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運的是,首領隻喊了廣津柳浪這“百人長”一人。
乘坐電梯往上的時候,廣津柳浪注視下方越來越渺小的街景,抬頭眺望遠處的橫濱灣,鬆了鬆領帶。
港口黑|手|黨首領所在地,位於大廈的最頂層,也標誌著首領至高無上的地位權勢。
縱使這頭雄獅已垂垂老矣,但他高踞王座時,誰也不敢小看。
倒不如說,正因為雄獅已老,虎視眈眈所有想要爭奪他王座的人,其瘋狂性和危險性才更甚——
連廣津柳浪這種,在□□待了幾十年的老人,都對現在的老首領,敬而遠之。
老首領的病房外,不出意料守著兩名黑衣人。
他們是首領的心腹,負責給每個進入首領房間的人搜身。
等到廣津柳浪搜身結束時,厚重木門突然打開,一名心腹中的心腹,從裡麵走了出來。
此人一身醫生裝扮,一頭半長的黑發,胡子多日未剃顯得有些邋遢。
這人名為森鷗外,是□□首領的專屬私人醫生,聽說之前是橫濱貧民窟裡的一個地下醫生,不知怎麼地,被老首領發掘了,隨後一直為老首領效勞。
可以說,在首領與日俱增的病痛下,森鷗外是與老首領相處時間最長的人。
最近□□內部有傳聞,說是老首領甚至授意森鷗外替自己做一些事務決定。
廣津柳浪在看到森鷗外的第一時間,便微微低下了頭:“森醫生。”
森鷗外愣了愣,旋即露出一個略帶疲憊又滿含驚喜的笑:“廣津先生回來啦!真是辛苦你了!大老遠跑去東京執行任務,首領已經在門內等著你了。”
廣津柳浪將頭低得更深:“承蒙首領和森醫生掛心。”
隨後,便在森鷗外讓出的通道下,走進黑洞洞的門內。
沉重的木質大門隨即合上。
不一會兒,森鷗外和守在門外的兩名守衛,都隱約聽見了門內傳出的怒罵,還有似乎是棍棒打在肉|體上的沉悶響聲。
隔著這麼厚的門,都能聽到動靜,可以想見,裡麵動靜有多大了。
森鷗外臉上的笑容早已消失。
他垂下臉,在頭發陰影的覆蓋中,神色難辨。
*
“港口黑|手|黨,”神上星流埋頭,在醫療箱裡挑挑揀揀,“他們很厲害嗎?”
“很厲害!”
“還行吧。”
截然不同的兩個回答,不但讓神上星流抬起頭,說話的兩人也彼此對視一眼。
伏黑甚爾率先嗤笑一聲,向後一仰,靠在沙發上:“他們是橫濱的地頭蛇,但在東京,算不上什麼,還比不上你們。”
雙膝並攏、規規矩矩端坐的大道幸藏忙道:“那肯定比不上教主你們!隻是對我們普通人來說,已經是龐大到看不到頭的怪獸了。”
星流最終從醫療箱裡挑中了合適的療傷器械,拿著走向沙發,先在大道幸藏麵前停下,雙手握住後者放在自己膝蓋上的手,安撫道:“大道君這樣說就見外了。什麼你們我們,你不也是我們盤星教的一員嗎。以後,請務必統稱‘我們’。”
大道幸藏的臉瞬間被點亮。
星流這才放開他的手,起身走向臉上譏色愈濃的甚爾:“伸手。”
“乾嘛。”甚爾兩條胳膊都架在沙發背上,頭向後仰,語調懶洋洋的。
“你受傷了。”星流肯定道,“我都聞到了血腥味。”
“你是狗鼻子嗎。”甚爾說著,還是抬起手,並在金發青年的示意下,懶懶散散地擼起袖子。
沿著精悍的肌肉線條往上,在位於小臂上方,有一道半個小指長的傷口。
其長度,正好跟星流手中的ok繃大小相合。
星流滿意地笑了,撕開包裝,將ok繃按了上去。
“嘶——”
黑發男人倒吸一口涼氣,肌肉瞬間繃緊,“老大,拜托你輕一點!我這可是槍傷!”
“反正你快好了!”星流理直氣壯,毫無愧疚之心,“你都能徒手把子彈扣出來,還會嫌我拍的力氣太大?”
甚爾嘴角抽搐,嘴角上的存許疤痕跟著抽動:“我恢複力好,又不代表我沒痛覺。”
這時候,大道幸藏也悄悄挪了過來,坐立不安:“都怪我。要不是為了保護我,伏黑先生也不會受傷。”
“跟你沒關係。”甚爾側頭看了眼手臂上的ok繃,發現那還是粉色帶愛心的,嘴角抽搐更甚,“是那老東西的異能。”
“異能是什麼?!”
金發青年立刻湊了上來,撲閃著紫瑩瑩的大眼睛。
甚爾:“……”
果然是狗!
聞著味兒就來了!
他用另一隻完好的手按在額頭上,重新倒回柔軟的布藝沙發裡:“就是異能啊!跟咒術師的術式一樣,是天生的特殊能力。”
神上星流“啊”了一聲:“這個世界的人是怎麼回事?不是術式就是異能,還都是天生的。讓不讓後天努力型選手活了!”
“噗!”伏黑甚爾噴笑,“哈哈哈哈哈哈!”
“?”
“哈哈哈哈哈你說後天努力?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沒說笑話。我是認真的!”
“哈哈哈哈哈哈!!!”
甚爾笑了半天,才終於在神上星流幽怨的目光中,慢慢停下。
就是笑意的餘韻,還讓他時不時嗤笑出聲:“誰跟你說後天努力。才能天生注定,血統家世這種東西,從一個人出生就決定了,你就是後天再努力也沒用!還不如趁早看開!放棄!”
金發青年就坐在甚爾的右手邊,聞言,歪了歪那顆金燦燦、毛茸茸的腦袋:“就像你這樣嗎?”