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5. 呂布(十) 漫長的戰爭(2 / 2)

是天上飛下來的嗎?!

他們甚至連對方是敵是友都想不明白,昏頭漲腦地跑去找城門校尉來定奪主意,可騎兵煙塵滾滾,哪裡容得下他們發愣!

那些在山路上疲憊至極的騎兵重新又精神抖擻起來,他們聲音高亢地發出一陣陣嚎叫,揮舞著馬槊衝進了城門!

於是那再也不是呂布的兵馬了,那甚至不是行走在人世間門的兵馬,烏桓兵恐懼地相互踐踏,四散逃開,像是躲開赤山下來的惡鬼,全力以赴,抱頭鼠竄!他們必須逃!因為隻要略慢一步,那馬蹄就會用力踩踏在他的後背上!那馬槊就會將他的頭顱高高挑起!

並州騎兵正是這樣做的。鮮血與烈火飛快地從城門處開始蔓延,將祈城四麵的城牆燒得火紅,甚至連那天的晚霞也不能比擬。

有烏桓士兵被驅趕到一起,溫順又恐懼地抬頭望向率領這支天兵的將領。

那個被簇擁著來到城下的男人看不出年歲,他的臉沒有那麼老,但摘下頭盔後,發髻又白了大半。

周圍的人大多滿臉喜色,隻有一個黑甲的武將策馬來到他身邊,低聲說些什麼。

那個人臉上什麼表情也沒有,隻是在淡淡地打量,偶爾點一點頭,偶爾又搖搖頭。

他看起來並不凶惡,烏桓人想,看周圍那些下屬的神情,這位將軍並不嚴苛,那他們這些俘虜也許待遇就會過得去一點,嗯,不是都說漢人的將軍當中,常有心軟的人?

大漢朝廷那些懷柔政策原本被他們視為膽小鬼的懦弱,不錯,那些士人說這是大漢的寬仁,可烏桓人是不在乎的!憑什麼這樣的小羊羔也能占據豐美的中原土地啊!若不是袁公兵馬太過雄壯……烏桓早該南下的!

但現在袁公不在了,大漢的軍隊來到他們麵前,這些俘虜恐懼地縮在一起,又開始幻想起漢將的寬仁。

那個人轉過臉,望向了他們。

“高伯遜領兩千軍留下守城,其餘埋鍋造飯,飯後點起火把,疾行晉陽,”他停了一停,“還有,不留俘虜。”

士兵們跑去準備慶功宴了,所有武將臉上的喜氣都是超級加倍,就連被迫跟著過來打工的呼廚泉都忍不住失態了。

那柱子並不稀奇,蹋頓並不是個好大喜功的人,而樓班也從不曾在意過這些享受——但他們仍然將這座宅邸按照烏桓人的習慣重新布置了一番,畢竟它不僅曾是晉陽城的縣府,還是太原郡的郡府,以及並州的州牧府。

這座城的城牆之高厚,繳獲兵甲之精良,以及俘虜之眾,都令匈奴人感到既恐懼,又忍不住一陣陣地目眩神迷。

勝利來得太容易了,這是何等驚人的戰績啊!想一想,這座城在十幾年裡從不容他人覬覦,各個部族都以能夠得到蹋頓的邀請,來這裡赴宴為榮,而弱小的南匈奴甚至連受邀的榮譽都不曾有過——

現在這位匈奴單於身著鎧甲,手裡拎著馬鞭,輕輕地敲一敲門邊的木柱,感受著豐沛的喜悅隨胸口的血液,流到全身各個地方,於是連上首處那個坐下喝酒的人型狗子都變得順眼起來。

他湊上前去,眼神熱切地盯著呂布,“將軍,咱們何時追擊樓班,斬了他的狗頭?!”

呂布像是根本沒聽到。

他並未被這勝利所取悅。

他已經許久未打仗了,他對自己說,自領兵以來,大小陣仗數十場不曾敗落,而今又得了這樣的軍功,他是應當感到自豪的,畢竟烏桓的色厲內荏隻有他看出來了,也隻有他力排眾議,奇襲晉陽,才拿下了太原郡。

因此他似乎還沒有老,那些過去的歲月重新又回到他身上似的,讓他渾身上下又充滿了鬥誌與力氣。就像二十年前的他曾穿著文官的黑袍子,身後跟著抱了一堆竹簡的小吏,匆匆忙忙在這裡走過。

但提拔他的那個丁建陽已經不在了,一心一意想要謀得主君青眼的呂布也不在了。

這裡也變得陌生了。

“你想要陽曲城,派一百軍士去取便是,”他聽到自己的聲音裡透著疲憊與冷峻,“但不要過白子山。”

“將軍,這是為何?”

呂布沒有再回答這個愚蠢的問題,他隻是長長地歎一口氣。

“派人向關將軍報信,”他說,“順便催一催寒衣吧。”

正如呂布所預料的那樣,這場幽並之戰前期是難以想象的順利,但後期卻是難以忍受的漫長。,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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