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姆合上書本。
“我以為,這學期我們已經體檢過了?”
同桌聳聳肩膀,利落地收拾好桌上的課本。能借機少上一會兒課,簡直讓他欣喜若狂。
“誰知道呢,聽說是學生會長提議的。她說偶然進行幾次突擊體檢,可以確定學生們的真實情況,以免家庭或校園裡,有被隱藏的暴力事件。”
“有道理。”提姆點點頭。
他對哥譚高中的學生會長有印象:
一個紅發棕眸的漂亮姑娘,鼻梁上散落著幾點雀斑。她是大都會人,因為父母工作調遣才轉學到哥譚,一舉一動裡都帶著一股從小被浸染過的活力和陽光。
提姆不討厭學生會長,每當看見大都會的市民,他總會聯想起那位正義善良的人間之神。
就像是他也不討厭這個提議——在哥譚,確實很容易發生這樣的事,幾次突擊檢查非常必要。
隻是他現在,稍微有點不方便。
前天和殺手鱷對戰的傷勢還沒痊愈,他的後背看起來猙獰可怖。
假如提姆當眾脫下襯衫,哥譚的大小媒體將欣喜若狂、如獲至寶,得到未來一個季度裡足以養活他們的勁爆素材。
雖然蝙蝠俠不在乎,但布魯斯的名聲不能再被戕害了。
在接連領養兩個黑發藍眼小男孩後,韋恩在人們心目中的印象,已經十分微妙。
想想看吧,第一任養子剛成年後就離家出走、第二任養子則不知所蹤數月。等傑森的消息再流傳於世人耳中時,他的名字已經被刻在墓園的石碑上。
而在這之後不久,韋恩就領養了第三個黑發藍眼的小男孩……
倘若提姆本人不是羅賓,沒有夜夜打扮得像個紅綠燈一樣,積極地在哥譚的夜晚遊蕩,很難說他會怎麼看待布魯斯·韋恩。
儘管在大眾觀念裡,為富者通常不仁。
但提姆願意壓上自己的一切擔保,布魯斯確實是個好人。
布魯斯為了哥譚所付出的、他以另一個身份所擔負的,遠遠超過所有人的想象。
提姆放下書冊,悠閒地伸了個懶腰,起身向門外走去。
“你去哪兒?”同桌問他。
“上個廁所,順便看看醫療室的隊伍排了多長。”
西奧多眼看著提摩西離開教室。
不怪他如此密切地關注著對方的動向。這場體檢的背後,西奧多正是幕後推手。
身為孤兒,西奧多沒有能力給全校安排一場大體檢。但他知道用什麼樣的方式,可以達到自己的目的。
首先,西奧多肯定,學生會長是個善良熱情,很有行動力的姑娘。
其次,當同一個信息在短時間內,反複多次出現在人類麵前時,人類就會加深對於此事的印象。
學生會長永遠不會知道,兒童慈善保護機構“隨機分發”在她桌上的傳單、中午食堂吃飯時,旁邊兩個人關於校園暴力的對話、自己鞋櫃裡被人投入的求助信、以及放學路上可憐兮兮,手腕紅腫著向她討東西吃的小孩子,都是出於某人的刻意安排。
傳單——西奧多早起放在她桌上。
中午時鄰桌進行的對話——西奧多專門坐在兩個校霸旁邊,等學生會長拿著餐盤路過,就主動離開,給她空出桌子。
鞋櫃裡的求助信——他用左手寫的。
放學路上的小孩子——西奧多孤兒院裡的一個小崽子。
最後也是最關鍵的一步……
西奧多用街頭的不記名投幣電話,打給哥譚高中的校長,問他是否知道,他的孫子在小學裡被兩個孩子欺負,每天都要上交保護費。
會得知此事,還是上次被派去打掃孤兒院閣樓的時候,正好撞破兩個小孩的分贓現場。
被發現後,兩個年紀加在一起都比不上西奧多的男孩,不但沒有表現出一絲恐懼,反而警告他不要多管閒事。
哥譚特產兒童,自由野蠻生長。
校長驚覺,自己的孫子竟然一直在默默忍受著校園欺淩。就在這時,學生會長上交了一份相關提案。
兩者一拍即合。
於是,才有了這場全校範圍內的大體檢。
但從提摩西的表現來看,他是想……找借口逃避?
西奧多凝神想了想,也隨後離開教室。
……
提姆從衛生間走出來,用紙巾仔細擦乾手指間的水珠。
他繞了個圈路過醫療室,平靜地從門口領取一張體檢表格,找了個安靜的角落,拔開彆在襯衫胸前口袋上的筆帽,熟練順暢地填寫了一連串數據。
如果有人此時拿著提姆的體檢單,與剛檢查過的同學進行對比,就會發現,這兩張報告單上,診斷筆跡竟然一模一樣。
醫療室門前亂糟糟的,人流熙熙攘攘。提姆的這串小動作,沒有被任何人發現。
做完這一切後,提姆流暢地把筆放回胸前口袋,將體檢單折了一折,準備返回教室。
在路過走廊拐角時,提姆的目光在牆壁貼著的鏡子上停留片刻,不太確定地回了一下頭。
他剛剛,好像看見了一個人。
——西奧多·格林,他的同班同學。
這個男孩性格安靜冷淡,在班級裡相當沒有存在感,但提姆卻一直很在意他。
特彆是在幾次偶然的瞬間,西奧多微垂下臉,高聳的眉骨間快速閃現過一絲陰鬱時,提姆會本能地把注意力集中在他身上。
從見麵的第一天起,提姆就意識到:西奧多的長相,很像他認識的一個人。
一個非常危險的人。
作者有話要說: 開文啦,喜歡的大家請收藏和多多評論,筆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