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白和星登上直升機的同時,先一步被派去任務的薑年死裡逃生,他仗著一身肌肉的熱量儲備撐到建築周圍的聯絡點,卻發現裡麵已經空無一人。
一定是出事了!
小心探查的薑年絕望地發現建築已經成為一座空殼,無處可去的殺手遇到了察覺到建築銷聲匿跡的虞朝陽,渾身是傷的人撒腿就跑,可下一秒就被抓到裝備齊全的雪地越野車上。
虞朝陽抬手示意放人,薑年靠在真皮的座椅上大口大口地喘氣,好不容易平複呼吸後,他舔了舔乾澀的嘴唇,示意自己隻是個遭遇了野獸的無辜路人。
可麵前身居上位的人並不吃他這一套,自逃脫後,虞朝陽一直在搜集關於殺手的消息。他僅僅憑著一身作戰服的樣式找到建築的蛛絲馬跡,可還沒等他向下深挖,建築這個龐然大物便在世界上憑空消失。
他頓時拋下剛剛到手尚在風雨飄搖的虞氏,雇人在建築大致坐標的周邊蹲守了一個月。
從薑年出現在雪原上開始,遠遠地駕車綴在身後。
“你想殺誰?”
建築隻做□□這一件事,薑年理所當然地問道。
虞朝陽隻想知道當初帶自己走出雪山之人的下落,他有些著急:“我可以幫你脫離建築,隻要你告訴我建築內部的事情。”
薑年聞言發出一聲嗤笑,良久後才開口道:“脫離建築?”
“你要找的地方已經成了空殼子,裡麵的人全都沒啦。”他拍了拍身上破破爛爛的作戰服,卻因為扯到手臂的傷口而輕嘶出聲。
虞朝陽已經維持不住表情管理,他麵容扭曲地握住薑年的衣領,緊咬著牙關問這人有沒有見過一個圓眼睛殺手。
他儘力描述著記憶中殺手的模樣,期盼能從薑年口中得到些許消息。
小小的虞朝陽為了不讓自己忘記麵罩外殺手的模樣,每晚都強迫自己回憶那個雪夜。但記憶是世界上最不能控製的東西,虞朝陽想了一個好方法,他買了個黑色的小本子記下一夜逃亡中的點點滴滴,他日複一日地畫著那雙圓眼睛,將殺手的模樣烙印進靈魂。
“我不知道,”老實的薑年不會順著人說好話,他仔仔細細地想了想:“大家刀口舔血,哪有功夫留意什麼圓眼睛長眼睛。”
“不過,”薑年撓了撓頭:“所有殺手都被派往不可能完成的任務,隻有我活了下來。”
“什麼!?”
虞朝陽的腦中嗡嗡作響,而後不敢置信地驚呼出聲。他鬆開薑年的衣領踉蹌著跌回座位、中,具有加熱功能的座椅散發著源源不斷的溫暖,但虞朝陽的心如同被撕扯出來扔進嚴寒。
車中氣氛頓時凝滯,薑年放鬆自己在車內暖風中昏昏欲睡,上下眼皮胡亂打架。在他即將碰見周公的上一秒,一粒紅點明晃晃地照在虞朝陽胸前。
“趴下!”
隨著一聲槍響,薑年起身將虞朝陽按在座椅間門的縫隙中,越野車的玻璃呈蜘蛛網狀破裂,子彈堪堪擦過殺手的後背。
薑年麵癱的臉上浮現一絲波動,他看著車窗上的彈孔低聲道:“我被發現了。”
“不是,”虞朝陽坐直身體,他自逃亡後接受了專業的訓練,雖然不及刀口上行走的殺手們,但在被薑年按在身下之前,他看到了黑黢黢槍口後一閃而過的綠色眼睛。
“他是衝著我來的。”
閃電再次劃過半個天空,二十歲的虞朝陽站在為白和星豪擲萬金的璀璨煙花雨中,再次回到了十歲那晚驚恐又漫長的雪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