。
“阿念!”林靜風看這師弟仿佛傻了一樣,臉上一會兒惆悵一會兒微笑的,拔高聲音,“你也被什麼東西上身了?聽沒聽見我這個救命恩人的話?”
桑念生一晚沒睡正出神,被他一吼險些嚇得撞到玄虛真人身上,怒道,“什麼救命恩人,大師兄,你忘了是誰把小師弟放跑了,還被他掐得半死躺在李家大門口?”
唐無缺一聽也不高興了,“還不是大師兄你一看到那人皮就怕得不行,一點都不像個修仙的人,被它追得滿地跑,我去救你才被它上身的!”
玄虛真人聽三個徒弟嘰嘰喳喳吵個不停,根本無人在意他的責罵,氣得揮起拂塵對著三個兔崽子一人一下敲得他們眼冒金星。“吵什麼!有沒有點兒出息了,為師問你們,李家的事,你們看明白了多少?”
“我一直被附身,隻看到那個皮子想要棺材裡的屍身......”
“浩然宗的人不是說了嗎,李家供奉邪祟,那血屍是被換了皮死的啊。”
玄虛真人一聽,轉過頭不看那倆傻子,充滿期待地麵朝桑念生,“阿念說說?”
桑念生回過一點神,理了理前後脈絡,才開口說,
“如果,李員外自己得了一種怪病,皮膚潰爛或者彆的什麼,原因又無法明說,醫者也無法醫治,那他就會去尋求彆的法子,又假如他剛好得到了一個什麼邪祟,而他也向那邪祟祈求病愈,邪祟就將李大公子的皮換到了他身上,作為回報,邪祟也吃掉了被換皮的李公子的魂魄,李員外見兒子忽然病死,自己身上卻開始長兒子的皮,心中大概也明白這邪祟的路子,心裡雖然覺得死了兒子悲傷,但是自己畢竟痊愈了,順勢讓那邪祟鎮住血屍,打算就這麼瞞過去,我猜這就是李家之前的事。”
玄虛真人讚許地點點頭,覺得這二徒弟果然也是個心思細密的聰明孩子,“說得不錯,那皮子的事情呢?”
林靜風奇怪道,“你們是真的沒有聽我,啊不,聽浩然宗的人說的話嗎?人家說了啊,師弟妹在外曆練,光除了精怪,放跑了精怪吃剩的皮,剛好李家邪氣衝天又有個無皮的屍身,那皮就來了唄。”
桑念生同情地看了一眼林靜風,“師兄說的是。”
玄虛真人恨鐵不成鋼道,“風兒,你當浩然宗是什麼地方,放跑一個轉悠了兩天都沒能進院子的人皮?你以為誰都跟你似的?我問你,昨晚那個打扮得花裡胡哨的你看需要曆練嗎?精怪吃人留皮不就為了披著出來作怪嗎?這麼些年怎不見附近有怪事?而且姓李的一個普通生意人,上哪兒找來這麼靈驗的邪祟?”
林靜風回想了一下那閃瞎人眼的無極劍印,覺得那樣的修為確實不太需要曆練了,而且說起吃人留皮......
這類精怪好似也隻在書中看到過,上次出現人皮這種東西是......他忽然想到一個可能,轉過頭去看了看桑念生,又看看玄虛真人,試探著問道,“我好像聽說過,很年前出現過一些來曆不明的修行者,在許多地方殺了人,剝掉人皮,而且常常是闔家滅門,極其殘忍,所殺之人毫無聯係,甚至都不在一個地方,男女老幼全都有,一時人心惶惶,後來還是他們浩然宗的那位元尊出手才平了亂子,可那些事不都過去了,至少得好幾十年了嗎?”
玄虛真人這才欣慰地笑笑,“為師看你還能有點希望。”
又轉過頭來,對著自己三個徒弟誨人不倦道,“知道那元尊還有個稱號叫什麼嗎?玄靈太守!說明人家不光在仙門地位超然,和廟堂也是關係匪淺,”
“當時那邪修的事情鬨得滿城風雨,廟堂感念他除魔有功,正式將這玄靈太守的名號下詔敕封給他了。現在又冒出個人皮來,不說成精怪說成什麼?那天晚上那幾個人不定就是浩然宗專門下來處理此事的,你不去請,他們遲早也要來。所以你們聽好了,彆跟那些人走得太近,惹不起。”
林靜風哦哦兩聲,看上去也不十分在意這些事。
唐無缺抱著拂塵木劍以及李府送給他們的許多東西,在一邊興衝衝地聽著,最後滿懷希望道,“師父,我也想像浩然宗那些人一樣,手執長劍,斬妖除魔!聽說他們還能飛來飛去,不是輕功那種飛法,是像仙人一樣,在雲裡飛!而且你看道沒有,多威風的大光劍啊,一下就把我身上的人皮弄下來了,你教我吧。”
桑念生毫不客氣地哈哈兩聲,“阿缺,師父會那些,昨晚還用得著被兩個邪祟打得滿地找牙?他自己都不會,怎麼教你?你要學,隻能找浩然宗的人去教你。”
林靜風聞言,卻像是忽然想起什麼事,一拍腦袋,掏出一個牌子,“啊,我想起來了,昨晚那個人給了我一個牌子,說再有類似的事情,可以直接去找他,拿這個牌子能直接上浩然宗,報他名字江月行,自有人帶我們上去。”
唐無缺雙眼發光,猛地撲到林靜風身上,一把拿過那牌子,開心道,”我要去我要去。”
桑念生看看林靜風,又看看玄虛真人,往前一躍一把捂住唐無缺的嘴,“你想欺師滅祖?還有你,大師兄,剛讓你彆去招惹那些人,你們往那邊看看,師父他老人家還健在呢。”
唐無缺不住掙紮,林靜風被他倆撞得東倒西歪,嘴上怒道,“彆鬨了!”
手上卻也開始去捉住唐無缺的腰,想把他扔下去,師兄弟三人打作一團,吵吵嚷嚷。
玄虛真人也不阻止,嗬嗬地看著徒弟們胡鬨。前方不遠就是蒼鬆崖,春雨過後,山道上春草繁茂野花點點,半山腰上的同塵觀在層層新綠中隱約可見,風過山間,萬壑鬆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