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怕了。”
什麼?
曜哥兒看著外麵,“他們喊著獵狼,可誰都沒真的打過狼,所以,他們怕了。”
然後呢?
“怕了就想跑,跑又跑不過狼群。”曜哥兒的麵頰鼓起來了,“爹爹,我該把頭狼殺了將其他狼嚇跑,救他們呢?還是叫狼咬住我,我不往死裡打那頭頭狼,激的他們回頭來救我呢?”
四爺意外的挑眉,然後抬手拍了拍孩子的肩膀,“躺著吧!安神湯喝了就好好睡。今晚就睡在我跟你娘的牙帳裡。”
嗯!
嘴上應著,不大會子工夫,孩子睡著了。
四爺嘴角這才翹起,然後看桐桐。
桐桐就歎氣,她就知道,這孩子受傷有貓膩。彆的孩子沒真的打過狼,但是她帶著曜哥兒夜裡真的出去狩過獵,還不止一次。所以,下麵的人來報,說是出去獵狼去了,她壓根就不擔心。
結果回來說都受傷了,豈不奇怪?
孩子這麼一說,做父母的就明白他的意思了,他是說,跟著他一塊的那些孩子,都沒有真正的狩過獵。
見了狼群之後,先是膽怯。
此時,他有兩個法子:第一,衝上去先把狼王殺了,把狼群嚇跑;第二,第一個衝上去跟狼王鬥,哪怕受傷也不殺狼王,等著那些跑了的人回來幫他,一起殺狼。
若是第一種法子,大家都安然無恙。可自此之後,這些小夥伴在他麵前就會氣虛,跟他之間就會存在一種莫名的芥蒂。很難有彼此依賴信賴的紐帶。
第二種法子,他受傷了,大家都受傷了。但他第一個衝上去,這個勇氣足以叫其他人佩服。況且,他最後殺的是狼王,也證明了他的能力。其他人在他受傷的時候,沒有棄他於不顧,這一回頭,一起乾了這一輩子都難忘的事。
這叫什麼?這叫情分。
自此,彼此可信賴,背後可交托。
桐桐沒言語,坐在這孩子邊上沒言語。
四爺拍了拍她:“你怕他失了赤誠?”
桐桐的手放在孩子的麵頰上,還是沒有說話。
“正是因著赤誠,才不惜以身為餌。”四爺就道,“你也不想想,你帶的那數百親衛,你是怎麼訓的?十人一夥,同吃同住同生死,凡是不顧袍澤的,一律淘汰。你是這麼練兵的!練出來之後,這些人的戰力明顯在其他人之上。他整天跟著你看,自然就悟出這麼一個道理。隻有一起吃過苦,一起流過血,有了過命的交情,才算是把對方長在了自己身上。”
這並沒有哪裡不合適。
桐桐又給紮了針止疼,這才道:“你我並沒有將那麼大擔子給他。他這脾性是怎麼養成的?”
自小便跟著咱們從東到西的走,很難在一個地方常駐。東邊去過海濱,西邊去過大漠。在孩子看來,這其實跟遊牧沒有什麼差彆。
遊牧代表著居無定所,代表著不能安心的待在一個地方。若是如此,你若不是強者,就無法生存。
這個生長環境,自然而然就叫他養成了這樣的性格。
“所以,他注定是特彆的。”四爺看著這小子就笑,“你心疼他,但他樂在其中。”所以,當個狠心的娘吧!
桐桐:“……”並不想當個狠心的娘。
四爺就看桐桐,憋了好半晌才道:“那你覺得他這樣還受了誰的影響?”
誰?
四爺無奈的看她:“那狠勁上來,像不像你?”
他敢把胳膊放在狼嘴裡,跟你帶人直入遼國腹地,有區彆嗎?
我早告訴過他,彆把自己放在彆人的嘴邊,可到了要緊的時候,他依舊敢那麼乾。為什麼?你這個當娘的一點也不無辜!他都是跟你學的。
桐桐瞪起眼睛:還要不要講道理了?這怎麼就是跟我學的呢?哦!好的都是你教的,壞的都是跟我學的?
四爺就笑,攬著桐桐往屏風那邊送,“你看著兩個小的,我今晚守著大的。跟你學的好,你也教的好。”說實話,沒有這麼一個能成一方霸主的兒子,我也擔心將來會怎麼樣。
四分五裂的地域想彌合在一起,談何容易?沒有一個氣吞山河、雄霸八方的人物鎮著,那到處都得鬨鬼。
想著這個事呢,四爺一晚上真就守著孩子,沒有動地方。
桐桐半夜起來,看看孩子起熱沒有。結果就見四爺一臉嚴肅的坐著,盯著孩子的臉一動不動。
她走過去,四爺也沒轉過來,而是問了一聲,“趙禎來信說,楊太後身子不大好了。”
嗯!怎麼了?沒召自家回去,那便不好回去。
四爺這才回頭,看著桐桐的眼睛,“我想叫曜哥兒帶著人回京都去探病,侍疾。若是病不好了,叫他留下來替咱們服喪。”
桐桐看著他:“叫孩子一個人帶著親隨回去?”
“把你的親衛帶上,再叫張元、吳昊以先生的身份跟著。另外,那就是他那些小夥伴了!”四爺說著,就看桐桐,“他是狼,不能拴著;但他又不能真長成一看就是狼的孩子,中原之地,需要的不僅僅是狼性。這是他的不足,你得叫他去看,去感受,進而去修正。”
換言之,就是他對大宋了解的太少了!,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