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起來,這話好似也沒毛病。
可是,這裡麵有個問題,就是市場規律!大旱要來了,今年已經初現端倪!在這種背景之下,糧食要漲價,這是規律,“你們想以低價購入,損的自然是他們的利益。”
可若以市價,受損的就是朝廷。
瞧這話說的,平倉救的是百姓,百姓是朝廷的子民,不是商人的子民。你們不能因為對方不把這一份利讓出來,就認為對方錯了!
商人,若是沒有可賺的,他們行的什麼商呀!
官員低價買糧進來了,這是立功了,能積攢政治資本。你若有能力說動人家,真叫人家心甘情願那麼賣了,這是你的本事。你要有這本事,當然會給你加官進爵。
可你這不是呀!你就是要低價買,那邊就是不賣!然後你以逾製把對方給逮了,押解京城。
為君分憂,心懷天下,這是道德要求。不是律法要求的!
道德無法製約你,於是,定你其他罪,總歸是這種人就是壞人,殺了都不過分。
一個輿服背後,藏著的矛盾大著呢。
朝臣是要以輿服為契機,收拾這幫商人。
這不是一天兩天能談成的事,彆說這些軍機和內閣,就是緊隨其後來的耿淑明,他也說,“小商有利而無害,大商有害而無利!臣以為,得重商,亦得抑商!”
林雨桐轉著杯子沒說話,耿淑明的話裡,已經聽出他的擔心,擔心商人做大,形成壟斷。
這叫人怎麼說呢?
便是管控,那也得是行業管控!而你們涉及的輿服,是從身份上區彆人家的不平等,這卻是不可取的。
商量了半晌,商量不出個什麼來!這些人各有各的主意,一個比一個頑固!
那就不商量了!
四爺直接下旨,輿服朝廷統一發放,今年秋天就換裝。
這是施恩了!絕大多數官員那是喜大普奔,真的!衣食住行,人活著不就是這四樣嗎?吃的,在衙門有餐飯,還有祿米養家。住的話,朝廷給房子,便是下麵的府縣也一樣,建一片小院子,土坯房子,能住就得!但這是不要其他費用了,到任就能住,還要如何?行的話,出差就不說了,便是探親,也有驛站的。在驛站可以換馬,可以住宿,這不是便利條件?
最花錢的就是衣了,如今一年還六身衣裳呢,春夏秋冬四季分明。便是家寒的,也不怕沒好的大衣裳挨凍了,朝廷發放的,可能不鮮亮,但絕對不會糊弄人。
棉布的怎麼了?棉布的舒服呀!皇上皇後都是棉布的,咱穿棉布的怎麼了?
上下一片,不知道有多歡騰。
對百姓的衣服,除了明黃色之外,其他的顏色一律不做限製。想怎麼穿就怎麼穿吧,至於樣式,隻要不是跟朝廷的製服一樣,隻要不是你非要把元朝的服侍拿來穿一穿,都可!
但是呢,咱們還是提倡簡樸,提倡簡便。
宮廷一向是風向標,隻要皇室不奢靡,下麵便是奢靡也有樣子!
對於那一百多個商人,四爺給予了特赦,不治逾製之罪,但該處罰的還得處罰,去農場乾三年再說吧!
可饒是這樣,商戶也感激!
這邊施恩了,回頭就把商律單拿出來,士農工商各種人等來製定律法,在原有的基礎上極度完善它。
限時三個月,拿個草案來。年底要頒布!之後逐步完善。
給你們每個人說話的機會,自己爭自己鬥去,爺不跟你們玩了!
甚至於,四爺把內閣調離了兩個,此等事要緊,你們去幫忙吧!而後把耿念秋提前調回京城,充入內閣。而與此同時,有一個名不見經傳的人物,也被皇上放了進去,此人便是宋康年。
是的!誰也沒注意過這個人。先是在新軍,後來被放在軍事學院,剛過完年那陣,好似被塞到參政院呆了半年,這會子怎麼就進了內閣了!
當然了,宋康年不是內閣,他擔任的是內閣行走。
好似是個跑腿的官!但真正靠近中樞的都知道,皇上怕是有大動作了!
是的!
可不是有大動作了嗎?今年是泰平三年,不算第一年的恩科,三年一考,今年該科舉了!在誰都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四爺廢了今年的科舉題,沒用八股題,改考國策。
大明就是現在這個樣子,你們覺得怎麼樣是對大明有利的。
這怎麼能行呢?這不是把讀書人的根子給毀了嗎?
世情輿論都沸騰了!朝中有一些這幾年被提拔上來的新銳,心中暗暗竊喜。可也有正經的科舉出身,對這是極其不讚成的。
林雨桐都納悶了,之前四爺還嫌棄麻煩,這會子怎麼自己挑起來這麼大的麻煩來。
四爺嗤笑一聲,“比起他們給爺找麻煩,爺更喜歡給彆人找麻煩!既然安生的日子不想過,那好啊!刺激的日子在後頭呢!”
哦!懂了!防止彆人找麻煩的最好辦法就是——先找他們的麻煩!
沒毛病!
作者有話要說: 稍後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