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第二十四章(2 / 2)

朕,不咬人 林笑 8250 字 11個月前

但是,當時的他已經失去理智,他隻有一個念頭——一把火燒了這個人人迫他進入的學宮。

憤怒猶如虎豹豺狼,齒咬人心,而妒火更是看不見的鬼魂,一寸寸將人的理智吞下。

這一切的源頭都是那柄刀——該死的刀,該死的謝忱!

李淩冰望著火,問:“嚴止厭,你信我嗎?”

嚴克機警地回問:“你想做什麼?”

李淩冰回答:“千萬彆說,我不欠你什麼,不用你替我扛。在我看來,儘是些孩子話,勸你省省口舌,直接交給我料理。”

嚴克翻翻眼皮,背後火辣辣得疼,頭昏腦漲,站也站不住,他燒得厲害,鼻子裡又儘是煙火的焦味,他覺得很難受,要吐了。

嚴克此刻不想說話,露一個字都可能真的吐出來——他不想在女人麵前出醜!至少,不是再一次。

“放火燒宮?如此不計後果、沒有退路的事,不像你嚴止厭會做的。但你,還是出人意料地做了。”

嚴克覺得她這話說得可笑,好像她有多了解他一樣,他們明明都沒見過幾次,每次還是吵架,打架!

“我想,終歸是我沒認識過現在的你。住在我記憶裡的那個人,他擁有過許多我所不知道的時光,經曆過許多我所不知道的事。那個嚴止厭是被世態人情雕琢過的完人——沒有破綻,獨失可愛。”李淩冰撇過頭,盯著嚴克的臉,“說實話,相較於他,你著實有些呆,但咕嚕嚕冒著人氣。”

完人無趣,活潑才撩人。

李淩冰把這最後一句話吞到了肚子裡。

什麼你啊我的,儘說些亂七八糟自以為是的話,他聽不懂。這世上難道還有第二個嚴止厭?不,貨真價實的嚴止厭隻有他一個!他嚴克自己做的事,自己去承擔!不用她一個女人出來挑擔子。

嗯?

等等!

這話聽得內有玄機。

難道除了謝忱一個相好,還有第二個男人?

嚴克心潮澎湃,努力壓製才沒有讓自己在這個關鍵點還扯一些刁鑽古怪的話題。

但是他也是真的好奇——李淩冰要怎麼做?

他不是想等著女人救,僅僅隻是想看這隻妖精能為他掀起怎樣的風浪。

仿佛,她越折騰,他越饜足。

李淩冰倏得轉身,“謝嘉禾,脫衣服。”說著,她用手指勾開道袍的腰帶,袍子索索抖落下來,瞪一眼呆若木雞的謝忱,“動起來啊!”

“啊?”謝忱手抖,刀掉到地上,貓下身去扯刀,揣到懷裡抱住,然後仰頭,白著一張臉,小聲問:“主子,你再說一遍。”

李淩冰吼道:“脫衣服!”

謝忱身體僵了一下,咬咬牙,站起來,大刀闊斧脫起來。

嚴克覺得這女人腦子鐵定有病!

他覺得頭更加暈了。

不行,真的要吐了。

此時,這個有病的女人正用眼睛瞪他,“嚴止厭,閉上眼。”

嚴克不理睬他,反去瞪謝忱。

這小子還算識相。

謝忱背過身去,把衣服從腳上褪下來,卷成一個團,用腳跟往後一踢,踢到李淩冰身前。

嚴克的餘光隻有那麼一小點兒帶到了李淩冰。

嗯—

骨肉停勻,肌膚細膩,皎白如雪……

反正他也要死了,不死也脫層皮,根本不知道還能不能見到………

更何況——

他可不能閉上眼,萬一謝忱這個小子偷看呐!

李淩冰把褪下的女冠袍丟到謝忱身上。衣袍掛在謝忱腦袋上,如纏著枯木的蛇,被他手忙腳亂扯下來,拎離身體。

李淩冰說:“穿上。”她趴到地上,伸手去夠謝忱的衣袍,衣襟低垂,折出一個褶,懸出些許空隙,泄出一片白,白中一點紅,如雪裡的一滴血。

她的胸口原來有一顆朱砂痣。

咳咳——

嚴克覺得口乾舌燥,一定是火更嗆人了。

李淩冰才不管嚴克的奇怪目光,自顧自穿謝忱的道袍,穿完,才想起還有蓮花冠,伸手去摸頭發,胡亂扯下來,披下一頭烏發,迎風一抖,與謝忱交換了,給自己綁上逍遙巾。

此時,李淩冰儼然一個俊俏的小道士。

謝忱這個女冠卻頗為差強人意,蓮花冠耷拉在頭頂,像個小壺蓋,他瞪大雙眼,拚命用餘光去瞟那頂可笑的女冠。

李淩冰拍拍謝忱的肩,“現在,你去取一截著火的斷木,蒙著下半張臉,把火引到西苑去。彆讓人看見你的臉,彆被捉住,要讓所有人都以為,是我太真子燒了這宮室。”

謝忱在李淩冰目光逼迫下,一直在往後退,目光卻一直掛在李淩冰身上,它想抗議他的做法,反他不興——因為,那是主子的命令。

嚴克訝異,茫然,腔內那顆躁動的心要跳出嗓子眼,他盯著李淩冰。

他真的看不懂這個女人。

為了他,她竟然可以做到這個地步!

替他頂罪,為什麼?

他不要!

他不可能讓這樣的事情發生!

李淩冰撇過頭,對他微微一笑,那笑化入雪夜的風,如雪花一般落在他心上,點點清涼,“嚴止厭,隨我回太真觀,我留你吃飯,先說好,我那沒菜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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