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第二十四章 “他們一瓣叫吉姆,一瓣叫……(1 / 2)

麵對西奧多神奇的長相, 迪克禁不住陷入沉思。

他不信邪地重新爬上高大的山毛櫸樹,選擇了一條看得順眼的樹乾,在上麵表演了一串前團轉體、後團兩周720旋, 以及一個令人眼花繚亂的阿拉貝斯轉體三周半。

做完以上動作以後,迪克宛如一台剛剛重啟的電腦。

他重新擦擦眼睛, 定睛往西奧多的方向看了一眼。

……不行, 就算他原地重演一遍飛翔的格雷森全部雜技項目,西奧多該像小醜女哈莉,和毒藤女艾薇的地方,還是一點都沒變啊!

迪克單手捋著樹杈, 渾身體重都吊在一條胳膊上, 絲滑地順著下彎的枝杈垂直落地。

他鄭重地看向提姆,宣布了一個重大發現。

“你看, 西奧多的這兩種長相……我們不管他是像艾薇, 還是像哈莉,反正她們都有一個共同特點。”

提姆低頭思考了片刻。

“你是指,她們都跟你調過情?”

“……什麼?不是!”

夜翼打了個冷戰, 反應激烈地表達了抗議。

他確實跟毒藤女和小醜女都調過情, 但他剛才要說的不是那個意思!

他隻是想說, 毒藤女和小醜女都正好是阿卡姆反派而已。

要知道,西奧多可不僅綜合了那兩個人的長相,他還是一個黑發藍眼的小男孩。

考慮到人類固定的審美比例,一個英俊的黑發藍眼小男孩, 總會或多或少地和超人或者布魯斯有點像。

——所以按照這個邏輯順下來,夜翼和小醜女毒藤女調情=他和西奧多調情=他與小號布魯斯或者小號超人調情。

這個邏輯滑坡謬誤也太可怕了吧!

提姆聽到這個思路,不由陷入沉思。

“我倒不覺的西奧多長得像布魯斯,但很多時候, 我都感覺他的骨骼輪廓和超人有點像。”

這就要引申到另一個重要的問題——

提姆眨眨眼睛,對大哥露出一個不那麼符合自己一貫形象的促狹微笑。

“實話交代,你真的沒跟超人調過情,對吧?”

迪克:“……”

早就說了,家裡心最黑的人應該是這隻小紅鳥。

這是把他當成什麼人了,調情狂魔嗎?

夜翼或許過於受歡迎了些。

他可能確實和將近三位數的女英雄、女反派以及女性路人有點曖昧,大概、應該、也許是有那麼點炮王屬性……

但迪克願意發誓,他和超人都是直的。

不過,少許無害的驚嚇與驚喜無異。

而快樂總是要分享給朋友。

身材勻稱健美的青年人挑起眉毛,臉上浮現出一個爽朗的壞笑。

他一字一頓地棒讀道:“如果是超人的話,也不是不能試試。”

提姆張大眼睛。

他先是看向夜翼,又把目光投向大都會的方向。

三秒鐘後,羅賓鳥果斷地掏出手機。

三分鐘後,推特熱詞刷新。

帶有#超人墜機#、#超人拋物線#的相關詞條,一路衝上推特熱榜。

“我們都知道,超人是個身披紅披風,可以飛在天上的氪星人英雄,那麼超人有沒有飛得不好的時候呢?”

“就在三分鐘前,超人忽然在空中顫抖了一下,在半空中呈墜機的姿態,飛出一條拋物線。那麼這是否代表著超人想要飛出一條拋物線呢?關於超人為什麼會墜機飛出拋物線,就是因為超人飛出了一條墜機拋物線。這就是超人飛出墜機拋物線的全部過程,小編也感覺很奇怪呢!”

——類似的狗屁不通生成器文章,在第一時間占據了詞條廣場。

提姆手指下滑,目及之處,至少有三頁半那麼長。

由此可見,一個寫不出稿子的三流媒體人會做出多麼可怕的舉動:他們會恨不得薅禿超人的小卷毛!

提姆合上機,沉痛搖頭,意味深長地看向這位聲名在外星係的哥譚炮王。

——迪克啊迪克,你罪孽深重!

***

同一時間,就在迪克和提姆對著西奧多的長相冥思苦想之際,西奧多也在懷疑人生。

他蹲在一棵開得絢爛的純白夾竹桃樹下,兩眼無聲地放空,仿佛靈魂已經飄到了很遠很遠的地方。

其實一開始,西奧多隻想采集一些夾竹桃的花瓣和樹葉。

他白天時把韋恩莊園的所有植物都拍了一遍,晚上把圖片挨個放上搜索瀏覽器一陣狂搜。

在一連接受了四十多種常見觀賞植物科普以後,西奧多終於驚喜地發現自己想要的東西。

夾竹桃,一種常見的觀賞花卉,雖然姿態燦爛美麗,但它的花、葉、莖乾均有劇毒。

有些體質敏感的人,即使隻是皮膚碰觸到夾竹桃的汁液,都可能產生反應。

之所以在有毒的情況下還能被選做觀賞花卉,一是因為夾竹桃確實姿態妍麗,又容易生長;二來,夾竹桃的味道也非常苦。

即使不小心吃到一點,人隻要沒傻成迪克那樣,第一反應都是往外吐。

西奧多還沒想好,收集這些花葉用來做什麼。

但事前多做幾個方麵的準備,總比災難臨頭時雙手空空要好。

心裡這麼想著,西奧多嘴角掛著一絲欣喜的微笑,伸手朝夾竹桃的枝頭探去。

他假裝欣賞花朵,手指在柔嫩的花瓣上逗留了一會兒。

與此同時,西奧多的目光在花叢中巡視。

眼看有一朵盛開的夾竹桃,形狀妖嬈漂亮,指甲陷入莖乾即將掐斷之際,一道聲音忽然在他的腦子裡響起。

“乾嘛呢,乾嘛呢?我說哥們兒你有完沒完了。”

“剛才心不在焉。逮著我就是一頓哐哐亂摸,我忍了。結果現在你光上手還不夠,還想往下薅是嗎?”

“你怎麼不拔自己幾根頭發感受一下,像話嗎像話嗎,這像話嗎?”

西奧多:“!!!”

等一下,是誰在說話!

略微有些受驚地收回手指,西奧多四處眺望。

卻隻看見不遠處的山毛櫸樹上,迪克正單腳踮在一根結實的枝乾上,朝著自己的方向,原地阿拉貝斯轉體三周半。

西奧多:“……”

專門跑到樹上練雜技?你認真的嗎?

迪克可能確實腦子有點不好。

收回視線,西奧多警惕地環視一周,壓低聲音威脅道:“是誰?給我出來!”

“呦嗬,哥們兒你還凶我。”

“講講道理,我在這兒呆了二十來年,大晚上的正睡小覺呢,忽然竄出個愣頭青撞上我胯骨軸子,換你還不得給這小流.氓兩撇子?”

如果換成西奧多,確實會給對方兩耳光。

或者說,不止兩耳光。

那柄前兩天剛剛沾過血的改錐,已經被西奧多洗淨,如今正好好地揣在他的外套兜裡呢。

西奧多的眼神來回朝旁邊閃動,警覺地將手伸向外套內側。

在嘴上,他用放慢速度的辯駁來拖延時間。

“你在說什麼?我可從來不會對彆人做出這麼無禮的舉動。”

“胡扯!你自己做的事不敢承認嗎!就在剛才,時間還沒過一分鐘呢,眼看你碰完我的胯.骨軸,那手就直接奔著我茂盛綻放的迪克去了!”

西奧多:“!!!”

西奧多充滿驚嚇地抬起眼睛,看向眼前這棵枝葉繁茂的夾竹桃。

等一下,為什麼是“茂盛綻放”?

隻有植物才會用到“茂盛綻放”這個說法吧,難道說……

對方卻像是沒有感覺到西奧多的驚悚與困惑。

這家夥仍在喋喋不休地抱怨著什麼。

“——我說哥們兒,你是情竇初開了?想找對象了,終於打算好要跟哪個女生示愛了?示愛也不是非得摘花啊,你買個蛋糕,點根蠟燭,約姑娘出來喝杯小酒,那多有情調!”

“如果一定要送花的話,你去菜市場,挑上幾朵外地空運來的鮮切花也行啊,非得來禍禍我這本地的土著居民嗎?”

“等摘完我以後,你打算怎麼跟那姑娘解釋啊:‘你好,親愛的露易絲,這是我剛剛辣手絕育過的一捧本地植物迪克,非常新鮮。’——得嘞,你就看那女孩兒抽不抽你吧!”

西奧多:“……”

這段在他腦子裡響起的話,又密又快,信息量極大,一時間竟然把西奧多給說蒙了。

摘花、土著居民、本地植物迪克……

西奧多足足愣了幾十秒鐘,終於能夠確定,對方話裡的意思,就是自己所想的那個含義。

他猝不及防地仰起頭來,如臨大敵地往後撤了兩步。

“等下,你是……我眼前的這棵夾竹桃?”

“滑鐵盧戰役失敗後,拿破侖終於知道步子不能邁太大跑了;蘋果公司股價一路完犢子之後,總算明白不該把喬布斯炒了;你差點跟我來場跨物種的不.倫之戀以後,要是再認不出我,直接做個智力測驗去檢測你大腦吧——沒錯,跟你說話的就是我。”

西奧多:“……”

救命,他和眼前這棵夾竹桃之間,一定有一個有病。

隨後,浮現在西奧多腦海裡的第一個問題,既不是“夾竹桃怎麼能說話”,也不是“能聽見植物說話,自己是不是代表自己精神出了問題”,而是——

這棵夾竹桃,話怎麼就能這麼碎啊!

這個問題尚未出口,夾竹桃卻像是已經感受到了西奧多的腦電波。

一時之間,西奧多恍然看見植物驕傲地挺直了自己的枝乾。

“因為,我的父本的父本的父本,是棵天津夾竹桃。”

單口相聲,是它祖籍基因裡自帶的技能噠!

西奧多:“???”

西奧多板著臉,沒有理會這棵突然變異的夾竹桃。

他走到另外一棵櫻桃樹下,輕輕地撫摸著對方的枝乾。

無事發生。

西奧多試著跟它說話,小小聲地打了個招呼:“嗨?你能聽到我說話嗎?”

身處於哥譚無風無月的陰涼夜晚,櫻桃樹的枝條連顫也未曾顫動一下,仿佛是對西奧多無聲的拒絕。

隨後,西奧多又連著試探了幾棵花樹,最後甚至彎下腰跟小草打了下交道。

可是除了那棵奇怪的夾竹桃之外,再沒有其他訪客的聲音,在他腦海中響起過。

西奧多站在原地,垂眸沉思了一會兒。

再抬起頭時,他像是已經堅定了什麼決心,忽然轉身,走向那棵話很碎的夾竹桃。

“誒誒誒,你又來乾嘛來了?”

夾竹桃話音未落,隻見西奧多伸出自己的罪惡之手,毫不客氣地開始啪啪往下摘花。

“哎呦喂——我說話你是聽不懂嗎,怎麼還摘呢?”

腦子裡,很吵的夾竹桃痛心疾首,單口相聲再次連成一片。

“你這孩子有點叛逆啊,青春期過渡的不太順利啊。你要是煩心,唱唱歌,打打球,不都挺好嗎。實在不行去隔壁櫻桃樹那兒,偷它幾個剛剛珠胎暗結的孩子,它也不會說啥的。”

“乾嘛偏偏跑來這兒,一個人陰暗地亂揪植物迪克呢——好了,你彆摘了,摘兩朵行了!”

西奧多不管這夾竹桃說什麼亂七八糟的,隻是一味地冷著臉往下揪。

“給我解釋,為什麼我能聽見你的聲音。”

西奧多陰沉著麵孔,硬著腔調說道:“不可能是我精神出了問題。我就算精神有問題,也不會是你這款的問題。”

從前沉睡的那十五年裡,西奧多的思維,偶爾會陷入離奇而斑斕的幻境。

所以他知道幻覺是什麼樣子。

幻覺是鮮豔的、脫離秩序的、時不時就會讓人腳下踏空產生失重感的。

他曾在那夢境裡見到高牆、花朵、噴火的槍支、綠色的問號謎團,以及鮮紅的帶笑嘴唇。

而眼前這株夾竹桃,雖然離譜到荒誕的地步,但仔細一聽,言語是非常有邏輯的。

……甚至還很有韻律。

……聽得多了,簡直想讓人當場找兩塊竹板敲一敲。這東西有毒吧?

“我服了,我服了,你彆摘……”

夾竹桃的話剛剛起一個頭,西奧多就直接截斷:“用最簡單的方式跟我說。”

他不想再從一堆高強度的文字輸出裡,提煉對方的語意了!

西奧多原本還以為,自己的網友彼得·帕克,已經是他此生能遇到的,話最多的生物。

沒想到,最終從彼得手中奪得桂冠的家夥,居然是一棵樹。

就很離譜啊!

感覺自從自己來到哥譚以後,遇到的每件事都很離譜啊!

“好吧,你想知道,你為什麼能跟我對話?”

眼看就要被薅禿整整一根枝條,夾竹桃終於老實下來,換成一種西奧多比較能接受的平靜語調。

令人意外地是,當這株植物沉靜下來以後,身上竟然會帶著幾分哲學家的氣質。

“老實說,其實我也感覺很奇怪。”

“人類通常聽不見我們的聲音,就像是樹木很少關心其他動物的生死。”

“我們和你們——樹木、花草、孢子植物,還有人類和哺乳動物。大家雖然存在同一個空間,但往往沒有活在同一個世界裡。隻在偶爾的時候,你們,和我們。生靈的命運會重疊在一起。”

“譬如人類將我們伐倒,用我們的屍體建起房子;又好比傷痕累累的人類終於倒在紅橡樹下,我們用根係擁抱你們的骨頭,用你們的血肉來滋養果實。”

這番文質彬彬,仿佛還蘊藏著幾分難言哲理的話,聽得西奧多若有所思。

但下一次秒鐘,夾竹桃語氣一轉,直接變了畫風。

“——再比如說,你生命裡注定遇到一個小兔崽子,上來二話不說,先是一頭撞上你的胯骨軸子,然後就開始薅你剛開花的迪克。”

“捏嗎,說的就是你,聽到了嗎?和我們植物學學,我們什麼時候用樹根纏著你們的迪克往下拔了?!”

高密度的“迪克”二字,聽得西奧多雙眼發暈。

理查德的麵容,不斷地和花朵交替,在西奧多眼前浮現。

一時之間,他感覺自己眼前晃動著無數個韋恩家族的首位養子。

西奧多:“……”

西奧多二話不說,轉身就走。

不遠處,迪克正跟提姆交流心得。

“看他跟植物專心致誌貼貼的樣子,可真是像個小天使。”

“提寶,我現在越看西奧多,越覺得他身上充滿艾薇的影子。你們給他做過基因檢測嗎?”

不過認真細究起來,毒藤女艾薇變異以後,都能直接憑借綠色皮膚進行光合作用了。

迪克曾在蝙蝠洞裡觀察過毒藤女的細胞切片。

所以他知道,艾薇的DNA甚至已經變異出了相應的細胞壁、中心體以及大液泡。

由此可知,性彆問題暫且不提。

毒藤女和小醜女之間,最大的阻礙難道不該是生殖隔離嗎?

話音未落,隻見西奧多緊抿嘴唇,轉身就走。

迪克不太確定:“他是不是聽見我們說話了?”

這個距離,大聲喊話都不容易聽清吧?

又過了幾分鐘,隻見西奧多提著一柄斧子回來,開始凶悍地砍起了麵前觀賞樹的枝條。

那狂野的氣質,那彪悍的態度,仿佛一瞬間就跨越片場,copy起了隔壁的綠巨人。

提姆:“……”

迪克:“……”

迪克喃喃道:“我現在開始覺得,西奧多跟毒藤女沒有關係了。”

“以及,我們得保護好西奧多,再碰到他乾這事的時候,千萬彆讓他被毒藤女看見……”

西奧多一連砍了幾條不太重要的枝乾,終於換出夾竹桃樹一聲大叫。

“停——!STOP!止める!”

“……”

看不出這棵樹還挺博學多才,通曉多國外語。

在小男孩虎視眈眈拿著斧子的威脅下,夾竹桃樹喃喃自語。

“你知道嗎,哥們兒,按照你們美國國父華盛頓小時候的慣例,你現在應該站在旁邊那棵櫻桃樹麵前。”

西奧多不和它糾纏這些廢話,隻是握著斧子,輕輕地在夾竹桃樹麵前晃了晃。

屈服在他的淫.威之下,夾竹桃終於吐露了另一條重要情報。

“好吧,這件事我也是聽說的,沒有親眼見過——據說除了你之外,這座城市裡還住著另一個可以跟植物溝通的人類。”

西奧多眯起眼睛:“你是說毒藤女?哥譚人都知道她。”

在哥譚,西奧多不止一次聽說過她的故事。

但這還是第一次,他站在一株詭異的會說話的夾竹桃樹麵前,感覺自己或許和這位哥譚知名反派有著某種關聯。

夾竹桃不以為意。

“可能是吧。據說那株雌樹的葉子是紅色的,樹乾很嬌嫩,個子小小的長不高,但她能把根從地裡拔出來,滿地亂跑……”

西奧多注意到一個重要細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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