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地、她覺得自己大概是昨晚哭得太久,現在眼淚很容易又因為情緒翻湧上來,早川紗月感覺眼眶又有些微熱,她努力忍了忍,才把剩下的話給補上。
“還有……之前誤會了你的話,也對不起。”
“我、我想,如果是喜歡的情緒被誤解,應該會很難過吧……雖然錯過了這麼長的時間也不知道有沒有用,不過我還是想試著補償一下,可以嗎?”
早川紗月還記得自己小時候的事情。
在站在角落默默看著其他家庭成員的和睦之前,她是有試著去爭取過的,想要主動付出點什麼、以期得到哪怕一點點的愛意回應。
可是沒有。
所以那顆給出去的心,就一直冷冰冰地躺在地上,任由其他人從上麵踩過,或者偶爾丟下一顆釘子、一把斧頭,到後來連疼痛感也消失,變得麻木。
但她不希望雲雀恭彌給出的情感也得到這樣的回應。
這隻貓貓太知道被彆人傷心的感覺了。
故而早川紗月此刻想要試著、雖然有一點點遲,但也想重新接住他的心意。
雲雀恭彌挑了下眉頭。
從來不對旁人寄予期待的他,在這一刻真情實感地好奇她會給出什麼,於是欣然問道,“你想怎麼補償我?”
女生目光又遊移了一下。
“……成為你的女朋友,再親親你,可以嗎?”
前麵半句的聲音小得不得了,後麵倒是稍微高了一點,落下最後幾個詞的時候,音量就完全正常了。
明明是花瓣落地都能聽見聲音的類型,雲雀恭彌此刻眸中笑意更盛,勝過窗外晴朗天光,語調悠揚地答,“沒聽清呢。”
騙人!
早川紗月抬眸將他神情裡的笑看得清清楚楚。
啊——
可是對她笑得這麼好看的人是雲雀恭彌啊。
她麵紅耳赤地,在他好整以暇的笑容裡,使勁憋了憋,這次依然是哼哼了前半句,然後頗為理直氣壯地問出了後半句:
“……親一下,可以嗎?”
男人好脾氣地俯身在她唇上親了一下。
“前半句,”他說,“我要你重複那個。”
明明就聽見了!
被親到耳朵都要冒煙的貓貓閉了閉眼睛,或許有賴於與他重逢以來的各種社死畫麵刺激,現在破罐子破摔的速度越來越快,此刻終於被逼著將先前那句試著給自己名分的話又大膽重複了一遍。
“成為你的女朋友,可以嗎?”
小貓不安地抖動著睫毛。
然後悄悄地睜開了一點眼皮。
她見到男人冷白俊秀的麵容上浮現的笑,勝過她曾在這世間遊走時見過的所有春華,而雲雀恭彌好像還生怕這點程度的魅力不夠令她目眩,微笑著應答:
“那麼,我的女朋友——”
“現在可以親我了。”
啊啊啊啊啊!
世界上怎麼可以有這種又好看又溫柔又這麼會的男人啊!
早川紗月被迷的神魂顛倒,非常主動地捧著他的麵頰親吻了上去,直到侵.略時被男人毫不猶豫反向攻城略地時,腦子裡才攪漿糊般姍姍冒出念頭:
溫柔好像是假象。
本質還是能一爪子就把貓貓撂倒的超危險大猛獸。
直到蓋在濕發上的頭巾都快落下來,雲雀恭彌才鬆開她,順便替她將濕潤滑落的長發重新攏了攏,在這個期間,貓貓就把臉埋在他的胸口,抱著他的腰,一副還沒能從幸福降臨的世界裡緩過來的樣子。
她含糊地嘀咕了一句。
這一次雲雀恭彌是真沒聽清楚,掌心仍幫她扶著腦後的毛巾,他垂眸問,“什麼?”
“我說……”
早川紗月睜開如洗的紅眸,抱著他腰身的動作又緊了緊,抬頭看著他,因為被親得發軟,所以聲音也有些軟綿綿的,卻很堅定:
“命都給你。”
雲雀恭彌:“?”
他失笑,正想說不必,但口嗨完的小貓快樂地從他手裡接過自己的毛巾,匆匆提交申請,要求先去吹乾自己的頭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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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過完紅眼掐腰給命文學台詞癮的早川紗月將自己的長發重新吹乾。
她看了眼時間,發現這才早上八點多,難怪這一覺睡醒也沒有什麼神清氣爽的感覺,反而跟通宵沒什麼區彆。
她走到廚房附近,本來想看有沒有自己感興趣的早餐,卻發現餐吧上放著一個新鮮的三明治,於是指尖順著自己蓬鬆柔軟的銀發,走回方才的臥室區域。
“雲雀學長,你吃過早餐了?”
“嗯。”
甚至剛剛還換了套睡衣的男人從主臥浴室裡走出來應了聲。
早川紗月看見他穿著一套純黑色的、隻在衣領口描摹一圈銀邊的綢緞長袖衫,有些不太確定地問了一句,“你是要補覺嗎?”
男人點了點頭。
早川紗月立刻表示自己明白,回到廳堂之後動作聲音都輕了很多,甚至還對從窗外飛回來的雲豆比了個“噓”的手勢,跟雲豆猶如默片演員,在客廳裡大眼瞪小眼地坐了好久。
然後她有點坐不住了。
主要是剛從白蘭那裡離職成功,徹底告彆過去的一整年苦逼加班生涯,但現在陡然回到自由輕鬆的時間裡,她一時還沒想好要做什麼。
心緒空茫之下,又飄到了在臥室裡睡覺的人身上。
其實她見過雲雀恭彌睡覺時候的樣子。
在曾經並盛中學的天台上。
不過那時候的風紀委員長畢竟長相要嫩許多,是少年之意,跟現在褪去一點嬰兒肥側臉、徹底成熟俊美的模樣有一點點差彆。
想到這裡,早川紗月覺得自己那顆心有點蠢蠢欲動。
……男朋友是雲雀恭彌的話,想看看男朋友睡覺也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吧?
……
小貓悄悄地到了臥室門邊。
她發現主臥的房間門沒有關,這意味著雲雀恭彌就是在睡她昨晚睡過的那張床——
完蛋。
她這輩子大概是戒不了這個色了。
早川紗月檢討了一秒鐘,然後往屋裡貓貓祟祟地探進了一顆腦袋。
“要做什麼?”
拉了遮光窗簾,光線昏暗的主臥裡響起一道略顯慵懶的疑問。
沒想到他警覺度這麼高、自己完全已經把人吵醒的貓貓安靜了兩秒,然後小聲說道,“我剛吃完早餐,也有點困……可以一起補覺嗎?”
雲雀恭彌安靜了挺長的一段時間。
好像在思考什麼很複雜的問題。
但就在貓貓以為自己的要求不合適、準備找借口退出去的時候,忽聽男人輕呼一口氣,說了聲:“過來。”
早川紗月:“!”
這就是女朋友的待遇嗎!
她甚至都忘了自己剛讓雲豆在客廳等著這件事,得到準許之後就心花怒放地進屋,隻是拉開被子的時候,聽見了自己緊張的心跳聲。
明明是已經發生過更親密關係的類型,但不知道為什麼,早川紗月對清醒時候的一起睡覺這件事還是會感到緊張。
平躺著的她全然忘了自己是來欣賞美色的,視線老老實實地盯著天花板上的壁燈,聽著鼓膜裡的心跳聲和自己的呼吸聲,預備給自己空空如也的大腦做點建設。
沒等她想出點什麼——
本來在被子裡隔了許多距離的熾熱體溫就朝她靠了過來。
當雲雀恭彌的掌心隔著鬆軟浴袍落在她腰側的時候,早川紗月完全僵硬了,甚至有點磕巴地問,“是、是要抱嗎?”
黑暗裡,男人沉默著。
他覺得昨晚好像也不是沒有留下誤解。
比如被言語安撫了的小貓現在就把他當成了純愛係的類型,好像完全不記得他是肉食係的凶獸。
他當然是想抱她,隻不過不是她理解的那種抱枕的抱。
在他決定用行動提醒她結局的時候,本來還緊張且僵硬的人忽然也抬起手,搭上他的肩,最後掌心滑落在他的脖頸側麵。
貼上來之後,還反複用那柔軟的手掌摩挲了一下。
“……”
本來還在思考這次會不會造成那種“借腹生子”、“討好”等奇怪局麵的男人思緒頓時一止,他情緒莫測的聲音響起,“小貓,你在暗示我嗎?”
“唔?”
早川紗月呆了一下。
她動作停了停,好一會兒才將自己放在他頸側的手收了回去,“不、不是,我是覺得雲雀學長你好像很熱——”
男人睡覺時的體溫是有這麼高的嗎?
早川紗月不太了解,但為了以防萬一,她還是提升了自己的視力,在這光線並不充足的柔軟床鋪裡,湊過去用額頭碰了碰他的額頭。
咦?
連額頭都有明顯的燙。
那就不是單純的男女生之間的體溫溫差了,早川紗月如此想著,正想退回去、拉開兩人的距離,告訴他這個結果。
結果本來按在她腰側的掌心卻倏然上移,扣住她的後頸,將她徹底壓到他的方向。
倏然而至的親吻令女生淩亂的氣息斷斷續續地在狹窄空間裡響起。
以至於她想說的話也被弄到斷斷續續:
“我是說……雲雀、學長……好、好像……發燒了……唔請彆咬……”
稍微停下讓她呼吸的男人出聲道:“所以呢?”
所以?
這時候不該是讓家庭醫生看病之類的嗎?
被親到腦袋發昏的貓貓指尖無力地陷入他肩頭絲滑布料裡,也不知自己怎麼想的,鬼使神差地說了句:
“好像……”
“發燒的時候做是不是會更熱更舒服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