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文修的麵容有些僵硬,握住韁繩的手鬆了又緊,緊了又鬆。
“婚期已定,改不了。”
大雨中他的聲音和平時沒什麼不同。
曲暖瑤又抬手摸了一把自己打臉,在心裡默默吐槽道:還行,戲不錯。
她擠出兩行也不知是雨水還是淚水,上前一把抱住遲文修的馬,聲嘶力竭大聲控訴道:
“你背叛了我們的之間的愛情,你想就這樣把我丟掉嗎?”
因她的突然靠近,馬兒驚慌的動了起來,坐在馬上的遲文修趕忙安撫,對著曲暖瑤道:“我與你本就沒有什麼,是你一廂情願,讓開。”
沒良心啊,沒良心。
就算知道遲文修是故意這麼說,曲暖瑤還在在心裡罵了他一句。
她鬆開抱住的馬,一點點往後退去,“好,既然你無情那就彆怪我無義。”說罷,轉身衝著東廠大門的方向,狠狠瞪了一眼,才往西廠走去。
等她走到西廠大門口,看到站在門裡的聞薑和幾個其它看熱鬨的西廠太監,嘴裡還說道:“想甩掉我,做夢。”
在東廠門外攔遲文修的事,在西廠傳了開來。
她從毛炎嘴裡得知,西廠已經把她傳成一個因愛生恨,即將要對遲文修實施報複的失意人。
後來又聽毛炎說,西廠還有人給她編了小傳,因為長得像遲文修那個指腹為婚的未婚妻,才得遲文修親睞,現在遲文修要結婚了,就把她給拋棄了。
又說以前經常在夜間,看到她偷偷摸摸出去和遲文修私會。
還說她被遲文修拋棄後,心傷難愈,就跟聞薑成了知己,夜夜借酒消愁。
這傳言傳得有鼻子有眼,連她跟聞薑喝酒時說的話都清清楚楚。
八卦真是什麼時候都有。
她就是安排了一場被遲文修雨中拋棄的戲,就傳到已經和聞薑搞到一塊去了。
曲暖瑤有時候不得不佩服吃瓜群眾的嘴。
不過怎麼傳她,她也不太在乎,隻要人家知道她被遲文修傷了就行。
雨中決裂以後,她就借著身體不適摸起了魚,整天不是躺在床上睡覺,就是在院裡發呆。
聞薑也沒管她乾什麼,一直到遲文修婚期的前一天夜裡,曲暖瑤動了,她從地道來了東廠。
第二天她還在睡覺,大門就被人從外踹開。
遲文修臉上結了霜的衝了進來,不等曲暖瑤開口,脖子上已經橫上了一把長刀。
冰涼的刀刃貼著脖子的皮膚,讓曲暖瑤的條件反射把頭往後挪了挪,那冰涼的刀刃也跟著她的動作動了動。
“是不是你。”
今日是遲文修成婚的日子,他沒戴頭上那頂常年不去的黑紗帽,而是換了頂紅纓帽,配著身上紅色喜服,搶眼得很。
要不是他此刻的一臉肅容,雙眼裡是能殺死她的憤怒,曲暖瑤還真願意叫一聲:帥哥。
“你來這裡乾什麼?”她又往旁邊挪了下頭,脖子上的刀刃依舊跟著她動,沒再管脖子上的刀,她向遲文修身後開著的門方向看了一眼。
門口空無一人,連個看熱鬨的都沒有。
伺候聞薑的兩個太監平時起得比雞早,遲文修踹門弄出來的動作很大,這會不該沒發現動靜才是。
就在她走神時,站在床邊的遲文修,又一次開口了:“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你說什麼。”她回,眼角從糊了窗紙的窗戶上,看到一閃而過的人影,立刻眼睛一亮。
終於來人了。
“你殺了她。”脖子上的刀刃往裡陷進,遲文修握刀的手幾不可見的抖了下。
曲暖瑤發出一聲低呼;“嘶,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
脖子肯定破了,一定流血了。
她想。
遲文修的質問還還沒完,“你為什麼要殺她,你說。”
“你在說什麼,我殺誰了,把你的刀給我拿開。”
曲暖瑤往後再移,已經退到床角。
脖子上的刀跟黏住一樣,死死巴在她的脖子上。
“還不承認,除了你,還會有誰會對她下毒。”
楊瑤兒死了,今早喜婆進門,就看到楊瑤兒麵色烏青的躺在床上,已經涼透了。
新婚當天,新娘卻死了。
不論是東廠還是西廠,能想到的殺人凶手,隻有被遲文修拋棄的她。
遲文修也是這麼想的,所以他衝進西廠,踹開她的房門,將手中已經沾染無數人血液的長刀抵在她的脖子上,對她進行質問。
曲暖瑤本來還淡定的表情,因為遲文修的話立刻變成了疑惑:“你說什麼,毒死?”
“昨夜有人看到你從密道來了東廠,除了你還有誰。”
“你再說一遍,她是怎麼死的?”曲暖瑤卻跟沒聽到遲文修的話,放大了聲音問道。
“被你毒死,你還不認?”
毒死?
怎麼會是毒死,她沒下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