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8 章 晉江文學城獨家發表128(2 / 2)

林慕則帶著顧隨之去找人跡罕至的地方融合神血魔骨。

複活這事是逆天而行,要是引來天譴,也免得波及旁人。

修仙界的無主之地甚多,林慕隨便選了深山老林峭壁上的山洞,確保周圍沒有人之後,才放心地讓顧隨之去融合。

過程出乎他意料的順利。

沒有天譴,也沒有遇到其他意外,神血和魔骨順利地融合進了顧隨之的身體。

小小一團銀龍盤起來,身上鱗片散發出一層銀蒙蒙的光輝,邊緣折射出七彩的光暈,閉著眼睛,頭搭在尾巴尖上。

林慕問他:“還好嗎?”

“感覺像是吃魚被魚骨頭卡了。”顧隨之有氣無力,“抽的時候都沒這麼難受。”

抽骨隻會覺得痛,還在可以忍受的範圍之內。時隔這麼多年,那片地方早已痊愈,這會兒再把這根骨頭放進去,像是一根雞骨頭卡在了喉嚨裡,哪裡都不適應。

也或許是因為有人在旁邊關心,耐痛能力下降了。

他翻過身,攤開肚子,“你給我揉一

揉?”

林慕對著他這袖珍龍身無從下手,試了好幾次才找對位置,輕輕給他揉。

銀龍肚子上也有鱗片,隻是不如背上的堅硬鋒利。

顧隨之盤成一團,把他的手指纏了起來。

林慕蹙眉:“鬆開一點,你這樣我沒辦法……㈩_[]㈩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話沒說完,平地卷起一陣狂風。

林慕的衣服被吹得向外鼓動翻飛,長發淩亂飛舞,睜不開眼,隻得拿空著的手擋了一下,被顧隨之纏住的手指突然一緊,眼前大片銀光爆發,連手都擋不住。

耳邊都被風聲灌滿,林慕低聲道:“顧隨之?”

沒有回答。

就連手指上纏著的龍也鬆開了身子,林慕試著撈了一下,什麼都沒撈到,不知道是因為銀龍太小了,還是因為彆的。

他又叫了一聲:“顧隨之?”

腿側忽然貼上一片冰冷堅硬的鱗片,向內擠壓,高處落下一道視線,林慕的眼睛還閉著,朝著視線所在的方向仰起頭。

他伸出手,觸碰到了更多的鱗片,光滑,冰晶凝成一樣,透著一股沁人骨髓的寒意,很大一片,連著身邊的壓迫感也更強了,那是體型的差距在狹窄空間內帶來的緊迫窒息。

銀龍鬆鬆把他盤亙在自己龐大的身體裡,一圈圈盤繞著,頭頂頂到了洞頂,龍身把整個山洞填的滿滿當當。

他看著自己圈起來的人類,異色的龍眼裡是克製不住的歡喜,控製不住低下頭,熾熱的吐息噴在對方臉上。

本就淩亂的發絲變得更亂了,發繩脫落,黑發散了滿肩,隨著跪坐的動作,逶迤到了地上,仰起的頭露出一截白皙脖頸,喉結不安地輕輕滾動著,垂落的睫羽翕動,幾次想睜開,都被銀光擋了回去。

林慕摸索著伸出手,發抖的指尖試探了好幾次,才落在龍首兩側的鱗片上。

他靜了很久,抬起另一隻手,抱住麵前巨大的龍首,把自己的臉貼了上去。

銀龍偏過頭,看著他的臉,“想不想睜開眼睛看一看?”

“……”

臉側的呼吸微微發顫,顧隨之意外:“哭了?”

“沒有。”

林慕把他抱得更緊了,臉挨著蹭了蹭,輕聲說:“活的。”

顧隨之失笑:“當然是活的,我都活了多久了,你還沒習慣嗎?”

“怎麼習慣?”林慕低聲說,“……你以前不也總是這樣嗎,我習慣不了,有時候我都想把你……這樣我就能確定你真的還活著。”

“把我什麼?”

龐大的銀龍消失,鋪滿整個洞口的銀光也跟著消散,林慕剛想睜開眼,臉上覆上一隻溫熱的手,骨節生得極漂亮,一根根手指好似和闐暖玉雕琢出的藝術品,把他上半張臉猛地結結實實,一絲光都不露。

那人俯身下來,林慕向後仰,喉結傳來被犬齒啃噬的輕微刺痛。

他不敢動了。

手指胡亂想抓住什麼,卻被人牽著,帶著他去觸碰。

林慕被迫仰起頭,呼吸停了。

“這次你還有什麼理由?”顧隨之玩味地問,“給你三個呼吸的時間想,要是想不出來……”

林慕抿了下唇,聲音不穩,“不要在這裡。”

顧隨之一手扣著他的腰,一手扣住他的腿,念了一句咒語,四周光景變幻,從狹窄的原始山洞到了一間屋子內。

小屋並不奢華,也沒有什麼富麗堂皇的擺設,但林慕很熟悉。

這是他剛從鮫人族離開時,隨便尋了用作突破的地方,後來他去了菩提秘境,這處房子就被留在了這裡。風吹雨打這麼多年,居然還沒完全破損,隻是蒙了層灰。

林慕從顧隨之肩膀上望出去,有些晃神。

他們在這裡過了第一個年。

那時顧隨之還寄居在一隻小鷹體內,窩在他頸邊,在冬日裡傳遞出些許溫暖。

肩膀被扣住,林慕移動目光,隻匆匆看了一眼就重新閉上眼睛。

顧隨之彈指之間將屋子裡落下的灰塵清掃乾淨,展開從前給林慕買的大氅鋪在床上,彎下腰去,含笑問他:“很害怕?”

明知對方是在激自己,林慕還是羞惱地睜開眼,“穿件衣服吧你,那邊窗子都壞了,你就不怕……”

顧隨之一抬手,窗外升起一座新的靈陣,結結實實地籠罩了整座小屋,這下就是隻蚊子都飛不進來了。

“來,繼續找理由。”

“……”

“他們不是說你學壞了嗎?讓我看看跟著我學壞了的小林有多能編。”

“……”

林慕猝然看向他,深深吸了一口氣,牙關不易察覺地咬緊。

“誰……找借口了?”

他強撐著直視著顧隨之,深長睫羽被不知何時溢出的濕意沾濕,更顯得黑得濃鬱,眼尾黏成一綹一綹,臉上極力擺出平靜的神情,眼底卻是微微顫動的,手不自覺抓緊了顧隨之的小臂。

顧隨之朝他微微一笑。

林慕終於下了什麼決心似的,輕輕用力一推,把男人推倒在床上,自己跨坐上去,一撩長發,垂眸盯著他,修長的指搭上領口,一顆顆解開自己的紐扣。

床上的男人舒展著兩條長腿,一手枕在腦後,悠然看著身上美人寬衣解帶的動作,一手撐著他的腰,慢慢下滑。

烏雲掩蓋了月色,林慕臉挨在枕頭裡,睜不開眼睛。

汗水洇進眼睛,他在枕頭上無意識地蹭了蹭,頭還是暈的。

世界也是花的。

他察覺顧隨之靠過來,在他耳邊輕聲說,“我摸到了。”

“彆……彆說……”

他把手覆在林慕心口上,目光裡的繾綣愛意深不見底,手心下的心跳急促,他說:“在這裡。”

林慕側過臉看他,被他反扣住臉頰,手指也被強行撐開,壓在身側。

“我真的好喜歡你。”

林慕喉嚨輕輕咽了咽,倉促地笑了,“嗯。”

所謂結契大典,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看法。

對顧隨之來說,這就是他漂泊流離一生中抓住的安定,原本以為隻是短暫的幻影,結果天邊月成了手中花。

對林慕來說,他還是沒反應過來他和顧隨之還沒成親這件事,思索了半天,才勉強接受了自己重新恢複的未婚身份。

對於其他賓客來說,比如承桑祁,他坐在樹上狂撓樹皮,“我又去不了,他結契跟我有什麼關係?”

承桑落日說:“你人可以不到,禮物要到啊。”

承桑祁從樹上隨便拽了片葉子,“喏,這片樹葉給你,代表我本人親至,祝他新婚快樂,天天開心,夫夫永遠恩愛哈……彆這麼看我,不然我還能送什麼,再給他送一冊還沒開賣的新書嗎?”

再比如綾月宗宗主,“什麼林慕要成婚了?他不是早就成婚了嗎,孩子都有了,哦,還沒成婚,那行等我處理完手上的事就去挑賀禮。”

再再比如姬珠,“哇!我又可以出門啦,娘我朋友成婚我得去看看,閉關暫停,再推遲半年!”

再再再比如小鳳凰,“什麼?林林要成婚了!不!這個殘忍的世界!嗚嗚我要去搶婚!”

他哥更殘忍地提醒他,“你打不過,而且是兩個都打不過,去了搞不好還會變成花童……或者顧隨之帶過去的陪嫁兒子,誰叫你不好好修煉。”

“嗷哥哥你壞!”小鳳凰撲在地上捶地大哭。

也有正常一點的,長魚未央和他父親親自到場,送了一份貴重賀禮,祝他們永結同心。

華彌仙境由雲歸長老出麵,同樣備了重禮。

鮫人族也送來了賀禮,盒子一打開,金銀雙色光輝照得滿屋子都亮堂堂的。

滿滿一盒金色銀色珍珠。

據說這兩種顏色尾巴的小鮫人眼睛都哭腫了,還在海裡抱著尾巴嚶嚶啜泣。

賓客盈門,高朋滿座。

這座隱世已久的宗門已經數千年沒有這樣熱鬨,往來的弟子臉上都洋溢著喜色。

太彌宗避世多年,年輕弟子不多,大多都是各位宗師外出遊曆時撿回來的孤兒,大部分都是從小生活在太彌宗的,要到了年齡才能出遠門。

這會兒見到這麼多人,興奮得臉通紅,差點上躥下跳起來,還是被年長的那一批嗬斥了兩句,才重新穩重下來。

大典開始,萬法齊發。

碧藍天穹都被染成了輕薄水彩一樣的顏色,沿著天際緩緩滑下。

妖族借了兩隻鳳凰來拉婚車,火紅的尾翼劃過天際,逶迤尾羽散發出點點金紅色細碎光點,紛紛揚揚落下。

兩人新人於半空相視。

時間仿佛靜止。

“常年看他們穿一個色兒,這難得變個鮮豔點的,還真挺養心悅目的。”承桑祁坐在樹梢,手搭涼棚,遠遠眺望。

下方的人也儘皆仰望。

可謂萬眾矚目。

大典流程算不上繁瑣,高處的台子上,雙方長輩高坐,含笑望著下

方的場景。

兩人把自己的血融為一體時,一陣絢麗緋光輕紗般流淌而出,化出的金紅色陣法包圍了兩人,緩緩融入,在林慕手腕上落了一顆朱砂。

顧隨之那邊的陣法卻遇到了一點問題。

……這婚契居然沒在顧隨之身上找到地方落腳。

顧隨之掀起自己一邊袖子,嗯不行,這是林慕第一次跟他說軟話的烙印,不能去除,這邊也不行,他第一次親林慕,必須留下,這個……也不行。

都不行。

林慕唇角微動,“要是讓我聽到任何不該發出來的聲音……”

顧隨之現在就像個會走路的留音石,還是可以多次播放那種,點到哪裡放出的都是不同的聲音。

林慕不敢想象那個畫麵。

“怎麼會呢?”

顧隨之翻開一段衣領,露出弧線清晰的鎖骨,大方道:“這裡吧。”

那婚契有點嫌棄,但再挑就要到顧隨之臉上安家了,隻得捏著鼻子住下,在那段鎖骨上落下一片小指大的紅痕。

顧隨之借著銅鏡的反光看了眼,朝林慕那邊靠了一點,聲音就在他耳邊,笑道,“怎麼辦?你的名聲又要變壞了。”

這種地方,彆人要是看到了,肯定要說是林慕咬出來的。

“那就把你的脖子遮好,一年四季都給我把領口縫死。”

顧隨之委屈,“好熱的。”

林慕學他的語氣,“我打人也好疼的。”

顧隨之忍笑,“好嚇人,不行我得挨一頓。”

接下來是敬酒。

一路下來,林慕聽到的祝福五花八門。

在修仙界,百年好合都不算祝福了,起碼得千起步,少一年就怕對方活太久沒祝福到位。

大紅婚服照著暖玉,顯得人的氣色格外好,林慕很少喝酒,但今天日子特殊,跟著喝了不少,醉倒是沒醉,就是臉上的笑意越發明顯,越發顯得顏如血玉,瑰麗得很。

幾個相熟的朋友來敬酒,也都笑盈盈地喝了,源柊梧那張萬年陰鬱得好像隨時都在要債的臉也鬆快下來,“新婚快樂。”

林慕說:“謝謝。”

“歡迎以後來綾月宗做客。”

林慕說:“好。”

長魚未央問:“你是不是醉了?”

林慕說:“沒有,就是高興。”

長魚未央怔了怔,也跟著露出笑來,“難得你還有對著我們笑的時候。”

承桑落日掛在肩膀上的葉子跟著傳出幽幽的嗓音,“那可不,平時見了我們,十個字恨不得縮成一個字,能不開口就不開口,看他笑一下就更彆想了,隻要他家那口子不在,他那嘴角永遠是平的,都不屑於往上抬一下,沒往下垂都是心情好了,滿臉寫著生人勿近。”

林慕糾正他:“不,顧隨之不在的時候,我也是笑過的。”

承桑祁:“比如?你給我舉個例子?”

林慕:“威脅人和殺人的時候。”

承桑祁:“嗬。”

再喝就真的醉了,顧隨之走過來,想來把人帶走。

承桑祁調侃道:“現在好了,咱小林的對象終於不是時有時無若隱若現的了。”

顧隨之心情也頗好,飄逸的大紅喜服在身,對萬物好像都有了包容的心態:“是啊,以後我全天都在,就不是你小林,而是我的小林了。”

源柊梧喝著酒呢,突然就嗆了。

長魚未央也是唇角扯動,說不出話來。

賓客散去,隻剩兩人。

淩輕殷自然不會讓他們在客房成婚,一早把山巔的一座宮殿打掃了出來,此刻龍鳳紅燭高燃,燭淚一滴滴流下,盛滿金色蓮花燈盞,滿目紅綢,照得人眼底也是紅影綽綽。

林慕喝多了酒,顧隨之想把他拉起來喝交杯酒的時候不願意配合,垂著眼皮坐在床邊出神,不願意看他。

顧隨之往他手裡塞酒,他也隻是動了動手指,沒讓酒撒出來。

“快點,彆裝懶。”顧隨之摩挲著他側臉,讓他抬起頭直視自己。

林慕霧蒙蒙的眼睛一點點亮起,朝他彎了彎唇角,“顧隨之。”

“你新婚夜就叫我這個?”

林慕眼睛越發彎得歡快,“顧隨之。”

顧隨之想捏他一把,但手捏上他臉側的軟肉之後,又心軟了,改為了用手指去蹭。

林慕臉邊上被人不斷搗亂,閉了一隻眼去躲,躲不過去了就道:“前輩。”

“現在知道叫前輩了?晚了。”顧隨之搭著眼皮,佯裝不悅,“前輩也不愛聽這個,換,再換。”

林慕被捏了臉,偏頭躲開,不大高興,於是又換回了“顧隨之”。

顧隨之拿他是真沒辦法。

他示意林慕趕緊喝,結果林慕手裡把玩著那個杯子,白皙的指貼著小巧的鎏金就被,就是不配合,連往上舉一舉杯子都不願意。

林慕忽然道:“我以前看過一首詩。”

顧隨之:“等會兒再背,你先把酒喝了。”

“喝了你就不會讓我背了。”

這人醉了之後思維居然還是清晰的,顧隨之威脅性地握住他一條小腿,手指沿著膝蓋往上攀,壓低了嗓音,“你以為你不喝我就沒辦法了?”

林慕抬頭望著他,絲毫不懼,還笑了出來。

顧隨之認輸了,“行行行,你背你背。”

林慕往後一靠,墨發鬆散堆積在肩頭,外頭看著他:“你好不情願,不背了。”

顧隨之想打他,“你給我拖拖拉拉半天……”

“來喝酒。”

顧隨之:“真的?”

“快點啊。”林慕催促,抬起手,杯中酒晃出一片微光。

他的手和顧隨之的手交錯而過,一口飲儘了杯中酒。甘甜酒液入喉,他偏過頭,看著身邊的人。

他抬起手,在顧隨之手上寫了兩個字。

上邪——

我欲與君相知,長命無絕衰。

山無陵,江水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

乃敢與君絕。!,找書加書可加qq群8878050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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