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我拿在手裡玩開心嗎?”
顧隨之把人按在在懷裡,盯著他倏然紅透的耳尖,笑得更玩味了。
“…………”
“之前的囂張勁呢?”
顧隨之挑起他一縷發絲,在指尖撚了撚,感覺到手下的身體緊繃,箍著他腰的手更收緊了些,“嗯?”
林慕一聲不出。
他重心不穩撲在他身上,手下意識的緊攥著他胸口的衣服,又被人按在胸口抬不了頭,半張臉都貼著對方。
隻是魂魄,沒有心跳,也談不上體溫。
但屬於另一個人的身體的感覺是如此清晰。
完全陌生的體驗。
他從來沒和彆人靠的這麼近過,就連之前那晚也隻是動用了靈力,幻化出來的也是龍的身體,和人的軀體的感覺截然不同。
林慕指尖微微顫抖,抓著對方肩膀的衣服,極大的不安席卷了他。
他心跳紊亂,完全沒聽清顧隨之在說什麼。
林慕嘗試著抬了一下眼,隻能看到對方修長的脖頸,還有半截優美如玉的下頜。
銀色長發如瀑,和他的發絲纏在一起。
黑白對比分明。
林慕自覺已經不算矮了,過去往同齡的少年中間一站,也算得上鶴立雞群,修長挺拔得十分突出。
但是現在和對方站在一起,這麼近,兩人之間沒有絲毫間隙,身高差彆如此明顯。
“……居然那麼高嗎?”
他腦海裡亂糟糟地閃過一個念頭。
腰間手臂壓得極緊,幾乎把他整個人都壓在了對方身上,除了沒有體溫,成年男性的其餘特征都一覽無餘。
不……不隻是男性……
這絕不是一個人族的身體構造。
林慕抓著顧隨之衣服的手指蜷縮起來,掛都不掛不穩。
偏偏顧隨之還在一句接一句地問他。
他猛地推開顧隨之,退後兩步。
眼前光影變幻,從純白跌入墨藍,四周海水壓緊,窒息感襲來。
他又回到了海底。
眼前珍珠靜靜懸浮著,散發著純白的光暈,把他方圓一丈照亮。
……好像它真的是一顆純潔正經的珍珠一樣。
“前輩!”
林慕回過神,臉色紅得不自然。
顧隨之:“哼哼哼。”
林慕一跑,他又躺了回去。
珍珠內部狹小的空間也不妨礙他躺平,十分悠然自得,儼然一股死豬不怕開水燙的無賴勁。
林慕:“你……”
顧隨之:“是你不讓我回去的,我有家回不得,隻能住在這芝麻大的地方,心情當然就不好,你還不讓我自娛自樂一下。”
顧隨之枕著手,給他掰算。
“我告訴你,你不讓我回去,就最好祈禱自己彆碰到這顆珍珠,不然的話……”
他意味深長地笑
了一聲。
林慕將將要碰到珍珠的手生生停下。
一人一珠對峙。
顧隨之好整以暇:“讓不讓我回去,嗯?”
“……”
“給你三秒考慮哦,”顧隨之嘴上說著給他考慮的時間,實際上一點沒停息,話音剛落,立刻開始倒數,“三、二……”
“……回。”
“沒聽見。”顧隨之笑得眉眼彎彎,“大點聲。”
“……快點。”
林慕把珍珠取下來,拿在手裡,等他重新回識海。
“這次大聲了點,雖然不夠熱情,但也湊合,”顧隨之應了一聲,換了個側躺的姿勢,撐著臉,又作起了新的妖,“就是感情不夠充沛,太冷漠了,傷害了我熱情的心。”
林慕道:“你到底要怎樣?”
顧隨之就喜歡看他無可奈何隻能忍著恥意退步,十分饜足,圖窮匕見,露出來他的狼子野心。
“你說夫君請回家。”
“…………”林慕冷漠地收起珍珠,“彆回來了,你在外麵住著吧。”
顧隨之傷心:“你變了,你以前都願意叫的,為什麼這次不叫了,我懂,你這是嫌棄我年紀大了,色衰愛弛……”
林慕點頭認同:“你說得對。”
顧隨之:“……”
這是真不好欺負了。
顧隨之調整戰略,“那我叫,夫……”
林慕神色平靜,抬起手,蒙住自己的耳朵。
“叫吧。”
顧隨之捶地大笑。
但也沒再故作鬨彆扭拿喬,順著珍珠和林慕指尖相貼的部分,重新回到了他識海裡。
嚴格說起來,珍珠和林慕識海沒什麼本質上的區彆,都隻是一個臨時的棲息之地而已。
但不知為何,他就是更喜歡蹲在林慕的識海裡。
不隻是因為從這裡可以看到他的七情六欲、所思所想,還因為這裡離他更近。
世界上再也沒有比這更親近的距離。
顧隨之遺憾道:“好可惜。”
林慕深知他狗嘴吐不出象牙的秉性,不想搭理他,保不準他下一句就是什麼混賬話。
但他不配合,顧隨之自己一個人也能講的很開心。
“當初那畜牲帶人背後陰我的時候,我都沒這麼生氣,活著死了其實也沒什麼特彆大的區彆,真讓我成神了我還彆扭,”顧隨之唏噓,“不過現在我有點後悔了。”
“我家小朋友這麼可愛,結果我死了,沒地方炫耀,他簡直罪該萬死。”
顧隨之感慨萬千。
“我要是還活著,現在我就能去把龍族十一大分支,紅橙黃綠青藍紫黑白金銀……每個顏色各綁一個來,給他們好好講一講,或者開個巡講,每一個顏色挨個輪著來。”
“回頭再綁個書生,讓他給我們寫本書,幾個種族一起發行,直接流傳千古。”
“完事了我還能去鳳凰那邊串
個門,反正他們也打不過我,大不了給那群火雞綁起來吊在梧桐樹上,讓他們好好聽好好學,反省一下族內單身鳥為什麼那麼多……誒不對。”
顧隨之忽然想起來什麼,坐起來,一拍掌。
“你將來不是還要去一趟妖族嗎,咱們的蛋都孵了好久了,最多再有個半年,這小鳥崽子就該破殼了,時間剛剛好,到時候不就有機會了!”
林慕:“……我拒絕。”
“拒絕無效,年輕人要聽前輩的話,知道嗎?不聽前輩言,掉珍珠在眼前。”
林慕聽他胡說八道。
不過,顧隨之說起鳳凰,他憶起自己好像挺久沒關注過鳳凰蛋,也不知道孵得怎麼樣了。
林慕把裝鳳凰蛋的盒子拿出來。
鳳凰蛋乖巧臥在盒子裡,察覺新鮮空氣湧入,晃了晃。
林慕撥了撥它,給它翻了個身。
鳳凰蛋不見之前對他的嫌棄,感受到他的氣息,頗為親昵地貼上來蹭了蹭。
蛋殼被烘烤得發熱,有點燙手。
盒子裡的火晶被吸乾了似的,顏色從火紅澄澈變得暗淡無光。
一旁的吸水石反而變了個模樣,從灰撲撲變得透明,宛如裝了一汪水在裡麵,拿起來晃一晃,還能聽到水聲。
唯獨梧桐翎一點沒變,不愧是頂級天材地寶,這麼久過去,依舊鮮豔如初,葉脈裡金紅色的液體緩緩流淌,粘稠仿佛岩漿。
金紅光點不斷溢出,在夜空中飛舞,點點螢火四溢,隻不過沒能飛多遠,就被鳳凰蛋牽引過去。
鳳凰蛋嫌棄地用屁股拱掉一塊完全變黑的火晶,一轉身,又“踢”了另一塊不甚鮮豔的出去,然後討好地湊到林慕手邊。
林慕給它換了火晶和吸水石,鳳凰蛋整個蛋抖了抖,舒舒服服臥了回去。
林慕把蛋拎起來,“你還有多久出來。”
呆蛋傻傻仰望他,毫無反應。
顧隨之對鳳凰偏見十足,點評道:“癡呆。”
林慕:“他還是個蛋。”
顧隨之繼續攻擊:“對,傻蛋。”
林慕想起鮫人祭司給鮫人淚做的小床,從芥子空間裡拿出一塊手帕,試探地蓋在鳳凰蛋上。
鳳凰蛋躺得更平了。
雖然隻是一個蛋,但它靈性十足,讓人覺得,它要是有嘴,這會兒都該誇張地打起呼嚕了。
林慕把盒子合上,放回袖子裡。
顧隨之今天散德行散的差不多了,想起自己的前輩身份,咳了一聲,試圖挽回自己高大穩重的形象。
“咱們去先找個安靜的地方。”
林慕頷首。
菩提秘境還有幾個月才開啟。
他得先拿到九轉冰魄蓮,才能去找蓬萊聖子換碧玉桃花。
不算突破金丹那一次,他這段時間一直東奔西走,還沒定下心來閉關穩定境界。
半年時間不長,對於修仙界閉關的平均時間而言,低於十年都不
算什麼。
不過(),趕是趕了點?()_[((),但多少也有點作用。
顧隨之道:“閉關好啊,還能順便把鍛體這事給做了。”
林慕:“不需要碧玉桃花嗎?”
“那是給你梳理經脈的,和鍛體不衝突,鮫人族給的鮫人淚足夠多,可以用兩次,這次先分一半,和龍血一起鍛體,先把體質和骨骼這些煉起來,剩下的再和碧玉桃花拌一拌,把筋脈也通一通,基本就沒什麼大問題了。”
“好。”
“我看海上就不錯,人少,挺安靜,周圍環境也不錯,你不是喜歡水嗎?”
“不太喜歡海水,”林慕說,“找個沒人的荒山吧。”
“也行。”
一路閒聊,一路已經到了海邊。
天邊蒙蒙亮起來,走了一段路,到了來時經過的碼頭。
碼頭上已經熱鬨了起來,人來人往。
運送貨物的吆喝聲此起彼伏,騾子馬匹混雜在人群中。
街邊還支著幾個小吃攤賣早點。
不用顧隨之催促,林慕朝著那幾個小吃攤走去。
“真懂我。”顧隨之揣著手,借著林慕的眼睛打量菜單,“這個抄手看著就蠻不錯,要不要來一碗?不要清湯的,要麻辣。”
吃完抄手,林慕去找商行取了之前寄存的馬。
進門前,他腳步一頓,又朝集市走去。
顧隨之:“嗯?”
林慕道:“先準備一下。”
閉關需要準備什麼?
顧隨之興致勃勃,開始點菜:“天上飛的,地上跑的,水裡遊的都來個一百份……要不咱們帶個廚子一起閉關吧?”
“等會兒。”
林慕走進一家書店。
顧隨之對書這種東西不感興趣:“你要買什麼,不用,你現在需要的大部分我都知道,不用買這些。”
書店裡不止賣書,也賣文房四寶。
一排排毛筆整齊掛在架子上,下方各式各樣的硯台堆在一起。
個彆非常名貴的,還可以在小木架子上擁有一個隔間。
修仙界大多都是修煉狂人,但也不乏附庸風雅之士,這些東西果然有賣。
林慕在紙、筆、硯台中各挑了一個,又轉到了一旁的架子上,拿了一盒顏料。
顧隨之看不懂了,“你是打算閉關閉累了,就寫寫字畫畫畫,培養培養情操嗎?”
他又來了興趣:
“這個我也可以教你啊,你想學寫字還是學畫畫?再不然咱們再去買架古琴,我還可以教你彈琴。”
“不用,不喜歡這些。”
林慕又轉進旁邊的酒樓,打包了顧隨之點名要吃的幾道菜。
閉關的地方不難找,修仙界地域廣闊,多的是無主之地。
大宗門往往會駐紮在靈氣濃鬱的地方,大多是靈脈上方,像這種熱鬨的集市,周圍駐紮的宗門都不會太大。
靈氣分布也講究
() 多寡。()
同一片區域,修煉的人多了,均攤到每個人頭上的靈氣就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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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大宗門也會嚴格限製每年收取的弟子數量,隻挑天賦最出眾的收入門中。
不過他此行閉關是為了練體,也就不在乎靈氣多寡,隨便找個山頭就行。
林慕在一處荒山前停下腳步。
他來時經過這裡,當時就發現這裡沒有人,此刻剛好用來作為閉關的地方。
金丹修士的執行力十分強悍,不過半天,林慕就砍來竹子和木頭,在山間搭建了一間小屋。
能夠遮風避雨就行。
砍來的木頭還有剩餘,林慕又做了一張書桌,拿出之前買的筆墨紙硯,一樣一樣擺在桌子上。
筆墨的清香很快驅散了屋內剛砍伐地新木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