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月流年(147)
四爺拍了拍兒子的腦袋, 輕輕笑了笑,“你再等等。”
等什麼?
差不多都冬天了,夏天的事好像都散了。媽媽帶著自己出去吃飯, 然後指了指馬路對麵, “你看那邊。”
什麼?
他看過去, 警察摁人呢。那人……不認識呀!
桐桐用下巴點了點,“那就是黑子。”
嗯?那不是個小人物嗎?怎麼?
“小人物怎麼了?”桐桐看了金鏃一眼, “現在, 給我看著,看完了再用腦子去想。”
金鏃就問說, “您當時的名單裡,就沒有黑子的名字?”
“他手裡的人全進去了, 短時內他不敢冒頭。而今他又想動一動了, 那就舉報,摁住他吧。”
然後呢?
然後黑子一進去, 就看見在裡麵出入自由的朵朵。朵朵看見黑子進來了,心裡鬆了一口氣, 也有點幸災樂禍。你出賣我,現在也該你倒黴了。
這一副作態,黑子都懵了。他想來想去, 得到的結論隻有一個,那就是朵朵舉報了他,於是,在看守所裡,他也舉報了朵朵。
朵朵乾的事一查就知道了,但朵朵嚷著說黑子出賣她的事,卻真的一點證據也沒有。兩人相互揭短, 誰也不清白。
那些姑娘沒有說她們是被脅迫的,也沒人敢揭發朵朵。她們確實也是自願的,朵朵看著她們的原因,隻是不想叫他們從這個人的手底下跑到那個人的手底下。
至於說其他更壞的事,朵朵還沒來得及做。
但從黑子的揭發內容上來看,朵朵的想法很多。
就朵朵這個事,臨時工的活也彆乾了。裡麵呆著去吧!
連教朵朵的大媽都愣了愣,趕緊給桐桐打電話,“這個……確實是有些意外。”
桐桐歎了一聲,“那就沒法子了!該怎麼樣就怎麼樣吧,還害的你被牽連了。這件事怕是得受處分吧。”
受了就受了,咱收了錢,原也不算無辜。
掛了電話,桐桐就一臉的遺憾,然後跟金鏃道:“你小姨呀,虧的媽媽一心替她謀劃,誰知道人算不如天算。”
金鏃:“……”黑子不就是你留下的線頭嗎?要是沒您盯著,黑子那樣一個小小的人物,誰管他呀。
可您……不認了?您這一曲三折的,到底想乾什麼?
桐桐拍了拍兒子的腦袋:“想吧!慢慢想吧。”
想什麼?
四爺叫了孩子到跟前,問他:“法是底線,朵朵該不該受懲處。”
該!
“然後呢?你媽媽直接將朵朵舉報了,關進去,你知道會判多久嗎?”
多久?
“三個月。”
然後呢?
“然後她重操舊業,繼續甚至於變本加厲的害人,繼續做違法的事,這就是對的嗎?”
金鏃不說話了。
“況且,這裡麵有個東西叫人情。人人都怕無情的人,是人就得叫人覺得有人味兒。你媽媽幼年遭遇的,不是誰都能體諒的。而朵朵的媽媽養過你媽,這卻是誰都覺得不容易的。像是這種事,在九成九的人眼裡,這叫事嗎?真出事了,咱家真的擺不平嗎?咱們管,是不對;不管,更多的人覺得咱不對。不是每個人心裡都存著法的。所以才說,法理得兼顧人情。因為人情這個東西,在咱們的社會裡,太重了。”
嗯!
“那怎麼辦呢?你媽不能親手把朵朵送進去,人情不許是一方麵,另一麵是朵朵改不好,還會害人。而這個害的人,你怎麼就知道她以後不會挾私報複,報複不到咱們身上,可還有林家呢。林家會防備朵朵嗎?真要是哪個孩子出了事怎麼辦?你媽能種這個叫人記恨的因嗎?”
不能。
四爺就點頭,“所以,你再看看!看看你媽媽怎麼說。”
桐桐打電話給張九成,“機票訂好了,跟我姑姑還有古莊都儘快來朋城一趟,越快越好。”
張九龍嚇了一跳:“什麼事呀!”
“來了再說!”桐桐把電話掛了。
第二天兩口子和古莊都來了,這次坐到了家裡。
桐桐態度很好的給林溫言遞了水,說這個事,“……我真是沒敢您說,怕您受不住……”說著,就把朵朵怎麼找來,怎麼去的香江的事原原本本的都說了,“我還心說,她不舒服,會休息。誰知道,不叫去哪偏去哪。結果,她在朋城惹下的亂子被人盯上了,人家找她尋仇……”
林溫言不可思議:“她惹什麼事了?”
金鏃就聽媽媽在那裡說,隻說當時不見人,怎麼找的,最後花費了三百萬,才從海裡把朵朵給打撈起來。而後朵朵怎麼招認的她乾的那些事。她又是怎麼操作的,“……我以為這麼著能約束她,她也確實約束的挺好的,還自考了法律,都考過了一門了……我想著,就這麼約束著,在裡麵考個法律的大專,等將來找人一轉正,這不也挺好的嗎?誰知道那個黑子給掃進去了,兩人一見麵,黑子就把朵朵給招供出去了。現在……關著呢。”
林溫言坐在那裡直直的往後倒,張九龍給掐人中,好半晌才醒過來。
金鏃就看著自家媽媽坐在那裡,好似黑子進去的事跟她一點關係都沒有,對朵朵的事也是完全儘心儘力了。給住好的,給吃好的,買貴的,帶去玩,把她當親妹妹一樣。這就花費了不少,之後又怎麼花費錢救人,怎麼費心安排,一樁樁一件件的,都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