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8. 婚禮的流水賬(可跳)(十一) 被迫害……(1 / 2)

張遼正在對鏡, 對鏡梳……不對,對鏡正一正衣冠。

他其實對自己這身衣袍不是很滿意。當然, 他也是封了候的將軍,勳貴,因此衣袍無論從材質到裁剪,都是極精細考究的,這一點沒什麼問題。

他隻是短暫的有一點患得患失,大概每一個新郎在迎親前都會經曆一下這種階段, 但全雒陽的壞家夥把這種情緒稍稍幫他放大了一點點。儘管在公卿朝臣眼中,張遼是個很標準的並州武將,他們甚至會簡單地將他視為一個改良版小呂布——從功績和武力值方麵來說都沒什麼問題,同時還優化掉了一些呂布的壞毛病,當然大家一致認為,不管是哪個男子與驃騎將軍成婚,那他這輩子是絕對不會有二心的, 畢竟驃騎將軍想和你講道理時她很講道理,她不想和你講世俗男子那些所謂的道理時,那你也隻能且必須按照她的道理來啊!

世風日下!女子越來越強悍啦!這種“道理”甚至從陸廉陸白姐妹身上延伸到了女吏身上,而後進一步又反過來影響了更多女子拚命奮鬥為官為吏!就為在丈夫身上逞威風!嗚嗚嗚嗚乾坤顛倒!綱常敗壞!

話題跑偏到這裡時,立刻就會有人趕緊將話茬拉回來, 不再糾結女吏的問題, 於是公卿們的竊竊私語又落回到張遼身上。

總而言之, 他們覺得張遼是個很標準的並州武將, 並州人的地位並不算高, 隻比那些西涼土狗高一點,因此他這樣頭腦簡單的武將怎麼會有敏感多思的一麵呢?

張遼又對著鏡子照了照,照得捧著鏡子的親兵手臂直發酸, 還惹得將軍瞪他一眼。

“比長牌如何?”

親兵愁眉苦臉,想抱怨又不敢,旁邊另一個換班進來替他整理衣冠的小兵就很機靈:

“能為將軍略儘綿薄之力,捧上一天也是心甘情願的,隻是今日不比往常,將軍且趕早些才好呀。”

“剛至申時,”新郎看看外麵天色,很有些不解,“我如何趕得這般早?”

機靈的並州小兵立刻湊上前,嘀嘀咕咕,新郎聽著聽著就變顏變色了。

“還有曹家的小郎君?”他驚問道,“他才幾歲?”

曹家的小郎君技驚四座。

有人沉穩些,認為他從不曾見過樂陵侯,那滿腔的傾慕與哀怨是從何而來呢?或許隻是聽了崔公與樂陵侯之間悱惻淒婉的傳聞,詩人自然有了靈感,因此才寫出來的;

但又有人認為,天下仰慕樂陵侯高潔聲名的人多去了,多一個中二少年一點也不多啊,你看看他自從入林後就是魂不守舍的憔悴模樣,這人共情能力得多強才會替崔公傷心到這程度?崔公眼見著都沒他傷心!崔公就忙著吃了!

最後有熱心人替大家夥問了,說曹家郎君啊,郎君這詩是寫誰的啊?那也說不定他其實心中另有少艾,人家隻是過來點卯送個賀禮,順便和自己弟弟一起吃頓飯的。

曹家的小郎君對於這個問題,猶豫再三,最後輕輕地閉了閉眼睛,沒有正麵回答。

消息傳到新婦這裡,新婦像是有些懵,反複問旁邊的人:

“那是誰?”她又加了一句,“我見過嗎?”

有人就偷笑,還有人——比如說圍坐在一旁的司馬懿就悄悄跟身旁的諸葛亮咬起了耳朵。

“孔明以為,是崔公當真,還是曹家郎君更當真呢?”

諸葛亮看了他一會兒。

還是很端正的一張臉,雖然沒有什麼出奇的美貌,但頭發烏黑,皮膚白淨,舉手投足又有世家範兒,那其實就稱得上是一個討人喜歡的年輕郎君了,再加上司馬懿做事謹慎老成,言行舉止從沒有出格之處,這就還可以加一個名聲BUFF上去,討人喜歡還可以再加一倍。

但諸葛亮還是在他的眼睛裡看到了一串兒飛速劃過去的惡意:

比你叔父如何比你叔父如何比你叔父如何哪個更當真哪個更當真哪個更當真呀?

諸葛侍中靜了一會兒,在腦內認真地思考了一下叔父和崔琰和曹丕這三個人站在同一賽道上的畫麵——當然他是不可能讓司馬懿看出來的,他隻是淡淡地望了對方一眼,又輕笑了一聲。

“仲達這般言語,竟似胸中有不平之氣哪!”

不平之氣?什麼不平之氣?啊不對!今日是將軍的大喜日子!除了這幾個倒黴蛋之外,誰有不平之氣!

司馬懿臉色一變,轉過頭去就望向將軍,隻是將軍並未察覺到他們這點口舌之爭。

林中又傳來陣陣喧嘩,這次與曹丕所作絕妙詩篇不同,喧嘩中帶了許多烏七八糟的罵聲。

那是個衣衫可以用襤褸來形容的少年,因此非常顯眼。

雖說按照樂陵侯訂下的規矩,不管有點什麼能耐,是識文斷字還是彎弓射箭,都能不出賀禮地跑來一起吃頓飯,但大部分沒交賀禮的人衣衫雖然不富貴,至少也是整齊的。原因也很簡單,老兵們有戰功在身,自然分到了田地房產,朝廷又減免了他們幾年稅賦,自然就有一身衣衫可以穿出門;其次則是那些識字能背文章的男女,他們既有機會讀書,家境自然也不太寒酸,或者其中有幾個曾經貧寒的,也靠著這門手藝謀到了一個好工作,就算穿不得絲綢錦緞,一件布衣還是能攢下的。

但這個少年與他們都不同,他是個目不識丁,又天生有一把力氣的人,就靠著這把力氣,給守在林外考核的武官摔了個跟頭,所有人都眼睜睜看著他昂首闊步地走進去,一點反駁的理由都沒有。

被喧嘩聲招來的府吏聽了這話,就皺皺眉,“既已進了林子,還吵鬨什麼?”

“這賊匹夫!”有鼻青臉腫的老兵被人從地上攙起來,“他進了林子,還要比出一個高低!”

府吏立刻就懂了,“這羊酒合該與賓客分用,他偏要獨享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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